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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逆血洪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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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都算不了什么,一点吃食算什么大恩。些许委屈更算不了什么,谁让我急公好义!”方徊面无表情。

    张荣讪讪的干笑几声,几口吃完了炊饼,用手背抹了下嘴巴才道:“方兄莫怪,我等都是苦哈哈出身,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难免警惕小心过头了。方才听兄弟一番话,心中甚不是滋味。敢问一句兄弟,莫非造反真的没出路吗?”

    方徊摇摇头。

    张荣欲言又止,终于没说下去。

    这时苏黎也走过来坐在一旁,她看了一眼张荣才缓缓说道:“方大哥,不瞒你说,我等是原打算要去兴州投奔史斌史大哥的……”

    方徊闻到她身上的清香,心中为之一荡:“史斌是谁?”

    张荣见苏黎已说出秘密,干脆也和盘托出:“他原是宋江哥哥麾下的将领,造反后,逃到了利州路,数月前派人游说我等弟兄入伙,欲再次举反旗造反。月初,官府催征夏税甚急,我等终于下了决心,便领着乡人数千人同往利州路。”

    方徊拍了拍地面说道:“糊涂啊!数千人之众,千里迁徙,未得官府文书,岂不是形同造反!”

    看着眼前的猪头张荣,很想把他打成一个大猪头,这货的猪脑子害死了那么多百姓。方徊叹了口气道:“为何不走水路?扮作商人,分开迁徙?”

    张荣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苏黎回道:“原打算走水路的。怎奈月前我们截了艘商船,于是这水路盘查的仔细,所以我们才不愿冒那个风险。原不想带那么多乡人同去,奈何弟兄们不愿抛下家眷……”

    截船?这让方徊想起他爹和杨叔多年前被截船的事来。若是杨叔知道,怕会跟这伙人拼命不可。不过,那时候梁山泺一带盗匪多如牛毛,应该与张荣他们无干系。

    “如今,你们有何打算?”方徊问道。

    张荣苦笑几声:“只有退回梁山,再作计较了。”

    方徊点点头:“利州路有秦风、熙河、泾原西军十五万在旁,史斌造反必败。回梁山自然是上策。积蓄力量、缓缓图之。古人云,高筑墙、广积粮、缓称……”方徊立即捂住了嘴巴,说秃噜嘴了。

    苏黎觑了他一眼,打趣道:“这个古人着实有谋略……不知此人姓名?哥哥可愿说说。”

    方徊干咳了几声,避开话题:“那什么,呃,平心而论,三娘你一个人能对付几个官兵。”

    苏黎摸了摸腰肢道:“若是短兵相接,十个官兵我也不惧。”

    “若是阵战又是如何?”方徊继续问道。

    苏黎蹙起了眉头:“便会陷入官兵阵中,身形和招式施展不开。”

    张荣忍不住说道:“俺一直不解,众弟兄都是好手,为何与官兵对战伤亡甚大。俺观官兵,他们只会劈砍、击刺,身手着实一般。”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方徊捡起一根树枝,稍用力折成了两段,“你们且看,这一根树枝就是一个官兵,很轻松就能折断。”他又捡拾十数根树枝聚拢在一起,交给张荣,“张兄且试试,能不能掰断。”

    张荣臂力惊人,平时两石的弓都能拉开,自然觉得这捆树枝不在话下。当下用力掰去,只见树枝略有弯曲,饶是张荣使足了气力,手臂、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依然奈何不得。

    “啪啪”几声,终于外围的几根树枝断裂开来,而张荣气喘吁吁,已经没力气了。

    他嘴里喃喃道:“原来……原来如此!”

    “无规矩何以成方圆。只有纪律,也就是规矩方能让军队成一个集体。单打独斗是莽夫,集体作战是群雄!”方徊大声说道,“张兄若信我,我可以在一个月内,将你们数十人打造成百胜之师!”

    张荣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见他满脸的坚毅,终于点了点头。他抱了抱拳道:“便作这个约定,愿听从方兄吩咐!”

    方徊心中一喜,总算有了几十个手下了,虽然个个都是混蛋,但他相信一个月内一定能驯服这群野驴。

    “不过,你们须得听从我的所有命令、吩咐!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军人!”方徊站起来挥起拳头道。

    这时,散在四周的众人纷纷聚集过来,目光却盯向张荣。

    张荣也站起来,抱拳低头:“愿听方头领吩咐!”

