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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是座不夜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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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掐我你会心疼得睡不着

梁少伶淡漠的目光掠过陆心凉,扫了慕西弦一眼,然後淡淡说了句,「西弦,你离她远一点。」

梁少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有些忍俊不禁的意思,并没有因为看到陆心凉失态而数落她,反而像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下,反倒让陆心凉不解。

她下意识地去看慕西弦,想问他,可慕西弦却只是无辜地耸了耸肩,然後扯着她跟上梁少伶的脚步。

澳门国际音乐节,演出场地在澳门文化中心综合剧院,梁少伶丶陆心凉和慕西弦三人赶到的时候,观众陆续进场,等到他们三人坐定时,大约还差十几分钟演出就开始了。

分明是百无聊赖,陆心凉还得强打着精神陪梁少伶听戏,好在他们三个人的位置是慕西弦坐在中间,梁少伶在慕西弦左边,陆心凉则坐在慕西弦右边,所以等待演出开始的那段时间里,陆心凉打了个小瞌睡,也没有被梁少伶发现。

演出正式开始之前,灯光忽然暗下来,陆心凉此时恰好醒过来,她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三番四次给梁少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若是这次陪她听粤剧还睡着,想必梁少伶对自己只会更加不满。

陆心凉正在掐自己掌心的时候,手却忽然被身边的人握住,就在她条件发射要甩开的一瞬间,动作却又顿住。

彼此曾有过最亲密的关系,所以只要一触碰到对方,她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反手握住那只手,然後用右手食指在对方掌心写道,「你怎麽会来?」

慕远歌只写了一个字回她,陆心凉已经觉得面红耳赤,她继续写,「怎麽办?伯母好像很不喜欢我,连我今天早上吼慕西弦的样子都被伯母看见了。」

「吼得好。」慕远歌写道。

陆心凉忍不住笑出来,但碍於是在剧院里,很快收敛了笑,接着在慕远歌手心写字,「你的伤好了麽?还疼麽?」

「都好了,别担心。」

虽然慕远歌这样回答,可陆心凉还是不放心,「回去让我看看。」

「想看哪里?」慕远歌熟悉的低笑声在陆心凉耳畔响起,她脸上一热,拧了慕远歌胳膊一下,又说回正题,「你现在过来,伯母恐怕会不高兴,等演出结束了,你就回香港吧,你好好休息,等我再陪伯母在澳门待两天,音乐节结束,我们就会回去了。」

「真想我回去?」慕远歌问。

陆心凉知道他是故意的,赌气地去掐他,谁知道还没掐到他胳膊,就被慕远歌捉住了双手,他将陆心凉搂在怀里,唇贴着陆心凉侧脸,小声说,「最多挨一顿训罢了,怎麽了,这两天被我母亲吓到了?」

陆心凉摇摇头,她转过头去看身边的慕西弦,不知道她刚才和慕远歌的动作被慕西弦看见没有。

她微微扭回头看过去,却发现慕西弦正全神贯注看着台上,似乎对台上的演出真的很感兴趣。

「这一出戏是《紫钗记》的阳关折柳,讲的是李益奉旨随征,霍小玉为他践行,着重突出夫妻间惜别的情愫。」慕远歌看陆心凉看得恍惚,便低声给她介绍道。

他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在陆心凉耳边萦绕不去,有些痒痒的,陆心凉只得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我母亲很喜欢粤剧,陪她听粤剧,千万别睡着,乖,实在困了就掐我。」

「掐你干什麽?」陆心凉不解问道。

「掐我你会心疼得睡不着。」

「你!」陆心凉被他气得笑出来,可转念一想,慕远歌说的又是事实,到後来,她真的就赖在慕远歌怀里,强打着精神陪梁少伶看完了演出。

离开剧院的时候,除了原本的梁少伶丶陆心凉和慕西弦三人,还多了一个慕远歌,梁少伶似乎知道慕远歌会来,所以并没有什麽反应。

陆心凉为此在心中暗暗庆幸,却还是忐忑,梁少伶现在的态度就像当初的慕远歌对自己,晦暗不明,如果说梁少伶不喜欢自己,可她对自己并没有诸多刁难,只是态度冷淡了一些,而且不仅是对自己,梁少伶对其他人的态度也大都如此,不咸不淡的;可如果说梁少伶喜欢自己,她之前却在自己想去见慕远歌时百般阻挠。

