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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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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吴地素有易动难安之名,民风可谓彪悍,后世以治儒化著名,其风大概始于晋后。
越过类似辕门的牌楼,老爹沈充下车登马,在一干部曲簇拥下内入,沈哲子的牛车紧随其后,行在这古代军营重地,难免有心旌摇曳。他既以北伐为己任,应该熟悉军旅事宜,否则也流于志大才疏,泛泛其谈之辈。吴兴沈家向来有将门之称,虽然后人羞于以此自居偃武修,但在当下,有老爹沈充这样一个造反惯犯的悍将言传身教,沈哲子自然不能让这家学断了传承,要将之发扬光大。
不过说实话,在进入营地后,沈哲子其实颇感失望。放眼望去,营地沟壑斜行,营房依地势错列,营房门旁还堆积着颇为扎眼、半人多高的土堆,像是一个简陋的大工地,完全不像一个气势雄壮的军营。
主帅入营,也没有出现沈哲子想象那种士卒列阵欢呼迎接,老爹在马挥手喊一声“同志们辛苦啦”,而兵卒们齐喊“为人民服务”的画面,然后气壮如山,声冲宵汉。沈哲子所能看到的活人,只有偶尔穿营而过的执戈兵丁,而其他绝大多数地方则沉寂得很,好像没人在那里。
至于这些巡营甲士,在见到老爹一行后,反应也没有多热切,顶多让开主路,列队在旁等待他们通过,然后继续巡行,甚至没人前行礼,完全衬托不出主帅的威严。
“究竟是古代军队本该如此,还是老爹招募来的这些乡勇本是乌合之众?”
大失所望之余,沈哲子心里便生出这样的疑问,只是老爹在前边肃然而行,并没人给他解惑。然而接下来一幕,却给他了生动一课。
前方一座营房突然发生一阵微小骚乱,不旋踵,一队巡营甲士从营房行出,有几名年纪不大的士兵被反拧双臂押出来,各自脸色灰败,双唇紧抿。行到一处竖起的旗幢下,巡营兵一人挥杆敲响悬挂在旗幢下的小锣,继而喊道:“营禁樗蒲戏,犯者斩,从者笞二十。”
话音未落,沈哲子便看到那几名被押住的士兵让人按在石条,发辫以麻绳捆住,而后则是手起刀落,接着血如泉涌喷出数尺,头颅已经飞离,血淋淋被麻绳拉起悬于横木还有两个则被剥下衣衫按在血泊,以竹篾扎成的藤条抽打肩背。
“嘶……”
骤见这一幕,沈哲子呼吸一顿,整个人呆若木鸡,视野只有那几具横卧在地、脖腔里血水汩汩涌出的无头尸体身为一个现代人,他何曾见过如此残忍画面,直到牛车行过良久,才蓦地打个寒战,积存在胸膛里的浊气缓缓吐出,只觉得通体发寒。
他忍不住再回头望去,地的尸体已经被拖走,正有士卒泼水冲刷地的血水,两名士兵还在被鞭笞,横木悬挂的头颅兀自往下滴着血水,很扎眼。但除此之外,并无太多骚乱,平静的好像刚才被杀的并非是几个人,而是几只鸡而已。唯其平静,才越令沈哲子更加感到震撼。
“这是所谓的令行禁止,慈不掌兵?”
