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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唐曲-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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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仪王最信任的总管,身份可比自己高呢坐下来先端茶水敬高适,说道:“倒是卑职无能,还要劳动殿下自己派人查案,耀卿已然有愧了”
根本不用理睬地上那个浑身血染的人,看到这人裴耀卿就心知肚明,闲聊两句就都猜得破哑谜,这是中国传统的规矩,也是中华文化之所以博大精深的所在。
有高适点指那泼皮道:“还不是靠裴府台经验丰富,才能一眼看穿那婆子寡妇的胆量必定来自于受人指使这根本的问题,仪王府墨鹰卫抓个泼皮还不太费力,呵呵。”
“费力的在后面呢,想必这泼皮也是受人指使,刚才已经招供出了什么人吧?”裴耀卿无奈苦笑,伸个手指在嘴边做个嘘声,道:“卑职就不打听了,哈哈,高长使千万不要告诉我才好”
“当然,当然,高某也不想让其他皇子难堪嘛”高适笑得越发灿烂,这话里不说也等于说了,反正知道裴耀卿也想主动靠向仪王的,分享秘密代表着信任那才是最大的笼络所以高适大方到毫无顾忌的程度道:“殿下说了,算上上次南将军的事一并感谢,知道裴氏擅长绸缎生意,殿下灵光闪动间又有点石成金的点子了,过几日成型了就交给裴氏,定能把韦家的蜀锦生意打垮”
“哎……你呀你呀”裴耀卿哭笑不得,站起身喊来衙役把地上的半死尸抬去前堂,冲高适拱拱手,算是恭送。在大堂上喊过堂威后裴耀卿重新坐定主位,惊堂木再次开启。
看着地上多出现的一个血呼淋啦的人,那婆子寡妇没啥规矩直接探头望去,等看清楚脸后就惊呼了一声开始发抖。高座上李林甫小声问道:“裴府台怎么还没审就说宣判的话?这不合规矩吧?”
另一边元载也皱眉提示道:“即便大家心里都清楚,可有圣旨在此,程序总要做足啊”
“多谢,多谢,裴某这就把程序做足,呵呵。”裴耀卿已经成竹在胸了当然不急不忙,伸手指指那个泼皮,笑着把惊堂木一拍,转而严肃的向下问话道:“王婆子,你可认得此人”
“民妇和他可没关系”王婆子的儿媳、那个寡妇倒先脱口而出一句吼,那犹疑的眼神瞬间落入堂上三位老人精的眼里,连两旁的衙役根据司空见惯的丰富经验,都在心里大呼一声‘哎呀妈呀有意外发现’何况李林甫和元载都是以查案为生的。那个寡妇刚喊完就被婆子抽了个嘴巴,训斥着:“作孽的,大人又没问你”
“本官问的是你看来王婆子你是认得了?”裴耀卿沉声怒斥,威压满堂,步步紧逼的诱导着道:“无赖刘三已经招供,他自己不能进入仪王作坊为工怀恨在心,六百文钱指使你来败坏当今亲王的名声,是也不是?”
裴耀卿语速很快,连珠炮般不给人仔细思索的间隙,但‘六百文’的数字咬的清清楚楚。果然,那婆子转头就又抡了儿媳一个大嘴巴,骂道:“不是五百文吗?你这不守妇道的混账蹄子”
“五百文啊,果然收了就好……”裴耀卿松了口气,两旁那两位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发现那泼皮嘴里血肉模糊的定然是舌头被刀搅烂了,那就好啊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此刻裴耀卿左右看看两人点头致意,嘴角上扬间缓缓说道:“王婆子,你大概不知道平民告皇亲本身就有罪,先要杖责三十再问案情的规矩……来呀,左右,把这婆子拖出去打”
“啊?大人饶命啊……不用打了,我招供就是啦”婆子放声大喊着,她再不懂律法,挨打会疼,还是知道的,这一点不关学问人什么事。
几乎就是一场闹剧,明面上简简单单就收尾了,卷宗里附上状纸和供词,李林甫盖上御史台的大印,元载盖上大理寺的大印,裴耀卿签了京兆尹的签押,三人互相凝望片刻同时大笑着登上马车,往皇宫交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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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烧冷灶裴耀卿入幕()
京兆尹府门口围观的众人中自有来自不同集团的探子钻出去,第一时间把结果禀报给心情大不同的主子谁会在乎半残的泼皮嘴里是否失去舌头?谁会有兴趣看一个老婆子被扒掉襦裙杖责褶皱的屁股?又谁会探究寡妇的孩子到底跟谁的姓呢?
