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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嫡女不为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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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姐姐和若姐姐是清净了,可想过叔父和婶娘吗?”灵珑将灵暄云的身子压在榻上,凝眉轻斥道,“叔父的身子越发不爽利了。娘亲怕两位姐姐忧心,倒一直瞒着,姐姐若然这般耍赖,倒叫叔父知道知道,索性葬送了这个家,岂不是更清净?”

    灵暄云想起久病的父亲和辛劳的娘亲,眼泪立时串成了珠串,噼噼啪啪地掉落起来,看得灵珑眼眶发酸,忙奋力眨巴几下,到底将泪水压制了回去。

    灵珑吸吸鼻子,慢慢朝角落处的灵暄若走去,“若姐姐,先起来吧。”

    灵暄若摇摇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显见是被灵暄云的狠辣吓坏了。

    “若姐姐,来,我扶你起来”,灵珑朝着灵暄若伸出手。灵暄若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就着灵珑的手站起了身,只远远靠在墙边,怯怯地盯着灵暄云。

    到底是打小疼爱的妹妹,灵暄云又生气又心疼,索性趴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灵珑吃力地将灵暄云揽进怀里,伸出小手拍打着她的脊背宽慰道,“云姐姐,人生哪能没有沟坎,可若遇见沟坎便一了百了,往后的精彩又岂能看到。”

    灵暄云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地抱着灵珑,“妹妹,是姐姐糊涂了。莫说不该如此决绝,若真的死在相府,倒拖累伯父和伯娘的名声。若然真是那般,姐姐怕是连死也不得安生了。”

    灵珑见灵暄云恢复了理智,不由深深松了口气。她伸出小手替灵暄云擦拭着泪痕,勾唇浅笑道,“嗯,珑儿的云姐姐又回来了。”

    灵暄云握紧灵珑的小手,悠然叹气道,“云姐姐让珑儿失望了吧?可你若姐姐失了清白,出家她不愿,自梳她不肯,云姐姐又能如何是好啊。”

    灵珑瞟了眼灵暄若,犹豫开口道,“云姐姐为何不愿若姐姐嫁过去?”

    灵暄云看着灵暄若,咬牙开口道,“非不愿,是不能。父亲和娘亲早有教导,‘宁为穷人妻不为权贵妾’,依着镇国公府的权势,若儿又先失了身子……何况还有杨氏母女……”

    灵珑瞬间了然,凝眉开口道,“若是正妻便无碍吗?”

    父亲和娘亲早有主见,或许嫁为世子妃未必不能的。

    灵暄云苦涩地笑笑,忽然发现灵珑穿着夜行衣,诧然问道,“妹妹缘何回府?又穿成这般?”

    灵珑扯着衣袖尴尬道,“唔,昨儿没见娘亲入宫,偷偷回来瞅瞅!”

    灵暄云垂眸歉意道,“劳累了伯娘,又劳累了妹妹,姐姐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灵珑摇头轻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姐姐自该好好的,不为别人,也该想想叔父和婶娘的。”

    灵暄云颔首轻笑道,“妹妹且放心吧,云姐姐再不会发傻了。若然国公府以正妻之位下聘,姐姐自当欢欢喜喜送了若儿出嫁。”

    灵珑知晓灵暄云做了最大的让步,不由扑进她怀里轻声道,“云姐姐,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了。”

    灵暄云欣慰地轻笑,却难掩苦涩。正妻之位谈何容易,只她不愿去深究,也不会再自私地寻求了断罢了。

    灵暄云回想方才,倒似痰迷了心窍,小鬼打了墙脚,细细想着,竟后怕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将灵暄若扯到榻上细细安抚着,只心里的烦忧却再不敢妄自宣泄了。

    且说镇国公府的官媒被杨玉燕撵了出去,少不得添油加醋到镇国公夫人面前絮叨。镇国公夫人立时摔了茶杯,横眉怒目道,“丞相府欺人太甚,打量国公府非娶灵家女儿不可吗?哼,你且回去,先莫要备案,失了身子的女儿家不着急,本夫人何苦火烧眉毛似的。”

    那官媒嬷嬷讷讷称是,梅行武却凝眉问询道,“丞相夫人说了什么?可是提了非分要求?”

    官媒嬷嬷一愣,摇头挥手道,“哎,奴婢在角门上就被杨姨娘的洗脚水泼洒了出来,压根没见着丞相夫人的面儿。”

    镇国公夫人一听这话,立时羞恼道,“真真是促狭鬼,你净于本夫人讲些有的没的,未曾见着丞相夫人这般大的事儿,怎的不知晓要提前说。”

    那官媒嬷嬷惊诧道,“这素来从角门知长短,奴婢见杨姨娘那般,估摸着丞相府必然不乐意这门亲事,这才紧着赶回来回禀,怎的还出了岔子吗?”

