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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幺女难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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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宋夫人,到底是不是当日在法华寺,与平阳公主同行的那个?
阮清沅攥了攥拳头,想推说自己身上没有绣品也不能够。她们这些世家小姐,到这年纪身上总有一些香囊帕子的带在身上,一来显示自己贤惠能干,二来一旦有夫人相中自己,也能从女红上有个考量。
她缓缓地掏出自己随身的香帕,递过去,说着:“请宋夫人指点。”
宋夫人对杨氏说着:“这姑娘紧张得很,是我长得很骇人吗?”说着拿帕子过来细细打量。
自法华寺那事过后,清沅随身的绣品便都换了花样,十分简单,这条帕子上只有一笼翠竹。
“这也太简单了些,沅姐儿,你便没有其他的了?”杨氏问她。
清沅摇摇头。
“无妨,”宋夫人出声,“绣艺不是看在花样繁复,绣牡丹的人这么多,倒不见得都是好的。阮姑娘这修竹倒颇有气韵。”
阮清霜在旁边黑了脸,在清沅进来前,宋夫人正在看她的绣品,也不过给出个“尚可”的评价,她正想使宋夫人开口多说几句,没想到这阮清沅又来抢自己风头!
要知道,宋夫人的评价,传出去,在整个京城的闺秀圈,都是十分有影响力的。
宋夫人笑看阮清沅,轻声问:“阮姑娘可是学过湘绣?”
清沅只觉得自己的背上在隐隐冒汗。
第八十一章 困境()
宋夫人轻轻地问出口,眼睛盯着阮清沅,让人无法逃避。
一直在旁边的阮清汝这时却插嘴说:“宋夫人说笑了,我这幺妹自小在姑苏长大,这针法走的也是苏绣路子,家里从来没请过什么湘绣师傅,怎么会懂这个。”
宋夫人并不想回应她。
阮清汝又继续对杨氏使眼色,“要说湘绣,倒是大伯娘似乎曾请过一个湘西的绣娘在府上,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
她们以为宋夫人偏爱湘绣。
杨氏立刻道:“是啊,宋夫人,倒是我这个小女,对于女红一向有兴致,家里来来去去请了好些绣娘,倒是哪处的都学了些,学了个四不像,让各位夫人笑话了。”
“霜姐儿的海棠绣的真是漂亮,是大伯娘谦虚了……”清汝忙跟着说。
宋夫人终于把目光转到了阮清霜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是吗?”
阮清霜不好意思地回应:“不过是自己喜欢,杂七杂八绣些东西出来,昨日用这种针法,今日又用那种针法的,连母亲都时常说看不出我的路数,让夫人见笑了。”
清沅却松了口气,她第一次这么感谢阮清汝,不是和她站在同一边。
这个时候,定北侯夫人却在众婆子的簇拥下进来了。她眼睛有些红肿,大约是刚哭完过来歇歇。
按理说今日这样大的场面,江氏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是,不过她这柔若春水的样子,便不像杨氏这等日日操心的,更何况她一开口,有多少人愿意把这些事往自己身上揽。
因此江氏才能在后院里接待众夫人。
“这是在说些什么?”她在宋夫人身边坐下说。
宋夫人与江氏似乎很亲密,也不见旁人诚惶诚恐的样子,“几个姑娘的绣品,闲来无事,我也拿来看看。夫人要不要也看看?”
江氏摆摆手,“我这眼睛今日疼的厉害,是怕这些细致活的,谁不知道京里头就你的眼睛最好。”
这话一语双关,阮清沅想着,这宋夫人的眼睛的确毒辣。
“夫人节哀,可仔细自己的身子,我们这就收起来了。”说罢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丫头,还给清沅。
“这倒不必,”没想到江氏却有些兴致,“我在闺中的时候,一班姐妹不是论诗词,就是比女红,今日这场面不适合谈诗论词的,不过我也好奇,这小一辈小姐们中哪个针线功夫最了不得。”
宋夫人说:“怕是这会子计较起来,不太妥当。”
江氏回:“也不妨事,婉言在的时候,针线也是很好的。”
林氏婉言,就是新故的世子夫人。
这话一出,旁边几位夫人包括杨氏都心头一动,明说已故儿媳女红好,还要比较在场诸小姐的绣工。
莫非,这定北侯夫人真有意着手挑新儿媳了?
