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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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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女笑吟吟地走出来,拉住了那个西域的绿眼小娘子。
封逸看着来人那一双漂亮如水洗过黑珍珠一般的眸子和她唇角熟悉的带着揶揄的笑,忍不住心中狠狠一动,长久的思念,仿佛几乎压不住,想要上去拥抱面前的女孩儿。
但是周围热闹的环境,让他忽然清醒,伸出去的手慢慢地拢在了官服的宽袖里。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慢慢平复和掩藏,静水深流。
好半晌,他对着那小侍从淡淡地道:“小渝,你先下去罢。”
那小侍从有些不放心,但他听惯了自家大人的话,遵从命令地退了下去。
“小渝?”楚瑜看向那小侍从的背影,挑眉:“这个名字……。”
“和小姐很像,这孩子我当年在蜀地随手救的,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封逸淡淡地笑着,坦然而光明正大。
楚瑜忍不住笑了起来,拿手肘戳戳他的胸膛:“我还以为你不满我,干脆也收了个‘小鱼’来缓解不快?”
封逸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细长的眼里闪过温情,也慢慢地笑了:“终于回来了,又瘦了,又黑了,这一路很辛苦罢?”
楚瑜却看向他的身上那身官服,感慨地点点头:“是辛苦,可我想你能穿上这身,只怕辛苦不下于你我。”
封逸和她对视片刻,他颔首轻道:“还好。”
“先进去坐罢,三爷进宫去了,一会就回来。”楚瑜笑着道。
封逸会意地颔首,就与楚瑜一道进了正厅坐下。
红袖让人端了茶点过来,也没有多打扰,就退了出去。
“最近朝内的局势我听回来的路上三爷的人说了,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说。”楚瑜递给封逸一杯茶。
她一直知道封逸是很有政治天赋的,他出身没落罪籍的世家嫡系,也许天生就该是在权力的圈子里当那滚刀肉,该是立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封逸接过茶杯,品了一口,微微眯起修目:“既然三爷的消息您听了,就该知道了南秦月已经流放,她和陆锦年是两败俱伤,南秦月已经死在了流放地,她没能熬到夏天。”
楚瑜一愣,她是知道南秦月已经被流放,却没有想到对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那个女人就算是残废了,还是一手兴风作浪的好本事,否则哪里能将陆锦年都拉下马。
“我没打算让她再有机会兴风作浪,对你出手。”封逸淡淡地道。
楚瑜看向他,却见他修目里幽光暗沉,那种森凉的光芒里带着锐色。
她忽然明白了:“逸哥儿,是你……处理了她?”
她看着封逸,忽然明白了什么:“陆锦年那里,也是你出手的罢?”
封逸看着她,笑了笑,没有多说别的,只道:“她可能还有些用处,所以我留着她。”
楚瑜闻言,忽然发现自己几乎有点不认识面前的男子了,不到两年的时间,那个整日里“小生”挂在嘴边的温雅书生,就已经走得那么远,将陆锦年取而代之,居然都培养起了他自己的势力……
他果然如当初所言那般,根本不借她的势。
她忽然有些感慨,深深地看着他片刻,有些感慨:“逸哥儿,你太厉害了。”
“没什么,你是我的小姐,为你打算本就是分内的事。”他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一片淡然。
楚瑜却忽然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奇怪,但她也没有多想,只一边喝茶一边道:“你留着这个女人是为什么?”
封逸微微颔首,沉吟着道:“我想小姐,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苏老夫人已经写信给了陛下,现在虽然还是秘密,但是很快就会有圣旨下来。”
楚瑜看着他,现在她对于他知道这个依然还是“秘密”的消息,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我也不知道到底苏老夫人是怎么查到我是她外孙女儿的。”楚瑜叹气,她颦了下眉。
她对于认回苏家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热情。
封逸补充道:“苏老夫人坚持要让你姓苏,所以确切地说,你将会变成苏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苏家的小姐,苏老夫人会成为你的‘奶奶’。”
楚瑜看向封逸,挑眉:“逸哥儿……你忽然提起这件事,莫非这个陆锦年知道什么?”
