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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宫乱-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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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以往不同,段昭凌并没在案前埋头奏章,转过屏风,他姿态随意地坐于棋盘前,见苏嫣进来,便捻了颗黑子唤她过去。

    携了她的手,段昭凌亲昵地将她揽至身前,一俯一仰,他淡淡地问,“爱妃姗姗来迟,可否是朕的弟弟有甚么重要的事情?不如说来给朕听听罢。”

    苏嫣心下咯噔一声,想要瞒过他的眼睛,只怕不能,便答,“王爷说要谢臣妾的贺礼,臣妾的贺礼自然代表了您的心意,他遂教臣妾将这枚玉扳指带给陛下。”

    段昭凌直直望着她,终是接过,示意她对面而坐,“朕的胞弟果然用心,没辜负这些年的蹉跎。”

    苏嫣保持着温婉的笑容,心下却是如履薄冰,若非恰巧有玉扳指在身,只怕在劫难逃。

    这一双兄弟,骨子里的冷硬和多疑,当真是像的紧,与生俱来。

    崔尚仪进来奉茶,气氛渐渐缓和下来,段昭凌似是专心于棋子,苏嫣却心不在焉,想到白日里所见所闻,一切都透出诡异的味道来。

    接连输掉了三局,苏嫣佯作撒娇道,“臣妾不来了,段郎也不知道让一让的怪没意思的。”

    段昭凌将满盘棋子打乱,“人生如棋,朝纲如棋,容不得出错一步,又怎会没意思?”

    苏嫣插科打诨,“累了一整天,段郎若不歇息,臣妾可是撑不住了。”

    段昭凌却只笑而不语,苏嫣被他握住的手心,沁出了惫。

    像是无声的较量,谁也没有退让,苏嫣也不明白她在等甚么,可知觉告诉她,今夜将无法安眠。

    “臣妾给段郎沏茶”苏嫣方欲抽回手,便听脚步声急促,就见王忠明来报,神色隐晦,“回陛下,华清宫出事了。”

    段昭凌这才松开苏嫣的手,微微皱眉,“如实回禀。”

    “宫人来报,东陵王世子迟迟未归,最后竟在玉素公主的寝殿里寻到了他。”

    余下的话,王忠明没再多言。

    可苏嫣脑中却是灵光一闪,所有可疑之处,此刻便都有了答案。

    东陵王世子和玉素,便是这棋局中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执棋者

    苏嫣静静看向段昭凌,今晚一过,玉素名节不保,东陵王颜面不存,而长乐王亦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即刻移驾华清宫,”段昭凌吩咐,苏嫣跟着起身,却被他拦住,“爱妃就在坤元殿歇下罢,明日自有人送你回去。”

80断肠时() 
“索性陛下也不在;臣妾请旨回宫。”苏嫣微微一福。

    段昭凌顿了片刻;沉默着携了她一同出殿。

    半路上;恰遇见淑妃的小撵行来;匆匆见了礼。

    有些意外的;却是林清清紧随着淑妃后头,温和地冲苏嫣招呼。

    这样晚了;她为何在淑妃那里?

    几年光阴荏苒;两人的关系早已疏淡了许多,交心是再不曾了,明里暗里,南辕北辙。况林清清有了安乐公主后;心思愈发缜密。

    后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心计;最不可能的便是情谊。

    初入宫时;因着占了别人的身子,苏嫣自然要承接这份姐妹之情,且林清清性子好,多个盟友总好过敌人,是以多少有些许互相帮扶的意思。

    可人心这东西,最是易变。

    “夜里风凉,该多加些衣裳才是。”林清清的话将她思绪拉回。

    苏嫣点头应承了,拢了外裘,不愿多说,众人皆随了段昭凌往华清宫而去。

    一进宫苑内,便见内侍宫婢立在殿外,东陵王世子衣衫落拓地上前拜见,并不见玉素人影。

    环顾四周,无人出声,苏嫣捕捉到段昭凌的表情,有着过于淡定了然。

    “微臣酒后失仪,并非有意为之,且与公主无任何逾越之举!”东陵王世子此刻已然酒醒,急于辩白。

    淑妃微微蹙眉,“成何体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子贞洁最为重要,且玉素公主大婚在即,传出去,怎还有清白可言!”

    “都是微臣一时认错了殿门,不关公主的事!”

