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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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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正好记得刚刚在路上背诵的书文,张口就来。
那女人却是说:“这不像是圣人言。我也听不懂。”
少年只好说:“那我再背别的,你能听懂什么书文,我背给你。”
正回忆着论语和诗经,开口背诵,门开了,一个头发蓬乱的妇人站在门口,一手举了个点燃的柴火。
然而她看了少年一眼,又连忙把门掩了,问道:“你说你才十四岁。哪有十四岁的孩子长你这么大?我家只有我和我姑子,还有我婆婆,都是女人,你这么大的男人,不方便你去别家投宿吧。”
少年无奈了。
只好继续往前走,继续去敲门。
又敲了三五家,无一家应话,他分析一番,就又回来了,等那个女人再应话,却不料,这回是个年轻的声音:“你大半夜的赶什么路?”
少年说:“我自幼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个阿奶了,前年去了东夏游学,这不是打仗了吗,害怕,就从东夏一路摸回来了。怕回不来,夜里也在紧赶慢赶,若不是累了,实在走不动了,我也不会歇。”
他张口就说:“你知道吗,我天亮出发,到现在,赶了三百里路。”
里头扑哧一声笑了。
那年轻女子说:“骗吧。就撒谎吧。一天赶路三百里,你是匹马呀。”
少年愕然说:“真的。两个朋友骑马送了我一程,我也算上了,我虽不是马,但很强壮马上都午夜了,三百里不是不可能的。我没有细量,估算的。”
女子像在逗他,又说:“一天能赶路三百里,还背着个大书箱,你说你读书人?才十四岁,谁信?”
旁边她嫂嫂忍不住插嘴,似乎在怪自家小姑子。
还有个苍老的声音说:“孩子。你别站门口了,你去别家去吧,我们家没男人没办法留宿你的。”
少年说:“我可以给钱。我还拣了只野狗,可以一起吃肉。”
他犹豫好大一会儿,想装可怜,想假哭,却装不出来。
自小,他就没软弱过。
他听人说他父亲都是怎么样的,怎么样的,去他阿妈家所在的村落投宿,怎么着怎么着,好像一进村就被人喜欢,怎么轮到自己,却是这么难。
想了想,他放弃了,吹熄了油灯,蜷缩了身子,找个背风的地方,将书箱放好,就窝在那里了。
不知不觉风又大了。
又起雪了。
虽是他身体强壮,血气充盈,此刻却一阵赶路后的虚弱,越发地寒冷。
他裹裹自己离开时换来的棉衣,漆黑的眼睛在雪夜里闪闪发亮,隐隐带点猫狗才有的荧光。
他喃喃地说:“怎么投宿都这么难呢。阿爸说我那么多的缺点。难道是真的吗?”
是去哭诉,乞求?
还是这样度过一夜?
他在脑海里挣扎,想回去再敲门,却品味到别人都把话说死了,就安慰自己说:“我身体强壮。又有御寒的衣物,应该冻不死吧。”
他也在后悔。
他本来可以在天亮的时候投宿的,但他没有,他喜欢在黑夜里一个人赶路,孤灯,野狼,书卷,有勇气伴随,他不怕,他喜欢日夜兼程,他喜欢在自己累了才歇息。
他喜欢挑战自己。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再一次蜷缩、蜷缩,倦意袭来,就给睡了过去。
雪下了好一阵。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雪光映照着,泥墙屋根子下的少年,黑色的棉袍沾满雪泥,撒手摊开四肢。
就这样睡去。
黑夜中的渔阳河谷,狄阿鸟也还没没睡,黑夜里,他在雪地里站着。
他站着,望着,五味齐全,心如刀绞,却还不知道,他骄傲的儿子因为不肯哀求,磨蹭,黑夜里大雪下躺着。
天渐渐亮了。
少年整个人都埋在雪地里。
一个三十来岁,扎着头巾的妇人打开柴门,拎出扁担和水桶,正要掩门去打水,扭头便看到了
她猛地再推门进去,见婆婆在院子里扎头,喊了一声:“娘。那个少年没走。在咱墙根子底下被雪埋了。书箱在一边放着。”
老妇人大吃一惊,健步如飞,跟着她往外走,到了外头只看一眼,见连忙说:“雪都埋了身子,非是冻死来。这么大的雪。咋办?啊呀。夜里咋就是不敢让他进呢?让他呆在过廊里也好呀。”两人挪到跟前,就去查看。家里的姑娘也跑出来,跑门口了,陡然站着,两个辫子还在晃。
