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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枝庶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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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仪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瞧了她几眼,没言语。她心里咯噔一下,站着别扭又不敢擅自出去。

    昨晚上她一夜没睡好,思前想后,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以后都会很悲催。刘嬷嬷踩挤,姑娘看不上,她还能有好果子吃?虽然自己找了后路,可这姑娘一回来,估计就黄了。想要在这易水居好过些,她还得夹起尾巴好好奉承姑娘才成!

    可现在,姑娘连原本梳头这个差事都不让她上手,这让她越发慌了。

    “你去拿些点心来,稍微垫垫肚子好去给太太请安。”她听见幼仪的话登时活过来一般,脆生生答应着下去了。

    刘嬷嬷进来,走到外间迎面碰上夏荷,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给她瞧。夏荷不敢跟她正面起冲突,出去到没人的地方狠狠呸了一口,“老货,早晚让你好受!”

    不一会儿,夏荷端着点心又回来,还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

    “姑娘,刚才奴婢碰到崔姨娘身边的小玉,她偷偷把这个塞给奴婢,说是姨娘给姑娘的。”

    刘嬷嬷接过去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露出来,足有二十多两。

    昨晚上抱琴来了,幼仪连打赏的小钱都拿不出来,恐怕已经传遍整个内院了。

    “姨娘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打姑娘的脸吗?姑娘堂堂金家的主子,怎么轮到用一个姨娘的钱?”刘嬷嬷主张把银子给崔姨娘拿回去。

第九回 再见() 
幼仪看着面前白花花的银子,眼前浮现崔姨娘那双哭红的眼睛,心里登时一阵酸楚。崔姨娘原本是老太太跟前的丫头,有一次老爷回南边,老太太让她一路侍候着,回来就抬了姨娘。

    按照府中的份例,姨娘每人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钱,身边侍候的两个小丫头每人各五百钱。一日三餐,两次点心,一年四季十二套衣裳都是府中供给,其他胭脂水粉、针头线脑等等之物随时去管事媳妇那里登记领取,没有固定份额只是不能超过上限。

    这有数的东西尚且分为三六九等,何况这没数的东西?崔姨娘那边短了东西,十回有八回要不来,只能自己掏银子另外买,每个月那二两银子就不够使了。而且她还有锦哥儿,哪个月不贴一些进去?

    幼仪去田庄,她偷偷打发人送来二十两银子,这会子又拿来二十两,前前后后加起来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不动弹才二十四两,这八成是又当了金银首饰。幼仪不是前世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家小姐,她知道崔姨娘这银子攒的不容易。

    “姑娘,奴婢这就让人把银子给崔姨娘送回去。姑娘再怎么都是主子,怎么能要一个姨娘的银子?这要是传出去,还得说咱们金府没体统,主子的日子过得不如奴才!这不是往咱们府上抹黑,败坏府上的名声吗?”刘嬷嬷的话似乎挺有道理。

    “主子是不能要奴才的银子,可我是谁,姨娘又是谁?当初在庄子上住着,奶娘不也把体己钱都贴补给我用了吗?要是因为这个就败坏了金府的名声,那么咱们府的名声早就没了!”幼仪不紧不慢的说着,扫了屋子里的众人一眼,“姨娘给我送银子的事左右不过是你们和姨娘屋子里的两个丫头知道。你们要是不说,谁能知道?在主子跟前当差,嘴巴严实是最重要的,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况且人穷志短,现在不是硬气的时候。离这个月散月钱还有二十多天,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姨娘手头不宽敞,今天这银子我留下一半,算是借的,等攒够了就还给姨娘。若是谁敢到处乱说,被我知晓了,她就别想在这后院立足!”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可说这番话时,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凌厉的感觉,让人心中不免生出寒意。屋子里的丫头、婆子没有一个敢接茬,刘嬷嬷觑了她一眼,张张嘴巴又闭上,到底是没敢再言语。

    “夏荷,你拿出十两给姨娘送回去。你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吧!”

    突然被幼仪点名跑腿说话,夏荷心中一喜,忙笑着回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给姑娘办得妥妥当当。”说完拿了十两银子扭身出去。

    夏荷这丫头虽然不够忠心,却胜在口齿伶俐心眼子多,暂时用她一用,也好牵制住刘嬷嬷。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等自己站稳了脚跟再一个个收拾她们!