江氏喝着茶,宋夫人说:“也难得几位秀外慧中的姑娘齐聚一堂,既如此,就请姑娘们随便绣个花样来瞧瞧,不知几位夫人觉得如何?”
几位夫人自然一致认可。
“可不知什么花样的好?”宋夫人问江氏。
江氏道:“就绣一丛兰花吧。”
众小姐面面相觑,考量绣艺,有这么多精致又繁复的花样为什么不用?
阮清沅却觉得自己此刻半边身子都木了,若说刚才还是怀疑,这下就是肯定了,这位宋夫人,分明是有备而来。
而这个定北侯夫人,两人像唱双簧一般,看来是也掺和了进来。
她该怎么办?她看着一旁兴奋的阮清霜,她正微扬着嘴角,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别人的丧礼上。
丫头们把丝线和小绷都拿了上来,各位小姐都安静落座,准备一展身手。
宋夫人的眼光在阮家两姐妹的身上多转了两圈,向江氏递了个眼色。
江氏抿了抿嘴,静静地喝茶不语。
阮清沅觉得自己像被置身炭火上烤着一般,心中焦急,眼看着阮清霜已经起针,她咬咬牙,心里盘算着,现在不过两个办法:
第一,自己故意绣得难看些,不过这是很难的,自己的针法想要立刻变化不太可能,何况宋夫人在这里,刻意不刻意根本瞒不住,那么不用她们费力比对,自己就在劫难逃。
第二,铤而走险,绣得比清霜更好,让急于表现的清霜主动和自己交换绣品,这样就能把所有事情推到她头上。可是这更危险,首先杨氏便能看出来,其次她不知道两位夫人会采取什么手段,一旦暴露,她还会逃不过杨氏的手心。
她到底,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阮清沅紧紧捏着顶针的手在出汗,第一次觉得,就算自己重生了,也毫无本事来掌握一切。
“这位姑娘……”替她引线的小丫头疑惑地看了看清沅,只有两盏茶的功夫,这位姑娘怎么还不动手?
阮清沅的脸色有点苍白,对她说:“我想喝杯茶……”
若前两种方法都不行,那么她只能用最笨的一种,希望茶水够烫,烫到能够让自己暂时做不成绣活……
虽然这样一来,她几乎是把自己当成目标标榜给两位夫人看,但起码,她们需要确定的时间,而自己,也有一些想办法的时间……
沏茶的丫头上来了,端着一壶滚烫的开水,正隔着布帛提着壶柄准备往桌上的提梁壶里注水。
清沅桌下的右手动了动,准备在小丫头收手的那一刻伸出去。
没想到,这沏茶的小丫头突然手一滑,还剩半壶开水的铜壶竟“哐啷”一声掉在桌上,滚烫的开水倾泻而出。
清霜和清沅是围桌而坐的,远一些的杌子上还有另一位小姐。
众人惊愕中,清霜控制不住地一声尖叫,随即跳起来。清沅因为有所防备,飞快地用手臂来挡,好在脸上没有遭殃。
清霜烫的比较重,右腿和右上臂的衣裳一片**的,不用看也知道底下定然一片红肿,连脸上也溅到好几滴,立刻起了红点。
远处的何小姐比之她们两人好上许多,却也不可避免地溅到了,正捂着手花容失色地站在一旁。
那闯祸的小丫头立刻吓得跪在地上,嘴里不断告饶。
第八十二章 烫伤()
那边杨氏一看自己女儿遭罪,立刻跑过来,捋起清霜的袖子,也顾不得礼仪,急忙问:“霜儿,怎么样,烫到哪里了,痛吗?啊?”
何小姐的母亲也赶过去拉着她左右瞧着。
清沅自己撩开袖子,吹了吹,暗暗“嘶——”地一声倒吸口气。
这倒省了她的功夫,不过,这水还真是一点都不马虎。
江氏和宋夫人互看一眼,江氏沉声说:“谁教的规矩,竟敢伤了贵客!”
小丫头哭着在地上磕头。
江氏也没有空和她歪缠,忙说着:“还不快叫人备伤药上来!快看看几位小姐如何了?”
