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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宫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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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驱车直走,苏嫣将面纱卸下,那小婢瞧见伤口,登时双眉紧蹙,心疼道,“秀便是有错儿,那宜妃娘娘也不必如此下狠手!”
苏嫣只娇娇一笑,问,“你本名是哪几个字,说与我听听。”
小婢不解,只得如实道,“奴婢自五岁进府,老爷便赐名兰若,并不记得本家的名字了。”
苏嫣又随口问了几句闲话,大约了解了苏府脉络。
兰若许是跟在苏嫣身旁伺候久了,十分贴心,苏嫣阖了双目,倚在软靠儿上,忽而想起了阿碧来。
车身徐徐停住,兰若轻唤了几声,苏嫣缓缓张开双眼,秀目潋滟,由她扶着下了车。
苏府的朱漆大门两扇并开,门口立着两头石狮子,虽不十分宏大,总归是官宦世家,该有的派头仍是很足。
苏嫣挽起裙裾,抬头望着苏府的金字牌匾,方觉如梦初醒,惶惶然顿悟。
踏进了这扇门,便要和从前划地干干净净,以苏嫣的身份,重新再活一世。
环顾周围,苏嫣和兰若对视了一眼,便都觉出了异常。
“晨起奴婢出门时,老爷夫人早早儿地备好了东西,怎地这会子也没人来接秀的?”兰若嘴快,探头瞧了瞧,连李管家也不在。
“咱们赶紧瞧瞧去罢。”仍是苏嫣果断,她刻意放慢了步子,由兰若引着进屋。
苏府是整齐的白墙乌瓦建筑,间隔地点缀了花圃菜园,别有一番简洁地韵味。
未到正厅,就见一名五十来岁儿的灰衣老仆急匆匆迎来,“家里出了大事,夫人请秀赶紧过去!”
苏嫣点了点头,脚下加快了步子,待到正厅时,但见立了满屋子的人。
上座那紫裘贵妇人见她来了,满面愁容地下了榻,仔细瞧了瞧,不由地掬了泪,将苏嫣搂在怀里,道,“你伤成这样,教娘的心都揪碎了!”
苏嫣便携了她的手,道,“娘莫要伤心,我这不是好好儿的,皮肉伤最不打紧,不消几日就能痊愈。”
“我的嫣儿真真是长大了,经了此事,日后再不可莽撞胡来了!”夫人赵氏破泣为笑。
“家中出了甚么事,为何不见爹爹?”苏嫣见她对自家慈爱有加,心下不免有些愧疚,这一家子人殊不知道,大秀早已魂归九泉,她只是桃代李僵罢了。
方说起这个,赵氏便又添了愁,道,“事出突然,一个时辰前儿,朝廷忽而派了监察御史来咱们家,询问了片刻,竟是将你爹爹押走了,说的甚么近一步问话儿,可问话怎地需要这样大的动静?你爹爹平素为人老实,如何也不会犯下事来!”
“娘,莫急,咱们仔细想想,近日可是惹了甚么人,爹爹在府衙里可是接了甚么案子?”整屋儿的人皆是心急如焚,只有苏嫣最是冷静。
从旁那翠袄夫人这会子也说了话,道,“还是大秀想的周全,夫人惦念老爷,现下咱们仍是想法子为要。”
苏嫣正辨不清身份,却见那翠袄夫人身旁站了位粉衣少女,形容娇俏,一汪水灵灵的圆眼,将她望着,忽而开口,声音脆嫩,“长姐,爹爹走前留了句话,教我听去了。”
想来这便是二姨娘周氏和她的小妹苏芷了,周氏忙地道,“芷儿快说,老爷说了甚么?”
“爹爹说,去林家。”
林家?苏嫣正想着,那赵氏便喜道,“林家,正是林监察!咱们苏林两家为世交,想来定是能帮上忙的!”
“这下咱们可有路子了。”周氏陪着笑,又将苏芷拉过来,赵氏便道,“这回芷儿立了功,待老爷回来,定要讨你的赏。”
苏芷甜嫩地笑,偎到苏嫣身旁儿,仰头问,“长姐,那宜妃娘娘可是十分厉害?听他们都说,宫里的女人皆是不好惹的。”
周氏呵斥道,“你姐姐刚回来,莫要添乱。”
苏嫣只当她是小女儿心性,遂俏皮道,“甚么娘娘我并不了解,不过宫里的板子当真厉害,若你以后不乖,就领你进去受罚!”
