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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钟鸣鼎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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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远的刚见一身子的模糊影,就听着那人尖细的声儿先传了过来,“姐姐是哪儿不舒服啊,找大夫瞧了没,瞧姐姐这气色的,是不是夜里有人找的睡不好啊。”

    许氏手里拿着绢子按了按眼旁的穴位,顺势遮了厌恶神色,声音如常道,“唉,打理内宅是个费神的活儿,又要替老爷分担,所以有些累。”

    海氏心里一堵,她想分点权可从没摸到过,想到现在自己院子里的人儿,当下缓了心情,略一挑眉道,“妹妹体谅姐姐辛苦,还有芙儿,以前呐老在眼前晃,这会儿几个月见不到人的,也怪念想的,生意忙也没这么个忙法,这不运气好的,叫我找着了老爷流落在外的孩子,就给带回来想着帮忙分担分担。”

    “什么……孩子。”许氏最恨听到的便是这两个字,因着在这事上做的孽太多,夜里时常梦见流着血的婴孩哭泣,愈发不喜。

    海氏瞧着她变了的脸色,心里颇为解气,慢悠悠道,“绿枝当年怀着孩子叫姐姐赶出了府里,大难不死,生下了孩子,现在孩子找回来是不是该认祖归宗呢?”海氏说着,掏出了玉佩,在她眼前垂着晃了晃。

    “唉,听说老爷那会儿是打算纳了她做小妾的,谁料叫人早了一步给赶走了,为此姐姐还和老爷大吵了一架吧?”

    许氏盯着那块玉佩眼里生疼,当初一碗落胎药端过去的时候已经让绿枝逃跑了,要不然哪有海氏今个的闹腾,攥着手绢指甲陷入了肉里,也不觉得疼的,“那孩子现在在哪?”

    “当然是在我那苑子里。”海氏弯了弯嘴角,笑得另有深意,“放在别处我也不放心啊,万一一个天灾*给弄没了,岂不让老爷伤心。”

    许氏过了震惊,慢慢回了些理智,看她一直拿话激着自己的,觉出些古怪来,要那孩子是个男孩儿,海氏现在估计早闯了老爷的正茗居了罢,不由淡了淡神色,恢复了几许气度道,“能找回老爷的孩子,是件幸事,就怕有心术不正的人拿别家孩子充数,坏了血缘,得验证了才行。”

    海氏见她不上套的,颇是失望,但能见到她失态已觉得值当,至于验证什么的,她自然不怕,当下应了之后,回了玉琼苑。

    待她的身影消失,许氏猛地拿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门外丫鬟闻声冲了进来,瞧着一地碎渣的,赶忙蹲下身子捡,叫许氏喝止,支了她去四喜楼请小姐回府。

    海氏回了自己苑子,正巧看到换了衣裳的重宁跟着翠屏出来,头上挽着两个圆圆的蝴蝶鬏,绾着一对红珊瑚珠镶的金丝缠枝发环,上身穿着粉色镂金丝钮折枝玉兰锦缎交领长身袄,从膝盖起露出一截月白云纹绫缎绉裙,衬着这些日子养白嫩的脸蛋儿,有些认生地不支声,瞧着倒是有几分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模样,这一打扮的的确生色不少。

    “丫头莫怕,这儿以后就是自家了,来告诉姨娘,叫什么名儿?”海氏瞧着满意,拉着她亲近道。

    重宁垂了眸子,报了名儿,不意外地看到海氏吃惊的样子,只是这名儿她不打算换,嗫喏道,“是重情的重,安宁的宁,姨……姨娘,可以不换名儿吗?”

    海氏回过神,听着小丫头软言,登时露了笑脸,摸了摸她头道,“宁儿喜欢就不改了,这名儿啊妙得很。”

    钟芙母女与钟宁做戏,她一后来的置不了嘴,弄不好还叫许氏倒搅和,显得自己挑拨,结果看她死得这般可怜的,还是生了几分同情。这名儿用着,也能给钟芙母女添个堵,甚是不错。

    没过一会儿,王妈妈从外头走了进来,端着个黑漆团花雕绘小茶盘,上有两个白瓷绘五彩花卉小盖盅,给主子奉上,开了口道,“方才听守门的小厮说,大太太身边的丫鬟急匆匆出了府,瞧着像是往四喜楼去的,约莫是找钟芙。”

    “找罢,等人齐了才好。”海氏接过王妈妈端上来的一个盖盅,颇为悠然道。

    这厢重宁听了报话微微眯起眸子似有所思,偏着脑袋望向窗外,花开正浓,鸟语时不时的传入屋内,重宁看着树枝上乱跳的小黄雀,颇有意味的弯起嘴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世倒过来了呢。

