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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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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恙停下脚步,低头看她一眼,忽然朝她一笑,低声道:“你这样打扮,真丑!”说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只剩下苏世独一人怔原地,一动不动。
初念没听到他两人方才说话声。只看见赵无恙后笑嘻嘻地说了句什么便朝自己过来了,以为一个道歉,一个已经接受了道歉而已。心里也为这俩能一笑泯恩仇而高兴。等赵无恙到了自己跟前,朝自己见礼后,便笑道:“殿下,苏姑娘过几日便要回家了。今早我正帮她换回女妆,可巧娘娘便宣召了。她这样,好看吧?衣服都是我替她选。正好,让她这样打扮得正正经经地朝你陪个不是,往后你们便再没芥蒂了。”
赵无恙一怔,回头看了眼苏世独背影,咳了下,转头立刻笑道:“师母说是。她这样打扮真好看。还是师母眼光好。不过赔不是就没必要了。我没怪她,且本来我自己也有不对。她回去后,师母往后若是想她了,再接她入京便是。”
初念见他说得一脸诚恳,信以为真,点头道:“是啊,她要走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但愿往后还有机会相见。”目光落到了他肩上,关切地问道:“你伤如何了?”
赵无恙忙道:“没什么大碍。太医说,右边手别乱动,休养一段时日便会痊愈。”
初念点头,又叮嘱了几声,这才与他道别,朝苏世独走去。见她仍立那里,表情僵硬,这才觉到不对,看了眼身后正目送自己赵无恙,低声问她:“怎么了?”
苏世独低头不语。
“世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太子刚才又胡乱说话了?”
赵无恙见师母再次回头看向自己,眉头微蹙,目光里似有疑惑,顿觉不妙,急忙转身,溜之大吉。
苏世独吸了下鼻子,抬头望着她,灿烂一笑,道:“没什么!我方才向殿下赔不是,他说不怪我了。我心里感动着。就这样。”
“真?”
初念第三次回头,发现赵无恙已经不见人影了。
“是。司姐姐,咱们走吧!”
苏世独笑嘻嘻拉过初念手,朝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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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很有了进展。初念与苏世独进宫后次日,杨誉几人便回了,向徐若麟汇报结果。
“胡友军,自今上入主金陵后,他便做了中城司下一个七品吏目,掌疏理沟渠街道杂务。平日默默无闻,凡事不争风头,也未成家,现与同僚杂居于北街兵马司衙署后公房里,平日深居简出,甚少与人交往。他今日并未出差,据说是前日午后,去小校场训练手下士兵时,被一个士兵发出盲箭射中了后背。”
常大荣向徐若麟报告调查所得。
杨誉右手摸了下自己失了小拇指和无名指左手,双目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他双指,正是那年护送赵无恙北上路上,浴血奋战时失去。他幽幽地道:“大人,昨日我便开始跟踪此人。昨天整整一个白天,他以养伤为名没有出门。傍晚天擦黑后,乔装独自去了秦淮河畔神乐坊,那里,有个名叫阿扣歌姬。他入了这歌姬屋,至半夜时离开,随后,沈廷文沈大人跟着离开。经查,这个歌姬与沈大人一直往来从密。”
黄裳后道:“大人,我趁这个胡友军离开居所空当,潜入了他卧室。他床前摆了两双制靴,一一旧。那双旧,正如大人所言,左脚靴底后跟处明显磨损。怕过后被他发觉有异,故我没带走。否则可以作证据了。”
“刺客必定是此人无疑!便是沈廷文沈大人,恐怕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常大荣显得很是兴奋,目光闪闪发亮,“万岁恐怕做梦也没想到,贼喊捉贼。被他委派着掌管京城治安沈大人,他自己便正是此案主谋!大人,证据确凿,大人可面奏万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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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六回()
徐若麟仍是坐着;身形纹丝不动。只右手搭桌面上;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着橡木做桌面。
这是他习惯动作。表示他还思考;并未做出后决断。所以很,三人都静默了下来,等着他开口。
半晌;徐若麟终于看向自己下属,道:“这个胡友军;他分明东湖边受了箭伤;为什么又忍着疼痛;当日便赶到小校场;安排自己第二次受伤?我虽没看到他伤处;但我可以确定;他既这样安排了;这第二箭中位置,与第一箭必定是叠加。”
“大人,你意思是……”常大荣迟疑了下,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暴露,所以立刻安排相同部位受伤,以便被捕对质时,能为自己后背箭伤寻到一个正当理由?”
