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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重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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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脚镇镇民十分不安,一番祈福,重修古坟堆,以为摆平过去。谁知,自那以后,佛脚镇开始频频出现失魂之人。

    第一个是一名懒汉。此人穷光蛋一个,平日游手好闲,当夜因为打猎被困在大梵山,被山崩吓个半死,命大无事。回来没过几天,忽然娶了个媳妇,大张旗鼓办了亲事,说从此要行善积德,安心过日子。

    新婚之夜他喝的酩酊大醉,躺倒床上便没起来。新娘子唤他他不应,一推才发现新郎双眼发直、浑身冰冷,除了还能呼吸,和死人没什么两样。如此不吃不喝躺了数日,安心入土了。

    第二个便是郑铁匠家的阿胭。小姑娘刚订了一门亲事,结果未来夫婿第二天在打猎时被山上豺狼咬死。她得知此事后,也出现了前一个懒汉那样的情况。万幸,过了一段时间,她的失魂症竟然自己好了。但从此人也变得疯疯癫癫,每天笑呵呵地在外面跳舞给人看。第三个是阿胭的父亲郑铁匠。至今已连续有七人遇害。

    魏无羡琢磨,多半是食魂煞,而不是食魂兽。

    二者虽相差一字,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煞属鬼类,而兽是妖兽。依他之见,可能是山崩震塌了古坟,天雷劈开了棺木,放出了其中安息的陈年老煞。究竟是不是,让他看一眼那是具什么样的棺材、有没有封印残留即可。可佛脚镇镇民肯定早就将烧焦的棺木另埋,把尸骨重新收敛入土了,痕迹必然没剩多少。

    上山得从镇里走山道,魏无羡蹬着驴子慢悠悠往坡上走。走了一阵,几个人一脸晦气地往下行。

    这行人有的脸上带伤,七嘴八舌。天色昏暗,迎面撞上个一脸吊死鬼妆的骑驴人,齐齐吓了一跳,骂了一声,绕开他匆匆下坡去。魏无羡回头寻思,莫非是这食魂煞扎手,铩羽而归?略一思索,拍拍驴子臀,小跑骑着上了山。

    他恰恰错过了这群人接下来的怨声载道:

    “从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那么大一个家族的家主,用得着到这里来跟我们抢一只食魂煞?他年少的时候杀过不知道多少只了吧!”

    “唉,有什么法子。谁叫那是江澄。得罪哪位家都不能得罪江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江澄。收拾东西走了,自认倒霉吧!”

第7章 骄矜第三2() 
天色再晚一些,就该举着火把才能在山林里前行了。魏无羡走了一阵,竟没遇上几个修士。他颇感讶异:莫非来的家族里,一批都在佛脚镇上继续纸上谈兵争论不休,另一批都像方才那拨人一般束手无策、败兴而归?

    忽然,前方传来呼救之声。

    “来人啊!”

    “救人哪!”

    这声音有男有女,充满慌张无措之意,不似作伪。荒山野岭的求救声,十之**都是邪精作怪,引不知情者前往陷阱。魏无羡却大是高兴。

    越邪越好,就怕不够邪!

    他策驴奔往声来处,四望不见,抬头见,却不是什么妖精鬼怪,而是之前在田埂边遇到的那一家子乡下散户,被一张金灿灿的巨网吊在树上。

    那中年男人原本带着后人在山林里巡逻踩点,没碰上他们巴望的食魂兽,却踩中了不知哪位有钱人设得罗网,被吊在树上,叫苦不迭。见有人来,猛地一喜,可一看来的是个疯子,立刻大失所望。这缚仙网网绳虽细,材料却上等,牢不可破,一旦被捉住,任你人神妖魔精鬼怪也要折腾一阵。除非被更上等的仙器斩破。这疯子别说放他们下来了,只怕连这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正要试着叫他找人来帮手,一阵轻灵的分枝踏叶之声逼近,山林里掠出一个浅色轻衫的少年。

    这小公子眉间一点丹砂,俊秀得有些刻薄,年纪极轻,跟蓝思追差不多,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身背一筒羽箭、一柄金光流璨的长剑,手持长弓。衣上刺绣精致无伦,在胸口团成一朵气势非凡的白牡丹,金线夜色里闪着细细碎光。

    魏无羡暗叹一声“有钱!”——这个一定是兰陵金氏的哪位小公子。只有他家,以白牡丹为家纹,自比国色,以花中之王,标榜自己仙中之王;以朱砂点额,意喻“启智明志、朱光耀世”。

    这小公子本来搭弓欲射,却见缚仙网网住的是人,失望过后,陡转为不耐之色:“每次都是你们这些蠢货。这山里四百多张缚仙网,食魂兽还没抓到,已经给你们这些人捣坏了十几个!”