封逸眯起眸子:“我之前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跟在陆锦年身边,取得了她的信任,大约知道了一些零散的消息,她好像知道一些你关于你父亲那边的消息。”
楚瑜闻言,愣住了:“可是……我不是父亲不详么?”
连琴笙都查不到她这具身子的父亲的消息,因为就算是苏老夫人也只知道她是苏灵娘被秋玉之囚禁之后生下的孩子。
“对,但是有一次,陆锦年被流放喝醉之后,除了大骂南秦月,似乎隐约提到了苏老夫人的外孙女,什么父亲……可笑之语,言辞模糊,我听不清楚,只是留心之后查证,猜测陆锦年似应该知道点什么。”封逸道。
楚瑜闻言,倒是眼珠子一转,有点兴味地道:“那简单,让瑟瑟或者土曜弄些手段,想必她就能吐实了。”
她虽然对认亲的把戏没有兴趣,但是如果涉及到南家,她就很有兴趣了。
“正是这个理,我想此事毕竟涉及小姐你的私隐,所以没有擅自动手,等你回来再行计较。”封逸道。
楚瑜闻言,大眼里瞬间闪过笑来,她托着腮儿打量着封逸:“逸哥儿,当初我还真是没有白买天工绣坊,救了你一场,简直是我做过最划算的买卖。”
封逸看着女子灵动的眸子凝望着自己,他慢慢地垂下眸子,淡淡地一笑:“我也……。”
他轻叹了一声:“很荣幸遇到小姐。”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打下深邃的影。
……*……*……
“呜……。”
黑暗的牢房里,一道穿着中衣的瘦弱人影被吊在架上,浑身颤抖着,烛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袖子里的手臂,应该说全身都没有一块好肉。
有细细的丝线穿过她的筋脉挂在架子上,每每一颤抖,架子上形容枯槁的女人就痛得颤一下,可她越是颤抖,身上就越是疼痛,周而复始,永不停歇地享用着抽筋之苦。
“琴笙……琴……你好狠……。”
她嘴里絮絮叨叨地低低念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腐臭。
“三位看完了罢,那就出去罢,这关押通敌叛国死囚的牢房里并不适合贵人们来。”一道素白的人影冷淡地对着站在牢房门外的三道人影说道。
其中一名头戴九尾点翠金凤簪子,雍容优雅,浑身气势沉稳的中年妇人就算见惯了血腥风流,此刻还是忍不住苍白着脸,转身就由着身边的嬷嬷扶了出去。
而一身明黄的天子深深地叹了一声,却厌恶地扫了一眼那牢房里的女子,随后看向身边的白衣人:“笙儿,你也不要再呆在这里了,省得污秽。”
随后他也负手转身向牢房外而去。
琴笙便跟着他一同出去了。
只另外一位头发花白,年级最大的老夫人最后看了一眼那被吊在牢房里的女子,眼底闪过痛心,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开口,慢慢地,巍巍颤颤也杵着龙头拐杖走了出去
走了一半,却听见那女子凄厉虚弱张嘴:“奶……。”
那老夫人僵了一下,却摇摇头,加快了脚步让潘嬷嬷扶着自己也匆匆离开,只留下绝望的苏千城浑身颤如风中落叶。
出了监牢。
琴笙看着那准备回宫的中年妇人,忽然冷冷地开口:“太后娘娘,草民让人给你送去的卷章,想来您也看了,不知一贯最讲究正统和社稷江山安危的您作何打算?”
那中年妇人浑身一僵,随后沉默了片刻,没有理会琴笙,只捏紧了身边赶来伺候的梁尚宫的手臂,面无表情地离开。
“陛下。”琴笙却没有任何恼怒,仿佛早已料到,只是淡淡地再向身边的天子道。
“您真的打算一直纵容太后娘娘和南国公府这样下去么?”