    镇国公夫人嫌弃地睨了那官媒一眼,侧过身子不言语。梅行武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进那官媒嬷嬷手里嘱咐道,“嬷嬷,你先回去,若有需要,国公府定会登门拜访。”

    那官媒点了点手里的分量,笑眯眯地屈膝道,“还是二公子懂礼数”,说罢朝着镇国公夫人哼了哼,甩着帕子离去。

    镇国公夫人本欲打砸茶杯,抬手一摸却未曾摸到,这才忆起那茶杯早已被她砸碎了,索性抓起梅行武的茶杯扔出去,“呸,老妖精,拿着银钱不办事,也不怕黑了心肝。”

    梅行武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缓缓开口道,“娘亲,灵相素来严苛,只怕大哥需要亲自跑上一趟了。”

    镇国公夫人下意识地皱眉,堂堂世子爷为了个侧室登门,到底有些跌份儿,只官媒这处指望不上,拖久了怕越发惹恼了灵相,只得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镇国公夫人自认为委屈了梅行文,少不得心肝宝贝的哄着,镇国公却踹开房门进来,虎着脸子道,“陈氏,看你教养的好儿子,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梅行文怯懦地躲藏在镇国公夫人身后,镇国公夫人却据理力争道,“我教养的好儿子便如何?文儿如今不出府不生事,哪里竟碍了老爷的眼,老爷不若躲了清净去。”

    镇国公爆喝道,“泼妇,因着你的宝贝儿子,老夫遭到了御史台弹劾,你且护着吧,改日将国公府尽数赔进去,你便知晓这小畜生做了什么。”

    镇国公夫人立时凝眉,关切开口道,“御史台?这帮老东西又弹劾老爷作甚?”

    镇国公轻哼道,“作甚?御史台将小畜生遇袭百花楼的事儿捅了,连带着将小畜生这些年强抢民女、欺压良善的证据一并递交给了皇上。皇上雷霆大怒,不但要将小畜生的世子之位剥夺了,还让老夫闭门思过。”

    镇国公夫人唬了一跳,抱着镇国公的手臂摇晃道,“老爷,这要如何是好?皇后娘娘那里呢?娘娘竟是一点儿风声也没得吗?”

    镇国公叹气道,“娘娘最疼文儿,若知晓,也不会是这般田地了。”

    镇国公夫人沉吟片刻,却忽然吩咐小丫头更装,镇国公颇为诧异,镇国公夫人却抖擞着精神道,“我这便进宫找皇后娘娘,无论是老爷还是文儿,都不能出事。”

    镇国公府的马车一路疾驰着到了皇宫,奈何没有皇后宣召,派去传信的小宫女又迟迟未归,夜间宫门要下钥,镇国公夫人不得不败兴而归。

    凤仪宫内,皇后正陪着太子下棋,见崔嬷嬷在门口悄悄打望,随意开口道,“可回去了?”

    崔嬷嬷慢慢走近,屈膝应声道,“是,回去了。不过奴婢估摸着,国公夫人怕是不肯罢休的。”

    皇后挥挥手,拈着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上,略微沉声道,“竹儿,镇国公府是你的支柱,何苦这般磋磨你舅父和表弟呢?”

    太子诧然抬眸,摇头失笑道,“母后,竹儿是恼恨表弟觊觎灵珑,可亲疏远近尚分得清楚。前几日倒是听属下的人说,灵相请御史台的同僚们在醉香楼饮酒。”

    灵翰霆嫌少勾结朝臣,却在这个档口请御史台喝酒。

    皇后微微凝眉,随即便释然了。梅行文随意挑拣丞相府的小姐不说,还欺辱了寄居的堂小姐,就算泥捏的性子也该羞恼了,何况灵翰霆的脾气素来硬气。

    太子拈着黑子作思索状,心里却不由地冷哼,他自然没有勾结御史台,却让路生将梅行文作恶的证据扔进了左御史的书案上。左御史因为三个月未出政绩,遭到了乾帝的批评,今日早朝立时挺直了腰杆,连乾帝都不得不相信,左御史不是不作为,而是苦于证据不足才暂时低调做人的。

    皇后纵观棋盘,轻声开口道,“依竹儿看,该如何是好?”

