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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乱世佳缘-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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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瞿世峥牺牲的消息,徐绍祯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小人般的窃喜。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剩下的这辈子,他可以完全的拥有知闲。
可是他太了解她了。所以,他瞒住了她。
十二出生那天,仙台落了特别大的雪,一片一片,像是轻盈的羽毛。
他等在医院走廊上,心急如焚,小护士和善的用日语跟他说,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焦灼担心的连坐一坐都不肯的丈夫。
徐绍祯哑然,淡淡的喜悦过后心里微微有些苦涩。
“若是他死了呢?”
他看着她摇了摇头,说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说:“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守他一生。”
是了,他原本就能想到的答案,却非要听她亲口说出来再让自己灼心一回才罢休!
秀子曾问他,为什么没有娶妻,那个时候徐绍祯已经是个和善的没有什么大脾气的老头儿了,他一手拿着窗台上的花瓶,一手往里面摆放一簇簇茂盛樱花枝,转身看了一眼十几年来从来没有改变过布置的房间。
那摇篮还在腿边,只是他已经老到没有力气去撑起来了。
她守他一生,那么自己,便等她一辈子吧。
他什么都不在意,一切都成了身后事,可是却唯独放不下她。
即便他明明就知道,她在美国,瞿世峥很疼她,十二长的越发英俊帅气,他们家养了一条叫大狗的牧羊犬,她过的很幸福。
当年一别,再无通信,不相往来于他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他知道知闲明白,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如果有来生,还是希望能有这样的邂逅。
哪怕还是像这样默默的看了你一辈子,至少,让我遇上你。就这么循环往复的穷尽我无数个此生,会不会终有一生,你是在我的怀里。
那个冬天的夜晚,仙台的星星格外明亮,仿若是在给谁指引着一条通往来生的路。而晚风吹落雪,枝桠微颤,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番外之一见倾心(一)()
“尘冠桂却知闲事,终拟蹉跎访旧游。这句诗的意思是,当官的人不当官了,才觉得日子悠闲,回到从前的地方”
知闲看着对面坐的端正,一双眼睛溜溜转的儿子,一五一十的拿着古诗书浅显易懂的给他解释道。
十二点了点头:“我知道!知闲是妈妈的名字。妈妈还有一个名字叫夫人,爸爸非常喜欢。”
知闲无言,扭头看了一眼正坐的跟儿子如出一辙的某人。
十二却是不肯放过她,小胖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对妈妈忽视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意。
“妈妈,那十二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知闲伸手去捏了捏他白白嫩嫩的小脸:“嘉是外祖公给你取的字,航呢,是来自一句颇有寓意的古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这是外祖公和爸爸两个人对你的寄托,希望十二能够”
“不畏困难,勇于面对,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十二挥舞着小手,说话还有些奶声奶气:“妈妈,我知道我的大名瞿嘉航,我是问这个名字,十二,这个!”
真不知道十二像谁,明明才是个三岁的小孩儿,就这么不好糊弄。
知闲心上无奈,当时她只想着顺口先叫着,左右就是个乳名,她总不能给儿子解释,因为他是十二月出生的吧。
瞿世峥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颇有几分忍俊不禁,一张英俊的面容上带了淡淡的笑意。
他起身上前,知闲偷偷的勾了勾他的手,一双剪水的眸子里满是求救的信号。
“你是十二月十二日出生的,十二成双,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妈妈叫你十二,是说你是我们的宝贝。”
十二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小脸上满是欢喜的笑意,就连知闲也似是有所思的回味着。
瞿世峥随手摸了摸知闲的头发,她如缎的发已经留过了肩膀。自从生了十二,知闲就一直是剪的短发,十二不知是什么癖好,一双小手总是去抓她的头发。
他两岁的时候,知闲才慢慢的又开始留起来。
十二看着爸爸的手,忽而往前伸出了小脑袋:“爸爸,十二也要摸摸!”