杨氏皱着眉,搂着歪在自己肩头压抑着哭声的女儿,口气也不算太好,却不敢对定北侯夫人如何,只能说:“多谢夫人好意,只是现在,能否先让妾身带着这丫头下去梳洗一番?”
清霜身上还淋漓地滴着水,江氏应允:“自然,府中的净室,请夫人随意使用。”
两位夫人都扶着各自的女儿下去,阮清汝看了清沅一眼,还是转头跟上了杨氏。
一个小丫头来领清沅,说着:“姑娘这边请。”
江氏在她身后吩咐着下人把地方收拾干净,剩下的几位姑娘,自然也做不成什么绣活了,临出门前,阮清沅只听见宋夫人在后头说着:“好好一桩事,不想出了这岔子,都是我的不对……”
阮清沅烫地不算重,抹了凉凉的药膏,终于觉得手臂上刺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她对着服侍她上药的丫头说:“麻烦去唤一声我的丫头,叫她寻件披风来。”
衣裳湿了些,不好这样随意见客,而今日,忘忧是不能跟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的。
小丫头接了清沅的银子就出门去了,清沅把右手袖子撩开到手肘,原本如凝脂雪白的皮肤此刻是有些骇人的红色,她轻轻吹了吹,自己走出门去。
前院传来的哀乐声飘进她耳朵里,她独自站在廊下,轻轻地叹气。
“阮姑娘……”
一道清澈的少年声音传来。
阮清沅吓了一跳,立刻回头。这人的语气中并没有不确定……
白衣少年扶廊而立,日光照进廊下,他秀白的脸有一半藏在阴影之中。可是依旧,明净如玉,温润如水。
江篱走近一步,宽大的袖管随着他的走动向后划出一道别致的弧线,十分飘逸。
他今年,大概也有十六岁了……
“许久不见,可一切无恙?”他微微地朝清沅点点头,没有任何局促,也没有任何唐突,只是一派平静。
阮清沅觉得是自己不太大方,她其实心中并不很想见到他。
“一切都好,多谢江三少爷。”清沅回答,视线微微侧过。
江篱没有说话,稍稍把脸转过去不看她。
清沅这才意识到自己右臂的袖子正撩到手肘上,立刻把衣服捋下来。
江篱这才把视线转回来,说:“是丫头下手不知轻重,得罪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清沅略略蹙眉,“是你……”
江篱不是很爱与人说废话,他点点头,“是我安排的。阮姑娘,你并不想让自己的绣艺公之于众吧……”
清沅的脸色瞬间一片苍白,她觉得自己仿佛连站都站不稳了,他为什么会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江篱见她举动,眉心微蹙,他原以为,她会装得更镇定些。
“我母亲,和定北侯夫人,近日寻遍了京中的湘绣师傅,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吧……”他缓缓地说。
“当日在法华寺……”他顿了一顿,“有幸巧遇了贵府二夫人,阮姑娘,应该也在吧。”
他分明很肯定。
“今日这样的场面,有几家大人平素与我们,和定北侯府,并不相熟。”
清沅当然明白,这其中也包括他们家。
唯一的解释,这几家的夫人或小姐当日也都在法华寺上过香。
所以,仅凭这点,他就能判断出,他自己的母亲平阳公主正在不遗余力地找一位精通湘绣的闺阁小姐?
阮清沅不相信,何况他不觉得江篱会这么多事。
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江篱轻轻叹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来。
清沅仔细一看,是一个扇套,已经有些陈旧,上面绣着一丛兰花和白芷……
这是她的东西,她楞住了,怎么会落在外人手里……
江篱说:“当年与姑娘同行上京,这便是当日你不慎落下的,我总想寻个机会,今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阮清沅是惊讶多过害羞的,她不认为江三少爷会做个登徒子,更何况人家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姿态。
可是,这样一件东西,这么些年了,他竟放在手里。
只能说,江篱是一个生性极为谨慎的人,谨慎到在自己身边一丝一毫的小事都能看在眼里。
“多谢江少爷。”清沅把扇套收回来,小心收进怀里。“不知江少爷是如何肯定,公主……想找的人是我。”
他抬抬眼皮,眉目清俊,“我不知道是你。我也希望自己做的是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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