有人会在意:比如忠王李玙……忠王府的大殿上蔫头耷拉脑的韦坚很是疲软,连李玙和李琰的交谈都没听进耳朵里,自己只是个被牺牲的可怜人,自己赌输了谁也不赖,对方有智者第一时间找出了那个泼皮,捣烂了舌头算是给韦家留脸面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第一时间把那个泼皮处置掉呢?
韦坚唯一懊悔的就是此事,所以棣王李琰下面这句话他听见了:“韦将军,人家肯定得了那泼皮的供状,故意不张扬,就像悬在你我头顶的利剑,不落下来比落下来还要讨厌啊今后想必做什么都会掣肘吧?”
“啊不会不会落下来的”韦坚一激灵,慌张的赶紧接话道:“以裴家那么谨小慎微的作风,就算倒向仪王,应该也不会做出撕破脸的事儿。 ”
“内兄此言差矣了,裴家不会,他裴耀卿会呀”李玙叹口气,没好气儿的斜眼瞟着韦坚,对自己王妃推荐的这位堂兄真是失望透了还能臣干吏呢,只会阴谋不会阳谋的人能成什么大事?李玙从袖笼中掏出一份信笺扔过去,苦笑道:“你自己看看,正因为裴家做事谨慎,所以才一边让裴光庭得罪李璲,另一边让裴耀卿向李璲示好哼,热灶冷灶一起烧,裴家能屹立不倒还真是好算计啊”
“这……”韦坚快速把那情报浏览了一遍,尤其是看到说仪王府今早没等案子结束呢,就开大价钱招揽熟练的绣工这个消息,天啊,这是又开始要冲击丝绸布锦产业了韦坚咬着后槽牙道:“这到底是纯粹贪图绸布的利润,还是针对我韦氏啊?”
“你说呢?”李玙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满肚子骂街的话生生憋住了这叫一个难受,恨声道:“十二郎的反击真是又快又准又狠啊你说吧,打算怎么办?”
韦坚的脸颊上汗水又下来了,本来脑中就一片空白,现在脑子里有东西了,有了一团糨糊他这里低着头不支声,李玙越看他越生气,手指着他都哆嗦了,大口喘着气在晕过去之前怒吼:“滚回去慢慢想”
这一声吼对于韦坚反倒如蒙大赦,快要虚脱的双腿瞬间倒是利索了,作个揖就蒙头往外跑。没想到却被李琰伸胳膊给拦了一把,只听李琰倒是挂着淡淡的笑说:“故技重施就挺好嘛,把你韦家最值得信赖的绣工挑几个机灵的,或逮住偷奸耍滑惩处了,或压榨得没活路辞退掉,总之有个由头儿,让他们能挤入仪王府的工坊,明白了没?”
“啊……明白,这下儿我就明白了四殿下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韦坚顿时兴奋起来,这回拱拱手就跑掉了。身后留下李琰冲李玙摊摊手,长吁一口气,却看李玙的手指弹着桌子杂乱的响,焦躁的恨道:“这么好的反间计交给还交给他办?你真是……他准能搞砸了你信不信?信不信……”
烦闷的不止忠王府一处,当裴耀卿的奏折递上兴庆宫之后,唐玄宗给出的意见颇为匪夷所思……仪王璲处事不当,罚钱一千贯赈济军属;荣王琬对亲弟缺乏教导之责,即日起闭门思过三个月;义通镖局唯利是图对将士家眷安置上区别对待,主事者张曦调离,由朝廷起复任用做扬州府录事参军……
李璲不在乎一千贯,但六哥平白无辜的卷进来被软禁三个月算什么?铁哥们张曦被轰去扬州那么远?这是在斩断自己的臂膀啊李璲很是不服,不服就跑去兴庆宫质问……不,是求教父皇为何朝廷要插手一个商铺的经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回去想你这孽子还敢抗旨吗”李隆基在兴庆宫的南熏殿前高阶上戏虐的俯视着儿子,居然不讲道理的一个‘抗旨’就把李璲轰出来了……也算不上轰出来,因为压根儿没让进门。
李璲顿时精气神全泄了,软塌塌着脸往后退,不小心在转身前偷瞄了一眼皇帝身边的高力士,却见老胖子冲自己叽咕眼儿,袖笼中露出半截手指摇了摇,就微笑着陪着皇帝回殿内了。李璲痴呆的后退,思索着其中的意味,不留神就听身后“哎呦”一声叫,这才猛回身观瞧,这一看不要紧,李璲更大声的“哎呦”一声
不是别人,正是内侍头领边令诚撞了个满怀此刻龇牙咧嘴的正在抬起一条腿来揉捏被李璲踩烂的脚。这副模样可彻底摧毁了平日阴柔的秀美,李璲扑哧一笑道:“令诚小美,你再挤眼,你的妆就要碎掉了哦”
“哎呦呦,看来十二郎今天心情不错呀,怎么,向圣人讨了恩赏了?”边令诚听到妆容问题立刻如临大敌,赶忙忍着疼放下脚,收拾衣衫整肃笑靥,轻咳两声恢复娇柔的媚态,令人冷颤的腻声道:“要是讨了一鼻子灰不妨求哥哥我,奴家定然会帮你的,嗯?”