那苏芷吐了吐小舌,又乖乖地站了回去。
赵氏便张罗备礼,即刻就要去林府拜访,苏嫣亦顾不得有伤在身,便收拾妥当,遂赵氏同去。
走前儿,苏芷私下同苏嫣说,“文远哥哥昨日来过了。”
苏嫣只得佯作知晓地应下了,可苏芷却拉着她又道,“他十分歉疚,说今日再来。”
“等我从林府回来再说罢。”苏嫣不以为意,那苏芷却更觉奇怪,长姐自宫中回来,言行间皆似变了个人儿,竟是连自好的文远哥哥亦不放在心上了。
林府离苏府并不远,不消半个时辰便到了。
林家管事见是苏夫人和苏秀来了,十分客气,忙地通报引见。
林夫人携了家仆们笑着迎过来,一行人寒暄着进了屋。
赵氏仔细说了事情始末,林夫人亦是面色焦急,不住地安抚她,说林老爷一会儿就回来了,教她宽了心,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保苏大人出来。
赵氏自是感激万分,苏嫣便上前行了礼。
林夫人这才注意到戴了面纱的苏嫣,不禁皱眉道,“嫣儿这是怎地了?”
“说来话长,都怪她顽淘,幸得没出大事了。”赵氏不愿细说,便问,“怎地不见清清?”
林夫人笑道,“她这会子正在卧房里,教嫣儿过去罢,两人已有小半年不曾见面儿了,定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林家秀的闺房在一弯木桥后头,十分雅致,苏嫣扣了门,只听那淡淡的声音道,“谁在外面?”
苏嫣推开门,那琴台前的女子抬起头来,惊喜道,“嫣儿,原是你来了!”
当看清楚那林清清的样貌时,苏嫣却愣在当下。
少女倚琴而坐,身着淡黄色锁花杏,一双温婉的杏目,两弯秀致的细眉,尤其是那柔婉的神韵,竟和上一世的自己,生得七分相像!
这惊诧着实来的太过突然,苏嫣凝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一时无言。
5不识宁郎是故人()
林清清仍是温婉地笑着,将她拉到软榻上,亲昵地询问了片刻,只说教她们莫要担心,想来这苏林两家的秀关系亲厚,从林清清的言行上便能瞧得出了。
苏嫣亦不遮掩,径直将面纱取下,露出半面儿伤口,林清清找来上好的药膏,替她敷上了,便道,“此次你进宫,可曾见过那位蓉妃娘娘?”
苏嫣又是一惊,旋即说道,“不曾,蓉妃前日便去了。”
林清清面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似有欣喜又似有忧愁,这顿时教苏嫣起了探究的兴味,她笑的十分艳丽,便问,“林姐姐,你认得蓉妃?”
“蓉妃娘娘哪里认得我,不过是去年围猎时,我在围场外头见过她一面儿,当时皇上正揽着她看热闹,我离得很远,只瞧见皇上对她对她真的很好,后面跟的一众妃嫔,皇上连一眼都不曾看的。”林清清说道皇上时,脸颊上不觉地飞了一抹红晕。
苏嫣仍是笑着,可心里却一片冰凉,林清清见她不答,更添了份娇羞,便握了脸道,“如今蓉妃去了,想来皇上应是十分伤怀。”
“若是伤怀,又怎会将她关在冷宫里三十七日,直到死去。”苏嫣直直地看入她的眸子,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天子怎会有真情?”
林清清摇摇头,道,“不,我见过的陛下,是有情之人。”
这单纯的女子,竟会天真地以为帝王有情,不过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对情爱的瑰丽幻想罢了。
难怪她动情,段昭凌那样的男子,对任何一个女子,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论是他尊贵无上的地位,亦或是他俊朗高华的仪表。
苏嫣不再争辩,俏生生地笑了,打趣道,“我听出来了,林姐姐之意并不在蓉妃,想是心里惦记着旁人吧!”