听着他理直气壮的语气,瞿世峥随手拂了下他毛绒绒的头,一看便知是敷衍。
十二一下就不干了,蹭的一下从小板凳上坐起来,手脚并爬的从桌子那头往沙发爬。知闲生怕他摔着,赶忙起身去接,哪儿知道她身边那人顺势就坐在了她先前窝着的地方,又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
“衍之!”
她回头去瞪他,他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让他自己爬。”
十二也争气,说话间的工夫已经扑过来了,软软的小脚丫踩在瞿世峥的腿上,张口就冲着那张放大版的自己的脸去了。
知闲见他有些嫌弃的往自己这边躲,帮着十二就摁倒了他,小孩儿会意,高声叫着“爸爸”便亲了他满脸的口水。
他左手边是他的小妻子,一脸坏笑的伏在他的怀里,右边是他的儿子,正洋洋得意的学着妈妈的样子把脸往爸爸胸膛里头藏。
一大一小两个人偷偷的对望,以为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是乐得纵容罢了,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起来的,这么点浅显的小心思都看不出来,岂不是太可笑了。
心中缓缓的溢满了蜜一样的甜,从前,他未曾想过自己会过上这样的生活,享受着家庭带给他的温暖和幸福,有人对他的珍视和呵护报之以千百倍的温柔回应。
那年他奉外公之命去上海广言学校,刚到门口,雪就落得大了。
纷纷扬扬的晶莹中,他看见了一方安静的池塘,里头荷花早已不复六月亭亭,三五枯黄的茎在这铺天盖地的白色中,显得有些寂寥孤独,却又有些热切。
正欲抬脚离去,一抹红影突兀的闯进了他的视线。
凭借良好的视力,明明隔得很远,他还是看清楚了她脸上的神情。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是有些泪意,还有难以掩饰的淡淡失落。
他向来不是会对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多想的人,也许是因为行人神色匆匆狼狈躲避大雪的时候,她跟自己一样停了脚,他头一次破了例。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漫天落雪中空对着一池枯荷,她在想什么?
她看了那池塘多久,他站在原地看了她就有多久。
瞿世峥一直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直到她擦着他的肩膀匆匆而过只留下一句“对不起”,他复往里头走的时候,抬脚以后,发觉原地已经留了小小的一个雪坑,才意识到自己似是有些失态。
她怀里抱着的是法文书,那么,应当也是广言学校的学生了。
当时偶然一瞥,再见面便已经是笃定了。
离着阅兵式没有几天,他亲往大院里去检查琐碎诸事,请来参观的老师学生的住宿地,本不是职责范围之内,却因为听到林逸国念学校名单而心里有一丝异动。
寒冷的冬天,她拿了一个唱戏用的面具,在院里破无聊赖的站着。那张娇俏的脸上有些郁色,却不至于阴沉,一看便知道她是因为被拘着才觉得郁闷。
他心里头不禁轻声笑出来了,淡淡的往后看了一眼,几个随同的负责军官都已经是一脸冷汗了。
林逸国后来说是因为他在那儿站的时间实在是太久,所以一群人都以为是有什么问题,这才紧张的不得了,却不曾想少帅只是吩咐他们不用把学生们拘的那么严。
“周参谋他们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私下里还议论着少帅怎么对这种小事上眼了。”
为什么?应当是因为她了。
明明两个人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甚至面都算不上见过,对自己而言,她怎么就是这样的特殊呢?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明白,看见她的时候,就再也不想明白。
瞿世峥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般幼稚。那桩军火生意,明明是往广州去谈承担的风险更小,他却是选择了上海。
那时他远在城楼,看见她明媚的笑意,就知道自己再也逃不开了。(。)
番外之一见倾心(二)()
他知道她刚从巴黎回来,却不曾想两个人相遇的这样快。她的从前是一个叫“卿白”的男人,或许是一种巧合吧,他也曾用过这二字为字。
只要一想到她的一嗔一怒,或悲或喜,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他就恨不能把她狠狠的揉进骨子里,彼此血肉交融,再也难舍难分。
