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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当家-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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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世子成了回话的人。

他冷面如冰,却回答清晰:“头一回,石将军状告房大人自尽而死,污蔑同僚。”澄心惊讶得嘴都合不拢,雪白几点贝齿从红唇上露出来,萧伦颉不是轻薄的人,还是没忍住暗暗地道:“好水色。”

“怎么会?”澄心呆在当地。

“怎么不会?这样一来,就要把房大人和郑大人以前的事一件一件来寻,寻到房大人在某年某月某日,”

“某年某月某日?”澄心奇怪。

“某年某月某日。”萧伦颉面无表情,表示自己不想说太多,接下去言简意骇:“就差把房大人前三代的事都翻出来,房公子急了,当堂大闹,说他父亲死得冤枉,说你丈夫污蔑死人,要和他拼命,刀子都拔出来……”

“哎哟!”澄心急得满面是汗:“快说,后面怎么样?”

萧世子悠然停住话头,不慌不忙地欣赏起春风。

花香,满园中尽是。带着冰天雪地中最后一线清凉,带着浣纱女溪边的水香,带着……石少夫人的目瞪口呆。

“说呀,石涉要不要紧?”

萧世子大声道:“好花好花,这花真好看。”

一个果子塞到他嘴里,差点儿噎住萧伦颉。他吐出来怒目:“你干什么?”

澄心讨好他:“你渴了是不是,吃了这个,再对我说?”

“你是关心你父亲,还是关心你丈夫?”萧世子不怀好意:“关心你父亲呢,就让你丈夫去蹦,关心你丈夫呢,把他关家里最安生!”

澄心想想,直言以告:“我丈夫为我父亲好,我父亲,也一心里只会为我。”萧伦颉张口结舌,慢慢地哦了一声,再讽刺地道:“这个人,多少总是莽撞的。”

“才不,”澄心倒不拍案而起,她带着出神的神气,缓缓地道:“他回家来时,总是弄脏衣裳,却还是那么神气,他回家来时,从来不说外面多辛苦,可我看得出来他疲累,他回家来时…。。。”

萧伦颉举起自己绚华长袖看看,忍无可忍,这姑娘,你说谁呢?

 第八十八章,男女有别当无情

澄心心满意足,施施然离去时,萧伦颉对着她背影看,再看自己考究的衣饰,心里总不是滋味。

回想石涉其人,额头饱满,英眉俊目。还有一点,就是萧世子永远如去壳白鸡蛋,石涉永远带风霜。

风采不如风霜多,自从萧伦颉在石涉面前发现这一点,是他永生的恨。敢和殿下比风采的世子萧伦颉,在石涉身上无声的碰个钉子,就是衣衫如玉输给风尘仆仆。

还有这一个郑姑娘,你嫁的丈夫有那么好?值得你抛头露面来问讯!

澄心开开心心回到家,下厨煮羹汤。郑夫人来看女儿,见她回来放下心,又要说她:“你丈夫日日在外,你再乱走怎么还成体统,丢下公婆不管,丢下家事不管……。”

“谁不管了,这不是在煮他爱吃的。”澄心面对母亲嘟嘴,把手中的菜给她看:“这是不是?我知道他辛苦,难道不体贴他?”

女儿十足管家婆模样,郑夫人不忍再说,只是笑:“对着你公婆你和气的很,对着我,看你娇惯。”

不舍得走,停上一停低声问:“你父亲几时出来?”

“快了,石涉不是天天在忙这个。”澄心骄傲地回答:“他敢当堂骂人呢,还和人拿刀!”郑夫人吓得腿一软:“我的菩萨,你劝劝他,好好的才好。”

澄心甜滋滋地笑,手中面弄好再回身看母亲,早就烧香去了。

母女两个人都把希望寄托在石涉身上。

石涉披月戴月而回。又是一身酒气。徐伸等人在京中正好伴着他,晚晚有酒,晚晚醉归。到底是新婚,自己先不好意思。想着澄心昨天抱怨酒气,前天又说闻不得,只怕今天又要罗嗦。

做妻子的,千古不变的不让丈夫喝酒,除非也爱喝的例外。当丈夫的,犹其是石涉这种,大醉而归,算是常事。

风渐暖,有草牙和小花绽放。石涉在台阶上坐下来,看一眼窗上人影。笑一笑。再坐着。石小知已知他心意。飞奔而去取来浓茶,石涉才接到手中,身后门响一声。澄心又是微带抱怨,这回抱怨的却是别的。

“才打春,石头上冰冷,既回来,为何不进来?”手扶着门框,澄心含笑带嗔。瞅见石涉手中茶,更是笑容多多,迎着他走上几步,蹲身下去,还是带嗔怪:“快进来吧。看外面风吹到你。”

石涉失手把茶碗摔了,笑看春风:“这风还能吹了我?”石小为飞快跑上来,接过他手中茶碗,石涉随澄心进来,见桌上端端正正摆着一碗汤。

闻着,是醒酒汤。

一双雪白柔荑捧过来,澄心送到石涉唇边,笑盈盈:“喝了它。”石涉先摸她小手,又滑又香,戏问:“是什么日子,不罗嗦,反倒给汤喝?”