“朕……想,母后未必知道此事。”皇帝陛下脸色沉了沉。
“嗯,那就不知道罢,草民告退。”琴笙淡漠地转身就走。
皇帝陛下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痛心焦灼,随后忽然道:“最近太后身子不佳,朕想,还是让太后老佛爷在慈宁宫好好安养,不再随意放闲杂人等进入了。”
一边的老太监一惊,几乎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这……这陛下算是要软禁了太后啊?
陛下至孝,从来……几乎从来没有忤逆过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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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不好意思,我眼花()
琴笙看着兴平帝,神色淡淡:“那就多谢陛下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讨回一个公道了。”
兴平帝看着他,眼里闪过惆怅:“朕从未想过母后她有一天会糊涂成这个样子,只是南国公府那边……暂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南国公参与此事,但朕是知道他为人的,笙儿,你就只管动手斩了他的触角就是,母后那边,朕会看着不让她插手。”
琴笙垂下眸子:“是。”
“朕……。”兴平帝看着琴笙的脸,依稀间仿佛看见了那个曾经烈如朝阳的女子,神色温柔下来:“很高兴看着你平安归来。”
琴笙看着皇帝,微微一笑:“那草民多谢陛下厚爱,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看着兴平帝怔然的样子,也没有等对方说话,便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倒是兴平帝一把抓住身边老太监的手臂,神情有些恍惚:“哎,老鲁,你看见了没有……笙儿对我笑了啊……。”
鲁公公被皇帝这么大力一抓,疼得一哆嗦,脸上却全无不显示,只是笑眯眯地道:“其实三爷平日里也经常对陛下和老奴笑啊。”
兴平帝摇摇头,还是那副恍惚的样子喃喃自语:“不,不一样的,那孩子平时总是很冷淡的,这个笑倒是有了两分真意,你说……你说他是不是原谅朕十年前的一时糊涂,竟让母后和南国公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鲁公公见状,正想拿眼光冷冷扫一下周围守卫的侍卫,示意他们离开,却发现周围的侍卫们根本不搭理自己,他这才想起这批侍卫分明是曜司中人,天牢这会子是曜司接管,他们这是站在曜司的地盘上呢。
他干笑了两声,赶紧扶着皇帝向门外而去,一边走一边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过去么……可是,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些永远过不去的事,就像朕,永远都会想起皇长姐为我们付出的一切。”皇帝轻叹了一声,慢慢地走出天牢,看着天空。
他微微红了眼:“可朕,却护不好她唯一的骨血,当年……若是朕能再多关注一下笙儿,及时察觉那些人的阴谋和母后的谋划,也许笙儿的天鹰大营就不会葬送在雪原,可到了最后,是他自己的人将他救了回来,而朕却还不得不委屈了他,明明立下汗马功劳,却不能享了他应得的一切,反而要退隐江南一隅,这都是……朕的过错。”
鲁公公看着皇帝,神情也有些复杂:“陛下,您也一直都知道太后是不待见三爷的,何况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当初那种情况……也确实是三爷坚持要离开京城这是非地,江南……未必不好。”
当年天鹰大营遭遇那样的劫难,归根到底的根结在于太后始终认为三爷是威胁,而不是自己长女唯一的血脉,唯一的外孙儿,而三爷当年又如此光芒四射,骄傲不驯地展现出他的光芒与才华,这却让太后感觉到了威胁,更让朝中知情人都想起了曾经是帝国阴云,让朝中血流成河的宸王,后来的戾王秋玉之。
少年的出色与桀骜,还有他那属于秋家男儿的美貌与阴翳、狠辣,都让人更多的想起他血管里流淌着那个可怕男人的血液,而不是身为帝国骄阳的明烈太女。
他在战场之上越是所向披靡,就越让人忌惮。
可那少年自幼的经历让他性情大变,早已不是当初温柔纯净的那一个他,江湖浊世里翻出个滔天浪掀了三千天宫的桀骜性子,越多人厌恨他,他不是韬光养晦,就越要当人眼里拔不出来的眼中钉,一次次躲过所有的明枪暗箭,再狠辣地报复回去。
几乎让人无可奈他何。
但,他最终还是有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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