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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与妖僧[重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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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此行是为疗毒,一念所说的那处洞穴又太过惊世骇俗,虽知上师视宝物如粪土,梁澄还是不愿安喜平跟着,况且旅途颠簸,安喜平又没有武功真气护体,梁澄便叫安喜平留在大相国寺内。
而安喜平却是急了,跪在梁澄面前,倔强道:“国师您这一路餐风饮露,身边怎能没有个伺候的人,喜平不怕苦,只愿跟着大人!”
梁澄扶住安喜平的胳膊,叹道:“喜平,我知你忠心耿耿,只是此行着实不便让你跟着。”
安喜平何等精明,心念一闪便知关键在于一念禅师,于是面露委屈道:“可是一念上师不喜奴婢这等低贱阉人相随?”
“喜平!”梁澄这回却是难得肃容,正色道:“上师高风亮节,慈悲为怀,视众生平等,怎会有此念头,你莫妄自菲薄。”
见安喜平依旧一副不死心的模样,梁澄狠狠心,道:“此行路程颇赶,你身上没有内力,到时受苦不说,还要拖了行程。”
“奴婢不敢!”安喜平目露惶恐,便要倒头跪倒,这回却被梁澄眼疾手快地制住,看着安喜平泪意汪汪的杏圆眼,梁澄到底还是心软,柔声道:“来日我再带你游历名川大河可好?”
“喜平只要跟在大人身边,去哪儿都好。”
梁澄的心更愧疚了,将安喜平一人独自留在东都,梁澄其实也不是非常放心,虽然托了舅舅派人注意,但是若真有人暗中捉了安喜平,威逼利诱让他做眼线,以安喜平的忠心,到时只怕被折磨至死,念及此处,梁澄心里更是犹疑不定,最后叹道:“容我再作思量。”
“多谢大人!”安喜平喜极,“奴婢就知道大人舍不得把喜平一个人就在东都,嘻嘻。”
梁澄弹了下安喜平的额头,无奈摇头。
安喜平离开后,梁澄原本还在想着什么时候与一念说说随行人员的问题,不想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然出了归真居,梁澄以拳抵掌,既然都出来了,那还是现在就说吧。
愉快地决定好,梁澄不再犹豫,驭起轻功,几步间便到了无相居门口。
此时正是酉时末,今夜雪停,一弯淡月挂在梅枝梢头,照得檐角庭阶上的积雪清辉流转,梁澄呼出一口白气,抬手叩响门扉。
素漆木门被打开一扇,梁澄原本以为会是昨日的小沙弥,没想到竟是一念禅师本人!
“师、师兄?!”
一念仅着一层单薄里衣,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梁澄一低头,便见薄薄的白衣上显出一念胸膛上的肌理纹路,两边高,中间低,竟意外的精悍,还有那微微凸起的两点……
梁澄尴尬地移开视线,耳尖又红又热,支吾道:“打、打扰师兄了。”
一念侧身,淡淡道:“进来吧。”
梁澄找了个话头,掩饰自己的慌乱,“之前的小沙弥呢?”
“他只白日过来。”一念道:“冬夜寒侵,便让他晚间不用候在此处。”
梁澄赞叹道:“师兄心慈。”
很快,梁澄便发现一念将他带向寝房,神色间便有些犹豫,毕竟是他打扰在先,现下还要去上师寝房,到底不合礼数。
一念看出梁澄的顾虑,笑道:“无需拘束,禅室里的火炭早已熄了。”
原来是为了不让他受寒,梁澄心里感动,对刚才盯着上师胸口的孟浪之举更是羞愧。
“多谢师兄关怀。”
“举手之劳而已,师弟对我,不必如此多礼。”一念引着梁澄坐到暖榻上,几步后便是一道纱帐,帐后是一念的里卧,正中摆着一张紫竹床榻。
纱帐一侧已被放下,一侧还好好的束着,床榻上被褥整齐,看来是上师正要入寝的时候,却被自己打断了,没想到上师才酉时一过便要就寝。
梁澄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一念问道:“不知师弟所来何事?”
梁澄赶紧定神,将流云飞月受皇帝之命,要一路暗中随行的事告诉一念,说到安喜平时,言辞间便有些不安,“我知那处洞穴不便叫人知晓,到时我只让他们三人候在九华山外,可好?”