    “春花,你把剩下的十两银子装在多宝格的黄梨木盒子里,钥匙你收好!”要是她连这把钥匙都看不住,那就真没有什么可教的余地了。

    “嗯。”春花不缺心眼,就是愿意干活,累了往床上一躺睡上一大觉,浑身都舒坦。她也知道这是姑娘看得起要重用自己,忙把银子锁好,把钥匙拴在自己裤腰带上,打算白天晚上都不离身。

    刘嬷嬷脸色有些不自然,往常姑娘对她是言听计从,而且一向把银子交给自己打理。今个儿这是什么意思?往后管钱的事交给春花了?自从姑娘大病一场之后,她就感觉自己像是在打秋千,一会儿被抛到高空,一会儿被摔到地上,而她自己竟然完全掌控不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她忍不住又想起姑娘给自己讲得那个什么走狗的故事。

    幼仪收拾妥当,吃了一块点心,喝了几口茶。

    夏荷办完差事回来,笑呵呵的回着:“姑娘,奴婢把银子给了姨娘,姨娘挺高兴还赏了奴婢一个荷包。”说完把荷包拿出来。

    “既然是姨娘打赏的,你就留着吧。”幼仪是缺银子,可也不能连丫头的赏钱都惦记着,“姨娘怎么说?”

    “奴婢去了,先打听小丫头,说是老爷不在,姨娘起来了正想去太太那边请安。奴婢见了姨娘就说‘我们姑娘把银子留下一半,剩下的让奴婢送回来,怕姨娘手头紧。好在马上就要散月钱,十两银子足够了。’姨娘听见姑娘把银子留下,又怕她手头紧,满脸欣慰和心疼,问奴婢姑娘还说什么了。

    奴婢就把姑娘说得话如实回禀,‘我是谁,姨娘又是谁?’姨娘听见这话竟然红了眼圈,之后又破涕而笑,招呼小丫头给奴婢拿赏钱。奴婢悄悄捏捏,里面鼓溜溜,还不少呢!”夏荷说完笑得越发眉眼弯弯。

    这丫头笑起来很俏丽,倒是有三分颜色,难怪会心高气傲总想着攀高枝。若是她这一世能忠心肯安分,幼仪不介意给她个好出路,毕竟上一世她没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你做的很好。”幼仪淡淡的说着,听不出个喜怒。

    夏荷听了心里越发欢喜,忙把荷包收起来。

    “你和冬雪跟我去太太那边请安。”幼仪带着两个丫头出了易水居。

    她们一直往东,转过小花园,忽见几个丫头、婆子簇拥着个姑娘远远的过来。

    只见她梳着涵烟芙蓉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银镀金穿珠点翠花簪。手拿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身上穿着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瞧着淡雅中带着端庄的韵味。

    再看她的模样,十一二岁的年纪,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杏眼含笑,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娴静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她的身材开始抽条,已经有少女的气息。

    “四妹妹。”她也瞧见了幼仪,紧走几步赶过来,轻轻攥住幼仪的手,上下细细的打量起来,“你长个了。”

    长个?应该是瘦显得吧!在庄子上这一年多,能吃饱,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已经是不易。再加上幼仪心思重,饭量少的可怜,能长个才怪呢!

第十回 众生相()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幼仪看见金玉仪眼冒寒光,瞬间又敛去。

    上一世她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这一世,她不会让自己再蹈覆辙!

    “大姐姐!”她反手攥住玉仪的手腕,用力捏着,“大姐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

    玉仪觉得手腕一阵刺痛,稍微缩了一下手却没挣脱开。

    “怎么了,大姐姐?我说错了什么话吗?”幼仪看见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委屈无辜又难过的问着,“我要是说错了你教我,千万不要厌弃!”

    “我怎么会厌弃四妹妹?这话从何说起?”玉仪忙忍住刺痛笑着,心里却在暗骂,“死丫头,看着这么瘦,力气却这样大!死乞白赖拽着自己做什么?”