边令诚最会顺杆爬,难得李璲跟他好脸色调笑一句,那是肯定要抓住的香肩往仪王殿下怀里一撞,轻声道:“撞一下还你,哼,刚刚你撞我那一下可沉重多了呢”
李璲浑身就像过电一般抖似筛糠,真不明白平时茗烟同样的娇柔怎么就不像他这么恶心呢?都怪自己没事儿跟这个年糕般的阴人调戏什么赶紧闪身错过,正色道:“才没有一鼻子灰呢本王今天被轰出来前根本没容开口”
“咯咯,殿下你太逗了,哈哈”边令诚已经是花枝乱颤起来,一指点在李璲鼻尖上笑道:“这么聪慧的人怎么就关心则乱啦?不就是今早的圣旨吗,也罢,看在我家小茗烟的面子上,奴家就点醒你一番”边令诚拽着李璲的衣领越贴越近,吹口香气后才酥软的附耳说道:“你让裴耀卿搞阴谋诡计他可不在行,斩草不除根的,难道整天被鬣狗在身后伺机而动么?闭门思过有啥不好的,跑的风景如画的江南去更好,多安全呀殿下你说是不是?”
“咦……”李璲狠狠的拍脑门儿,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还真忽略了啊,看来站在不同角度思考的方向总是不同啊。拍掉边令诚的葱笋玉指,喊一声“多谢啦”错身就往宫门外跑掉,跑出几十米到了门口才停下脚步,扭头看看撅着嘴愠怒的边令诚喊道:“有空儿来修真坊,本王亲手烧菜谢你,让茗烟陪你喝酒”
“谁稀罕了?哼,都是无情无义的”边令诚扬扬脖子气鼓鼓的进了宫,再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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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改华服李隆基带头(上)()
李璲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高力士却陪着李隆基从大殿廊柱的阴影里闪现出来,躬身说道:“阿诚把话圆上了,陛下,看来那三颗夜明珠六郎还没来得及送给十二郎,那事儿十二郎并不知情啊”
“嗯,那就好”李隆基长出一口气道:“看来给毛仲抱屈是他的真情,并非矫揉造作,好啊,好调两个好手暗中护送张家小儿去江南吧……”
高阶上望着烟尘滚滚,那是奢华的仪王碧玉车驶离了兴庆宫,五匹神骏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也迈开轻快的步伐,连车轴的转动声都变得有了悦耳的节奏。 回到仪王府中,内侍们过来过去的见礼却松松垮垮,李璲又莫名感到一阵阵的萧瑟,说不上来哪里别扭,疑惑的看向茗烟道:“刚才见到你的诚哥哥了,让我代他向你问候呢……诶,你怎么没反应啊?我说今天一个个的都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王妃出府去郊外了”茗烟小声的回话,李璲更加一头雾水,停下脚步道:“出去散散心也没什么啊,你有多派侍卫跟着没?真是的,怎么不等本王回来一起去?”
“王妃留下话,说叫您一起去不方便。”茗烟毫无间隙的就把话接上一句,这下李璲彻底愣了,皱眉道:“啥叫本王一起就不方便?她就是去温泉沐浴,也可以一起的嘛”
“是要先沐浴的,但沐浴之后就不好了……”茗烟低着头往外挤牙膏般问一句对一句,李璲深吸口气,伸手弹他个脑瓜崩儿,终于生气道:“咱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怎么总是半句话?告诉我咱这府里今天到底怎么了?本王刚出去一会儿怎么就阴森森的了?”
“能不阴森森嘛王妃说大婚这几天怎么净是死人的事儿伴着,弄了一大包朱砂让人满院子撒……”茗烟委屈的眼眶都开始湿了,嘟着嘴嘟囔:“然后就说曲江畔起了座新坟,好歹认识一场什么的,大家都是人走茶凉,咱可不能那样儿等等,就出门去祭拜啦”
原来是为了她……李璲立刻恍然,自己还真是有些凉薄了
这些日子的大变动,说起来可笑,起因竟然就是个老鸨喊冤后来有该死的,有不该死的,有死的冤枉的,有死的不冤枉的,着实不少堂堂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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