    段昭凌沉着面容,“出了此事,实乃丢去了皇室颜面,但朕看在你有所担当的份上,只好替你补救一番。”

    东陵王世子还能如何?本是上京谒见,岂料会闹出如此荒唐之事!长乐王铁血手段,他心下更是惧怕

    苏嫣见他神色懊恼,便听段昭凌字句清晰,“只好改将玉素赐予你做世子妃罢了。”

    淑妃打断了欲开口的东陵王世子,“如此甚好,既保全皇家颜面,又不辜负西番的美意。”

    便在众人纷议之时,殿门忽然打开,玉素公主缓缓而出,衣衫整齐,不卑不亢地迎上四面异样的目光,“父王教过我,你们乾朝有句古语,身正不怕影子斜,胸中坦荡,就不惧流言中伤。我以清白之躯,嫁于长乐王,有何不可?”

    那双流转的明眸中无一丝杂质,苏嫣自然明白内里的因由,可事成定局,谁又相信?

    在段昭凌眼里,玉素的话显然并无多少分量,“现下便拟朕旨意。”

    “臣弟来迟了!”话音落下出,回头只见一袭玄衣的长乐王大步流星地入殿,除去刀裁般的容颜,周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虽朝段昭凌拜见,眼神却是深深凝望着玉素,“回陛下,臣弟认定的女子,势必会终我一生守护。她清白,为我所愿,她不清白,更为我所怜惜。”

    夜风过处,闲花委地。

    掷地有声的话语,霎时淹没了原本的喧嚣。

    殿中所有女子,包括苏嫣在内,耳边似乎不停地回荡着那些话,多么动人的承诺

    长乐王和玉素默然相对,已然不需要任何辩解。

    段昭凌面色铁青,紧抿薄唇。

    一个番邦公主,一个铁血王爷,世俗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一文不值。

    今夜,真真是一出好戏,苏嫣庆幸自己置身事外,这样精心设的局,本是天时地利人和,却被长乐王一语承诺轻易地破除。

    似是瞧见苏嫣嘴角轻蔑的笑意,长乐王转头,两人目光一触,那些神情登时消散。

    最终,段昭凌无计可施,只得下令大婚如期举行。

    走出殿门外,苏嫣礼数性地福身,“王爷的深情真教人感动,王爷的手段更教人佩服。”

    “昭仪娘娘的心思,也教本王佩服。”长乐王反唇相讥,他看得明白,苏嫣至始至终都明白个中算计,冷眼旁观,那样冷漠的眼神教他十分不舒服。

    “彼此而已。”苏嫣轻飘飘丢下一句,径直离去。

    长乐王站在原地未动,忽而冷声道,“谁在那里,也该现身了。”

    黯淡的星光下,但见宫墙转角处,一抹身影徐徐步出。

    长乐王凝住那张像极了蓉妃的面容,一时无语。

    “宫道只有这一条,本宫无路可选,但见王爷和嫣儿熟识,更不便打扰了。”林清清婉约的脸色,在月光下有些苍白。

    “菡婕妤请便,本王只当从未见过你。”长乐王握剑的手终是垂落,两人擦肩而过,夜风无语。

    ……

    婚礼盛大无匹,十里红妆遍京城。

    喧闹了整整一日,鼓乐将歇。

    晚间又值喜宴正酣,长乐王喜服如火,执了镏金酒樽各处敬酒。

    其间,荷露姑姑进殿宣旨,“传太后懿旨,命长乐王在京侍疾,暂不回漠南。”

    长乐王广袖一挥,面色如常地接了旨,面带春风,瞧上去一派抱得美人归的喜色。

    苏嫣因着胎位不稳,半途便欲离席,半杯也不曾饮。

    才起身,就见荷露冲她道,“太后还有口谕,蕊昭仪敬听。”

    拒十分诧异,苏嫣还是恭敬地接了旨。

    “后日封禅祭天大典,蕊昭仪因八字冲撞吉日,不宜参加,留宫待命。”

    苏嫣心中隐隐一动,姜太后久病不理后宫之事,想来已是病入膏肓,为何突然插手此事?

    五年一度的祭天大典,有位份的妃嫔皆要参与,身后牌位入帝陵

    而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嫔,日后贵妃的人选,苏嫣竟然无缘参加,这样的安排绝非偶然。

    八字相冲,素来是最虚无缥缈的,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臣妾遵旨。”

    因着这一道懿旨,段昭凌亦十分无奈,奈何母后的旨意不可违抗,何况她病重禁不得生气,只好到漪澜宫安抚苏嫣。

    ……

    御驾离京后,整个后宫显得空荡荡的,太子监国,姜太后辅政。

    那一道懿旨,委实教苏嫣摸不到头脑。

    果不其然,就在第三日清晨,漪澜宫迎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荷露姑姑传苏嫣入慈宁宫觐见。

    苏嫣笑着应承,“姑姑先行回宫,我随后就来。”

    荷露道,“奴婢引昭仪娘娘同去。”

    苏嫣笑意不减,“如此,便要姑姑多等片刻,我换身衣裳就来。”

    荷露点头默许,兰若紧随入内室。

    “若我在慈宁宫里半个时辰未出,便将这信物交与莹儿,她自有办法。”

    兰若替她绾发,凑近了问,“莹儿可是慈宁宫的大宫女?”