她还在惊恐,她嫂嫂回头了,脸上不知是庆幸还是欢喜,回头喊道:“快去烧热水。还活着呢。还有气。”
十四岁的少年,倦意上来,他就是能说睡熟就睡熟。
微微察觉到亮光,他却觉得自己好热好倦,喉咙肿痛。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站了两个女人,正在拉他手脚,他想挣脱,却四肢无力,隐隐听那老妇人说:“就是个少年。虽然身子大,年龄大不了。”那年轻的妇女说:“大户家的少爷吧。你看长的?这脸牌子真好,身上的衣物也保暖,这才没冻死、冻伤吧。”然后,他眼皮一沉,就又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却又到黄昏了。
他挣扎着起来,一个姑娘站他旁边了,惊喜地喊道:“娘。嫂。大爷。你们来看,他醒过来了。”
村落不大,拣了个人,家里来了一筐亲戚。人也不知道是后悔没让他投宿还是怎的,围坐着,去讲半夜里听到的动静,那只狗,却被分食了,剩下一些,在一个碗里,是留给捡来的少年的。
有个年轻人还在翻那少年的书箱,正说“这书都可值钱”,少女一声喊叫,竟然把他们都招来了。
少年坐在一团拼凑的被褥中,给他们抱了抱拳,称谢说:“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少女扶着自己的母亲,问他:“你都不会喊个啥吗?看你也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不懂礼数?你们?你们是谁呀?”
少年愣了一下。
从小到大,别人都夸他懂礼数,只是人多,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甚至只是猜了下怎么回事,用了“你们”而已。
年龄最大的老头,弓着佝偻的腰,笑着说:“后生。你叫个啥?”
少年连忙说:“我叫李虎。”
他感觉自己很乏,还是冷,呼吸不畅,喉咙难受,轻声说:“给我熬碗姜汤吧。”
姑娘又挑他毛病:“给你熬碗姜汤吧。你吩咐下人呢?”
李虎又愣了。
老头却是问他:“你身上咋那么多伤呢?虽然结疤了,还还有几道没好,说你是书生吧,你这不像呀。”
李虎解释说:“我是书生,可我也习武,文武双全。”
话音一落,姑娘脆脆的声音喊上来了:“你知不知道谦虚呀?问你伤,你伤咋来的,都裹得那么好?谁给你裹的?”
李虎被她堵怕了,只好说:“我被人卷战场上了,仗不打了,人家才放我回来。”
一屋人咂舌。
村里也有被战争卷进去的,却都没回来,众人不由叹气。接着他们就又问:“你说你是回家,你家是哪的?”
这个身份自然是狄阿鸟给他伪造的,籍贯上有这个人,此人已经是东夏的一名犍牛了,也不叫李虎,更不是十四岁。
现在,已经套用不上了。
李虎没想过隐瞒,这会儿只好说:“我本名齐孝玉,随父母一起到东夏经商,现在父母都不在了,两边打仗,我想回家。”
破绽百出。
好在众人不质疑。
只有那姑娘较劲,问他:“你到底姓齐姓李,人家都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爹活着不气死吗?”
李虎轻声说:“我阿爸不方便让我用他的姓。”
众人想明白了。
为首的老头说:“爹是亡命入东夏的,不敢用父姓,对吧?那时候都想去东夏,现在可好,子孙回来,就遭难了,北平原的人不都是咱们这的人跑去的吗?回来先别回你们乡,免得官府抓你,看看情况再说。”
李虎连连点头。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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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节 东夏来的少年()
昏睡的时候,他们给李虎敷水降温,还喂了些小米粥,本想着是死是活还难说,要翻出李虎的钱去寻郎中还没能找到,却没想到他人睡一天,到晚上就已经醒了。一个年轻人把狗肉给李虎捧来。李虎也不谦让,上嘴就撕了一口,当着众人的面,大快朵颐,纵然大伙都吃过了狗肉,还是脸颊生津,口水急咽。
一碗狗肉吞完,众人里外乱走,给他弄了碗姜汤,他抱着一阵喝,趁热吞完,鼻尖上都已经凝了颗汗珠。
不知怎的,众人心里留下印象:“这少年病了、病了,咋还这么虎气呢?”