“师弟不必愧疚,”一念宽抚道:“那处洞穴若无我带着,世间恐怕无人寻得到,我于九华山附近的青阳县有一落脚处,到时那三位居士便可暂居那处。”
“还是师兄思虑周全。”放下心头一块大石,梁澄无不感激道,说罢便要告辞,却听一念道:“此行一去,约莫来年四月方可回京,今岁除夕,只怕需在外头度过。”
梁澄心头一暖,道:“既已出家,便不可贪恋红尘,澄心早已做好觉悟。”
一念抚上他肩头,眉目在昏黄的烛火下愈发柔和,“无事,师兄陪你过。”
“……嗯。”梁澄低头,隐下眼角的湿意。
原本他以为自己无所依凭,茕茕孑立,如今更是身怀奇毒,本该凄惨孤离一世,然后被当做因病而亡,没想到除了舅舅待他始终如一,安喜平和流云飞月对他披肝沥胆,还能得上师如此人物的青眼,关怀有加,如兄如师,梁澄只觉得,当真是不枉此番重生。
正当他心中感概万千时,发顶便被人轻轻地揉了揉。梁澄抬头,便见一念双眼含笑道:“我亦许久不曾与人共度此佳节,师弟可愿陪我?”
“当然愿意!”梁澄点头,颇有小鸡啄米的架势,惹得一念笑出声来,梁澄不解地看向一念,下一刻手臂便被拉起,对方站起身来,引着他往里卧走去,“外头风冷,你莫要着凉了,既然来了,便于此处歇下罢。”
“不可!”梁澄大惊失色道。
“有何不可?”一念脚步不停,直到床榻前,才转身问道:“可是嫌弃师兄寒舍简陋?”
梁澄向来觉得上师是乃世间最是端方的人物,此时见上师神色间夹杂着一丝戏谑,一时竟有些晃神,就着这么一个空挡,身上的罩衣已被一念解下,仅余中衣和里衣,显得梁澄腰细腿长,身姿秀挺,但是站在身量俊伟的一念身边,便有些弱不经衣的意味。
梁澄不自觉的拽住衣摆,窘迫道:“怎么会嫌弃,只是觉得太过打扰师兄了……”
此时一念已经坐到床榻左侧,还随意地拍了拍身边,笑道:“我亦很久不曾与人抵足夜谈过,上回说到渐悟之道与顿悟之道,师兄尤觉意犹未尽,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我两便继续那日的对禅。”
烛火飘忽,一念有些深邃的眉眼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剥削的嘴角微斜,梁澄不知是否自己错觉,只觉得此刻的上师,与白日有些不同,明明话语还是那般柔和,犹如清风拂春波,但是身上隐隐有股威压气势,他竟觉出一丝霸道狂傲……
让他不敢拒绝,不由自主地就点了点头。
“那便过来吧,师弟。”
梁澄慢慢地走到右侧床沿,心道,又非赤。身共卧,上师端不会发现他身上的秘密。况且上回与上师辩佛便获益良多,可惜断在一半,他亦是很想与上师……抵足共研佛理的……
心下一定,梁澄便坐到床榻右侧,床头只有一条长枕,一方棉被,梁澄于是问道:“可还要再拿床被子来?”
话音刚落,便感到头顶覆上一道阴影,梁澄一惊,就看到一念倾身过来,温热的鼻息就在脸颊边!
第15章 杀心骤起()
话音刚落,便感到头上覆上一道阴影,梁澄一惊,就看到一念倾身过来,温热的鼻息就在脸颊边!
梁澄下意识屏住呼吸,随即便感到手上一暖,原来是一念上师往他手里塞了个汤婆子。
“师弟的手太冷了,还是先暖暖。”说完,一念两指拈住棉被一角,轻轻一抖,也不知如何动作,厚重的棉被在他手里仿若轻纱,轻飘飘地展开,覆在二人身上,如此便是大被同眠,同。床。共。枕了。
一念躺进被子里后,便转头仰视着依旧坐着梁澄,问道:“师弟怎么不躺下来,被窝子里比较暖和。”
在烛火的晕染下,梁澄发现这样俯视着上师的眼眸,那双往日里古潭般幽深的瞳孔深处,似乎泛出一点红芒,待要细看时,却又消失不见。
或许是映着灯火的缘故,梁澄如是想,跟着缩进被子里,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躺着一个人,梁澄竟觉得被窝子里很快就暖烘烘的。
除了九皇子梁济,这是他第一次和外人睡在同一张被窝里,两人间只隔着一个拳头大小,隔着薄薄的中衣,梁澄可以感觉到从另一边传递而来的热气,这种熏熏然的热度让人一阵昏昏欲睡。
梁澄记得他还要向上师讨教顿悟之道中明心见性一说,也不知是这被窝太过舒适柔软,梁澄的眼皮闭了又开,渐渐地便阖上了,一对又长又翘的眼睫安静地栖伏着。
身边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一念半坐起身,从怀里拿出两枚血舍利,运起真气,其中一颗血舍利冒起一层红芒,悬浮在一念掌心之上,另一颗却依旧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一动不动。
这颗没有反应的血舍利,正是梁澄手上戴的那颗。
见那枚血舍利始终不曾冒出红芒,一念面无表情地将两粒血舍利都收起,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睡梦中的梁澄。
他缓缓地压低上半身,俯视着身边人安祥的睡颜,如果梁澄这时候睁开眼,一定会被一念此时的神情吓到。
“师弟,你是不是已经在血舍利上滴血了,嗯?”