梁少伶如今对陆心凉的态度,让她很难捉摸。

出了剧院,梁少伶支开慕远歌和慕西弦两人,只留下陆心凉一个人陪着她去大运河购物中心。

上一次来这里,是和慕远歌一起;而这一次,却是陪着慕远歌的母亲,陆心凉坐在贡都拉船上时,只觉得心境大不一样。

「我有十几年没回来了,变化真是不小。」梁少伶观赏着两岸的风景,淡淡说着,她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并不在意陆心凉的回应。

陆心凉见状,笑着聆听,不时回应一声。

「南丫岛的天气那麽差,你怎麽会想留下来呢?」梁少伶收回欣赏景色的视线,直直望着陆心凉。

梁少伶虽然看似温婉如水,举手投足间还留着当年粤剧名伶的风韵,可气势却是十足,她望着陆心凉的时候,陆心凉莫名地感到压力。

「我有很重要的东西丢了。」陆心凉想了想,答道。

「是他的那块表?」

「您知道?」陆心凉有些吃惊,通过今天和梁少伶的相处,她能感觉到梁少伶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在医院刚刚醒来的时候,梁少伶对陆心凉的态度是疏离冷漠的,因为她认定是陆心凉连累了慕远歌;可今天的梁少伶,对陆心凉的态度明显改善了很多。

虽然还是淡然,却不冷漠。

「我这个儿子喜欢你,已经到了不讲原则丶不讲道理的地步。」梁少伶慢悠悠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不再给陆心凉压力。

或许连慕远歌自己也没有发觉,他有多喜欢陆心凉,因为人在局中,总是看不透的;他所有的行为,只是想做便会去做。

可梁少伶,身为慕远歌的母亲,她看得透彻,她带着陆心凉来到澳门的第二天,慕远歌就跟着来了,他将南丫岛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梁少伶,梁少伶听了,沉默了很久,最後只说了一句,随你。

当年顾晓曼的事情不仅是慕远歌的心病,也是梁少伶的心病,难得慕远歌能够放下,梁少伶也终於放下心来。最初,她是从叶芳华口中得知慕远歌和陆心凉双双被困南丫岛的消息,那时候叶芳华说得也并不清楚,再加上她担心慕远歌,看到浑身是伤的慕远歌被送进手术室,她心中焦急担忧,便将一切归咎於陆心凉。

可从慕远歌口中,梁少伶却听出了事情的另一面,或许,连慕远歌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有这麽喜欢陆心凉。

人总是喜欢揣摩别人的心,殊不知,其实人往往最弄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心。

梁少伶虽然看得透彻,却不露声色,通过这几天和陆心凉的相处,她已经摸透了陆心凉的性子——陆心凉很简单,不算聪明,可也不傻,最重要的是,她在乎慕远歌。

这就足够了。

从大运河购物中心回酒店,天色已晚,陆心凉刚刚走进房间,就看见了沙发上的慕远歌。

「你没和慕……」陆心凉原本下意识要问慕远歌怎麽没和慕西弦在一起,却想起慕西弦昨天说的,他和慕远歌关系那麽差,怎麽可能在一起和平共处。

她走过去,踢掉高跟鞋,然後整个人钻进慕远歌怀里,抱住他的腰身。

「你记不记得,在南丫岛的时候,你说过要给我讲故事。」陆心凉循循善诱,昨天慕西弦的话让她很想探究慕远歌的过往,不是关於他和顾晓曼的那段故事,而是他的家庭。

陆心凉并不相信慕西弦所说的报应,更不认为慕西弦在监狱里受苦的时候,慕远歌是在纽约逍遥,她只是有一种感觉——慕远歌少时,一定过得很不好,所以他才从不会提及自己的家人,所以他才像慕西弦说的那般,讨厌除了母亲梁少伶外的每一个家人。

陆心凉想着,忽然心疼起慕远歌,她乖巧地靠在慕远歌怀里,轻声说,「那个时候,我太困了,我现在想听,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不知道慕远歌会不会拒绝,便忐忑地在他怀里静静等待,慕远歌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长到陆心凉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终於点点头,说好。

过去陆心凉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成长环境,才造就了慕远歌这样隐忍的性子,越是真实的情感,他越是能够藏在心底;而听了他的故事後,她终於明白了。

