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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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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农家少妇,大约三十出头,肤色微黑,鼻翼两边散着淡淡的雀斑,却长相秀丽,身材苗条,浑身散发着一股庄户人家经常劳作的饱满精气神,说话声音十分响亮,看起来十分的泼辣爽朗。

    少妇几步过来,看了看云菀沁的腿,眉头一蹙:“哎呀,越来越肿了,昨儿还没这么红的,不成,等雨停了,道路通了,一定得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云菀沁醒悟过来:“多谢大嫂救了我,大嫂可是龙鼎山附近的村民?不知道我这会儿是在哪里?”

    少妇见她虽腿伤得有点儿厉害,可精神还不错,放了心:“这儿是高家村,村子就在龙鼎山西北山脚下,俺那口子是这里的村长,也姓高,俺在山上一处小悬崖边晒着山珍和动物皮草,前儿天气不好,眼看要下大暴雨了,俺与几个村里几家婶子一块儿去拿,去时正撞见姑娘一个人躺在崖下,便与人将你拣回来了,这里是高家村,这屋子是俺家一座小屋,看姑娘当时的打扮,不像是普通农户家里,倒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姑娘也别嫌寒酸。”

    高家村?

    龙鼎山山脚下的村落太多了,一个个错落分布的,宛似桃花源一样,平日不与外界打交道,云菀沁也没听过这个地方,不过山里的农户,果真是真性情。这么一说,她在这儿已经待到第三天了,只怕庄子上的人都急疯了!

    云菀沁道:“我是京里来的,陪我弟弟在半山腰的佑贤山庄养病,我弟弟顽皮,前儿跑到山上去玩,遇着大风大雨,不小心堕了崖,我将他从崖下拉了起来,也怪我力气不够大,救了弟弟,自己却掉了下去……这次多亏大嫂了,还请大嫂多帮个忙,劳烦帮我去通知一下佑贤山庄的人,就说我如今身在高家村,没事儿,庄子上自然会有人来接我,到时一定重酬大嫂。”

    佑贤山庄,少妇知道,听说是个达官贵人在乡下的陪嫁庄子,里头许多花圃,点头道:“成,没问题,不过佑贤山庄在南山腰,咱们这儿是西北山脚,那天的暴雨冲垮了两边连接的道路,正在抢修。绕小路倒是可以,可这几天雨势大,穿小路怕会有危险,姑娘要不等两天,等中间的大道一通,马上便去通知你家人。”

    话都这份儿上,云菀沁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冒危险给自己传口信儿,道谢:“那就多谢大嫂了。”

    “别大嫂前大嫂后的,多生分啊,俺家那口子姓高,俺姓岳,娘家排行老五,村里头都叫俺一声五娘,姑娘不嫌弃,叫俺一声高大嫂就成,俺怎么称呼你?”岳五娘爽快道。

    云菀沁连忙甜道:“我姓云,高大嫂。”

    岳五娘与丈夫如今膝下冷清,一个儿女都没有,又特别爱女孩儿,这会儿一见,十分的喜欢,与她托着手聊了两句。

    眼看天色不早,岳五娘去厨房端了饭菜来:“云妹子这一两天都没吃东西,还是昨儿晚上给你灌了点儿米汤,肚子该饿坏了吧?快快快,赶紧多吃点儿。”

    桌子上有热乎乎的野韭菜炒鸡蛋,木耳炒肉丝,猫耳朵,熬得浓黏乳白的柴鱼汤,还有两碟农户人家自己腌渍的咸菜疙瘩,好下饭。

    云菀沁还真是饿了,见岳五娘热情心善,也没讲什么客气了,暂时忘了脚踝上的疼痛,踮着一只脚,蹦过去添了一大碗白米饭吃起来,一来二去便底朝天,又添了一碗。

    吃饱喝足,岳五娘用家中治疗跌打损伤的白药给云菀沁抹了一下伤处,叹气:“哎,你这脚幸亏没骨折,就是肿得难消,俺家这药估计没什么用,不过总比不用强,若是再过两天不好,只能盼着通路后,找个大夫进村给你看看。”

    聊了一通,岳五娘看时辰不早,要回主屋那边。

    云菀沁心想住在人家家中,给家主打一声招呼是个基本礼节,道:“高大嫂待我这么好,若是方便,我去给高大嫂的家人打声招呼。”

    “不用了,”岳五娘随和道,“俺家中也没什么人,就俺和俺那口子,他那人,五大三粗的,不爱说话,免得吓着妹子,这几天云妹子就好生躺在侧屋里休息,要什么吃的喝的用的,俺给你端进来。”说着给她盖好被子,掖好了,离了屋子。

    岳五娘进了主屋,灯还亮着。

    那口子正盘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瞅着烟袋,一见老婆回来,瞥了一眼,放了烟斗:“我说过,别什么小猫儿小狗都往家里带,这回一捡还捡了个大活人,我这几天有事儿,家里要来贵客,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成,明儿就将那女娃给送走!”

