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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竹马未老-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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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巧姝露出点无奈的笑意,当初从谢家出门来薛家,已算是和嫂子撕破了脸皮,这些日子谢家的夏季衣裳一直不曾送过来,更何况嫂子那性子,即便往日在府里,能少做一套下人衣裳怕是正合她意。

    问夏见谢巧姝仍是意兴阑珊,整个人恹恹的,但是她自个儿不是个巧舌之人,这下是找不出打岔的话了,急得左顾右盼想拿园子里的花木找点说头,突然“咦”了一声,从亭子的栏杆外头捡起个东西道:“姑娘,你看这本是什么书?”

    那是一本比寻常书本尺寸大些的簿子,装订手工有些粗糙,封面是一张墨蓝色的硬壳纸,上面无书名、刊印书局,只用毛笔端正写了“王子重”三个字。谢巧姝接过来翻开,里面是小楷抄录的文章,书面整洁有序,一旁仔仔细细地记录了破题的思路和别人的见解。

    谢巧姝随手翻了两页,下了结论,“册子的主人应当叫王子重,这是他的策论文章集,大约是平常用来温习的。”本来私自翻看别人的文章不是君子之举,但是王子重的文章写得实在是思路精妙,文采斐然,谢巧姝看了两眼竟被吸引住了。

    册子顶端的书脊上吊了一截红线绳,绳子末端坠着颗莲子大小的檀木珠,充作书签夹在内页里,许是掉到地上的缘故,檀木柱子上沾了湿润的泥土,谢巧姝随手抽出团在袖子里的帕子来擦拭,一抽却抽了个空。她仔细摸了两边袖子并口袋,再看了身周,都并无手帕的影子,虽说并不是个值钱的物件儿,但是闺阁姑娘私用的落在别处总归不妥,“问夏,你去我今儿逛过的地方找一找。”

    薛府的园子是百年来不断修建改造的,十分阔大宽敞,世世代代的子孙都是文人,为着曲径通幽的雅致,道路修得弯弯绕绕,偏偏不巧,王子重这少年英才是个路痴。昨日往湖边凉亭看书漏带一本回去,今日寻了半上午也没找到,反而在草丛里拾到一方不知是谁遗落的细葛帕子,真是哭笑不得,上面绣着两丛青竹,看着不像姑娘家用的,因此便捡了起来想找机会交还失主。

    那册子是他这几年做的文章,上面有许多老师的点评,是而王子重十分在意,这会儿远远看到那双层顶的灰瓦八角亭,心里一喜,脚下疾步奔过去。待走得近了,看到一个窈窕秀丽的姑娘侧坐在亭子里,一边胳膊撑在栏杆上,手上持着一本书,另一只手轻轻甩着红绳上的檀木珠子,露出的脖颈弧度优美,垂下的侧颜清纯优雅,神情十分认真。

    这分明是小香山上碰到的那个温柔哄劝朋友三弟的姑娘!王子重立时有些近乡情怯不敢唐突,心跳如鼓一下快过一下,再一看那姑娘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那本策论集,又生出一股献丑于佳人的羞耻,脚下再也挪不动,就这么定定地站在了亭子外头的青石板上。

    谢巧姝似有所感,抬起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青年人站在亭子外头,反应过来有些赧然,站起身问道:“这本书可是公子的?”

    王子重有心说几句,心里将平日所学的经史子集翻了个遍,也只是讷讷地说:“是,是,是在下的……”

    这青年人长得敦厚淳朴,叫人很容易心生好感,又作得一手锦绣文章,没想到竟是个结巴,于仕途是有碍的,谢巧姝心里有些替他可惜,拿着册子走到王子重跟前,“我方才过来赏景,在栏杆下头拾到的,我瞧着是本顶重要的东西,能物归原主真是太好了。”

    王子重木呆呆地伸手接过,说不出一句话,直直地看着谢巧姝,学过的礼仪道德都在提醒他这样很是不妥,偏又挪不开目光。

    谢巧姝被这样看着脸色也有些微红,这青年人与其说是轻浮不如说是呆愣,因此也不大着恼,只垂眸将册子递过去,恰看见王子重袖子里一角浅蓝的的帕子,隐隐露出绣的青竹纹,犹豫了下,道:“公子这方帕子倒是有些别致。”

    王子重口舌拙笨,脑子转得还是快,立刻将帕子抽出来递给谢巧姝看。

    谢巧姝拿手去接,却因为对方握得太紧没抽出来,加两分力,仍是抽不出,微微皱了眉头道:“还请公子的松一松手。”

