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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煮鹤-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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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唔”了一声:“那日胶东王异样也是你同他说的?”
宫变后三人曾被询问何以得知宫变,卫鹤鸣便将前世的原因说了出来。
他规规矩矩地回答:“那日殿中诸多皇亲国戚,只有王爷与臣颇有交情,臣没有证据,并不敢确定胶东王的意图,只好同王爷商议”
皇帝并没有多说,只意有所指:“下次你若有念头拿不准,可以同鸿儿说说。”
卫鹤鸣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微微垂首,将眸中的神色掩盖的极好。
皇帝却仿佛有了些兴致:“那日你是如何会想到那侍卫便是胶东王的?”
“臣当时也不敢确认,只是二人长得实在相像。臣有一胞姐,年幼时也曾玩过偷梁换柱的把戏,还引得父亲一顿好打,实在印象深刻,当日便想的多了些——”卫鹤鸣解释。
“你这可没想多,朕还得多谢卫卿当年给你的那顿打——”皇帝又问:“你那胞姐与你交换,竟没人发现么?”
卫鹤鸣道:“年幼时五官都未张开,家姐与臣长相肖似,有时连父亲都分不清。”
皇帝听了便笑。
卫鹤鸣本可以此时将鱼渊代他乡试一事此事说出,皇帝必不会怪罪,在皇帝这里便算备了份,日后便不必担心此事被人发觉,也好让卫鱼渊的才华得见天日。
但他却不敢说。
帝心莫测,阿鱼并非寻常女子,若是皇帝有了别的心思,那他怕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皇帝同他这一番聊过后,临走前还同他说了新学之事,道:“前些日子朕收了折子,你做的极好,可见是个好做实务的,在翰林治学未免冷清,朕有意给你换个地方呆呆。”
也不过是一提,去哪里做什么统统没有说出口,只是这些只言片语传出去就够朝臣猜测了。
卫鹤鸣一出宫门,便在马车上懒成了一滩烂泥,础润木着一张脸道:“文瑞王那头又说箭伤发作。”
卫鹤鸣挥挥手,轻笑:“他哪日不发作来着,不去,咱们回府。”
础润在帘外应了声“是”,却并没有到前头去赶车。
没出眨眼的功夫,卫鹤鸣又挑起了帘:“罢了,先去书肆瞧瞧,待晚上去瞧瞧他。”
“是。”础润的脸更木了,这才去赶车。
卫鹤鸣在车里想着皇帝提点他的那些话,分明是要他多同楚鸿亲近,离楚凤歌这不安定分子远着些。
还有他的调动,前世他因着种种原因,在楚沉登基前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不知今生皇帝会将他放到哪个位置去。
半晌到了城东的书肆,卫鹤鸣跃下马车。
这家书肆靠楚凤歌的王府近些,他平日里并不常来,此时书肆里又多是些书生,便无人识得他。
书生多在寻经史,只卫鹤鸣找了一本闲书信手翻了两页,又有些可惜地放下——这本《雪剑霜刀》好看是好看,只是前世已经读过几次了。
卫鹤鸣便在这书肆里四处翻找。
偶闻那几个书生正聊着新学一事,一个道:“我听闻今年新学要试招一批学生,不知有多少人前去。”
旁边的一个便道:“只怕无人应和,那新学出来的不是为官,是为吏,一旦做了吏,想再为官便难了。”
众书生纷纷赞同。
却听一白衣少年在旁接道:“你们不做,自有些平民百姓去做,别看是小吏,派往各地去也自有用处的。”
书生大摇其头:“地方官员自会招些小吏,古往今来从不见谁在区区小吏上如此费心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一来二去,白衣少年竟和这群书生争执起来了,卫鹤鸣在那厢听得有趣,便转过了书架想瞧瞧热闹。
却不想那白衣少年一见他便大喜:“魏瑜,你可算回来了,我一个人辩不过他们这些人,你同他们说!”
卫鹤鸣一怔,他确信自己没见过这白衣少年,却听他唤自己“魏瑜”,脑海里忽得闪过了什么。
那少年还在唤他:“魏瑜,你愣着做什么,前些日子不是还同我说新学的事么?”
卫鹤鸣露出一个笑来,上前去对那众书生略一拱手:“诸位客愿听我一言?”