    岳五娘泼辣起来可不是个好欺的,腰一叉:“高骏,你还是人不是,这种天气,道路还不通,妹子的脚完全不能走路,又不能回去,把她丢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俺晓得你那个京城来的贵客又要上门,这些年,每次上门说是吃农家饭,其实呢,你俩关上房门,谁知道在做什么勾当!你放心,那妹子,俺叫她待在侧屋子里,不影响你!”

    高骏恼了,烟枪一磕炕:“我才是一家之主,你这是发什么好心,不认识的人往家里带,万一是个坏人呢,不成,我说了,把她弄出去!我那贵客明儿就来,他身份贵重,喜欢清静,不喜欢家里有人,若是看到了,保不准有什么后果!”

    岳五娘冷冷一笑:“高骏,你是忘记咱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吧?那年你在龙鼎山被蛇咬了,要不是俺把你扛回高家村,你这会儿还能活着好好,当上村长?现在居然怪俺发好心!那妹子看起来十五左右,估计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单纯得不得了,怎么会是坏人!怎么着?你那贵客看到了还得将人家害了?高骏,你放心!这些年,你与你那友人说话,连俺都不让听,俺怎么会叫外人听!……俺怎的嫁给你这么个黑心烂肝儿的!见死不救,亏你还是个七尺男儿!”说着,竟是呜咽起来。

    岳五娘虽然过了三旬,却风韵犹存,身材保持得玲珑有致,有股农家女子独有的风情,长相也俏,一颦一笑一哭,能将高骏掐得死死,高骏骨子里本就万分的疼老婆,一见岳五娘哭了,慌了神,忙下炕将老婆搂在怀里:“你这婆娘,哭个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我这不是跟你好生打商量吗。”

    “呜呜,”岳五娘粉拳捶他胸膛,梨花带雨,“俺救那妹子,还因为想着俺那可怜的女儿去了……俺们的可怜闺女要是还活着,就跟那妹子差不多大了。俺一想着就难过到不行,当年若是俺们闺女幸运,有人救,怎么会早夭…”

    岳五娘和高骏曾经生过一个女儿,幼年时在山上玩耍时不小心跌下了悬崖,当时没人经过,再等被人发现抬回去,人已经断气儿了。

    这事儿是夫妻二人的心结,一提到就伤心抹泪,也是为何至今一直没生孩子的原因。

    高骏一听,再不说话了,黯然失色,又将老婆抱得紧紧:“好好好,听你的,不过你可得看好了,我那客人来了,你可别将那女娃儿放出来。”

    “知道了。”岳五娘一见老公心软了,跺了跺脚,含着泪眼,妩媚地剜了他一眼。

    高骏叹了口气,若说自己这辈子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儿,除了宫里的公主和三爷,便是只有这个老婆了。

    *

    翌日,雨小了些,还在连绵不绝地下个没完,天就像被捅了个窟窿。

    高家村通往佑贤山庄的大道,还在修理。

    大夫因山中雨路湿滑危险的缘故,不愿意上门,云菀沁怕高大嫂为难,叫她不要再请了,只问看附近有没有蒲公英。

    蒲公英清热解毒、消肿散结,若是有,拿回来捣碎了成泥,和在脚踝上,指不定能消肿,防止发炎。

    岳五娘玩笑:“蒲公英?俺们这山里人家啥都没有,蒲公英这种小野花儿倒是一把抓。还当云妹子是个大家闺秀,原来是个女大夫!”

    云菀沁道:“我倒是愿意当个女大夫,赚个盆满钵满的,不过是家中有人做妆品行业的,妆品是从医药分离出来的,读过一些药草方面的书籍罢了。”

    岳五娘做事风风火火,马上按着她的意思便去拔了一些,弄好了敷在云菀沁的脚踝上。

    还真是效果不赖,不到半天的功夫,云菀沁肿了两天的踝骨居然消了许多,比岳五娘家的白药都快得多,能落地慢慢挪几步了,肿胀酸痛的感觉,也轻缓了许多,叫岳五娘惊奇不已。

    敷完药,岳五娘与云菀沁说说笑笑,像前两天一样,陪她在侧屋一起吃了晚饭,不自觉,一天过完。

    黄昏时分,岳五娘刚收拾了碗筷,栅栏门“嘎吱”一响,听到了雨声中夹杂着不属于丈夫的脚步声。

    丈夫那友人来了。

    岳五娘脸色微微一变,马上又笑着对云菀沁说:“妹子,你今儿早点睡,俺先过去了。”