    “啊,对不住,对不住!”王子重脸烧得滚烫,面上一片羞意,松了手抱住册子退后两步,连连鞠躬致歉。

    “噗——”问夏路上遇到百善堂的丫头,回到亭子来,看到个呆子鸡啄米似的弯腰道歉,忍不住笑了出来,被谢巧姝一瞪,连忙正色道:“姑娘,老太太寻你呢。”

    谢巧姝脸上也没绷住漏出了些笑意,到底不好和外男多说,拿了东西默默地往回去了。走得远了,问夏回头看一眼,笑道:“那呆子还在那儿立着呢。”

    谢巧姝没有回头,她已经二十岁,并不是不通情爱的年纪,两回遇到王子重,他的表情都将心思表露无遗,谢巧姝摸着手里的帕子,悄声向问夏道:“去打听一下方才那位公子,别露了痕迹。”

    自然是打听何方人士,家境如何,可曾婚配,问夏会意地点头。

    直到那位姑娘没影了,王子重才醒过神来往回走,头一回遇见是薛家众人上小香山赏花,方才那姑娘身边的丫头穿着的是薛府一等丫头的服饰,按年龄推,当是薛家最年长的小姐无疑。

    祖父无意官场,已经上了“乞骸骨”的折子,不久就要上京,到时候正好可以厚颜请祖父上门提亲。又想着那姑娘模样美丽,门第甚高,且是个能看懂策论文章的内秀之人,多半看不上他吧?

第95章() 
天气温暖起来后,百花街比寒冬时节更热闹了几分,路上嘈嘈杂杂人群摩肩接踵,薛云晗在白石斋门口下了车,和卓掌柜点头打过招呼,自有店里的小二招呼着跟来伺候的南碧,她自个儿提了裙角往二楼去。

    “吱呀”一声推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拉入一个怀抱里,薛云晗闻着熟悉的气息心里一暖,嗔道:“京里谁不说你是温润君子,谁知道你习了一身流氓习气?”

    “世人的眼光是对的,林某这些年一意要做个正人君子,却没想到姑娘太美,叫林某移了秉性功亏一篑。”这是两人互明心意之后第一次单独相见,却因种种前尘过往再熟稔不过,这样油嘴滑舌的林恒让薛云晗没忍住笑出来,张了嘴刚想回敬两句,然而下一刻——

    下巴被林恒屈指勾起,迫得她抬头直视他,他的眼似寒潭深水般幽深沉静,又似无边海浪般激流涌动,在这样的目光里,薛云晗不由迷醉其中与他目光纠缠,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我只对你流氓。”

    接着额头传来温软湿润的触感,薛云晗微微张开的嘴还未闭上,已经被林恒长驱直入攻破了牙关,心尖上传来阵阵酥麻,她双手扶在林恒结实的双臂上,顺从心意回应他的试探,林恒一顿,把怀里的姑娘松开看一眼,接着手上一紧,将两人的身子贴得严丝合缝,含住她粉嫩柔软的舌头再不肯松口,大肆扫荡、肆意纠缠。

    这回薛云晗又感受到身下有什么略硬的物什,一下一下地顶撞她,她抱着林恒胳膊的手不由往下探去,滑到林恒腰间险险要到目的地了,被林恒一把截住,喝道:“作甚!”薛云晗被吓一跳,手被林恒紧紧抓住,茫然地看着他红透的耳根,不知是哪里惹了他。林恒有些羞意,怕薛云晗误会,头一回有些吞吞吐吐地道:“以后,以后……给你玩。”

    薛云晗心里好奇得很,但林恒似乎有些难为情,也就放过了他,往窗边的小桌旁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的功夫,林恒已经恢复一贯的镇定,“你们府里二姑娘恐怕是怀孕了,孩子是二皇子的。”

    林恒见薛云晗一脸震惊,遂细细将小香山所见所闻以及他自己的推测讲了出来。

    金楼观那一日因为被吕仙人掳了,是以薛云晗并不知道后来薛云萍和二皇子到底如何,自那以后薛云萍一直很安分地待在府里,刘氏又一副到处为女儿寻觅良婿的样子,她还当是这位二姐姐是转了心意了,没想到竟然蹦出这么个大事!

    能干,能干得很!