那些书生见他身着官袍,虽品级不高,却仪表堂堂,倒也先生了几分耐心:“这位大人请说。”
卫鹤鸣缓缓道:“诸位家中都是家有薄产,又寒窗十年满腹经纶,自然想着做官。可百姓却至多能吃饱穿暖,想识字都困难,若是新学进修数年,便能得以为吏,岂不是好事?新学一路,本就不是为诸位准备的。”
书生面面相觑,开头的那位皱眉道:“即是如此,可我朝历来由地方官员选吏,新学一路只方便了那些百姓,又于国家何益?”
卫鹤鸣神色不变,赞许地看了那书生一眼:“这位兄台对吏治倒是知之甚详。”
那书生不知怎的,竟有些心生喜悦:“过奖。”
“兄台说的不错,只是却不知,官员募吏,可有什么落实的标准?”卫鹤鸣一问,那些书生便面面相觑,他却四平八稳道。“上官募吏,全看自己喜恶,更是无人审核,做胥吏的不通书数,做求盗捕快的不通律法、拿不起刀,更有甚者品行恶劣、鱼肉百姓,数不胜数。百官乃天子耳目,胥吏却是官员的左膀右臂,若连手脚都不好,还谈何父母官?”
卫鹤鸣一口气说了许多,见这些书生竟都沉默下来了,心知他们都听懂了:“你们瞧不起胥吏,却不知他们才是于百姓最近的人,这天下少不得与他们共治,有了新学,才能保证他们至少都是合格的人。”
这下连白衣少年都有些惊讶了,看了他半晌。
那书生一拱手:“阁下才智,实在令某羞愧。”
卫鹤鸣摆了摆手:“不过是一家之言,姑妄听之,姑妄听之罢。”
那书生还欲再说,却听那白衣少年对着门口一声惊呼:“魏瑜!”
卫鹤鸣抬眸望向门外,那正有个青衣少年,神貌与他如出一辙,只比他多出几分沉静古朴,见了他便微微露出一个笑来。
卫鱼渊。
终于再次看见了这张跟自己相似的脸,卫鹤鸣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白衣少年盯着二人目瞪口呆:“你你”
卫鱼渊率先一步踏进来,对着卫鹤鸣笑容满面:“阿弟,你竟也在这里。”
冲卫鹤鸣挤了挤眼。
卫鹤鸣还是第一次瞧见鱼渊这样跳脱的模样,咳了一声,拱手道:“兄长。”
白衣少年这才如梦初醒:“我说你怎么出去买些糕点,回来竟换了身官袍,还长高了些,这竟是你的弟弟。”
卫鹤鸣颇为好笑地一拱手:“是,在下魏赫。”他记得阿鱼那假名是两个字的。
卫鱼渊装模作样地对他道:“这位是我交游在外遇上的好友,姓萧,名栩。”
卫鹤鸣一怔:萧栩?
竟是这个人。
第六十五章 价值()
第六十五章价值
卫鹤鸣打量着眼前的人,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精致的直袖白衣,眉目朗朗,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跳脱。
这人就是萧栩?和他并称南卫北萧,跟阿鱼定了亲却连面都没见到就一命呜呼的萧栩?
卫鹤鸣眼神颇为古怪。
他对这萧栩早就有所耳闻,前世在他官拜大理寺卿之前,一直是在被同眼前这人一同提起的,后来他做了大理寺卿,萧栩却成了有名的少年将军,便有好事者弄出了个“南卫北萧”的名头来。
哪怕今生他们两个也时常被拿来比较。
真要算起来,他们两个并没有相似之处,一文一武,一在北一在南,恐怕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两人都是年少成名,又都生了好相貌,便总被人摆在一起来说。
前世阿鱼定的第一门亲事就是眼前这个人,那时阿鱼因为种种拖延,已经过了适婚的年纪,这萧栩在外征战,也年纪渐长,卫家萧家也沾着些九曲十八弯的亲故,两厢一合计,便有长辈前来撮合。
他没见过,又想着这人是个武夫,自然不肯让阿鱼去嫁。
可阿鱼却应了:“我不嫁,你要后面的那些妹妹怎么嫁人?”
他皱眉道:“只是这人从未见过,如何嫁得?”
阿鱼笑道:“这京中诸般人等你倒是都见过,你倒是说个我嫁得的?”
他沉默了。
阿鱼过了年纪,这京中同她年岁相仿仍未娶妻的,实在不能令人放心,可年纪小些的,他又怕委屈了阿鱼。
在他心里,卫鱼渊那就是世上最好的,哪有配得上她的人?