正想着,李虎爬起来,找到他的书箱,拍几下,竟然抽出一个屉斗,几乎跌破众人眼球。
他躺床上的时候,众人几经翻找,都没找到他的钱在哪,怀疑他没带钱,这才知道书箱里头还有机关。
李虎在里头摸出几个小瓷罐中,找些伤药内服丸散。
他知道这些药本身也有退伤热感染的功效,攒了一把在手心,一口囝吃,然后又拎出自己的钱袋,往女主人面前一放,说:“阿嫂。救命之恩不言谢,抵我借宿吃用吧。就这么多,您不要嫌少。”
所有做这一切,你也说不出是唐突还是果断,众人愣愣地看他爬回床上,接着看向钱袋,又看向女主人。
那姑娘大叫:“还给他。他什么意思他,在乎他的几个臭钱吗?”
李虎却是一种干脆,他似曾醒悟到自己的唐突,温和地说:“知道你们不在乎,可是我不知明天能不能好,又吃又用”笑了笑,又说:“没有多少钱,就是到家的路费,你们还要让我住一段呢。”
姑娘要还回去。她嫂嫂想了一下说:“先放这里也行,用多少给拿多少,毕竟你身上有病,还带着伤,总不能随着我们吃,得改善生活,用剩下的到时还给你,你要真记着情,就当是门亲戚,不管到哪时不时回来看看你这大娘就行。”
她说的大娘,指的是她婆婆。
亲戚们佩服她的坦诚和反应,纷纷跟李虎说:“图你钱也就不救你了。对不对?住吧,住这吧,你现在也不能直接回家,大小伙子也正能吃,收下来也是对的。”众人稀奇李虎,总是觉得他和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还想围观,婆婆开始赶人了,说:“让他睡一觉。他病还没好,我们都到外间去。”掉过头,她要求李虎:“睡下吧。睡下吧。年龄小着,已经够懂事儿了。”
李虎躺下来。
但他没有立刻睡去,开始反思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想来想去,还是一头雾水,想不出来
自己真的不懂礼数吗?
发烧烧得有点混沌,想着、想着,他就又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阿爸说自己嘴不甜。嘴不甜?嘴怎么能不甜呢?喝糖水能甜不?说到喝糖水,还真喝到了,正寻思着糖水怎么到嘴边的,一个激灵醒了,原来大嫂正和那姑娘一起把他扶起来,凑在他嘴边饮糖水,他眼睛一红,动情地喊道:“阿嫂。”
姑娘笑着说:“他差点想喊娘,喊拐弯了。”
嗒嗒儿虎也忍不住笑了,在糖水里吹出个泡泡。
他看阿嫂也觉得亲,看那姑娘也觉得亲。
正感动,姑娘突然柳眉倒竖,大声说:“嫂嫂。你看他。他醒了,还让我们喂他。他不知道自己端着吗?你看看他?在家肯定是个大少爷?这点都不懂。”
本来还好好的呀。
李虎连忙自己端上,解释说:“我光感动,给忘了。”
大嫂笑着说:“别理她说,你病着呢。喝完睡吧。”
嗒嗒儿虎躺下睡倒,一觉睡到鸡鸣,鸡一叫,他就猛地坐了起来。这是他几年前自己养成的习惯,狄阿鸟是放他睡懒觉的,说要长身体,不放任则罢,放任了,他偏不睡,这习惯就保持了下来,此时二话不说爬起来,一看身上的衣裳都被拔去洗了,一时害怕打搅一家三口睡觉,无法去找,就穿着粗布的里衣起来,套上自己的鞋子,经过堂屋,打开门栓,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天还黑着,他对村子还不熟悉,没敢出去跑圈,就找个木盆,出院子挖盆干净的雪回来,脱了衣裳擦身。
他肯定自己已经好了。
还有点没好也没关系。
肌肤擦得通红,蒸腾出缕缕白气,正咬着牙,抑制住身体的颤抖,门响了一声,立刻就是一声尖叫。
主人家姑娘去茅房,睡眼稀疏,推门出来,就见他光着屁股站在院子里。
李虎也惊了。
他“嗖”一下就找个地方隐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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