    “二皇子既然派人去验身孕,那就是想留下这个孩子,只有以侍妾的身份抬进睿王府最便宜。”林恒敲了下桌面,“坦言说,于私心来讲,我并不想她进睿王府。”

    “一来,二皇子一系和太子一系已经在明面上撕破了脸,祖父是内阁辅臣,母亲是宗室长公主,于我们林家而言尊荣实权都已是极致,且我们家无意从龙之功,如果我和二皇子作了连襟,虽则算不上连襟,那我就是把林家拖下水。”

    林恒一句一个连襟,似乎已经娶了薛云晗,“二则,既然我能发现她未婚先孕,难保别人就看不出来,到时候薛家的名声可就彻底坏了,退一步讲即便不被发现,薛家有一个正经小姐甘愿做无名无分的侍妾,其他小姐难免被人看轻,薛家的门风亦是坏了一层。是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我都不愿意二皇子如愿。”

    薛云晗自然知道其中道理,道:“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爹和侯爷,只是如果二皇子一方以势欺压,再加上如今薛云萍已怀了身孕,薛府完全莫可奈何啊。”

    “先别告诉薛侯爷,现在的薛侯爷未必不愿意薛云萍入睿王府。”林恒是男子,对权势和政事天生要敏感些,“今时今日,二皇子得皇上首肯留京,气势远胜过往,若是有一日二皇子得偿所愿,那薛云萍生下儿子便是皇长子,就算是眼下,薛云萍也极有可能生下皇长孙。”

    皇家的子孙本来就贵重,一旦占了个“长”子那更是意义非凡,薛云晗心中一凛,沉吟半晌,要妥善处理此事,唯有进宫找宣和帝。

    薛云晗跟着引路的宫女往德妃宫里去,眼看就要到了,见宣和帝的御驾从宫道那头迎面而来,叶依兰的宫殿就在德妃附近,看方向应是去那边的。自打重生以后,宣和帝就从不肯私下见薛云晗,因此她并不开口,只是和宫女退到边上跪地行礼。

    没想到御驾却停了,薛云晗看到一双明黄绣金龙的靴子越走越近,终于忍不住抬头,只见宣和帝目光悠远,似在看她又不似在看她,脸上微微露出点慈爱的笑意,抬起右手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顶。

    宣和帝背对众人,薛云晗身旁的小宫女没敢抬头冒犯天颜,因此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有父女二人知道,她心里一酸,这分明是小时候调皮,宣和帝象征性惩罚她的动作。

    叶依兰的宫里,宣和帝摒退了伺候的人,和叶贵嫔单独相对。

    叶依兰仍是巴掌大的脸,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着擦掉脸上的粉,人虽然看着纤弱,擦掉粉之后露出的肌肤气色却很好,一点不像刚小产失去胎儿,收拾完了脸上的东西,转过身来给宣和帝行了一个大礼。

    宣和帝虚虚地扶她起来,并未触碰她的手臂,打量她的脸,缓缓道:“朕的五公主若是还活着,也是你这个年纪,不过她却没你长得像淑妃。”

    叶依兰在宫里这几个月已经褪去了从前的卑弱气质,变得从容了许多,说话处事皆进退有度,这几个月听多了宣和帝说淑妃,隐约猜出点前情,这会儿自谦道:“民女怎敢和淑妃相比,不过是效颦的东施罢了。”

    宣和帝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过一会儿道:“朕会给你的父亲封一个闲散的官儿,让你们一家衣食无忧,凡事朕都尽量护着,其他的事情朕也都安排好了,你不要怕。唯有一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传出什么不该有的风声,你知道后果。”

    当初叶依兰被卫家强行送到清河围场,就是因为父亲重病无钱治疗有求于人,而且她因外貌被人觊觎,只得寻求庇护……如今一切都好了,她付出的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若是没有宣和帝,她不知道沦落到什么境地。叶依兰两行清泪落下来,再次行了一个大礼,“皇上保重。”

    ***

    “县主,娘娘等着您呢。”那宫女提醒道,薛云晗回过神,和她去了。

    德妃如今胎已坐稳,怀了孕之后吃睡都很好,整个人看起来像泛着柔和的光,因为收了义女才得来这一胎,因此对薛云晗有几分真心,而于薛云晗而言,德妃上辈子庶母,这辈子是义母,也是难得的缘分,因此两人现在已算得投契。薛云晗自然不能言明,只委婉含蓄地说,家里二姐生得美貌,二皇子怕是有意要纳她进府做侍妾,想让德妃代问宣和帝的意思。

    为这种事情烦扰皇帝,看起来简直是活腻了,但是德妃知道薛家这姑娘是特别的,因此当即应下了。说完正事儿,薛云晗又和德妃聊了些外头的趣闻,母女两个正聊得高兴,外头一个宫女急慌慌地跑进来:“娘娘,隔壁的叶贵嫔娘娘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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