阿鱼那时神色淡淡,丝毫没有对亲事的向往和喜悦,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总要嫁的,嫁与谁又有什么分别?”
那时卫鹤鸣不懂,只是如今他却有些明白了。
卫鱼渊从来都志不在一宅一院之间,这世上无论她嫁了谁,都是伏身妥协,都是弃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些志向,成为一个理所应当的“妇人”。
她终究是输给了这个世道,嫁与谁又有什么区别?
那时楚沉登基不久,他一心担忧阿鱼是远嫁,嫁得又是萧栩这样的武夫,若是受了委屈欺负自己来不及回护,便去御前请圣旨赐婚。
那时楚沉颇有些意外:“莫非京中没了好儿郎不成,怎么要嫁到萧家去?”
卫鹤鸣踞坐而叹:“我也这样想的,只是这满京我竟挑不出一个配得上我阿姐的。那萧栩虽没见过,可名声还算好听,也应该算是个好儿郎,我阿姐嫁他,算他赚了。”
楚沉并不在意身上还穿着皇袍,毫无形象可言地跟他一同踞坐在地上:“光顾着你姐姐,你自己的亲事还没着落呢——我记得卫家这一辈可是单传。”
卫鹤鸣摆了摆手:“我现在哪有功夫娶妻,阿鱼是怕挡了后头姐妹不好嫁人,我可没有兄弟,怕什么?”
楚沉一脸诡秘:“若是你有意,我还有几个姐妹”
卫鹤鸣搡他一把,嬉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几位公主的底细呢?我可没那胆子。你只说,这婚你赐不赐?”
楚沉犹豫了片刻,终是一笑:“你都开口了,我还敢说不么?”
卫鹤鸣那时没有发现,如今想来,楚沉定然是不希望他同武将扯上关系的。
当然,这门婚事最终也没有成。
没过多久,他就收到消息,萧栩在凯旋回京的路上发了急病,一命呜呼了。
卫鱼渊便说,二人既然已经有了婚约,她便为他守三年不嫁,也算全了这段缘分。
这才有了几年后楚凤歌想纳卫鱼渊为贵妃之事。
卫鹤鸣想到这些,再抬头看看这位前世险些成为他姐夫的萧栩,竟莫名多了一丝嫌弃:前世今生,这人怎么总缠着阿鱼不放?
卫鹤鸣目光便有些不善,清咳一声:“兄长几时回的京师,怎么都不回家来住?”
卫鱼渊见他没有拆台,便顺着答道:“昨日刚到的京城,还来不及回去安顿,便跟萧兄寻了间客栈住。”显然是没来得及跟卫鹤鸣商量,不好贸然男装回府。
卫鹤鸣道:“既是如此,那今日便跟我回家去吧,父亲前些日子还跟我提起了兄长。”
卫鱼渊想到卫尚书板着脸念叨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好,我也想父亲了。”
她尚且未来得及对萧栩说什么,便见卫鹤鸣笑容灿烂地对着萧栩道:“这位萧兄,按理说阁下既是兄长的朋友,应该请阁下来府中小住才是——只是我等家中尚有长姊女眷,实在不便请阁下入府,还请见谅。”
想住卫家?连门都没有,不,窗户都关上的。
萧栩看了卫鱼渊一眼,微微有些失落,继而眼睛一亮:“无妨,我自在客栈住着,若有事,只管来寻我。”
卫鱼渊含笑应了,又嘱托了两句,这才跟卫鹤鸣并肩离开了。
卫鹤鸣临走前,还没忘把那本已然看过的《雪剑霜刀》给买了回去,卫鱼渊见了,便微微一笑:“你竟还是喜欢看这些,果真没变。”
卫鹤鸣看了看手中的书,又瞧了瞧她:“阿鱼你也没变。”
卫鱼渊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虽仍是那淡然的模样,唇角却勾起了笑意,眼眸中的喜悦神彩亮如星辰。
卫鹤鸣忽得笑了:“我收回刚才的话,阿鱼你变了好多。”
卫鱼渊问:“那是变得好了,还是变得不好了?”
卫鹤鸣忽然觉得心头充盈了许多:“阿鱼,你现在这样子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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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瑜,魏赫”那书生皱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这京中,那些姓魏的人家有这样的兄弟两个?”
一旁的同窗拍了拍她的肩:“想什么呢?人都走远了。”
书生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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