    魏无羡想的还是:“有钱!”

    一张缚仙网已价值不菲,他竟然一口气布了四百多张,稍小一点的家族,必须倾家荡产。可这样滥用缚仙网,无差别捕捉,哪里是在抓食魂兽,分明是在赶人,不让别人有机会分一杯羹。看来之前撤走的修士们,不是因为妖兽厉煞扎手,而是因为名门之子难惹。

    几日沿途漫走,这些年修真界的起落沉浮,魏无羡也道听途说了不少。作为百年仙门大混战的最终赢家,兰陵金氏统摄引领众家,连家主都被尊称为“仙督”。金氏家风原本就矜傲,喜奢华富丽之风,这些年来高高在上,家族强盛,更是把族中子弟养的个个横行无忌,稍次的家族就算被百般羞辱也只能忍气吞声,这样的乡下小户更是一百个惹不起,所以虽然这少年言语刻薄,被吊在网中的几人涨红了脸,却不敢回骂。中年人低声下气道:“请小公子行个方便,放我们下来吧。”

    这少年正焦躁食魂兽迟迟不出现,刚好把气撒在这几个乡巴佬身上,抱手道:“你们就在这里挂着吧,省得到处乱走,又碍我的事!等我抓到了食魂兽,想得起你们再放你们下来。”

    真被这样吊在树上挂一夜,万一恰好遇上了在大梵山里游荡的那只东西,他们又动弹不得,可就只有被吸干魂的份儿了。那名递给魏无羡苹果的圆脸少女心中害怕,哭出了声。

    魏无羡原本盘腿坐在花驴子背上,花驴子一听到这哭声,长耳抖了抖,突然蹿了出去。

    蹿了出去还一声长鸣,若不是叫声太难听,这势不可挡的英勇气势,说是匹千里骏也有人信。魏无羡猝不及防被它从背上掀了下来,险些摔得头破血流。花驴子大头超前冲向那名少年,似乎坚信自己可以用脑袋把他顶飞。那少年还搭着箭,正好朝它拉弓,魏无羡还不想这么快又去找一匹新坐骑,连忙拽它缰绳。那少年看他两眼,却忽然露出惊愕之色,旋即转为不屑,撇嘴道:“原来是你。”

    这口气,两分诧异,八分嫌恶,魏无羡一眨眼。那少年又道:“怎么,被赶回老家之后你疯了?涂成这个鬼样子,莫家也敢把你放出来见人!”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难道——魏无羡一拍大腿。

    难道莫玄羽他爹不是什么杂门小派的家主,而是金光善?!

    金光善是兰陵金氏上一代的家主,早已去世。这人可谓是一言难尽,他有位家世显赫的厉害夫人,惧内之名远扬,可他怕归怕,女人还是要照搞不误的,上至名门佳媛,下至乡野妓子,能吃到的绝不放过,金夫人再厉害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紧他。现任的金家家主就是他早年出去风流时在外的私生子。虽然认回来的只有一个,但他偷偷摸摸在外面生的,一只手绝对数不完!

    当初乱葬岗大围剿,除了江澄,第二份就算金光善出力大。如今魏无羡却被他的私生子献舍,不知算什么,父债子偿?补偿?

    想到莫家庄里的献舍禁术和那一场混斗,魏无羡心想,只怕还是在继续给他找麻烦吧!

    那少年见他发呆,心中讨厌,道:“还不快滚!看见你就恶心的够了。死断袖。”

    算起辈分来,莫玄羽还说不定是这少年叔叔伯伯之类的长辈呢!竟然要被一个小辈这样羞辱,魏无羡觉得,就算不为自己,为莫玄羽这具身体也要羞辱回去,道:“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一听这句话,一簇暴怒的火焰在那少年眼里一闪而逝。他拔出背上长剑,森森地道:“你——说什么?”

    剑身金光大盛,乃是一把不可多得上品宝剑,许多家族打拼一辈子也未见得能沾这等宝剑的边,魏无羡心道,出身名门就是天生的高人一等啊!