林清清晕色更深,推了她嗔道,“教你口没遮拦的,我不过是随口问问。”
“原是随口问问罢了,我本来想要告诉姐姐的,现下是用不着说了。”苏嫣故意卖了关子,林清清便缠着她问。
苏嫣心里头尽是那晚,嫣华宫内段昭凌寂寥的身影,林清清说了些甚么,她全然听不进去。
末了,她只静静地道,“宜妃如今龙宠正盛,再不会有人记得蓉妃了。”
林清清亦是安静下来,两人凭窗而坐,各怀心思,窗外云淡风轻,一片晴好。
“嫣儿,我听父亲说,皇上一直在彻查此案,所以始终未定唐家的罪。”
苏嫣幽幽开口,“只可惜,结局都是一样的,这般下场,许是他最想看到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林清清见她话语中似是对当今圣上颇有不满,以为她因着受罚之事,心存怒意,便哄劝了她几番。
直到林老爷同苏夫人议完了事,才差丫头雨溪唤两位秀出来用膳。
一场宴饮气氛融融,林老爷带回消息,说陛下因着唐相一案,广布罗网,将相关的官员,尽数招致御史台问询,林魏海官至御史右监,恰在御史大夫手下当差。
说苏老爷明日便能安然回府,不必太过担忧。
赵氏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苏嫣亦松了口气儿。
过了晌午,赵氏便要辞别,一家子人仍等着消息。林清清却缠着苏嫣,只说好久不见,要嫣儿在府里多待几日了。
林夫人亦是几番挽留,赵氏见她们二人亲厚,便笑着应了,苏嫣便乖巧道,“我打更之前定是赶回去,林姐姐自然会帮我安排妥帖。”
赵氏这才携了丫头回府,那苏嫣同林清清并排躺在畜的软榻上,林清清到底是小女儿心性,情思缱绻,如同所有的闺阁秀,有着对情爱和缘分的美妙憧憬。
林清清对她十分依赖,始终与她五指相扣,苏嫣侧身,看着她秀致的轮廊,吐气如兰,仿佛也回到了无忧的二八年华。
直到日头西斜,林清清才依依不舍地将她辞别,站在林府门前儿,她忽而凝眸,道,“嫣儿,四个月后,便是圣上殿选之期,你可要去?”
是了,她怎地就忘了,段昭凌自登基以来,除却从东宫一同招纳的妃嫔以外,这两年六宫几乎不曾有新鲜血脉注入,太后早已有所提点,可段昭凌总是借故拖延,并不做打算。
如今她才去了不久,便要充盈后宫,当真是莫大的讽刺。
苏嫣立在石阶下,回眸一笑,道,“珠玉奁内,凤凰于飞,为何不去?”
林清清重重地点头,道,“我想亦是,嫣儿你姿容出众,日后定会得皇上宠爱。”
苏嫣只是笑着,并不答话,那半张隐在鲛纱下的脸容,在暮色中,皎皎如月。
车马从林府离开,苏嫣掀了帘子,林清清仍立在原地,冲她挥了手,身形窈窕,颦笑婉约,侯门闺秀,便应当是她那副模样了。
马车是林府的,兰若便在车厢里陪着苏嫣。
时近黄昏,马车驶过灯火如流的闹市,苏嫣许久不曾出宫,便掀了帘子,享受这难得的自由了。
走至西市结尾,兰若忽而唤了车夫停下,说夫人交代了要买一盒宝华斋的胭脂,教她稍等片刻,去去就来。
苏嫣正舍不得这喧闹繁华之景,自然满口应下,想着有鲛纱覆面,倒不算唐突,她亦跟着兰若下车,一同往宝华斋去。
各色胭脂水粉入眼,扑鼻的甜腻香气儿,将夜色衬得愈发酴醾。
店家将那黛色胭脂包好了,兰若便搀着苏嫣回车,西市街青石板路宽广笔直,尽头能一直望向远山。
苏嫣正回头瞧着热闹,却不想打前方一匹青鬃骏马踏蹄而来,卷起阵风习习,兰若先看见了,便忙地去拽她的衣袖。
骏马一溜烟地掠过,将兰若手中的胭脂打散在地。
“怎地如此莽撞,竟在闹市里策马!若将我家秀撞伤了,可如何是好!”兰若嘴巴利索,直冲着那马背嗔道。
两人正弯腰拾东西,便是一摆玄青色衣角映入眼帘。
苏嫣和兰若同时起身,顺着衣摆朝上望去,但见眼前公子秀目剑眉,两鬓斜飞,身着天青色细纱锦袍,腰间悬了把宝剑,剑柄流苏长悬。方才那匹青鬃马正摆着尾巴,安静地立在身后,那锦衣公子弯起嘴角一笑,带了几分不羁,便道,“若是将你家秀撞伤了,那我自是负责到底了。”
不知怎地,兰若一见了这位公子,全然没了方才的嘴利,只回头望着苏嫣,想是要说些甚么,苏嫣便踱步上前,与他直目而对,“这位公子,不论撞了何人,你如此行路便是有错在先,现下你自是要赔这胭脂钱的。”
谁知那人竟是笑意更深,端的是个俊俏公子。苏嫣被他盯地莫名其妙,便将面纱往上扯了扯,兰若这才道,“秀,你怎地不认得”
“你几时要的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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