第52章() 
一抹斜阳懒懒散散的挂在天边;金灿灿的余晖印着绿油油的树枝;留下了星星点点的阴影。摆着大理石镶花梨木的如意纹圆桌的厅堂里,丫鬟呈上热腾腾的菜肴,钟家几位姨娘一道坐着用饭。

    海氏身着明紫色窄袖束腰纱衫和藕荷色碧纹湘江长裙,衬着脸上神色一派春风得意,菜未上桌前,就挨着夏氏小声说着话儿,先把自个儿给乐得呵呵笑个不停。夏氏秉着随身的做派,端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偶尔支声应上两句已是难得,视线瞟过对面钟芙母女,瞧着二人皆是淡定的神色,微微拢了下眉头。

    用了饭,待大家都停了筷子欲离开时,钟芙突然地开了口唤住,“二位姨娘留步。”拈起帕子轻轻地拭了拭嘴角,漾开一抹笑道,“难为四姨娘如此用心找着绿枝的孩子,我瞧了日子,再过两日是个吉日,不妨就让那孩子认祖归宗,也省得有不开眼的将我娘的仔细当作气量小容不下。”

    海氏暗嗤了一声,瞟了一眼钟芙身旁默不支声看不出神色的许氏,只当她二人是没办法了,于是笑了道,“芙儿现在是当家人,你说了算。”

    说罢就扭着腰肢与夏氏一道离开了。厅堂里,钟芙忽而勾了勾嘴角,眼底浮起一抹攻于心计的狠戾。

    宅子里的日子似乎是过得慢,海氏等得心焦,还是把吉日盼来了,遂一早的着翠屏给重宁好好打扮,一件烟柳色的银错金双凤织锦短袄,下着浅碧色轻柳软纹束腰长裙,头上绾着如云的朝月髻,上只束着一条类金丝嵌宝石金带饰,整个人如同一支白玉兰花苞一般,真真是明媚鲜艳之极。

    有了两日来的接触,海氏觉着这孩子除了认生不爱说话外都挺好,不需她费什么心,好带的很,一直防着许氏夏氏的藏掖着,只等了这日才带着人走出来。

    正厅十六架朱红槅扇大开,正当中的两把黄梨木座椅,左边的空着,右边坐着许氏,钟芙坐在左边空位的下手方,瞧着人陆陆续续到齐,眼眸里幽深一片。

    海氏牵着重宁的手进来的,夏氏跟着不远,二人见钟芙摆出的阵仗,一则满意,一则有些生疑。

    “钟家许久没个喜事儿,我爹又久病,有个孩子冲冲喜的倒是不错。”钟芙瞅了一眼海氏身侧的人儿,见她透着这年纪遇事该有的彷徨无措,小手用力攥着衣角的似是紧张,禁不住心底嗤然,话锋一转道,“只是血缘大事总要谨慎处之,不能光听了一家之言,绿枝不在世了,替她接生的稳婆还在。这不我花了点时日找着,想着让她来认一认,也免得弄了错,空欢喜一场。”

    海氏听这话的就觉着不好,此时,一名高颧骨的妇人带着人走了进来,来人微佝着身子,一副朴实的村妇打扮,瞅着一屋子人的显得有些怯意。

    重宁认出她是镇上的邱家媳妇儿,村子里的孩子大半是她接生的,似乎是察觉自己盯着她瞧,后者瑟缩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邱家媳妇是当初给绿枝接生的,那孩子现在就在这儿,你好好给认一认,也好安了我家小姐的心。”高颧骨的冯妈妈给稳婆指了孩子,示意她上前。

    稳婆得了授意,脸上定了神色上前,重宁作势躲了一躲还是叫她给把着了腕子,撸上了袖子,翻了手臂内侧看,随后就松了手让重宁给挣脱了,再不敢看孩子一眼,只转了身子对着许氏和钟芙的方向说道,“回大太太和小姐,绿枝的孩子手臂内侧的窝下有颗痣,这……这孩子没有。”

    “你说什么呢,记清楚了吗?”海氏叫她们这一弄的给看清楚了,稳婆是真,当初她将重宁带回那会儿就差人去求证,现下推翻了先前所说,分明是叫钟芙母女给收买了,难怪总觉得母女二人镇定得有些不寻常,竟是打的这主意。海氏漏算了这步棋,心下着急,盯着稳婆的眼神越发不善,恨不得瞪的她当场反了口的。

    “四姨娘作何这般激动,稳婆是亲手给绿枝接生的,按着日子都推算的清楚的,比我爹随意给出去的玉佩真实多了。”钟芙话里有话地开口说道,瞥了似乎被吓着了的重宁一眼,冷了神色继续道,“钟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也容不得阿猫阿狗的胡乱认亲,我看分明是有人指使想占我们钟家的便宜,绝不能轻饶了去。”

