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读书室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红崖顶-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看罢书信,小皇帝气得七窍生烟,好好一盘棋,明明胜券在握了,却在最后关头被人反将了一军,现在晋王不但毫发无损,还找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全身而退了,直堵得人一口恶气憋在心头,有苦无处诉。小皇帝越想越不是滋味,搞不好那火药就是晋王自己引爆的,老家伙真真狡猾,这招“贼喊捉贼”不但可躲过一劫,还可博得了天下万民的同情,给他摇身一变成了含冤抱屈的受害者!

    埋藏火药之事进行得十分机密,经手人不多,到底是谁暗中将风声透露给了晋王?他思前想后,愈发觉得每个人都有可疑,这满朝文武全不是好东西,十之八|九都该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烦心事还远远不止于此,紧接着都尉司接到密报,说有人在城郊药王庙见到了沈思的踪影。且不管真假,都司衙门仍是迅速点齐人马杀往了药王庙而去。事有凑巧,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正看到襄樊郡王卫悠与沈思纠缠一处,只见那襄樊郡王丝毫不念昔日同窗之谊,断然挥剑重创了沈思,可沈思却趁他一闪神的功夫钻空子逃走了。

    官兵马不停蹄,紧随卫悠等人追了上去,不想半途中杀出另一拨人马,不费吹灰之力救走沈思,又很快消失在了重重山嶂之中。

    小皇帝虽称不上多么精明强干,却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材。只消将一日之内发生的所有事事前前后后联系在一处,背后真相已然呼之欲出了。那襄助沈思出城的不是晋王又是何人?

    他也曾反复思索过晋王此来京城的目的,但他始终难以置信,堂堂晋王爷岂会为个貌不惊人的男宠以身犯险?如今看来这沈思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否则怎会将晋王千岁迷惑得神魂颠倒,连生死都弃之不顾了呢!

    得知了沈思的下落,自然要去追的,但如何追法尚待斟酌。沈威汝宁自刎,沈家军死的死、散的散,宠臣顾明璋又被人砍了脑袋,北方一线兵微将寡、群龙无首,小皇帝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底气与晋王硬碰硬。他虽贵为天子,却是晋王晚辈,就算要先出手,也需找到切实证据,师出有名才行。

    明里走不通,只能来暗的,他赶紧一道密旨发出去,责令沿途州县以缉拿流匪为名对来往车马严加盘问,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搜寻沈思,另一方面也想藉此拖住晋王回程的脚步,留下时间给他的密探细细搜查。

    人手派出去一批又一批,始终未曾发现沈思的蛛丝马迹。小皇帝脑筋一转,顿感事有蹊跷。晋王一行走的是管道大路,还明目张胆摆出了全副仪仗,任凭自己明里暗里如何虎视眈眈,依旧是不紧不慢,闲情逸致堪比游山玩水,就好像故意卖出破绽给人追赶一般……对了,那必是一招声东击西之计!

    思及此处,小皇帝赶紧派人去查晋王带来京城的兵马情况,一查之下,果然少了副指挥使詹士台率领的一支队伍。他心中暗喜,立刻撒开人马前去追踪詹士台所部。詹士台发觉到有人尾随,竟兵分几路遁入了山林野地,这下小皇帝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只可惜,又一场鸡飞狗跳的追逐过后,小皇帝不得不承认,自己再次败落在了晋王的障眼法之下,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气得哇哇乱叫,把自己关进崇政殿直到深夜,还将陈设于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诏敕奏章全部扫落在地,又摔又砸,用脚踏得稀烂。

    既然动不得晋王,他满肚子的火气只好拿自己人开刀了,随随便便御笔一挥,便将都尉司各级官吏悉数下了大狱,那日城门值守的近千士卒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全部判了斩立决。

    经历过沈威一案,朝野上下本已人心惶惶,此举一出,不论忠良之士抑或奸谗之徒,无不在心里暗自摇头叹息,噫乎,大周危矣……

    …

    沈思一觉醒来,四肢百骸都透着浓浓的倦意,实在舍不得张开眼睛。丝丝缕缕的药香钻进鼻孔,伤口处泛着清凉,想来已被细心包扎过了,衣裤也都换了崭新的,柔软又舒适。这段时日他风餐露宿、奔波流离,几乎忘了安安稳稳躺在枕头上是什么滋味。

