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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当家-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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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梨送到唇边,甜美多汁。

和石涉同去的人,都带梨子回来。也有妇人瞅过澄心,也学她样子撒娇,送到自己丈夫唇边,娇滴滴:“你先咬,”当丈夫的推开:“我自己有!”总是无趣。

澄心总能听到,又有得色,又要压抑住。唇边笑容总在,惹得石涉看一眼再看一眼,最后拍拍澄心:“别笑了,又不是对着我!”澄心收起笑,一本正经:“是,老爷!”

雨近中午时停下,用过午饭,石涉收拾东西。见别人都不走,奇怪问他们:“不走?”这里过夜?

几个人七嘴八舌回答:“明天一早不下雨再走?”

“这是为什么?”

“这附近野林子多,还有一个小山丘,一早走,中午时过最好,还须要人多。平时这里是歇脚地方,下雨人少,等一天也许再来人,结伴而行,不是更好。”

有人劝石涉:“你带着妻子,身上又是有东西,别逞能,留下来明天同我们走。”

石涉往外面看看:“再有五十里就是县城,看这老丈,腿脚也行,趁早走,今天还可以到!”他不管了,道:“你们要留自留,我们要去。”

好歹住了一夜,大家一起来劝石涉:“有盗匪,真的有?你虽有刀,一个人也敌不过一群人?”石涉微笑:“我前年走过,这里不过是小股的盗匪,也不是天天都出来,”拍拍腰中剑:“敢来的,我宰了他!”

回首对澄心:“上车去,我们晚上到县城!”

澄心犹豫一下:“要是路不好?”

石涉正在从车上取弓箭下来,背在身上,箭囊安在车座旁,听澄心这样说,对她莞尔:“我护不了你,就不带你出来!”

澄心踌躇一下,道:“好,只是你不要杀人!父亲有说过,那当贼的,也许是逼不得已!”石涉更好笑:“他敢来时,就是找死!”

扶澄心上车,对余下的人一笑:“各位,我们先走!”

一行人听他们说话已经目瞪口呆,等到明白过来,这车已经走了。有一个人问老者:“老丈。您看?他带着花枝儿般的妻子倒敢走,我是一个男人,也在这里再过一夜不成,这里,实在睡不安。又没处吃。”他拱拱手。背起包袱:“我看这人不像坏人,要是坏人昨天晚上就成了事。各位,横竖他带着妻子车走不快。我走快些就跟上了。晚上,还是洗热水澡好。”

他撑起油伞,也走了。

才出庙门,见后面人都跟上来。老者半信半疑,但一个人留下更不好,也只能跟上。好在走路都不慢,没多久,见那车果然还在前面。

澄心在车里问石涉:“你既然要带他们过,怎么不明说?”石涉悠然赶车:“我明说。他们还不以为是盗匪眼线?再者,出门的人,有眼力的人吃肉,没眼力的人忍饥,我车都走这么慢,还不就是等他们。”

“你千万别杀人。”澄心又小心叮咛:“我怕呢。”石涉取笑她:“你跟着我,还怕见杀人?真真是娇惯了。”

午饭用得早,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只要不是娇弱姑娘,都应该赶得上。

但雨才停。又是秋天,两边林子上不住滴水,下午天色暗得不行,路,也泥泞。一行人渐围在澄心车旁,澄心见几个妇人走得困难,有心让她们上车来坐,悄声问石涉,石涉摇头:“先不要管。”

澄心车里慢慢睡去。

有响铃声,把她梦中惊醒。听外面人声乱,互相埋怨:“都怪你,要跟来?”又有人怪石涉“都怪你,执意要走。你丢了命也罢,我们怎么办?”

澄心在车里动一下,石涉已经听到,半侧面庞沉声:“伏下身子,不要出声!”澄心听他嗓音稳定,心自然定下来。要说这种安定,来自于成亲前去找他时,在他马上陪他厮杀。澄心伏下身子,听着外面动静。

马蹄声惊风般至,杀气腾腾共十几个人。林子里扯开成一条线,黑布蒙头,却不蒙面,凶狠模样似乎已扑面来。

石涉威严地道:“女人们,车后去!老人,车后去!男人,趴下!”女人们跌跌撞撞往车后去,老者也往车后去。有一个男人也想车后去,不想趴在泥水里,和老者争了一下,两个人正争时,听石涉大喝:“我等行路人,劝尔等放我们过去,休再往前!”