    苏嫣点头,将最后的腰带系上,“她是我安排的人。”

    慈宁宫内药香袅袅,隐隐有颓丧的味道,待看到凤榻上的姜太后时,苏嫣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油尽灯枯。

    当年风华绝代叱咤后宫的女子,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忽然就有些悲从中来。

    “苏嫣你来哀家近前。”她只开口,荷露就上前扶她靠着。

    殿门次第关闭,展眼间殿内就只余下她们三人,静谧地十分诡异。

    就见荷露端着玉盘,苏嫣连忙接过上面的汤药,徐徐奉到姜太后跟前。

    谁料姜太后反手一推,喑哑道,“这是哀家特意给你准备的安胎药,哀家瞧着你喝。”

    苏嫣垂眸轻嗅,这一闻之下着实教她惊出一身冷汗。

    汤药中是浓浓的藏红花的味道!

    她抬头,姜太后将暮的眼神不容置疑。

    凡是突如其来,必有古怪。苏嫣这才明白,此前这一系列的举动,都为了今日。

    她浅笑,“臣妾今日已经服了汤药,霍太医交代过,万不可多饮,药物相冲便会有落胎之险。”

    姜太后摆摆手,“既然你不喝胞胎药,那就喝点别的。”

    荷露又端上一碗,苏嫣心知骑虎难下,可这鸿门宴不能来也来了。

    “臣妾谢太后美意。”

    “荷露,伺候她喝了。”

    荷露的手十分有力,全然不似宫女应有的,必是有功夫在身的,她捏住苏嫣的下巴,“昭仪娘娘,别教奴婢为难。”

    挣扎中,苏嫣抽手将瓷碗打碎在地,迅速起身,“臣妾突感不适,先回殿去了,太后娘娘安心静养!”

    没走几步,荷露竟是从后扣住苏嫣的脖子,苏嫣心下一横,只怕凶多吉少

    “今日这慈宁宫的殿门,你自是有去无回了,皇帝远在宫外,谁也救不了你。”姜太后幽幽开口,接着又急咳了一阵子。

    苏嫣转过身,又被押至榻前,但见姜太后的手帕上尽是咳出的血丝。

    “太后娘娘可否告知缘由,也好教臣妾死个明白。”她强行做出淡定的姿态,脑中飞转。

    姜太后的哮喘之症积年已久,咳血更是病危的征兆,而哮喘此征,最怕的便是引子,一旦激发,片刻内不能服药,就可窒息而亡。

    苏嫣轻轻解下腰间香囊,尽量拖延时辰。

    “哀家不能留你在昭儿身边你只会误了他,误了国”

    苏嫣一副凄凄艾艾的神色,泪珠子在眼里打转,拭泪道,“荷露姑姑可否先回避一下,左右我今日是逃不掉了,仍有些关于陛下的事情,要告诉太后娘娘。”

    荷露得了姜太后允许遂退至珠帘外。

    苏嫣暗自将香囊中的迷谷散开,凑近了伏在榻上,浓浓的香气从她袖中飘出,姜太后只觉得嗓子发痒,难受的紧。

    苏嫣一把按住她的手,哭得很是伤心,音调却很低,“太后娘娘,您不能拿掉臣妾的孩子,因为他可是您最疼爱的小儿子的亲生骨肉呢”

    姜太后闻言如遭雷击,猛地后撤,双眼暴起死死盯住她,却发觉为时已晚,喉咙痉挛,胸口闷地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81陈仓暗渡() 
殿外斜阳将落。依稀有丝丝缕缕散入镂花雕金的窗棂。

    苏嫣扣转太后垂暮的手;脑海里一片空白;无声的对峙里;每一秒都漫长而了无尽头。

    生死一线,就在进退之间。

    姜太后喉咙中发出断续的音节;有那么一瞬,苏嫣几乎就要收手,犹豫间,但听珠帘忽然叮当作响。

    她猛然回头,荷露姑姑面色隐晦地站在帘外,静静望着她。

    静地异乎寻常;完全没有任何举动;仿佛洞悉所有。

    可这诡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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