一念喃喃道,俊美如神祇的脸上,没了平日里的清正温雅,漆墨般的眼瞳无一丝情感,状若九天神佛,心似玄铁,以万物为刍狗,不偏不倚,无喜无悲。
那好似化不开的幽黑深处渐渐透出一丝猩红,像漆墨里落进一滴血珠,慢慢晕染开来,这大爱无情般的淡漠中又折出一抹残酷狂傲。
四周一道真气凝成的威压,原本微微摇晃的烛火忽然熄灭。
月色透过纱窗,洒入屋内,除了梁澄绵长的呼吸,周遭一派死寂。
这时一念动了,那只曾为睡梦中人抹药把脉的手缓缓伸出,修长的五指拢住熟睡中人的脖颈,渐渐收紧。
睡梦中人不适地动了动,眉头皱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却还是没有醒来。
掌下的肌肤温润细腻,仿佛世间最精美丝滑的绸缎,虎口处可以感受到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好似充满生气,但又异常的脆弱不堪,他只需再稍稍用力,掌下睡得安稳的的人便再也醒不过来,再也不会用一双含烟笼雾般的眼眸,痴痴地望着他,仿佛天地间唯他一人……
眼中的腥色愈来愈浓,忽然,神色愈加可怕的某人收起手来,同时,床榻四周的纱帐无风鼓起,瞬间化作如雪碎片,却又仿佛被什么牵控着,悬浮在半空中,只见一念右手结印,化作一道残影,掌风轻扫,纱帐碎片顿时如风流云散般化作一道龙卷风,撞开纱窗,飞向院外,散落在地。
做完这些,一念面色一变,闷哼一声,一道血色从嘴角溢出,趁着他猩红的双眸,竟如恶鬼罗刹一般。
方才他真气阔溢,心境出现波动,骤然收回时,竟反伤了自己……
一念抬手随意抹掉嘴边鲜血,起身下床,正要走出里卧,却脚步一顿,回身往纱窗走去,将窗牖关紧后,才离开卧房,往禅室走去。
空寂的禅室内,火炭早已熄灭,一念一路来到纸屏后,往墙上一方平平无奇之处灌注真气,地上顿时现出一道暗室入口,一念走下阶梯后,地面又恢复如初。
此间地下密室竟与上方的禅室一般大小,四壁镶嵌夜明珠,每一颗都价值不菲,密室中央是占据半数空间的大池子,里面的水冒着白气,不知道的人看到只怕会当做热气,只有走进后才会发现,这些白气寒气入骨,可这一池子水却不结冰,当真世所罕见,这寒气也非普通寒气,一旦侵入经脉,便如附骨之疽,除之不易,即便是内功不俗之人,也拿它无可奈何。
有见识的人看过这一方池子后,便会惊讶地发现,产生寒气的却不是池里的水,而是池底的冰髓寒玉,面积如此之大的冰髓寒玉天下间恐怕至此一处。
一念飞身跃入池内,端坐池中央,池水漫过胸膛,四周寒气仿佛嗅到血腥味的蝙蝠,疯狂涌向一念周身,丝丝侵入他的肌肤,顷刻,一念的眉睫处便结出冰霜,但奇怪的是,他的额头却还是冒出颗颗豆大汗滴,也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
梁澄一夜未归,安喜平自然是知道的,此时已经夜上中天,安喜平跪在梁澄床榻边上,一手细细地抚摸过被沿药枕,那药枕做得又软又暖,里面除了细棉,还有白芷、川芎、决明子等物,调和气血,助眠明目。
安喜平知道梁澄去了无相居,想到今夜他要宿在那儿,尽管他心里妒火如焚,却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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