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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与妖僧[重生]-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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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很快就到了锦鲤巷里一处三进的宅子,梁澄做太子时,京中与郊外都有一些私宅和别庄,出家后,这些产业仍然在他手中,遣散了许多奴仆,只留一些忠心耿耿的心腹在几处院子里打理着,管着京郊的皇田和一些铺子。

    小孩被管家叫人领取打理,梁澄让一念先去休整,自己则把梁济拉进书房里。

    “济儿,哥哥不告而别,是哥哥错,你能原谅哥哥吗?”

    梁济从案上拿了个茶盏,细细地把玩着,好像在研究着上面的花纹,过了半响,才闷闷道:“你去干嘛了?我不信你只是出去云游了。”

    梁澄心中轻叹,摸了摸梁济的头,这回对方没躲开,不禁神色一柔,道:“哥哥的确是有事在身,而且不便让人知道行踪,这才走得匆忙,也不敢告诉你去了哪里。”

    话中未尽之言,却是不愿叫李后知道他的行踪,梁济自来早慧,自然听了出来,但还是觉得委屈,支吾一声,别扭道:“我原谅你了。”

    “真乖。”梁澄看着梁济的眼神十分的宠溺,虽然在刚刚重生的那一段时间,他曾经某一刻怀疑过这个胞弟,但是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依旧很难真地疏远对方。

    “我不是小孩了,你别用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梁济撇嘴。

    梁澄失笑;“明明之前还会对我撒娇,怎么忽然想要当大人呢了?”

    梁济捏着茶杯不说话,像在赌气,梁澄微微俯身,轻声道:“济儿,你方才为什么要砍了那小孩的手?”

    梁济转着茶杯的手一顿,不情不愿道:“那是我假装的,就是要故意气你,让你不告而别。”

    梁澄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济儿还是原先那个济儿,“以后不能这么做了,若是被人参到父皇面前,看你怎么办?”

    “我知道了。”梁济耷拉着脑袋,蔫蔫道,这时,门外流云禀报道:“公子,人带到了。”

    梁澄:“进来吧。”

    门被流云轻轻推开,梁济随意抬头,顿时呆住了。

    只见原先脏小孩儿身着一身丫鬟穿的嫩黄罗裙,两边用湘带梳着简单的环髻,黛眉杏目,琼鼻微翘,丰厚的粉唇紧紧地抿着,颊边陷出两道梨涡,竟是一个俊俏的小姑娘。

    小姑娘垂着长长的眼睫,怯生生地立在门口,温暖的阳光给她打上一层光晕,身后就是三月天的满树粉桃。

    梁济的脸,倏地红了。

第56章 又起风波() 
梁澄没想到捡回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粉嫩娇俏的小姑娘,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柔声笑道:“进来吧。”

    那小姑娘抬眼快速地看了眼梁澄,然后一路目不斜视地走到书房中,在离梁澄五步远的地方停下站定,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动作十分地流畅标准,可见教养极好,不像普通的难民。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梁澄问道。

    “我……”小姑娘垂着眼帘,刚要张口,声音却泄出一丝颤音,可见方才的镇定从容都是竭力伪装出来的,她握了握布满伤口的手掌,再次开口道:“小女子展清质,家住山西朔州,家父乃朔州州令,姓展讳弼。”

    “展弼?”梁澄在心底默念二字,过了半响,终于想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展弼乃明元22年的探花,濮阳展氏旁枝子弟,颇有才干,外任不过两年,便成了一州州令,官途不可限量,只是上一世,展家失火,举家葬身火海,之后追查,发现展州令曾经剿过一起山匪,那头目逃出来后,记恨在心,这才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举。

    这件事当时交由山西府府督黄则恺处理,因此梁澄也不是很清楚中间的过程,只记得黄府督捉了那头目,判了斩立决,最后将结果呈给朝廷,好像四月初就结案了。

    现下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展州令之女的小姑娘,只怕这事背后应该另有隐情。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正为四月初八的佛诞日做准备,梁济也乖乖呆在宫中,这姑娘小小年纪,一人流落在东都,也不知最后怎么样?

