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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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丹冢牌坊，二人拾级而上，武长生一边走一边介绍。

　　　　山脚下一间间依山而建的平房都是杂役住，青瓦白墙，错落有致。

　　　　杂役各有分工，有的在山北面种植灵草，有的就溪水淘洗碾磨矿石，有的在东侧看管仙禽等等，更下等一些的杂役则负责日常琐事，譬如砍柴挑水、洗衣做饭之类的粗活。

　　　　山腰处住的都是药长老的记名弟子，每一个记名弟子都有属于自己的院子，各家院子里都有一个小丹炉，是修炼炼丹和辅助药长老之用。

　　　　王鸣看了一眼有九幢院落，也就是说药长老有九个记名弟子。

　　　　快要山顶的时候王鸣看到三间稍显壮阔的院落，那是药长老正式弟子的居所。

　　　　武长生很自豪地告诉王鸣他就住中间的那间院子，有杂役四名，武士两名。

　　　　山顶是药长老的居所，对外则为药神殿，中堂祭祀药神，药长老在后院炼丹。

　　　　好家伙，一整座山都是药长老的私产，拥有杂役数百名，记名弟子九名，正式弟子三名，王鸣觉得说服药长老加入五雷门有些困难了，甚至客卿长老都不大可能，不过有补阙丹，这是他的撒手锏。

第六十六章　药长老是老狐狸（）　
“药师还要一会功夫才完，我们先在寒舍用餐。”武长生说着，做了一个“这边请”的手势。

　　　　哟，在山下山门没看到药长老也就算了，现在快要到山顶了药长老还没出现，这是要摆谱啊。

　　　　显然，药长老对他一次拿出一百颗精元丹的药材心里有意见的，不方便说，就用这种方式敲打一下他。

　　　　王鸣不以为意，而且他已经闻到了香味。

　　　　武长生的所谓寒舍也是三进三院的格局，但说是金碧辉煌一点都不过分，深海冷玉铺的地砖，汉白玉的石柱，每一个院子的中间都会会有一小方天井大小的地方种下灵草玉竹，奢华中又显出几分高雅脱俗。

　　　　中院的桌案摆开，赫然有三个大鼎，鼎下有炉，木炭火正旺，香气四溢。武长生拍了两巴掌，左右的杂役立刻掀开鼎盖。

　　　　龙猪蹄！

　　　　看来自己参加顾府家宴之后，喜欢吃龙猪蹄的名声传出去了。

　　　　“寒舍简陋，只能简单用一些。”武长生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笑意。

　　　　“哈哈，你也知道我爱吃在龙猪蹄。”王鸣浑然不计较武长生语气中的奚落，大大方方坐下，也不等武长生说话，举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武长生哑然，就见王鸣动作保持优雅，看起来不快，吃的速度其实飞快。

　　　　不多时，王鸣竟然把三鼎龙猪蹄消灭干净。

　　　　武长生目中鄙夷之色更甚。

　　　　“不好意思，尚未尽兴。”王鸣放下筷子，望着武长生。

　　　　武长生顿时有些失态，脸色一红，什么情况？

　　　　“开玩笑的。”王鸣站起身，摸了摸肚子，道：“吃饱了，走了！”说着，王鸣迈步就向外走去。

　　　　武长生愣住了，见王鸣转瞬间出了前院自家宅大门依然往山下走，回过神来，立刻追过去，边追边喊道：“少门主，往哪里去？走错了！”

　　　　“吃饱了，当然是走人啦。”

　　　　武长生赶紧奔过去把王鸣拦住，道：“少门主，千万不能这样说，家师确实有些急事在上头，本来是要山门下就相迎的，你也知道，突然，家师有时候有个问题想不通，犯痴劲上来就是这样。”

　　　　王鸣直接走人，武长生真吓着。

　　　　真走人了，药师会把他扔到丹炉里面炼掉的，这时候武长生那些小心思全部收拾去了，半点不恭敬都不敢有。

　　　　“我倒也不急，只是我吃饱，家中还有两位。”

　　　　武长生连忙说道：“放心，都备好了，我这就叫人送去。”

　　　　这小子还算是上道，王鸣道：“药长老有什么想不通的啊，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武长生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又开始不爽，这王鸣还真当自己是人物了，炼丹上他还想指点药师，这吹牛怎么不上天呢？

　　　　“哈哈，王鸣小友，就等你这句话了！”