    见张荣愿意听命,众人亦一同抱拳行礼:“愿听方头领吩咐!”

    方徊笑着抱拳回礼:“多谢众兄弟抬爱!自今日起,方某与众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过,方某治军,严苛求全,望众兄弟不要哭鼻子哟!”

    众人一阵哄笑,纷纷回道:“敢不从命!”

    天亮的很快。火烬余烟袅袅,已是日上树梢时分。燕子飞来飞起,轻盈作舞,倏然落在河边,衔着轻泥飞向远方。

    众人吃罢最后一袋干粮,饮了河水,便被方徊催促着排成两列跟随牛车。

    张荣与苏黎分为队首,方徊在一侧喊着口号:“一二一、一二一!”

    方徊也很无奈,自己并不懂得练兵,只得剽窃后世军队的练兵法,用军训的经验来训练他们。

    众人觉得很新鲜,虽然排成两列不新鲜,但是喊着口号跑步走也分散了行路的疲惫。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让四方。。。。。。来贺!”方徊望着这数十好汉,又想起即将到来的国仇家恨,不禁唱起这首“精忠报国”。

    这首歌慷慨激昂,正符合各位草莽的胃口,众人听得心神不由得一震,跟着唱了起来。

    这样的曲儿却不似乡间俚调,煞是好听。苏黎也跟着吟唱起来。

    从凌乱的跟唱,到整齐的放声,高扬的歌声传遍旷野。

    “没吃的了!”张荣不由得叹口气。

    方徊也很郁闷,两袋干粮已告罄,几十个人的嚼口实在消耗很大。他望了望远处道:“有燕子出没,想必附近有村寨,大家加把力,必会有吃食在前方!”

    张荣不由得愈发钦佩起来,这方兄弟果然是奇才,竟能从燕子行迹看出附近有人家,当下觉得跟对了人。

    “哈哈,吃他娘,喝他娘,老子终于可以抢他娘的了!”王兴手舞足蹈,蹦蹦跳跳。

第三十五章 乡兵来袭() 
广济军陶丘乡余村。

    鸡犬相鸣、蝉声阵阵、炊烟袅袅。

    清澈的广济河(五丈河)穿过村寨,从远处观来,一片安宁、富足的景象。被千亩良田环绕着的村寨约摸百十户人家。

    都保正余清福很喜欢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歪躺在养和上(宋代被称作“懒架儿”的椅子,没有椅足)。眉眼鲜艳的妾侍挥着秀拳为他捶打着肩。这舒服的劲头让余清福不由得闭起眼睛,嘴里哼起了小曲儿。

    知天命的年纪,大保正换成了都保正,下辖五百多户人家,运道来了挡也挡不住。余清福也自觉没多大的野心,只想守住这让他满意的位置便足够了,以后的上进便留给子孙好了。

    夏收刚过,几千贯的收入让他颇为兴奋。沉甸甸的铜钱放入窖里,枕在卧室的床底下,每日里的睡眠都很踏实。

    相对于铜钱,他更喜欢黄白之物,有了这两样物事才是身份的象征,何况受孝敬的恩官更喜欢这两种物事。如今便有白银送上了门。

    余清福精神一阵,狠摸一把妾侍的后翘,淫笑着驱走了小妾,望着一身管事打扮的人才正色道:“那汉子果真使白银?”

    八字须的管事不住的点头:“保正,小得看得清清楚楚,那汉子兜褡里全是银两。”

    余清福眯起眼睛,开始思忖起来:百十石粮食也不过百十两白银,也不知那汉子有多少白物?且去看看,也好将那些陈粮脱了手去。

    如今流贼横行,不便领人入寨来见,

    两人直走出院子,到了寨子路口,路口站着三个人,被寨兵挡在门外,一个书生打扮,另两个便像是亲随。

    余清福迅速的打量了三人,心底暗自鄙夷,如今的行商个个沐猴而冠,穿着书生秀才的衣服四处遛弯。他的眼睛转而留在亲随身上鼓囊囊的褡裢包裹,心中垂涎三尺,该是多少银子哟!

    不过他是有涵养的人,脸上并不作异状,当下笑着先开口道:“可是员外要买些粮食?”