    梁澄还在沉思,就见那小姑娘忽然冲着梁济狠狠一瞪,大有你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睛挖了的架势,梁澄倒是第一次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见到这般野性十足的眸子,觉得有趣,转头一看,就见梁济被人瞪了竟然也不恼,反而大度一笑,还为自己方才在大街上对人家的无礼赔了不是,尽显气度与涵养。

    “原来是展州令之女,方才是本王无礼了,你原是闺阁好女,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流落至此,是本王误会你了,不知展姑娘可能原谅则个?”

    展清质狐疑地盯着梁济,一双眼珠子像是浸在水中的黑水晶,梁济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气又开始往脸上聚集,所幸最后展清质迟疑地点了点头,转头重新看向梁澄。

    梁济顿时在心里舒了口气,在展清质转过头后,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盯着那双眼睛,心想这女孩子真好看,不但长得好看,还跟他见过的那些贵女都一样,身上有股劲头,生机勃勃的,像青石板夹缝里拼死挣扎的毛茸茸的绿意,让人忍不住就想踩上一脚,更神奇的是,每当对方拿那双黑亮亮的眼珠子瞪他,他就感觉一串异样的电流穿过脊背,真是重未有过的体验。

    他难得稀奇一件东西,等下一定要讨回去。

    梁济在这边心思百转,那便梁澄却还要装模作样地问上一番:“你既然是展州令之女,又怎么会独自出现在东都,还认出我来?”

    展清质答道:“回国师大人,我见过你的,两年前,国师督办无定河工,家父当时还只是靖边县县令,家母出身药谷,我跟在家母身边帮着照顾受伤的病人,好几次在难民营里见过你呢。”

    “原来如此。”梁澄不禁感叹,看来他与这小姑娘倒是有些缘分。

    展清质继续道:“我这次进京,是来御前告状的!请国师大人帮帮小女子!”

    说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在场的就属梁济最急,不等梁澄开口,他便出声制止道:“你快起来,若你有什么冤屈,本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展清质怀疑地看向梁济,对方看起来不比她大多少,虽然自称“本王”,但是明显还是一旁的梁澄更靠谱,而且即便梁济已经道歉了,但是仍旧抹不去对方一开始要剁掉她双手的事实。

    梁济如何看不出来,心里顿时有些憋闷,但是脸上依旧不变颜色,故作老成道:“你不信本王吗?国师既已出家,沾不得朝中之事,你要让他帮忙,岂非强人所难?倒是本王可以为你在父皇面前说说话。”

    梁澄这下子要还是看不出梁济的心思,那他真是愧为人兄了,他似笑非笑地觑了眼梁济,决定给对方一个扳回好印象的机会。

    “不错,”梁澄无奈道:“贫僧如今却是不变插手朝堂,济儿倒是能助你一二,你有什么冤屈,就对荣王说吧。”

    展清质犹豫了一瞬,最好下定决心,冲着梁济拜了一下,腰板挺得直直地,道:“一个月前,我本来正在睡觉,家母将我叫醒,说是府督黄则恺要杀人灭口,让阿琳带着我离开,阿琳是家母的徒弟,我被阿琳带出去后,便发现家里起了大火,家母把一样东西交给我,让阿琳带着我隐姓埋名。”

    “结果坏人追了上来,阿琳把我藏在树洞里,自己跑开把坏人引走了,我等了一张晚,阿琳都没回来,我很害怕,还有狼叫,我不想大家白白死了,坏人却逍遥法外,就自己一人来到东都,还好我平时有练功夫,能够偷偷地跟着运镖队,本来脚上都起泡了,幸好娘教过我草药,我才能一直走路,最后找到东都,我听说可以告御状,但是我一靠近宫门鼓,就被人打走,我也不敢说自己是来告御状的,怕被人发现,就扮作男孩,一直游荡着,结果阿琳留给我的钱也用光了,呜呜。”

    展清质一开始还能条理清晰地说话,到了后来眼眶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却马上用手捂住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憋着两泡眼泪,看着可怜极了。

    梁济柔声道:“你别难过,我一定会让坏人服罪的。你娘亲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展清质打了个嗝,从怀里拿出一本用牛皮包着的东西,看着里头应该是本书,但是梁济却忽的移开视线,耳尖红得泛紫。

    原来刚才展清质从怀里拿东西的时候,露出了里头的亵衣,虽然肌肤依旧包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梁济在惊鸿一瞥后,还是飞速地转过头去。

    发觉自己反应过激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转了回来,板着脸道:“能拿给本王看看吗?”