　　　　武长生正深深鄙视王鸣，头顶忽然响起药师的声音，面色陡然一变。

　　　　什么情况？

　　　　药师对这王鸣真有这么看重！

　　　　武长生额头上开始滴汗了。

　　　　“慢待了贵客了。”药长老双袖飞舞，直接飞了下来，脚下赫然是一个魂器，看形状就是一块平板，前后都是半圆，造型很像是王鸣看过的滑板。

　　　　药长老这么白胡子飘飘的老头踩着“滑板”从山顶飞下来，这样子也是够滑稽的。

　　　　王鸣却目光炙热，药长老居然也有第二魂器。

　　　　也难怪，药长老是雷城最厉害的炼丹师，不缺钱财，不缺好东西，有个滑板魂器代步也不奇怪。

　　　　“王鸣啊，走走，老夫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了。”药长老说着不由分说抓住王鸣的手往上拉。

　　　　到了药神殿，王鸣不好拿架子，给药神恭恭敬敬地上香，然后跟着药长老来到后院。

　　　　武长生被打发走，药长老吩咐他拖一车的肉脯送到五雷门去。

　　　　王鸣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给，这是一百颗精元丹。”药长老亲手把一个白色的丹瓶递给王鸣。

　　　　“多谢了。”王鸣接过来拱了拱手，然后转身欲走。

　　　　“王鸣老弟，留步。”药长老胡须翘翘，直接上口叫“王鸣老弟”了，“这样，王鸣老弟你也不用费心去备药材，我这里的丹药，成本价卖给你。”

　　　　“一个月多少？”王鸣转过身来。

　　　　“就一百颗精元丹。”

　　　　王鸣眉毛挑了挑。

　　　　“如果王鸣老弟有什么好的想法，好的感悟对小老儿炼丹有感悟，跟过去一样，绝对让你满意。”

　　　　“药老是个实诚人啊。”王鸣见好就收，回赞了一句。

　　　　“那是。”药长老满脸红光，“我这里绝对的童叟无欺，要不然怎么成为雷州炼丹第一家呢？”

　　　　王鸣明白药长老的话里的意思了，这老家伙的生存法则就两个：一个是我炼丹技艺雷州第一，独一份；第二个别的什么事我不参合，不管你是谁，想要我的丹药，等价交换。

　　　　王鸣点点头，道：“我明白药老的意思，本来来之前我还想让药长老入我们五雷门的，最不济也要当个荣誉长老。”

　　　　药长老立刻眼睛瞪了起来。

　　　　“现在只好当然作罢。”

　　　　药长老脸上表情一下舒展开，道：“还是少门主最知道我啊。”

　　　　药长老从“王鸣老弟”切换到“少门主”自如的很，可见这老家伙是个老狐狸。

　　　　“只是可惜啊。”王鸣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

　　　　“世人只知锦绣添花，却不会雪中送炭。”

　　　　药长老见被王鸣识破心思，尴尬地一笑。

　　　　自从在藏经阁与王鸣一席座谈之后，药长老获益颇多，但雷城也传出他跟王鸣乃至五雷门相交颇深的传言，甚至有一种说法：五雷门是他药长老罩下了。

　　　　如果是别的什么武门，药长老无所谓，但是五雷门实在太过特殊，即便是他也不敢与之牵扯太深。再说，明哲保身是他一直以来的处世之道，也是他在雷城混得这么开的根本所在。

　　　　但是，王鸣梦中得神人传授又太诱人了，药长老想从王鸣那再淘点好东西出来，又不确定王鸣到底有多少好东西，所以才让武长生出面请王鸣过来一趟。

　　　　“药老，我王鸣也不是个很贪的人。”王鸣面色一沉，“但是乘你们丹冢的马车过来时，有人在闹市中想杀我，我是不要紧，但是有人不给你们面子……”

　　　　“什么？！”药长老勃然变色，“还有这么一回事，那兔崽子居然没有跟我说，气死我了，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王鸣一听这话，药长老就是想搪塞下去，转过身怎么做是他的事，顶多也是对对方发出不痛不痒的警告而已，而对方也会买账的。

　　　　王鸣笑了笑，道：“我给药老讲个故事吧。”

第六十七章　讲故事也能唬人（）　
“洗耳恭听。”不管怎么说，药长老的态度还是很端正，让王鸣明面上挑不出理去。

　　　　“话说海外，隔三重大洋，有仙山，有人欲求仙道，扎筏渡海。”