他们两个人被这喝声惊得不再拉扯,愣愣依车而站往前面。见那十几个人停一停马,离这里还有一大半的路程。

有哈哈大笑声:“行路人?大王们要的就是行路人!”

石涉取下弓箭,目光算着他们马蹄步程,再次喝道:“再进前一步,格杀勿论!”十几个人更加打马,有人破口大骂:“一会儿大王们生吃了你!”

“嗖!嗖!……。”弓箭破空声!

澄心在车里提起心,有心往外面看,又听从石涉话不乱动。嗖嗖了十几声,只一下子就过去了。

接下来,山林寂静,默默无声。

马车,重新动了。澄心急急要出车:“石涉!”她扑出车帘,石涉伸出一只手臂来接她,把她头按在自己怀里:“乖,不要看!”

“死了?全死了!”澄心才问到这里,后面响起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彻山林:“啊,不好了!杀人了!”

车行了有一箭地,车后响起跑步声,最先跟来的那个人惊魂未定,用袖子抹一把面上的冷汗,对石涉战战兢兢道:“你,全杀了!怎么办,这要吃官司的!”

车后,又跑起脚步声,余下的人见有一个人跑,又不愿意留下对着那十几具尸体,虽然离得远,可看到迷蒙水气山林中,油绿潮湿的草上一动不动的十几个人,竟然比黑夜中遇到还要恐怖。

他们都跟上来。

石涉依然不紧不慢地赶着车,端坐车座上,已把澄心放车里,他一动不动两眼向前。

“哎哟!”有人腿软,摔倒在地。又急忙忙跟上,不时偷偷打量石涉。石涉越若无其事,别人越害怕。

又走一程,石涉才问几个男人:“车里还坐得下,让你们女人到车里去?”没有人敢坐他的车,大家都说不要。澄心在车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觉得冤枉。

老者累了,也有见识,和石涉商议:“我年老。又吃了惊吓,委实走不动,你车座旁还有位子,容我坐一坐吧。”石涉让出一半,老者上车坐下。车不慌不忙。再往前面去。

又过一个时辰,大家终于敢说话了。有一个人好心道:“到了县城就报官吧,我们为你作证。这是还手。”

“对对,”

石涉扯扯嘴角,没有回话。忽然侧耳对车里道:“又吃上了,给你路上解闷,不是让你拿点心当饭吃,晚上有醉仙楼好菜,看你还吃得下!”

车中娇声还出来一句:“不让吃,又放我这里作什么!”澄心赌气:“偏吃!”

天擦黑的时候,县城在即。石涉同众人道别:“我们要先进城。各位,你们慢行。”问老者还愿意坐车上,让他坐稳,打马一鞭子,马飞驰而走,没几下子。把众人远远抛在脑后。

有人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在等我们?”

另有人道:“废话!他两匹马只拉一辆车两个人,要走早就到了!”

“哎,你到了,记得报官。我们给你作证啊!”还有人跟着喊上一句,又低声嘀咕:“走远了!”

走路遇到这样的人,让人神往又舍不得离开。有人好事,记得石涉说醉仙楼的话,他自己也知道这里有个醉仙楼,找到下处换好衣服,一个人往醉仙楼来。

坐不到一会儿,见石涉锦衣玉带,不是行路时布衣模样,另一只手携着他的妻子,风姿绰约,蒙着面纱,闲逛似的住包间里去了。

两个人,好似闲庭散步!

到中夜,楼板一阵响,腾腾上来几个带刀的衙役,上来四处看了一圈。那人为包间里的人担心,不住盯着看,见包间里纹丝不动,透过薄薄门帘,见有一个人,坚如盘石般,慢慢啜着酒。

衙役例行公事,看了一圈就走了。石涉没什么,先把别人吓个半死。

秋夜微雨,细月蒙蒙。澄心不肯睡,在窗前坐在石涉怀里看外面。忽然想起来:“如今你这般好了,那一年你还打过我?”

“有吗?”石涉不住抚着澄心卸去钗环的发丝。

澄心歪头看他:“有,你敢说没有!”

“一巴掌你就记这么住?”石涉继续抚她发丝。

澄心想想当时王雪兰在,伤心上来:“记一辈子呢,你再好,也忘不了。”石涉调侃她:“打得少,才记得住。一天给你十几顿,看你记哪一顿才好?”