沈哲子不知道这一幕究竟在军营里演了多少次,但却已经真真切切感应到弥漫在营地一种名为“军威”的东西,因其存在,这营地每个人不再是独立的个体,个人的存在感被压迫微弱到近乎无存,身不由己成为一个庞大杀人机器的小小组件
有了这样的认知,再观察这座简陋工地一样的营地,沈哲子便又有了更多的感触。他发现营房错列虽然杂乱,但各有小径相连,泥土路面被夯实平整,连稍大一点的石子都没有。营房旁的土堆,斗量一般大小相差无几。至于那些看不到人影攒动的营垒,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像是附在草垛下耐心等待猎物钩的凶兽,随时都有可能暴起,择人而噬
兵者大凶
所谓的凶,并不是战必胜、攻必克的霸气,也不是尸山血海的悲壮,而是对人命的冷漠,对人性的压抑
牛车辘辘而行,一直等回到老宅被安置下来,沈哲子仍然没能从先前巨大的震撼当缓过来。但在震撼之余,他心里更滋生出隐隐的兴奋。至此乱世,诗风流俱休矣,唯有悍骨逢其时如果说此前沈哲子想兴建一支北伐义师还只是空发幻想,现在见识到老爹麾下军令如山的吴地士卒后,让他感觉自己的梦想已经有了一个扎实的立足基石。
龙溪老宅位于大军营地的后方高岗,从外面看像是沈哲子后世所见围楼,只是规模要大一些。高墙耸立,形成围龙,两侧各有高达数丈的望楼,居形胜之地,揽四野之变,人工开凿的深渠绕墙过,一旦将吊桥收起,便成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
如今的吴兴沈氏分为东西二宗,居住在这龙溪老宅的大部分都是沈哲子他们这一脉的东宗族人。老爹带着沈哲子进老宅,穿越天井进祖公堂拜过祖宗,然后又引着沈哲子拜见各支长辈,然后便匆匆离开老宅去营料理军务。
沈哲子被老爹安排一个参赞军务的名义带入营,一入军帐,沈充便召集幕僚议事。沈哲子坐在角落里,便看到老爹的一干心腹鱼贯而入。
这些僚属大抵可以分为两类,沈家族人并部曲简拔为将者,如沈哲子的叔辈沈芳、沈默并部曲将吕杰等,各自督护一军,是嫡系的嫡系。另一类便是吴其他家族依附沈家的族人,譬如司马顾飏出身吴郡顾氏,参军朱桢出身吴郡朱氏,参谋丘善、吕征、虞奋等皆为吴地世家子弟。
军一切从简,众人箕坐一团,看到帐的沈哲子后,虽然感觉有点意外,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只道沈充不放心儿子放在别处,随身保护。
沈充先是咨询军务,询问粮草器械等后勤辎重的调配情况。沈哲子认真听着,这些庶务看似不起眼,但却是支撑一支军队的根本,也是他最欠缺的经验,有了跟随老爹学习的机会,自然要打起精神来。
沈家豪强之属,又是大富之家,加老爹早有兴兵作乱的经验,因此从动念兴兵至今不足一旬的时间,已经集合起足够万人大军两月消耗。原本分散在各处庄园别业的军械也都调往龙溪,尽数分发下去,如今第一序列的战兵已经整顿完成,足足有六千余人,分为三军。而第二序列的辅兵也有六千之数,可次第序列补充主力军队。
而在这万人大军背后,所动用的民夫佃客更是逾两万之数当然这其不乏老弱妇女之类,没有什么战斗力,但足够保证大军后勤无忧。
沈哲子在旁边听到这些情况,心更是咂舌,对于自家能够动用的资源有了一个更直观的了解。按照古人的德性,单单沈家这段时间召集动用的人马,已经可以毫不气虚的对外宣称五万大军
整个东晋才有多少户丁?单看沈家为造反动用的这些力量,可都是世家掩藏在乡里之间的力量,朝廷根本无法掌握调用。一地如此,可推及整个江南,以沈家的力量已经不逊于一个小型的割据政权。难怪东晋皇权暗弱,面对如此局面,朝廷能有力量才见了鬼
而在历史,两晋之交,南渡前后,吴地动乱频频,每一次都有地方豪强士族的身影。以后世一个局外人身份来看这种局面,沈哲子应该深恨这些地方豪强宗贼,若非他们豪霸乡里,蓄丁自重,朝廷未必不能整合江南下人力物力兴兵北伐。
但如今他也身在局,对此却又有了另一层感触。司马家宗室胡作非为,将神州沃土搞得乌烟瘴气,如今又要跑来江南作威作福,谋求苟安,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与其将自家人力物力托于这些庸才之手被其败坏,不如自己牢牢握在手里以图雄起
秦朝时,刘邦项羽在看到始皇帝车驾,一者感慨“大丈夫当如是也”,一者壮言“彼可取而代之”沈哲子不敢自刘项,但心里也有一股冲动,想要对那司马家皇室喊一声:“你不行,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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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8 洪桐县里无好人()