澄心笑眯眯:“是澄心体贴你的日子。”

夫妻相视而笑,石涉喝了汤,怕澄心又乱问官司。她心中所想,只是早一天结束,这些过程必然坎坷,多问只让她担心,就捡街上的闲话说给澄心听。澄心点头:“嗯,不错。”再说一个,再点头:“好听。”

慢慢的,头垂下去。石涉这才发现自己弄错了,抱起澄心狠亲一口,拿她调侃:“我还没睡,你倒睡了。”

“夫君,”澄心大大的打个哈欠,扑到石涉面上狠狠也亲一口,头垂在他肩膀上,没走到床前就睡着。

红烛空燃,只有石将军一个人收拾。

自此三两天里,澄心必去萧家一回。萧伦颉对她冷眼以对,却每回必说。

“今天啊,原来刘大人有鬼,他早年出使番国,收过一笔金银……。”萧伦颉说得不比说书的差,澄心听得心驰神往,又觉波澜曲折,微瞪着眼睛,仿佛在问:“下面呢?”直到萧伦颉两眼看天,澄心才明白过来,匆忙行礼道谢,再匆忙离去。

萧世子有时候喊住她问:“急急忙忙为何来?”

“家中还有事情。”澄心来的时候如鬼赶脚,去的时候如逃之夭夭。

这一天下了公堂,石涉和平时一般,数人簇拥扬长而去。房玉陵愁眉苦脸,独自离去。萧伦颉不敢怠慢,径直来到太子府上。

太子急命他进来,明明心急,却也不急,淡淡道:“我正等你,听说今天公堂上又有新进展。”萧伦颉撩衣跪下,一一回报:“刘大人收受金银共计十万钱,他许给番国通商,铁器,匠人若干,”

“砰!”太子殿下摔了茶盏,骂道:“大胆!后面必有人指使!”

见他震怒,萧伦颉不敢说话。他一刻不停地来回话,他也这么想。太子殿下气得在房中走了好几圈,到底说话从来平衡,淡然道:“我兄弟之间,只有老三是最有能为的。”下面的话不说,萧伦颉也明白。他相当谨慎冷静下来,委婉地进言:“也许,是刘大人的缓兵之计。”

太子冷笑:“他跑了是不是?刘基还在!审刘基!”

三皇子府上,三皇子也诧异:“皇上英明,刘大人有胆子弄这种鬼也罢了,被房大人查出来却又敢下毒?房大人逃到宗庙,约的郑大人,不想他早死了,又毁坏宗庙里东西。这些事情,背后必有人吧?”

“殿下,这京中除了皇上,再就只有太子殿下最大……”

两下里各自猜疑,萧伦颉走出来却心中微寒。朝堂上风波不断,郑大人是倒霉,被扯进去。幸好他有一个好女婿。

不,是他有一个好女儿。

想到这里,萧伦颉一惊:“不好。”狂奔打马回府,见门上果然有澄心在。澄心今次打扮成一个小子模样。正等得不耐烦。见他来,把笑脸儿露出半边,才殷勤问:“你从哪里来?”萧伦颉板起脸,把澄心吓了一跳。

“怎么了?”

“石少夫人。你以后少出来,这街上乱,你不知道吗!”萧伦颉阴沉着脸训她。澄心委屈莫明:“怎么了?难道是怪我不给谢礼,这不,我给你绣了一个帕子,”送上去,绣的一双玉环。萧伦颉下面的话噎住,半晌柔声道:“我送你回家去,刘大人逃跑在外,你不可以再乱跑出来。小心。他要对你不利!”

让人套车。怕人看到澄心。萧伦颉亲自驾车。才出长街,澄心在车里正有说有笑:“你看那个铺子,听说是外国来的。看那弯胡子,一个月不知挣多少?”萧伦颉正在取笑你丈夫难道不给钱?见澄心小小惊呼一声:“别说话。”头一缩到车里,车帘子还在动。

萧伦颉也同时眼尖看到,一旁街口走出石涉,他总是三几个人在一处,立于道边拱手笑:“世子爷,去哪里?”往车里看一眼。

不回到车里看,萧伦颉都可以感觉出来郑澄心瑟缩着不敢动,他面不改色:“出城一趟。”石涉尖着眼睛跟上:“我和你去?”他似笑非笑:“敢是殿下让你出城?”