澄心不理他,搂住他脖子,再道:“回京去,也要这么着才好。”石涉懒洋洋:“回京去,谁还记得你?这在路上没办法,只对着你一个,只能心里有你,眼里有你,处处是你。”澄心另有对策:“那咱们走慢些,让你多有我一会儿。”

及至睡下来,还在盘算,附近哪一处好玩,去逛一逛才好。

第二天两个人套上车,往那一处逛去了。

这样一个月的路,要走两个月才算完。京里大雪飘飘,夫妻两个马车冲雪进了京门。澄心在车里抱着手炉催:“到了没有?才前门,你走得太慢,这不是你平时样子。”好在车里东西全,雪衣冬衣全有。石涉蒙上一身的雪,似一个雪人坐着,手稳稳把着马缰:“近乡情更怯,独你近乡太着急,这有什么急的?”

“我要见父亲,见母亲,见香稚,不知道香稚有了没有?”澄心乐哉哉。

石涉泼她冷水:“你没生,她敢生?”澄心顿时心情不好,心情不妙,十分懊恼,出来拿手炉放石涉背上:“你再说,给你放一把雪!”

又贪看两边店铺:“这里新开一个,我在的时候并没有。”

“人家等你走了才敢开,就是不给你看的。”石涉闲闲道。

熟悉的宅院,终于出现在眼前。

 第九十五章,将男作女笑料生

一对人站在门前,是郑大人夫妻。澄心模糊眼睛,见到父亲身上穿的,却是官服。她不解地下车,又带着思念而去,先奔向父亲:“几时复的官?”

石涉在旁边不悦哼一声。

郑大人不明就里,只顾着见女儿,没有听到石涉的不悦声,含笑对澄心:“多亏萧世子之力。”冤死的官儿都有,郑大人当初不能复原职,也自有原因。

澄心红了脸,偷偷看石涉沉下的面庞。和母亲见过后,不安才消失,想到萧世子出力,只怕是与石涉有关。

有什么关系,石涉不肯说,澄心问不出来。

第二天,就去见陈香稚。陈香稚成亲后,吕陈两家生意并一家,陈香稚还住在家里。她面容憔悴走出来,把澄心吓一跳。

“这还是你?”

陈香稚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骂,骂得呜咽一片,澄心才听明白,也目瞪口呆,嗓音都变了腔:“吕小胖要纳妾?”

这怎么可能?

“吕小胖不是一直拿在你手里?”澄心认为自己听错了,肯定听错了。陈香稚跺脚大骂:“中秋节走过亲戚,他回来就要纳妾,说我不生,哼,我骂他不生。他说找一个试试就知道。”

澄心倒抽一口凉气,喃喃:“也许还是他不生!”

这是一件大事,陈香稚生活中地震,澄心生活中也要地震。她闷闷不乐回来,要找石涉,人不在。三更后,石涉才回来,澄心用力扑在他衣上闻过,酒气虽淡,也闻得出来。

“才回来,你就变回去!”澄心用力指责。

石涉把外衣丢下,去找浓茶喝:“不是对你说过。路上只有你,所以只对着你!”澄心涨红脸:“是和萧世子?”

“他还没回来,就回来,我也不找他!”石涉提起来就忿忿,这样子。有点儿像孩子。这才想到问澄心:“你不喜欢什么?”

“吕小胖要纳妾。你去劝劝吧。”澄心急急忙忙告诉他。石涉愕然过,哈哈大笑。澄心恼怒:“你幸灾乐祸?”石涉点头,生怕澄心看不到。笑声里加上几个字:“正是!”

这一笑,直笑到床上。

澄心恨不能捂住耳朵,睡梦中仿佛也有石涉的笑声。

可澄心,不喜欢!

过上两天,郑夫人问女儿:“回来你就不高兴,天天颦眉为什么?”澄心才张嘴,郑夫人阻止道:“吕小官人纳妾也应当,就是你,到如今没有孩子。我为你担心,你倒为别人担心!”澄心走开。

郑夫人后面嘀咕:“当了家,脾气大了不少。”

等石涉回来告诉他:“母亲说我不生怎么办?”石涉不怀好意把澄心从头到脚扫一遍,煞有介事地道:“给我纳妾,一要品貌端庄,二要门当户对。三要,”澄心喊:“停!”也不怀好意:“你的王妹妹最适合,你遗憾吧,她嫁了人,再没有第二个。你呀,就认了吧。”把鼻子朝天:“只能我生了,你慢慢等着。”

石涉缠上身来,调笑道:“我等不及,我要快快生才行,你不答应?”恩爱中,澄心忽然叹气:“你去劝劝吕小胖吧。”

“我劝他多纳几个,一个太少,一次至少仨。”石涉乐不可支。想到陈香稚不能再趾高气扬,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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