诸多军务情报,也并非全都是好消息。
在沈家募兵的过程,整个三吴地已经开始暗潮涌动。吴兴之地作为沈家大本营,能够与沈家匹敌对抗的家族几乎没有,因此尚算平静。可是再远些的吴郡与会稽,沈家的力量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打击。其吴郡一处别业被吴郡张家带人给攻破洗劫,张家显宗数人为官者或直接或间接死在沈充手里,早已经对沈家恨之入骨。若非惧怕沈家势大,只怕早杀到太湖这一边来了。
而会稽方向的形势则更加恶劣,以会稽虞氏为首的会稽士族几乎已经统一战线,旗帜鲜明的站在朝廷一面,不只查封了数个沈家位于会稽的田庄,连已经运到半途的数千斛粮食也都一并给扣下来。只因为沈家有人在会稽为官,多方奔走回护才暂时没有发生人员损伤,但会稽方面人力物力的资源是无法动用了。甚至会稽虞氏的虞潭更高举勤王旗帜联络世家,招募乡勇,要起兵讨伐沈氏叛逆。
听到这些消息,沈充神情渐趋凝重,沉吟不语。他放弃举兵响应王敦的打算后,最大的保障除了沈家本拥有的力量之外,是联络三吴各大世家守望相助,以逼迫朝廷不敢轻举妄动。原本在他的打算,以沈家三吴翘楚的甲兵之盛,往可以支撑顾、陆高门挺入枢与王庾侨姓分庭抗礼,可掌控一方镇要害在手,下可庇会稽这三吴核心之地不被北伧渗透瓦解。一以贯之,将三吴士族打造成一个完整的利益体,借以抗衡南渡侨族。
可是虞潭的举动却让他陷入极大的危险和被动当,一如当年他借助王敦势力铲除义兴周氏,如今虞潭借助勤王的大义名分对他釜底抽薪截断退路,应对若有不当,他或要步周家后尘。失去了会稽这一声援退路,沈家便成了困兽,算能守住吴兴,其势难久。
沈哲子坐在角落,见老爹沉默不说话,心里暗忖老爹现在大概很难受吧。
两晋之交,如果说南渡侨姓是一群猪队友,那么吴地士人的表现简直是猪队友都不如,否则也不可能在东晋百年间被侨族死死压住。简单说来是互相残杀,斗争不断,元气大伤,譬如老爹沈充借助王敦之权势扑灭义兴周氏,看似壮大了自家的声势权威,但实际却削弱了吴士整体的力量。吴地士人的力量是在这样一次次内讧被消耗,再也无力抗衡侨族。
当然,以后世之环境论古人之是非本有失于偏颇之嫌,以当下环境论,南渡侨姓之所以尚能保持一个其乐融融的体面,第一是因为大多出身晋元帝为琅琊王时征辟的幕僚,即是所谓的“百六掾”,第二则故乡沦陷,客居异乡,感情有同病相怜的认同感,利益有守望相助的要求,因此才有合作的前提。
吴地士人各自居于乡里,本有利益的冲突龃龉,又不乏年代久远的世仇,甚至能够追溯到吴大帝孙十万坐镇江东时二宫之争种下的旧怨。一朝得势,所思所想便是要把对方往死里整,想要维持一团和气,谈何容易。
老爹沈充借刀杀人,而今被人抄了后路,可以说是报应不爽。
然而沈哲子既为其子,这会儿却生不出什么幸灾乐祸的念头,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会稽不能为老爹声援,那么老爹退求自保后,一俟王敦军败,朝廷顾虑更少,肯定不许三吴腹心之地有人拥兵自重,俄而大军便至
但如果三吴能够互为声援,动荡之后,朝廷必然担心肘腋再生变故,不敢再追究老爹从乱之罪,反而还要重恩安抚。只要能够渡过迫在眉睫的清算,留给沈家的腾挪空间大得多,或进或退都有余地。
但是很可惜,老爹这个虚张声势的打算遇到了虞潭这一强力阻碍。虞潭此人屡统军旅,鲜有败绩,倒不是因为有多骁勇善战,而是因为这哥们儿职业啦啦队,嘴炮斗士,从王敦之乱到其后的苏峻之乱,因地利之便始终游离于主战场之外,虽无大功,亦无大过,态度可嘉而屡得升迁。
帐其他人还不知老爹已经改变主意,只道虞潭此人虽有清望,名不副实,不足为患,只要加速挺进建康,西北战事决出结果后,会稽兵危自解。而历史事实也正如此,虞潭起兵后便屯于虞引兵不发,并没有给老爹发兵建康造成什么实质性障碍。但可惜的是,老爹他们还是被南来的流民帅部队击溃。而虞潭郊游一番,喜孜孜加官进爵退兵。
直到老爹道出自己已经改变了主意,这群幕僚脸色才都蓦地一变,各自反应却颇值得玩味。掌兵的族人并部曲吃惊之后,倒很快恢复平静,他们向来唯老爹马首是瞻,老爹任何决定只要听从是。
但那几个依附老爹的士族子弟的反应则各自不同,司马顾飏错愕之后隐隐有松一口气的样子,看来同样也不赞成老爹再次兴兵。而参谋丘善吕征则反应颇大,直道“行大事怎可首尾两端迟疑不决”,在看到老爹神色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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