    “可以。”展清质向梁济走去,双手拿着牛皮包,递给梁济。

    梁济的目光落在那双伤痕遍布,指甲缝里还有些污渍的小手,心想之后还要好好洗洗。

    不过这手的形状看起来不错,等伤好了,估计就像白白糯糯的水晶米糕似的。

    这幅心思,俨然就已将展清质视若己物,这般理所当然的心态,若是叫展清质知晓了,只怕对方又会狠狠瞪上一眼,并且躲得远远的。

    展清质交上东西后,道:“我有打开看过,里面是一本账本,好像跟贩铁有关,里面的账目我都背下了,黄则恺一定是怕家父参他,这才杀人灭口的,荣王殿下,请您一定要这个大贪官抓了。”

    梁济此时已经翻开账目,梁澄也跟着一起看了起来,两人大致浏览了下,心里已经有了结论,这山西府府督竟然私贩铁器到关外!这已经能按叛国罪论处了,难怪黄则恺狗急跳墙,直接杀了展弼一家。

    黄则恺竟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背后必然牵涉甚广,梁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终于收起原先的轻浮心思,对展清质道:“展小姑娘,你先在此处暂住,本王和国师会派人保护你的,你暂时不要出去,此事不简单,恐怕不能马上抓了坏人,你莫急,我一定不会让展家白白没了的。”

    展清质闻言,这回终于真心放下原先芥蒂,跪下长长一拜,哽咽道:“谢殿下!”

    书房中又只剩下兄弟二人,梁澄结果账本,道:“我随你进宫一趟,你先在这等一下,容我换身衣物。”

    “好,”梁济道:“哥哥,你说这事跟谁有关?”

    梁澄:“目下还不能确定,大齐一直限制铁器外流,关外对这一块需求很大,因此利润巨大,但是没人敢这么做的,除非这人,所图甚大……”

    “哥哥是指……”梁济指了指上面。

    梁澄点点头,有些复杂地看着梁济,原先只会绕着他撒娇闹脾气的胞弟,果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早已长大了,该懂的也都懂了。

第57章 进宫请安() 
梁澄来到卧房中,刚推开门,就发现一念坐在正中,慢悠悠地泡着茶,梁澄将门轻轻合上,道:“我得进宫一趟。”

    梁澄一直有让流云将自己的行踪报给明元帝,只是具体行程却是假的,如今他回到东都,自然要先进宫向明元帝请安,正好上交账本,也不会引人怀疑。

    一念放下茶杯,道:“刚才那管家已经叫人备好热水了。”

    “那是程顺,我亲自挑的人,一直管着我宫外的杂务,以后有什么事,跟他说就行。”梁澄解下外罩,往里屋走去,听见一念跟在背后,回头瞪了一眼,“在外边等着,眼下没空陪你闹。”

    颇有一股当家家主不耐娇妻痴缠的语气。

    一念才不会被唬住,上前就替梁澄解开衣襟,往下一捋,道:“你向来被人服侍惯了,自己一个人哪快得了,何况你还没跟我说那乞子是怎么回事。”

    这倒是冤枉梁澄了,他长到这么大,因为身体的隐秘,从来不像其他王公贵族,坐行起居,不论粗细,皆有人伺候,沐个浴是绝对没问题的,不过他心知自己说不过一念,于是放任一念为他解发褪衫,开口说了展清质的事。

    “此事一出,只怕又要有一批人落马了。”一念将水浇到梁澄光滑的肩头,一手细细拂过对方微微凹陷的锁骨,闲闲问道:“你可知户部侍郎林之和?”

    梁澄思忖道:“知道,我在户部行走时,与他有过接触,出身寒门,为人练达,处事圆滑,是礼部尚书石光远的门生。”

    “师弟,你可知他原本身份?”一念神秘道。

    梁澄一惊,“他是不世阁的人?”

    “不错,不世阁在各地皆有门人扮作寻常百姓之家,或农户,或商贾,或乡绅,这些人多是滕王残部,每年收养的孤儿,有些养在阁中,有些养到十来岁,便会送往各派习武,有些则分至各家,充作亲儿,从小教导,长大后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当年不世阁还未被我掌控时,便是由滕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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