    他转了转手中一只小小的布囊。这是他前日捡了几块边角料临时拼凑的一只“锁灵囊”。那少年劈剑向他斩来,他从锁灵囊中取出一张裁成人形的小纸片儿,错身避过,反手“啪”的一下拍在对方背上。

    那少年动作已是快得很,可魏无羡背后拍符这事干得多了,手脚更快。那少年只觉得背心一麻,背后一沉,整个人不由自主趴倒了地上,剑也哐当掉到了一边,怎么努力也爬不起来,仿佛泰山压顶。

    自然爬不起来,他的背上正趴着一只贪食而死的阴魂,将他牢牢压得喘不过气。小鬼虽弱,对付这种毛孩子却不在话下。魏无羡把他的剑捡起来,掂了掂,剑虽好,却还没认主,谁都可以使动。一挥斩断上方缚仙网,那一家几口一句不说,匆匆狂奔逃去。那圆脸少女似想道谢,被她长辈一把拉走。生怕多说几句被这位金公子记恨的更厉害。

    地上少年怒道:“莫玄羽!立刻把你那鬼把戏撤了!灵力低微修炼不成就走这种邪道,你给我当心!”

    魏无羡毫无诚意地捧心道:“啊!我好怕啊!”

    他那一套修炼法门虽遭人诟病,长久下来有害修习之人的身之元本,但有速成之效,且不受灵力和天赋的限制,因此极为诱人,贪图捷径私底下修习的人从来不缺。这少年便当莫玄羽是被赶出兰陵金氏之后走了邪路。这怀疑合情合理,也省去了魏无羡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少年手撑地面,试了几回也爬不起来,脸涨得通红,咬牙道:“再不撤我告诉我舅舅,你等着死吧!”

    魏无羡奇怪道:“为什么是舅舅不是爹?你舅舅哪位?”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三分冷峻七分森寒:

    “他舅舅是我,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魏无羡周身血液似乎都冲上了脑袋,又旋即褪得干干净净。好在他的脸上原本就是一团惨白,再白一些也没有异常。

    一名紫衣青年信步而来,箭袖轻袍,手压在佩剑的剑柄上,腰间悬着一枚银铃,走路时却听不到铃响。

    这青年细眉杏目,相貌是一种锐利的俊美,目光沉炽,隐隐带一股攻击之意,看人犹如两道冷电。走在魏无羡十步之外,驻足静立,神色如弦上利箭,蓄势待发,连体态都透着一股傲慢自负。

    他皱眉道:“金凌,你怎么耗了这么久,还要我过来请你回去吗?弄成这副难看样子,还不滚起来!”

    最初脑内的那阵麻木过去后,魏无羡迅速回魂,在袖中勾勾手指,撤回那片纸人。金凌感到背上一松,立刻一骨碌抓回自己的剑爬起,闪到江澄身边,指魏无羡骂道:“我要打断你的腿!”

    他和金凌站在一起,依稀能看出眉目有两三分神似,倒像是一对兄弟。江澄动了动手指,那张纸片人倏地从魏无羡指中脱出,飞入他手中。

    他看了一眼,目光中腾起一阵戾气,指间用力,纸片蹿起火焰,在阴灵的尖叫声中烧成灰烬。

    江澄森然道:“打断他的腿?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遇见这种邪魔歪道,直接杀了喂你的狗!”

    魏无羡连驴子也顾不得牵了,飞身退后。他本以为时隔多年,江澄就算对他有再大的恨意,也该风流云散了。岂料哪有这么便宜,非但不消散,反而像陈年老酿一样越久越浓,如今竟已经迁怒到所有效仿他修炼的人身上!

    有人在后护持,金凌这次出剑愈加凶狠,魏无羡两指探入锁灵囊,正待动作。一道蓝色的剑光闪电般掠出,与金凌佩剑相击,直接将这上品仙剑的金光打得瞬间溃散。

    魏无羡原本算好了时机,却不想被这道蓝色剑芒扰了步伐,一个踉跄,扑了地。正正扑到一双雪白的靴子之前。

    恰恰那蓝色剑芒被收了回去,头顶传来铮然一声入鞘之响。同时,江澄的声音远远传来:“我道是谁。原来是蓝二公子。”

    这双白靴绕过了魏无羡,不紧不慢,往前走了三步。

    魏无羡抬头起身。

    来人满身如霜的月光,身背一把古琴。琴身比寻常古琴要窄,通体乌黑,木色柔和。与之擦肩而过时,魏无羡和他有意无意对视了一刹那。

    这男子束着一条云纹抹额,肤色白皙,如琢如磨,俊极雅极。眼睛的颜色非常浅淡,仿若琉璃,让他目光显得过于冷漠。神色依旧是一派肃然。近乎刻板,即便是也看见了魏无羡这张浓妆乱抹的可笑脸孔,也无波无澜。

    从头到脚,一尘不染,一丝不苟,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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