每个人的成长都要付出代价,而慕远歌的代价,就是亲手将同父异母的弟弟送进监狱後,险些将父亲气死,他自己则被丢到纽约自身自灭。

可以说,慕远歌是没有童年的,因为在别的孩子嬉笑打闹的时候,他就要学会照顾自己,还有自己的母亲。

而这一切,源於一个鸠占鹊巢的女人。



  第七十八章 阴魂不散的老冤家

慕远歌的父亲慕铭远是铭远钻石的创始人,他事业有成,而且不像一般的富商那样,喜欢赌,喜欢赛马,事实上,慕铭远最大的爱好,就是粤剧了。

当年,慕远歌母亲梁少伶是粤剧名伶,作为粤剧票友的慕铭远遇上梁少伶,一见倾心,两人後来的交往也顺理成章。

婚後,梁少伶和慕铭远相敬如宾,却一直没有孩子,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七年,慕铭远终於和梁少伶闹翻,正好那时他要去和一个古巴商人谈生意,一怒之下,他离开香港,再回来,已经是三个月後。

跟随慕铭远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棕发闭眼的古巴美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年轻的身体,充满朝气的脸庞,这一切,让梁少伶不能忍受,尤其这时候,梁少伶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慕铭远得知梁少伶怀孕,只丢下一句话,这个孩子,不要了吧,梁少伶闻言勃然大怒,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後,梁少伶离开,并从此在洛杉矶定居;从她怀孕到生下慕远歌的那段时间里,除了有表姐帮忙,再也没有人在她身边,慕铭远更是对她从不过问。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慕远歌六岁,慕铭远带着另一个男孩来见慕远歌和梁少伶,那个男孩就是慕西弦。那一次见面之後,梁少伶越发得沉默寡言,慕远歌认定是父亲和慕西弦的缘故,所以从那时开始,懵懂的他就对父亲和弟弟没有一丝好感。

此後的几年里,慕铭远一直定期给梁少伶寄钱,偶尔会去看看她们母子,可是对慕远歌而言,他这个父亲,一年也只不过能见上几面,有时候还会带上慕西弦一起,於是每次这样的「家庭聚会」结束,母亲的情绪就会变得异常低落。

原本属於自己的家庭,属於自己的父亲,属於母亲的丈夫,却被一个外人霸占,一切的一切,都让年少的慕远歌对慕西弦和他那个母亲的不满与日俱增。

终於,在他二十岁那一年,他找到了报复的机会——那年夏天,很巧合地,他恰好看见慕西弦参与了群殴,当时的场面很混乱,後来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死人了。」他灵机一动,立刻打电话报警。

警察赶来时,有些参与群殴的人因为害怕已经逃离,可慕西弦并没有。

事後,慕远歌还被作为目击证人请回了警局,他当着慕铭远的面,指认了慕西弦参与群殴。

就这样,他亲手把自己的弟弟送进监狱,还险些将父亲慕铭远气死;慕铭远原本和慕远歌就不亲近,因为慕远歌此举更是震怒,不顾梁少伶的阻拦,将慕远歌丢到纽约,本意是让他自生自灭,却没想到慕远歌考上了纽约州立大学,非但没有自生自灭,反而自力更生。

慕远歌只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下去,这就是慕远歌的过去,他的家庭。

陆心凉听他说完,心里已经说不上来是什麽滋味——她虽然也曾经历过背弃,但说到底,她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并没有被最亲的人遗弃;而慕远歌,在外人看来那样光鲜耀眼的CG首席珠宝设计师,却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不愿回首的过去。

「慕西弦一定很恨你,可是为什麽,他看上去对伯母很尊敬?还陪她一起来澳门?」陆心凉始终觉得慕西弦性子很古怪,当年的他分明是被慕远歌送进监狱,按理说,他对梁少伶的态度,不该是这样。

「当年全靠我母亲奔走,慕西弦才判了半年,他出狱後,一改之前顽劣的性子,所以自从那件事以後,他对我母亲一直很尊敬。」

「你父亲,也一起回香港了麽?」陆心凉有些犹豫,却还是问了出来。

「嗯。」慕远歌应了声,便没了下文。

关於父母的纠葛,慕远歌大多是从母亲和表姨那里得知的,可很久以後,他才知道,这并非事实的全部。

这世上,最理不清的就是感情,对和错,从来就没有一个判定标准;可偏偏,太多人喜欢计较这情之一字,於是只能,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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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届的澳门国际音乐节为期一个月,但是粤剧的演出部分只占其中三天,所以梁少玲并没有在澳门久留,再加上陆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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