    书生当下抱拳道:“见过都保正,在下正是要买些新鲜小麦。”

    余清福蹙起眉头:“员外若要陈粮,多少俺也能出得了,不过这时鲜小麦却交了夏税……已是不多了。”

    书生笑道:“保正直管开出个价来,有多少在下收多少!”

    余清福揪着胡子与管事对视一眼,心道这倒是个爽利的人,若真有许多的白银,卖与他又有何妨,事后让寨兵扮了强人,再将粮食劫回来,这帮人听口音也是外乡人,统统解决了,也不惧事泄。

    管事见他眼神露出寒光,当下就明白了,这等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做了,对于自家保正来说,你的便是我的,这才是人生一大快活之事!

    当下与那人议定了价钱与数量,余清福吩咐了管事拉出两大车的粮食,约摸一百多石,又得那书生的要求,绑来两只肥猪并土鸡十数只,另有炊具等杂物,加上牛车共得白银一百五十余两。

    余清福看着那三人赶车远去的背影,心道,这些人看起来像是走私路的盐商。他立即吩咐了管家几句。

    于是管事召集了二百余乡兵,一路追赶上去。

    王兴等人无精打采的躺在草地上,靠着嚼草根来转移腹中饥饿感,嘴里不住的嚼动,如同一旁吃草的老牛。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远处两个牛车缓缓靠近了。众人精神一阵,纷纷跳将起来迎了过去。

    “饿煞俺也!”王兴的速度最快,咋咋呼呼的直扑向两只肥猪。短小的胳膊抱住一头猪兴奋的两眼直瞪,嘴里念叨着:“猪哥哥,不消多时便让你祭了俺的五脏庙,这便是你这厮的造化,且莫怪俺哟!”

    哪只那猪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般,极为愤怒的哼唧着,将他拱趴倒在地,害得众人大笑不止。

    “王矮虎!莫要玩耍,你与弟兄们搬下黑猪,速速剥皮炖肉!”张荣笑着道,说完还抹了抹嘴角。

    方徊拉起王兴,笑道:“以后你王矮虎就做火头罢!毕竟这行军打仗首先就是要吃饱肚子。”

    王兴急忙跳开道:“且莫如此!俺还是随哥哥阵前杀敌罢!嘿嘿……”他又拉来一个瘦长的汉子,接着道,“哥哥,杜贵兄弟一向是俺们的火头,做得一手好炊饼,不如此事交与他吧!

    方徊自是认得杜贵,他早已记下了每个人的姓名,什么张狗儿、牛尾巴、杨小三、丁粪蛋……一堆土掉渣的名字,让他咋舌不已。

    他见这瘦长的汉子颇有些拘谨,笑着问道:“可会杀猪?”

    杜贵怔了一怔才道:“俺见过他人杀猪。”

    方徊点点头道:“今日你且去亲自操刀,若杀得好,以后你便是伙头军伍长,暂编一人。”

    “啊?”杜贵也不知是惊还是喜,望了望两头大黑猪和一群吃货,这火头军光棍伍长很是委屈,俺一个人伺候得过来吗!

    “一人忙不过来的话,人手你可自行挑选,快些造饭!”方徊又补充道。

    杜贵抱了抱拳忙活去了。

    方徊揉了揉额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五十余人忙来忙去。

    张荣凑过来道:“贤弟,在余村可察觉到不妥之处?”

    方徊仔细思索一遍,皱着眉头:“有何不妥?量那保正也是一村之保,虽然面露贪婪之色,却不像做狠事的人。”

    张荣苦笑道:“贤弟不知江湖险恶。俺观那乡兵衣甲兵器甚新,定不是守寨用的摆设!官不如盗,何况保正与那管事目露寒光,怕是起了杀心啊!”

    方徊头痛了起来,宋代乡村自神宗变法以来,保甲法虽一度废弃,却影响颇深,各路的乡村早已形成一个个略有战斗力的小团体。乡兵保丁颇有战斗力,对付个把盗贼起码有自保的能力。

    若是那都保正起了劫道的念头,一二百保丁杀来,那就麻烦了。

    人怎能这么无耻呢!方徊大呼倒霉,受前世的太平心态的影响,心中竟有了胆怯的念头。前有狼,后有虎,为之奈何。创业艰难百战多,这是人生的第一战……以后怕更是艰难。

    方徊心里一番苦水涌动:“这帮腌臜小人,竟打起爷爷们的主意来了。有劳张兄散出几个弟兄先行查探,若真是如此,咱们再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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