澄心在车里缩着。

“我自有事,不用你管!”萧伦颉冷冷回过。自己赶车走开。过去两条街,萧伦颉才敲车帘:“出来吧,”他学着石涉刚才的似笑非笑:“怎么,你不敢见你丈夫,还是我不能见人?”

澄心伸出头,对他讨好地一笑:“说哪里话来,世子风采过人,胜过我夫君多矣,再说还是你好,我夫君他,从不和我说这样的话。”她娇俏讨喜,萧伦颉本也不是正经生气,才要打趣她几句放她走,街上忽起骚动,有人大喊:“不要走了钦犯?”

天气,已经近四月。早开杏花洒在地上,被人踩在脚下。

随着喊声一团人奔近,为首的那一个,正是石涉。澄心脚步一溜,滑到人堆里不见。萧伦颉才要笑,见一个人从面前狂奔而去,长袖拂出正中他膝盖,哎哟一声摔倒,仰起面庞,萧伦颉微微一笑,对着那个尘污满面的人轻笑:“刘大人,好几日不见?”

石涉奔过来,难为他还不气喘,怀里抽出绳子来,对原中书令刘大人长笑一声:“大人,你居然还没出京城?”

不由分说,把刘大人捆上了。

萧伦颉趁这个时候,就赶快找澄心,怕她被人看出来女儿身,被人轻薄。看来看去,人影子也不见一个,耳边听到石涉问自己:“世子,咱们一同去刑部?”

“你先去吧,我还有事,去去就来。”萧伦颉到底不放心,独自来到石家门外,正寻思怎么去叫门才知道澄心安全回家,见一个扎双髻的丫头出来,却是小豆子。小豆子跟着澄心去过萧家,萧伦颉认识。

这就以目示意小豆子,小豆子扭个脸儿,把身子侧对着他。跟萧伦颉出来的有一个家人,萧世子让他上前:“问她,少夫人可在家?”家人依言上前去问,小豆子大声回答:“不认识!你这一家,我们家从来不认识!”

萧世子一捧好心,摔在石壁上。自己安慰自己,她怕石涉知道也应当。回去太子让人喊他,吩咐他:“中书令空下缺来,和刘大人走得近的人一概下狱,你挑人来给我看,早些安排早些安生。”

没几天里,忙得萧世子觉都睡不稳,不重要的事全都忘记。相对于安插官员,郑澄心算是小事情。

夏天的第一场雨下来,石涉悄无声息带回一个人来。

娇兰和澄心在廊下绣花,正在笑雨打花落残破,石娇兰先站起来:“哥哥回来了。”她自从定亲,娇纵收敛许多,更加十分的讨好哥哥。澄心随着起来,只觉得心中怦怦跳几下,却不知道为何。她盯着石涉身后,他从长廊上来,长廊路窄,他又身子魁梧,遮得看不到后面的人。

直到近前,娇兰呀地一声要回避,澄心呀地一声泪水流出。

那个人,穿一件半新衣服,发。可见到整理过还不算整齐。面目清瘦,却是自己的父亲郑大人。

石涉喊住妹妹:“去告诉父亲母亲,岳父到了。”娇兰就不乱跑,行个礼称呼过。转身去见父母亲。澄心泪如雨下,怔忡着呆在那里。

“澄心儿,到为父这里来。”郑大人语气缓和,微笑抬起自己的手。娇兰正在走,听到身后哇呀一声大哭,惊得她身子一颤,不回头陪着流下泪水,还是去见父母亲。

小雨,下得淅淅不住。澄心抱住父亲,哭得嘶心裂肺。后面。又有一个痛哭声过来。郑夫人踉跄奔来。离丈夫有几步远时停住,把他从头到脚打量过,不敢相信的眼光转为伤痛。大哭着扑过来。

母女两个人,一左一右扯住郑大人哭声震天。

过来的石忠贤叹一口气,也湿了眼眶。石夫人是个女人,早就和女儿一同红了眼睛。要劝,又想还是不劝的好,任由他们一家三个人去哭。

郑大人先住了泪,用袖子拭去泪水,拍拍澄心:“我有佳女,不弱儿子。”再招手喊石涉:“涉儿过来。”命澄心拜谢:“我有佳婿,不弱儿子。”澄心哭哭啼啼来拜。石涉接住她,见她哭得伤心,也心酸起来,不避人前搂住澄心哄劝,给她擦泪水:“快不要哭了。”

雨水,卷起几点落花。嫣然半卷,落在澄心和石涉身上。郑大人和石忠贤交换一个笑容,都为这一双儿女露出欣慰神色。

两个人,相对着互敬了一个礼。再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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