    “姐姐不知道,我在庄子上生了一场大病,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我梦见姐姐变了一个人,不,模样还是这样漂亮,就是性子完全不一样了。梦中的姐姐阴险、奸诈,手段卑劣,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姐妹情谊,甚至还伤了我的性命。”幼仪的手有些颤抖,长长的指甲“不经意”间陷入她的皮肉之中。

    玉仪“哎呦”一声,她松手的瞬间指甲在里面勾了一下,就见玉仪脸色都变了。

    “是我不小心,竟然把姐姐弄伤了。姐姐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打骂,更不要记恨我啊。”幼仪看见她的手腕有被指甲抓破的痕迹,还有血渗出来,吓得惊慌失措,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看把你吓得,姐姐知道你不是有意为之,岂能怪罪于你。”玉仪是金府的嫡长女,打小锦衣玉食的养着,还是第一次受伤,心里恼火可当着众丫头、婆子的面又不好发作。

    “姐姐对我真好!”幼仪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再次捏在她的伤口上,狠狠按了一下又松开,“哎呦,我不是故意得,真不是故意得。”

    “没事!”这次玉仪说得有些咬牙根。

    “姐姐在我心目中一直是端庄文静贤淑的典范,对长辈孝敬,对姐弟妹们照顾有加,对下人宽待。可那个梦太真实,让我分不清是真是假。直到昨个儿抱琴过来,我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怎么会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姐姐对我好不是一日两日,府中上下谁不知道?”

    “姐妹有今生没来世,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呵呵。”玉仪笑了两声,可那笑声有些干涩,“快走吧,母亲该用早饭了。”

    一年多不见,这丫头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伶牙俐齿,说话严丝合缝半点纰漏没有。不管她是不是故意,总之,刚刚这个照面,自己竟然半点好处都没讨到,反而吃了亏!

    这边不等姐妹二人走远,就听见身后有人轻呼。幼仪扭头一瞧,原来是绣仪、韵仪两姐妹。

    “远远就瞧见大姐姐和四妹妹相亲相爱的拉着手,我和二姐姐都吃醋了。虽说四妹妹一年多不在府中,可大姐姐也别光疼她一个人啊。”韵仪的生母云姨娘,本是封氏身边的陪嫁丫头,后来给了老爷做姨娘。

    因为云姨娘在封氏跟前有几分情面,韵仪又是个乖巧嘴甜的丫头,故而得封氏喜欢。姐妹之中,她跟玉仪走得最近,说话也比较随便些。

    “鬼丫头,你惯会撒娇卖乖。”玉仪轻轻捏了一下她圆乎乎的小脸蛋,“昨个儿你还说四妹妹回来,你要如何如何呢。虽然你们只差一岁,却挺有姐姐的样子,快把你给四妹妹留的好玩东西都拿出来吧。”

    “一会儿我要单独给四妹妹。”韵仪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说话时略带些南边软糯的鼻音,听着就娇憨可爱。此刻,她正拽着幼仪的胳膊轻轻摇着。

    绣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见韵仪的做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的性子跟韵仪正好相反,偏内向,不善言谈。她的生母赵姨娘是老爷的贴身丫头,金老爷还未成家就开脸放在屋子里。赵姨娘比金老爷大两岁,做得一手好针线,为人老实稳重,从来都是小心谨慎不见半点张狂。

    封氏见她不生事,不说闲话,不背地里迷惑撺掇老爷,也就不为难她。她们娘俩儿闲来无事就在屋子里做活,有时候一天没一句话,日子过得到安宁。

    不过幼仪知道,她们娘俩儿比谁心里都明白。赵姨娘跪求封氏,把绣仪嫁给了一个家里不算太富裕的穷秀才。谁知道那秀才争气,绣仪嫁过去的第二年参加会试中了进士,不多久就做了地方知县。之后官运亨通,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做到了知州。

    婆家说绣仪有帮夫运,又喜欢她稳重善良持家有道,再加上她三年接连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在婆家的地位是不可摇撼。她的两个儿子也非常优秀,一个从文一个从武,儿媳都是知书达理的姑娘,她竟半点都不用操心。

    最难得是那位二姐夫,说绣仪是在自己落魄的时候下嫁,而且从未有过半点看轻,所以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的情谊。他一生都未纳妾,夫妻二人一直琴瑟和鸣。

    再想想自己前世的选择,跟绣仪相比,无疑是愚蠢之极!

    “二姐姐,三姐姐好。”幼仪收住心思,朝着二人打招呼。

    “四妹妹好。”绣仪不会说太多的好听话,不过语气却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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