徐若麟慢慢摇头,“未必。”
“很明显,”他接着道,“东湖刺杀,完全只是一场意外行动。他或者他主子,太子陷身湖泥前一刻,都不会想到下一刻就是个天赐好机会。只是他运气不大好,不但没成功,反而令自己现身了太子面前,甚至还受了伤。我先前便说过,此人心思缜密,绝非泛泛之辈。他未必意识到自己已经因为留下一双足印而暴露了。但出于谨慎,仍安排自己再次受伤。之所以这么做,有时候,完全只是出于自我保护本能。或者说,他习惯于把一切对自己不利可能都扼杀发生之前未雨绸缪,让自己永远不至于没有退路。这个人,他不过是个直接执行者而已,就有如此心思,甚至不惜自残。你们想想,他背后那个人,仅凭咱们现有一双脚印,就能轻易地被彻底击败?”
“大人,我明白了。”黄裳道,“通常这种情况下,丢车保帅是惯常做法。”
徐若麟略微蹙眉,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一直以为,现兵部尚书方熙载便是幕后那只黑手,现这种想法自然没变。但让他感到吃惊是,因为这场意外,竟然把沈廷文也牵扯了出来。根据这两天杨誉他们跟踪调查,很明显,沈廷文也是方熙载人。
一个是中极殿大学士,皇帝倚重内阁文臣,一个是京卫指挥使司,掌管着京城戍卫。这样两个人,暗中联合起来成为自己对手。显然,仅靠自己手中现掌握这点底牌,完全不足以给对方以致命一击。即便因为这个刺客牵扯出了沈廷文,对于方熙载来说,不但丝毫没有影响,反而,只会让他加警惕。
现,徐若麟对邹从龙那边调查内容感兴趣了。倘若自己猜测是真,那么一切便都迎刃而解。只是,倘若真如自己猜想得那样,方熙载与柔妃有旧,则他必定会极力隐瞒。如今想要挖出这多年前隐秘,恐怕也非容易之事。
“再等等吧。从今天起,派暗探给我盯着这个人和沈廷文。不要打草惊蛇。”徐若麟后对自己属下说道,“我年轻时大宁,有段时日时常丛林里骑猎,认识了当地不少猎手。高明猎手,他们大型猛兽时候,绝不会发现了踪迹便上前搏杀。而是跟踪观察数日后,猎物习惯必经之道上设个圈套,引诱猎物入彀,后才给予致命一击。这是稳妥方法。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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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芷城苏家人到了,苏世独被接走。临行前,她与初念和青莺告别,抱着果儿掉了几颗依依不舍眼泪,后笑眯眯地上了马车。来接他苏家下人,并没露出惊讶表情。因她还是原来样子,一副男人打扮。
事实上,那天从宫中回来后,她就自己又换回了原来装束。任旁人怎么劝,就是不听,只说那样自己不习惯,连走路都不自。初念见她坚持,虽觉可惜,却也不能强求,只能任她自己喜欢了。
送走苏世独后,时令很便也入了腊月,整个国公府都忙碌起来。
廖氏忙于年事,近也忙着替她儿子徐邦瑞张罗亲事。毕竟,他也到了适婚之龄。但再忙,看起来她也并没让自己长子媳妇帮她理事打算。家中之事,无论大小,无不抓得牢牢。初念自然也不会自己凑上去找事。除了每日早晚问安,剩下大部分时间,她都只自己那个嘉木院里活动。徐若麟近,也愈发忙得早出晚归不见人影。正好这日,肃王妃打发人,来请初念和果儿过府。初念应邀便去了。果儿与万和郡主相见甚欢,好得恨不得晚上一道睡觉才好。
肃王妃李玉宁,虽是异国人,但自小便接受汉文化教育,不但能说一口流利汉话,与初念也颇谈得来,初念对她印象极好。所以过两日,再次收到她邀约时,便又携果儿去了。如此往来几回后,因初念比她大几个月,李玉宁甚至改口叫她姐姐。这一日,她正与李玉宁说话时,赵晋外出而归遇到了。初念见他态度落落地上前问自己好,便也没忸怩避让,回礼问好。
李玉宁对着丈夫笑道:“我与徐夫人一见如故,便厚着脸皮叫她姐姐,蒙她应了,心里想着若真有这样一个姐姐便好了。”
赵晋看向初念,道:“内子嫁了我后,人生地不熟,她性子又内向,难免孤寂。我怕她思念家乡,难得与夫人又谈得来,所以叫她多多和你往来。这些日,我也听她我面前不止一次提过,说恨不得有你这样一个姐姐才好。倘若夫人不嫌,认了她这个妹妹?也算她此次随我入京意外之喜了。”
初念略微一怔。口头上姐妹相称和义结金兰,完全是两码事。她虽与李玉宁谈得来,但毕竟,一个是当朝重臣妻室,一个是一字王王妃,真若结成金兰,哪怕只是她二人自己私下知道,日后也难保不会牵扯到各自丈夫。或许赵晋只是出于爱妻之心,才随口这么一提,她却不好也随口应下。
