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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道天行-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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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六百多人一起吟唱的时候,慷慨激昂的韵律萦绕在这支队伍中,慢慢的冲散了恐惧,让将士们的勇气又拾了起来。
“听我口令,方阵前进,交手后转换山阵。”
赵玉轩高举长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敌人的距离还很远,缓慢的行走是节省力气,也是蓄势。
他们行走着,铠甲碰撞出统一的节奏,战诗激昂沧桑。
参谋一边安抚着战马,一边望向前行的队伍,虎狼之师却充满悲凉。
马车的窗帘被一直纤纤玉手拨开,一双美目看向那支唱着战歌的队伍,她的眼中有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悲伤,让她美丽的脸庞更惹人怜惜。
“草原上风大,公主还是把帘子放下来吧。”
应康虎目含泪,对公主抱拳说道。
“无妨。”
声音清冷好听,似魏国南方水乡里的百灵鸟,与这苍茫的草原格格不入。
应康不在说话,不知道多少同袍会将尸骨留在这草原中。
敌人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能看到他们武器上的寒光,清晰到能看见他们眼中的嘲弄与杀意。
赵玉轩长剑高举,将士们停止了吟唱,每个人身上的热血都在沸腾,死亡也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赵玉轩大吼一声。
“好了!”
这一声震彻天地,在这草原呼啸的寒风中传向敌人的阵营,敌人的马匹有些骚动,动物向来比人敏感,他感受到了悍不畏死以及浓浓的杀机。
“好,我们现在冲过去,来世再共饮一杯酒,杀!”
赵玉轩在队伍的最前方,方形的队伍看上去似乎有些散乱。
他们的对手也是军队,他们知道该如何应对赵玉轩的冲锋,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前面的将士双腿错开侧立,第二排反向侧着,用背紧紧的抵着第一排战士的后背,长枪指向前方,他们的首领在后方的战马上,嘴角微微牵起,对方的看似勇猛,有着悍不畏死一往无前的气势,但是在遭遇自己的第一道防守时,就会顿下来,没有了气势,六百人的军队在两千战士的攻伐下,很快就会被瓦解。
他终究低估了赵玉轩,低估了人在死亡面前的潜能。
阻挡他们的第一波人是总队伍的一半,六百人对一千人发起了进攻,敌人的长枪没有一丝抖动,严阵以待的等他们撞上来。
只是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在离他们长矛一丈处彻底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这样的冲击不就是要一往无前吗?
在他们愣神犹豫要不要前进几步,将长枪送到对方血肉之中的时候,赵玉轩所在的方阵第一排突然身形一矮,所有的人都右手持刀剑,躬身一个跨步,身形以前脚为轴旋转,统一整齐,就好像练过无数次一样。
一条条血线崩开,赵玉轩身前的敌人直接被他斩断了双腿,再看过去,这一排手持长矛的敌人都倒在了地上,赵玉轩等人迅速站起,长剑刺向第二排敌人。
他手中的是一把古剑,剑虽然被誉为万兵之首,但是在战场上并不适用,也只有像他这样的高手才能发挥出剑的优势,一挑一刺,短短的瞬间又被其杀了两人。
“退!”赵玉轩大喝一声。
这排持刀的将士们如潮水般退后,因为第一排被砍伤脚的敌人阻挡,他们的第二击并没有多少效果,只有一半的人伤到了敌人,只有三成的人杀死了敌人。
赵玉轩和将士已经退回了自己的方阵,才一个交锋,敌方就有一百多人丧失战斗力,三十多个战士被直接杀死,这让后方的首领十分的愤怒。
没想到对方如此狡诈,仅仅是才一交锋,就将他的部署全部打乱,早知道如此,就应该直接用骑兵冲击,将这六百人冲散击杀。
现在后悔已经无用,他一把夺过身边指挥使手中的阵旗,向自己的将士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敌人虽然猝不及防被赵玉轩他们干掉了一部分人,但是他们有着合格的军人素质,阵旗指挥下,他们重新掌握了攻伐的节奏。
跨过最前方腿受伤的自己人,他们冲向了赵玉轩的军队,似乎是为了一雪前耻,他们看上去勇猛无双。
“山!”