可是,看到她的眼泪,他又舍不得伤害她半分。
舞步倾城,琴曲铮铮,那个璀璨如斯的夜,在瞿世峥的脑海里印象最深的却是伏在他肩上她默默的泪容。
他差人将她送回去以后,一个人在苏州河边站了很久。
那晚河畔的风很凉,天幕的星很亮,知闲临走前留下的酒气还隐隐的萦绕在身边,轻易的就让他举了白旗。
黑色西装被她的泪打湿的一片让他格外揪心。
你既是在意他,我便给你时间去忘记他。知闲,我等你长大,等你全身心的来接纳我,接纳一个叫瞿世峥的男人。
因为平津战事来的紧急,他离开上海便成了突然,想留给她的话千言万语都显多余,因此只交代了赵远钊对她照顾些。
知闲去日本的两年,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对自己没把握的岁月。他却是没有担心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依据,就让他那样的相信,若是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就绝不会再执意选择要固守从前。
素来冷静理智的他,却是有了这般矛盾的心理。
她向他走来的每一步,瞿世峥都珍视无比,所以,知闲的方向微微的向他,两个人之间相隔的百步距离,他甘之如饴的去走剩下的九十九步。
原来人可以没有原则到这种地步。
大张旗鼓毫不低调的将她从江北监狱捞出来,他未尝不是没有私心在的,却不想也不忍拿所谓的恩情这种东西来绑架她,好在他得到了他预想中的回应,那略含羞怯的一双眼睛,就那么顾盼生辉的看着他,叫着他的字,一字一句的说着“我心系你”。
那时候仿若有夏日灼灼的光芒照在心里头,又犹如沸水热切翻涌,从前有诗说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现今他终于听到了一见便再也难忘的心中美人亲口说出的心意。
知闲于他,本就是无需什么理由便想要去呵疼生生世世的珍宝,而何况她又给了他那样浩如烟海的因由,用她的细密和温柔,将他心中狰狞的伤口和偶尔透露的疲倦一一的包裹起来。
瞿世峥很久以前,就不再渴慕家的温暖了。
他还未从祖母想要杀死自己的噩事中缓过神来,便一个人踏上了往北平去的路,经过虞城的时候,遇上一个蛮横的小少爷,二话不说就带着一帮保镖冲上来了,他虽是被打的遍体鳞伤,却也没让小少爷好过。
或许,这样死了就好了,他就可以永远的跟妈呆在一起,不用再事事以弟弟为先,承担着妈交给自己一个当兄长的责任。
他已经有些累了。
可是这群人却突然停手了。他看到了一个梳着小辫儿的小女孩,明明眼神里还有怯意,却是说完那话就跑了,她可真不像一个仗义执言的勇士。
可是不管怎么说,那都让八岁的小孩儿感受到了一丝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或许一切总会好的。
他捡起了地上的那朵绢花,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那些不堪的境遇,竭力的在无数个疲惫不堪的时候刺激着自己保持警醒,继续奋斗下去。
他从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攀上高峰,可是后来他知道了,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该成为所爱的依靠。瞿世峥该是一棵树,给她遮风挡雨,荫蔽烈日。
知闲因为这朵绢花产生了误会,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会因为当年无稽的报恩之说娶一个女人做妻子呢?
她这样的小迷糊,让他既爱又恨,充满了无可奈何。
或许前生今世真的是存在的,听知闲讲起那个梦境时,他心如潮水,莫名的涌上一种熟悉感。
他是听过早逝的蔡锷那段算不上风月的情事的,一句“奈何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传遍南北,其中自有无奈,年少时候听闻也不过一笑置之,未曾想过自己竟也会沦落到这样残忍的境地。
瞿世峥知道,知闲不会恨他。
可是他却觉得世上的一切好似都没了意义。战火硝烟,他保卫了国家却难以护她周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想起的是她认真说着“你也要好好活下去”的面容,对不起,知闲,我要食言了。
他从前不知道,自己会懦弱至此。
以赤忱和热爱来守卫这片土地,直至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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