    说罢,厅里候着的护院就作势要上前动手,重宁被抓着,混乱之中瞥见钟芙嘴角得逞的笑意,心底暗暗叹息,上一世她自认与人无争落得那般下场,这一世重来,还是个孩子,钟芙都能如此狠毒……只是这一次她不会称心如意了。

    重宁正要自救时,就听得一声浑厚的且慢声从正厅一侧传出,有人撩了门帘,一中年男子推着轮椅而出,轮椅之上坐着的正是久病的钟老爷,此刻瞧着面黄肌瘦虚软地靠着椅背,张嘴磕绊着说话却半天发不出声儿,脸上带上了着急神色,目光射向许氏,迸出强烈恨意。

    正厅里数许氏见了最惊慌,赶忙上前问候,却叫推着轮椅的人巧妙避过了,仔细一看,才瞧出推着轮椅的是老爷派出去视察外头生意一年久的心腹,怎的不声不响回来了,还将老爷推了出来……

    钟芙见状,上前扶着她娘摇摇欲坠的身子,暗中捏了一把,故作镇定。随后半蹲下身子握着了她爹的手,察觉他落在自己身上复杂的目光,只当不见,表了一番深情,忧心病情的好女儿作态。见他实在说不出话来,心里稍稍放了心,暗忖母亲在药里下哑药做得对极了,只可惜娘还不够心狠,否则又怎么会有老头儿今日出来生事端。

    “老爷病了这么久,虽然不能说话,好在神智还算清楚,听说找回了孩子,定要来看看。”风伯是老爷最倚重的心腹,原本是钟家一脉分支的表兄弟,家道中落求到宛城给钟鸿飞当了帮手经营生意,在钟府也颇有地位,他一开口,钟老爷亦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原先擒住重宁的护院一时愣住,叫重宁脱了身,一下冲到了钟鸿飞跟前,堪堪止了脚步,扮作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人,实际也是在查看父亲的情况,时隔几月,父亲……竟变得如此苍老。

    “你……就是我爹?”重宁哽住声音带着些微的哭腔道。

    钟鸿飞此刻也是在细细打量着重宁,依着模样瞧像足了绿枝,与那双泛着水光的黑圆眸子对视着,心头莫名涌上一股亲昵感,像是……像是血缘里的天性,怎会不是他的孩子,只一停顿,便含着泪光重重点了头。

    重宁抹了泪儿,回头看着厅里头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到了稳婆身上,仍带着抽搭的音儿说道,“我这只手的肘窝没有痣……可这只有。”

    说罢,自己撸了右手的袖子给众人瞧,的确有颗小小圆溜的黑痣。稳婆见钟老爷都出来点头,原本是应了许氏的话要一口咬定重宁不是她当初接生的孩子,所以才将黑痣的位置左右调换了,忙不迭的抬起脸想借着眼神询问许氏还要继续下去么,恰巧瞧见风伯厉色的眼神炯炯怒瞪过来,一慌的当即承认了谎言,也不敢得罪了许氏,直冒着汗说自己记错了。

    原本想过去稳婆身边的海氏闻言顿住了脚步,一折身,快步走到了钟老爷身旁,似是才惊喜地反应过来抹着泪儿道,“澜儿可算见着老爷了,这丫头一定是福星来的,也不枉费我辛辛苦苦找着为老爷来冲冲喜。”

    钟鸿飞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原先觉着的怜惜经过这几月早就磨灭了,复杂着神色扫过厅里的一家老小,尤其是他一心相待的许氏……真真是瞎了眼,一个气血上涌又晕了过去。

    风伯替老爷遮了毯子,临行前,表了态道,“既然已经澄清是绿枝所出无误,老爷也已经认了,以后这孩子就是府上的三小姐,择了院子,再叫管事的带丫鬟过去给小姐挑,好生伺候。”

    这厢钟芙听完是又惊又恨,惊的是有风伯在,恐他发现不妥,往后不能再肆意行事,又恨他坏了好事。一出认亲的闹剧,以重宁变身三小姐落下帷幕,有人忧,自然也有人欢喜。

    海氏让翠屏带着重宁去择院子,后者走到了生前的兰苑停下了脚步,再挪不动。因着风伯的话,给了重宁极大的自由,也因着老爷醒来的事儿过于轰动,也就没人在意重宁选了哪处院子,等知晓时,重宁已经搬了进去。

    褚玉阁,梨花木圆桌上摆着一套青玉葵瓣的暖瓷茶具,壶口微微冒着茶香,夏氏和海氏方才一道去了正茗居探望老爷,得知风伯请了洛城有名的大夫治病,待出了结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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