她如今赵晋面前,一直是司初仪身份。拒绝了,也不怕面子过不去。所以初念很便笑道:“承蒙殿下抬举,我也巴不得有个王妃那样妹妹。只是王妃身份贵重,我怕高攀不起呢。”
赵晋望着初念,微微一笑,也未再提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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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年底只剩半个月了。这晚徐若麟回来,照旧很晚。初念已经要睡着了。闭着眼睛感觉到他靠近,没理他。只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朝里。迷迷糊糊时,忽然听见他身后问道:“娇娇,近你与肃王妃有些往来?”
初念醒了过来,睁开眼,回头望向他。见他还没躺下,只靠床头正望着自己。便道:“是啊。前次咱们护国寺与他夫妇二人遇到,肃王不是说带了万和郡主来吗?这些天我闲家里无事,正好王妃邀我带果儿过去叙话,我便去了几次。你怎么知道?”
她口中这样问,其实心里雪亮。自己每回出去,必定是周志相送。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他自然一清二楚。
徐若麟没应她话,只是凝视着她,道:“娇娇,我近一直忙。晓得你家也无聊。只是往后……肃王妃那里,还是少去好。”
初念蹙眉,不地道:“怎么了?”
徐若麟踌躇了下,忽然伸手过去,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
“我不高兴你见那个肃王!”他望着她,半真半假地笑道,“我留意到你每回看他目光,比看着我时要亮上不知道多少倍!你心里是不是也觉着,他比我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初念嗔目结舌,随即气恼地道:“你胡说什么?我跟他统共就见过那么几次面,每次边上都有旁人。我什么时候瞧见他时眼睛亮了?”
徐若麟呵呵一声,“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只是往后,我还是希望你少与王妃往来,毕竟……”他神色渐渐转肃,想了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赵晋此人,应该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他又是赵家一字王。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初念却明白他意思。虽然并不怎么认同他对赵晋评价,但也晓得以他如今身份,自己与肃王妃往来过密话,确实不大妥当。其实这也是前次她为什么婉拒赵晋提议原因。
她叹了口气,闷闷地道:“我知道了。”
徐若麟见她神色怏怏,正想怎么逗她高兴,初念却忽然想起了件事,咦了一声,转脸看向他,问道:“上次不是听你提过,说云南那位阿令表妹要来吗?年底了,我听说不少待选人都已经到京,怎她还没动静?”
徐若麟面不改色,笑道:“她啊,她数日前便已经到了。只是我去接她时,她自己说住不惯咱们这样府第,怕里头人多又拘束,宁可住驿馆自。反正很便要入宫待选。所以我便随她了。”
初念深信不疑。只是埋怨道:“那你怎么不早些跟我提下?我以为她要来,还特意叫人咱们院里收拾出了屋子。原来她已经……”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丈夫一个翻身压了他身下。徐若麟亲她嘴,又移到她耳畔,低声含含糊糊道:“咱们还是别说外人了。说说咱们自己。前几日我回家,见你都睡得迷迷糊糊了,我便放过你……好几天了……想你想得紧……”
初念被他一缠,立时忘了先前话头。耳朵又被他啃得发痒,忙缩着脖子推他,“谁叫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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