    太子挑眉轻笑道,“母后是考验竹儿吗?若依竹儿的意见,此刻倒是笼络丞相府最好的机会,母后不若下懿旨将那堂小姐赐给表弟做世子妃。灵相的气性消了,国公府的坎便过了,两全其美。”

    皇后勾唇调笑道,“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怕安心的,还是竹儿你。”

    太子挑眉分辨道,“母后,灵珑本就是我的,若不是因着她年纪小,哪里轮得到旁人惦记。”

    皇后失笑摇头,却忍不住微微凝眉道,“将那堂小姐嫁给文儿倒不难,毕竟失了清白,你父皇也阻止不得。可是咱们本就笼络着镇国公府和太傅府,若这般明目张胆地拉扯丞相府,怕会引起你父皇的猜忌。”

    太子将黑子啪嗒一声放在棋盘上,唇角讥讽道,“母后,父皇何时少了猜忌?何况,您漏算了一处,还有威远将军府。”

    皇后恍然大悟,浅笑着扔了颗白子,随即抬手将那棋盘之上的弃子,一一捡拾到了棋盒里。

    隔夜,灵珑才要静坐冥想,但见一只乳白色的小蛇缓缓爬到床榻上,还摇头晃脑地吐着蛇信子。

    灵珑右腕翻转,那小蛇便绕着她莹白的手指翩翩起舞。灵珑莞尔,唇边嘶嘶嘤嘤地吹响着节奏,那小蛇便将头颅乖乖地放在她的掌心,先是亲昵的舔吻几下,接着便回应般嘶嘶嘤嘤的发出了声响。

    皇后懿旨,你若姐姐将嫁入镇国公府为世子妃。

    灵珑勾唇笑笑,虽知晓之后的麻烦事尚有不少,于灵暄若来说,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153。到底还是长大了() 
灵珑从墨连玦处得到了大内侍卫巡逻的排班,便夜夜算着时辰到冷宫报到。佟妃毕竟有功底,只月余功夫便渐渐恢复了内息,脸上的伤口也有了愈合的迹象。

    灵珑笑眯眯地打量着佟妃,不由调皮道,“师伯,您年轻时候定然是个大美人。”

    佟妃摇头失笑,磕磕巴巴地说,“碎嘴丫头,连师伯也敢打趣,仔细师伯教训你。”

    灵珑神气地哼了哼鼻子,背着小手嚣张道,“师伯,珑儿可有飞仙步,您确信您抓得到珑儿?”

    佟妃神情微敛,随后默默低垂了眉眼。

    灵珑但见佟妃哀戚,懊悔得恨不能咬断了舌头。师伯没有腿脚,她却偏要提起飞仙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灵珑咬了咬下唇,挪着步子凑到大瓮跟前,讷讷开口道,“师伯,对不起,珑儿不是故意的。”

    佟妃浅笑摇头道,“珑儿,无须这般拘谨,师伯早已看开了。”

    灵珑悠然叹口气,忽然忆起怀里尚有一包情人梅,忙取了一粒递到佟妃唇边,“师伯,这是醉香楼的情人梅,您尝尝?”

    佟妃张嘴含住梅子细细品尝,少时便开怀得笑眯了眼睛。

    灵珑见佟妃吃得香甜,心里不由欢喜,索性再次捏起一粒递至佟妃唇边。佟妃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看着莹白的月色微微叹息道,“珑儿,师伯小时候总爱摘树上的青梅吃,吃得时候又酸又涩,整张脸皱成了包子样儿,却硬是舍弃不了。你娘亲总是劝我等熟了再吃,熟了就甜了,可是师伯等不了,就把你娘亲喝药时的方糖拿来配青梅吃,那梅子立时就变得酸甜可口了。可你娘亲喝药时,却因为没有方糖苦得直哭,日后就算生病了,也再不肯喝药了。后来,师伯就在想,若再等几天,梅子熟了,你娘亲吃药就不怕苦了。可是师伯明白得太晚了,等明白的时候,望天涯早已没了师门,你师尊也不知去向了。”

    佟妃说得极缓慢,极真挚,却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灵珑听出佟妃话语间的忏悔之意,对当年的事儿却不好作评价。但见佟妃颓败地娇喘着,忙从怀里掏出内息丸于她塞了两粒,缓缓开口道,“师伯,娘亲如今也不肯吃药,可是,娘亲会做丸药,定然不会让自个儿身子有碍的。”

    佟妃缓缓点头,话锋一转道,“珑儿,日后便不要再来了。师伯的内息已通,恢复功力是早晚的事儿。况且,一旦被乾帝发现,只怕又要引起事端。”

    灵珑略微沉吟片刻,缓缓靠近大瓮,却在佟妃诧然抬眸之际,强行塞了颗梅子放进她嘴里,随即轻笑着飞身离去。

    佟妃亦惊亦喜,本欲细细品尝情人梅,却忽然听见沉稳且廓然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她立时沉了脸色,这脚步声,她太熟悉,熟悉得哪怕弥留之际,也不会错认。

    佟妃唇瓣嘶嘶嘤嘤地翕动,这些日子被灵珑压制下去的蛆虫,立时变得活跃起来,片刻功夫便爬满了她的面颊和发丝,将好不容易愈合地伤口,啃噬得血肉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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