赵玉轩大吼一声。
两方人马接触,赵玉轩的队伍出现两个缺口,若是远远看过去,正如一个“山”字的形状。
在山尖的都是队伍中的好手,他们的下一步就是一边将山合起来,一边抵抗前方的冲击,只要他们抗住,进入山中的敌人就会三面受敌,被消灭只是在迟早之间。
第一百八十三章:虎狼之师()
中间的山尖处,赵玉轩长剑翻飞,另外两边都是他手下得力的骁骑。
“合!”
赵玉轩大吼一声,他身后几人向两边侧切而去,两边的骁骑也带人向中间靠拢,历经千辛,合围之势终成。
赵玉轩的身后喊杀与惨叫交织,他们前面的两排人压力倍增,众人浴血奋战,终于将山中的敌人杀光,此时对方的一千人只剩七百多,但是赵玉轩依旧不敢与其硬拼,因为后面还有一只千人的骑兵虎视眈眈。
各种口令在赵玉轩的嘴中喊出,阵型的变化多样,这样灵活多变的打法一时间让对方措手不及,完全适应不了,短短的一段时间,赵玉轩的军队以一百人的代价将对方一千人的队伍消灭了六成。
而这个时候,在后方高头大马上的敌人首领在也忍受不了,一把丢了指挥旗,怒吼一声,带身后的骑兵向赵玉轩冲来。
武学上有一力降十会之说,战争中也是一样,绝对的实力下,任赵玉轩的战阵多精妙,对方一个冲刺下来,自己这边的队形便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看着一个个将士在自己的身边倒下,赵玉轩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与悲哀。
他的剑还在翻飞,血水染红了他的铠甲,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就这样麻木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好似不知疲惫,好似永不停歇。
直到。。。。。。
他身边已经再无一个同胞。
赵玉轩被层层的人浪包裹,但却没有敌人能近他的三尺之内,他的周身尽是环绕的尸骨。
赵玉轩此时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射一般,但是每一剑必定在敌人的咽喉中留下一丝血线。
剑,执剑,至简。
这是在杀戮之中的剑道顿悟,已经抛却了剑招的繁琐,每一击都是必杀。
对方的首领也看出了问题,这样的围杀圈子太小,没有人能杀死此时的赵玉轩。
收兵,上马,刀垂。
马如流水,刀如白浪,赵玉轩在水中如磐石。
一轮冲刷,赵玉轩的背后两道刀伤已深可见骨,他的身形有些扭曲和踉跄,但是举剑的手依旧很稳,目光的坚定更显悲凉。
不说已经跃上马背的应康与带着纱巾的公主,就是他的敌人也为之动容,这样的对手值得尊敬。
第二轮冲击就绪,马群如巨浪袭来,赵玉轩那有些瘦弱的身躯看上去摇摇欲坠。
终于还是抗住了,但是已经被鲜血染透的赵玉轩,终究无法再站起,他单膝跪地,长剑支撑着整个身体。
一生何其短暂,他回想这这短暂的一生中所有的美好以及悲伤,还有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就在他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时候,他感觉有人将他托举而起,随即就是马背上的颠簸,以及一抹女子的清香,再然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白衣胜雪的女子与已经昏迷的赵玉轩绝尘而去,原地只剩下一个眺望的目光,这是一个男子,温文尔雅,眼中闪烁着智慧以及深深的眷恋。
这个男子,赵玉轩叫他应康兄,一个追随他多年的参谋。
调转马头的上千敌军,与这形单影只的身影各在一方,何其悲凉。
喊杀声再起,他的世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一生真的很短。
他饱读诗书,空有报国之志,却无法一展身手,最终从京师排挤到边城,在借酒消愁浑浑噩噩的岁月里蹉跎,直到遇到了他,一个不一样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太大的抱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感觉中,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好像在内心深处有一种惧怕,惧怕失去,他想要手下所有的将士们都活着,所以他们俩一起努力,几年的时间,他们已经是边城第一师。
年轻的将军爱战阵,却不爱战争,有凌云之志的参谋想要将这些巧夺天工的战阵运用到战争里,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在这荒野草原之上,埋葬了所有,凌云壮志化作黄土。
自己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而重生,在赵玉轩将缰绳交到他手中的一刻,他就希望自己可以代替赵玉轩去死。
。。。。。。
“将军,我们还追吗?