　　　　药长老说是“洗耳恭听”，其实也就是稍稍敛声静气而已，并没有太当真，听到王鸣说到“仙道”两个字，惊得眉毛都跳了起来。

　　　　一般武子，以为武道九重武神境就是世上顶峰，却不知武道之上有神道，神道之上还有仙道。

　　　　药长老虽资质平庸，但心里也是存了大志，只是从未对他人说过，恐遭他人嘲笑。

　　　　这个“他人”却是药长老的过去的同门。

　　　　王鸣一个个小小的武道四重武士，居然开口直接就说“仙道”，药长老立受震撼。

　　　　“经三年，闯过无数暴风骤雨，渡三重无边大洋，始到仙山。”

　　　　天啊，三年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这人向道之心坚固非凡，药长老顿时心驰神往，引为知己

　　　　这绝对不是王鸣编出来的，听起来就透着不凡，绝对是梦中得神人讲的。

　　　　这样看来，王鸣得了不少好东西，药长老看向王鸣的目光炙热起来。他哪里知道，王鸣讲的这段是孙猴子渡海求法的一段。

　　　　王鸣暗自得意，不愧是四大古典小说之一，抛出一段来药长老就吸引了。

　　　　“仙山高不见顶，耸入云中，天上飞的是凤凰，深潭中有神龙，山门有麒麟、玄龟神兽镇守，无数仙草灵药无人而自吐芬芳，空中无风而自有天乐飘扬……”

　　　　哇……药长老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真的到那个地方。

　　　　“那人找到仙人，竟是一破洞，那仙人只是面壁静坐。三年，仙人不着一语；三年，那人静伺左右，不言一声。”

　　　　药长老顿时莫名觉厉了，虽然有些不懂，但哪里有人做得到三年静坐默然的？

　　　　绝对是高人啊。

　　　　仙道可能就是如此啊。

　　　　好奇怪的感觉，一个无品武门的小子寥寥几句，怎么就有一种打开一扇大门，看到一个更加辽阔更加宏伟世界的感觉？

　　　　以药长老的修为、阅历，原本是完爆眼前这“夸夸其谈”的少年的，但是，为何药长老觉得自己变成了寻常武子，而少年却成为目光深邃穿越时空的大师？

　　　　王鸣心中暗笑，由孙猴子渡海切换到禅宗二祖慧可求法故事，哪个故事不惊心动魄？！

　　　　吓不死你！

　　　　“仙人终开口：仙道，无上**，上冲九霄，上穷黄泉，跳出五行，不落轮回，需无上毅力，尝无数磨难方可成。你渡海三年、随伺三年，就想求得永生之法，不过是痴人说梦话，猴子捞水中月。”

　　　　药长老就觉得要跪倒在王鸣面前，泪流满面的说老夫我也想追求无上仙道，可是却还在武道中挣扎，苦啊苦啊……

　　　　“求法之人当即拔出短刃，切断自己左臂，言：我为仙道，不惜此身，一心问道，永世不悔。仙人见状，遂收其为徒，倾囊授其仙法。”王鸣侃侃而谈，字字铿锵有力。

　　　　药长老就觉得脑袋嗡嗡直响，就好像有一记记惊雷在头顶轰响，竟然有一种这之前五、六十年光阴完全虚度之感。

　　　　“药老，这个故事的寓意，你可明白？”王鸣双目饶有深意地望着药长老。

　　　　药长老顿时打一个激灵，说道：“这样，等下我亲自送少门主回去，我做车夫，看看还有谁敢来捣乱？”

　　　　王鸣抿着嘴，不作声。

　　　　“我马上入五雷门，做长老，不！弟子也可以。”药长老的老脸一红。

　　　　“不需要。”王鸣马上说道，“药老能一心浸淫丹道，在雷城持中正立场是必不可少。”

　　　　“少门主理解就好。”

　　　　“弟子是万万不行，当个五雷门荣誉长老总是可以的，也不需要对外公布，如何？”

　　　　药长老脊背上冒出一层热汗，这才醒觉过来，王鸣给他讲一个十分动听的故事，就是绕着弯让他明白，从我这里想听到一两句有用的话那叫“求法”，而“求法”，你就要表现十足的诚意来！

　　　　药长老顿时哭笑不得，不过王鸣所讲的故事，却是他在茶馆酒楼里听到任何一个话本都比不了的。

　　　　他相信，王鸣这个故事稍加扩展一下再到茶馆酒楼去讲，定然风靡雷州。

　　　　王鸣原本就是一个武痴，除了这点没有任何惊异的地方，然而自他度过走火入魔难关之后表现耀眼，灼灼犹如新星，梦中得神人传授是靠谱的，而且他肚子里的确还有真材实料。

　　　　这种人，在他武道修为还很低微，五雷门处境堪忧的情况下自己伸一把手，帮助一下，不就是他所说的“雪中送炭”吗？

　　　　简单的“阴阳”论，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