    虽转瞬即逝的神色,云菀沁捕捉到了,岳五娘待自己心细如发,这几天都是陪自己到天黑,才回堂屋那边,今天成天都像是揣着心事似的,这会儿还突然要走。

    还有,窗户明显有人进了高家院子的脚步声,以及马蹄的声音。

    高骏虽是村长,但一向与村民同甘共苦,并不开小灶,住的院子也并不大,外头稍有个风吹草动,里屋听得一清二楚。岳五娘听到了,云菀沁自然也听到了,随口问道:“高大嫂是不是有事情?家中来了客人?”

    岳五娘想着丈夫的叮嘱,决不能叫云菀沁见着那贵客,只将云菀沁塞进毯子:“不是不是,俺没啥事儿。怕是隔壁二牛到俺家借锄头吧。俺去瞧瞧,妹子你睡吧,还要不要啥东西,俺先跟你拿来?免得晚上被绊住了,没什么空闲照料你。”

    岳五娘为人仗义直率,偏偏这辈子没说过谎,乡下人也不会玩什么心眼儿,一句话说得破漏百出,逻辑不搭。

    云菀沁生了疑窦,明明说不是客人上门,怎么又说晚上没空,明明说自己没事儿,怎么又说怕被绊住了?还这么早将自己塞到被窝里?

    虽说云菀沁这几日看岳五娘热心快肠,应该是个好人,可毕竟对自己来说,这两口子终归是陌生人,且男户主,到现在还没见过一眼,这会儿听岳五娘前言不搭后语,几乎有些手忙脚乱,云菀沁还是嗯了一声:“好的,我没什么了,高大嫂有事便去忙,不要管我了,我会照料自己。”

    岳五娘如释重负,嘘一口气,吹灭蜡烛,拔开门闩,走了。

    这么早就被赶上床,云菀沁哪儿睡得着,想着不对劲儿,跟着轻手轻脚地下床,小心踱到窗前。

    外头下着很细密的雨。

    高家的院子黑咕隆咚,幸亏露出一角的月牙儿洒下清辉,能看到院子外有个轮廓,停着一辆马车。

    山中村民多用牛车,驴车,基本没条件用马。

    那马车虽谈不上多奢侈豪华,可也绝对不像是高家村的村民们能用得起的。

    来者显然是个外来人,不是高家村的人。

    刚才那脚步,明显是男子深靴踩地的铿锵有力声。

    透过被雨水下得雾蒙蒙的窗,云菀沁见到岳五娘回头望了自己屋子一眼,似是见着没灯光,人已睡下了,才放心一些,朝堂屋走去。

    她心里扑通扑通,忐忑不安。

    云菀沁一个女子住在陌生人的家中,总不能真的没心没肺地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还是抱了一点警惕心,这会儿脑子里蹦出一些听说过的公案。

    曾经,有许多单身女子在荒郊野外的一家客栈住宿,却再无音讯,最后查出是客栈老板与几家青楼老板暗地有勾结,每次见到女客住店,便在夜间将人给迷晕再卖入青楼或花船上,以此谋取暴利。

    还有一件案子,一对面容可亲的老年农家夫妇为了给弱智儿子娶媳妇儿,引诱一名地主家的闺女经常到自家果林里玩耍,在取得旁人的信任后,一日,用下了迷药的桃子将那闺女迷晕,软禁在家,叫儿子与她圆房成亲,直到两三年后才被发现……

    这般一想,云菀沁毛骨悚然,轻轻走到门前,手放在门闩上,一扭,倒吸一口气冷气,门被反锁了!

    岳五娘之前从没锁过门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诡异,在雨夜的村庄滋长。

    她倒退两步,由不得胡思乱想,高家村与佑贤山庄的道路真的暂时不通么?不会是将自己先骗着住下来吧?就当岳五娘是个好人,可她那个没见过面的丈夫是个什么人,谁都不知,这高家村地理偏僻,她在龙鼎山山脚住了多时都没听说过,又怎会无端有外人上门?

    她披上挡雨的披衣,趿上软靴,幸亏茅草屋门闩都是木头制的,不够扎实,岳五娘落门闩时有点儿紧张,并没压下去,她使劲儿拧了两下,门开了。

    顺着灯光,云菀沁摸到主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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