看着自家的首领停下了马,目光看向远方,他手下一个将领过来问道。
首领摇了摇头。
“不用了,王上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两个人死不死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将这些人葬了吧,都是虎狼之师,都是好男儿。”
他是真的感到遗憾,这样的一支军队就这样被葬送在阴谋里。
“那些人呢?”
将领又指了指公主的随从。
“带回去吧,可能会用得上。”
鸣金收马,将士们挖了一个大坑,不分敌友,全部埋葬在了这染血的草原下。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赵玉轩的意识慢慢回来。
“自己还活着?”
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回,但依旧不记得最后发生了什么。
“这里难道是吴国的囚牢内?”
赵玉轩挣扎着想要坐起,这才发现自己的铠甲已经被卸下,伤口都已经被白色的绸子包扎过,这绸子质地很好,还有一丝清香。
这个味道他有些熟悉,正是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你,你醒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身后传来,然后一双素手扶住了他,他缓缓的坐了起来,一个白色的倩影出现在余光之中,当看清楚她的脸的时候,赵玉轩不确定的道:“公主?”
“我不是公主。”
她白色的长裙看上去破破烂烂,少掉的部分正是自己身上包扎伤口的布条。
见赵玉轩盯着她的裙子,再想到自己之前给他包扎伤口时看到的身体,脸上不禁一红,如绽开的晚霞。
“你不是公主?”赵玉轩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从战场上将自己带走的人,除了没露过面的公主,其他的侍女丫鬟他都见过,没有谁有这样倾国倾城的姿色。
“我父亲是魏国的宰相,主张休养生息,以无为治国,与当朝膨胀的主战派素来不和,魏王野心勃勃,听不得忠言,不久前我父亲锒铛入狱,我便成了注定牺牲的公主。”
女子有些黯然,她的人生就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赵玉轩沉默了,他与他的将士不也是那任人摆布的棋子吗?就像敌人将领的感慨,一个阴谋葬送了一支虎狼之师。
第一百八十四章:好像在梦里听过()
北风吹,草横斜,三尺青锋,一骑白马驮着两人。
男子身体有些消瘦,脸上呈现病态的惨白,女子坐在男子的身后,生得是花容月貌,脸是偶尔浮现的两朵红霞更让绝世的容颜平添了三分娇媚。
只是男子似比这寒风还要冰冷,一言不发,偶尔眼中闪烁些许寒光。
这男子正是赵玉轩与魏国的假公主,她的名字叫。。。。。。柳鸢。
赵玉轩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女子,但是这个名字却在他的那个梦里出现过,记得那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一如身后的这个柳鸢。
两人都是倾国的绝色,都是不幸的人生,就连声音都有些许相似,这让赵玉轩有时候分不清梦幻与真实。
任白马奔腾,他们都没有方向,无论是魏国还是吴国,他们都不能再以原来的身份出现。
老马识途,一路走走停停,半月的时间,他们来到了曾经的起点,那个叫宁肃的边城,这段时日,二人都过得比较凄苦,经常食不果腹,若不是在这塞外多年的生存,又哪里能辨别草根活到现在。
一路颠簸,哪怕赵玉轩体质向来很好,伤势愈合得也非常缓慢,现在离开马背依旧需要人搀扶。
边城曾经是他的城,在这个城里面,他们切磋比武,他们对酒当歌,哪知道那简单的一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回到这里。
他很想放声大哭,又想宁酊大醉。
但终究他什么都没做,将马儿在城外赶走,二人略作乔装,便进了边城。
边城的戒备比赵玉轩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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