    还没来得及享受久违的安逸,一波接着一波的眩晕感便隐隐袭来,最初他以为是睡得太久脑子发了昏,可是很快,身下的床榻与地面也都在有规律地晃动着……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八成又被带上船了。

    他从小习武,身强体健弓马娴熟,无论面对凶残敌兵还是猛虎野兽都毫无畏惧,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水,泅渡就必定沉入江底,乘船则免不了吐个一塌糊涂。

    果不其然,神智才清醒没多久,胃里便是一阵翻涌,他连忙翻身趴在床榻边干呕起来。

    呕吐声传到舱外,似惊动了守护之人,帘子一掀,亮白太阳光霍地照射进来,刺得沈思狠狠一闭眼。他紧皱双眉抬头望去,那里立着个黑乎乎的人影,因是逆光,只能辨别出大概的轮廓。

    其实根本不用费神细看,只凭借着身量体魄、举止气度,甚至仅仅是急缓有度的脚步声,他也能一下认出对方是谁。

    晋王通身粗衣麻布的渔夫打扮,袖子随意挽起到肘部,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羹,看去比平日少了些许尊贵,多了几分亲切。他冲里轻轻唤了声:“念卿,”也不等回答,便径直走到床边,“你醒来就好,肚子定是饿了吧?这是上好黑鱼熬的,补血益气,有助于伤口愈合。”

    闻见香味,沈思倒真觉出饥渴难耐了。他也不客气,撑起身将碗接在手中,平静道了一声:“多谢。”没有赌气也没有感激。

    晋王小心观察着沈思的神情,心下黯然。此刻他们近在咫尺,中间却隔着一扇看不见的门,那门被沈思“嘭”地关上了,落了粗重的铁锁,用手敲不开。

    沈思并没精力考虑那么多,只管端起汤碗一口气灌了下去。也不知是烹调之人厨艺太差,还是身体上的伤痛影响了食欲,这鱼汤喝在嘴里腥中带苦,激得阵阵反胃,他忍耐半天,终是原封不动吐了出来。

    晋王见状懊恼不已,出发之前他特地命人配齐了滋补和疗伤的药材,内服外敷面面俱到,却偏忘了沈思畏水这码事。如今别无他法,只能重又备好食物端上来,不想沈思吃了之后吐得一发不可收拾,鱼汤吐净了,仍趴在那有气无力呕着酸水。

    为了减缓晕船带来的不适,沈思只好闭眼静卧在榻上,动也不敢乱动。正是初夏时节,岸边柳树上青蝉“知了知了”吵个不停,惹得人心烦意乱。他恍惚觉得身下飘遥无羁的小舟好似一片柳叶,悬浮于半空,随时可能坠落。这难以掌控的失重感使他心头忽起忽落,时不时趴在榻边干呕上一阵,呕吐总会牵扯到腹部的伤口,随之而来便是难捱的剧痛。

    就这样吃不下也睡不着,才两三天功夫,沈思已经被折腾得形容憔悴面黄肌瘦,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晋王只怕照此下去他会支持不住,也顾不得可能暴露行踪的危险,立时决定靠岸去绑个郎中上船。

    …

    晋王知道,只要他不在晋原,就是处于危险之中,无论跑得多快、多远都免不了被小皇帝的密探追上,因而明目张胆带走沈思不是个好办法。一旦被他那皇帝侄子抓住把柄,不光保护不了沈思,还会白白送给对方一个“发难”的好借口。

    犹记得当日许州地界偶遇过一位老神仙,那位老先生曾送过他“借得好风、遇水则行”之语。看来要救沈思,选择水路才是正理。因此他一面派了孙如商带着自己的替身大张旗鼓穿州过境,一面着詹士台兵分几路虚虚实实引开皇帝注意,而他本人则率领屠莫儿等几名至近亲信暗度陈仓,先沿大江东进,取道扬州府,再经运河逆流而上奔赴德州卫,最后经陆路返回晋原。晋原位于京师的西北方向,小皇帝想破脑袋也料不到他会反往东走。

    为了不引起沿途官兵的注意,他们选择了破旧渔船作为掩护,几艘船化整为零,中间拉开距离,又首尾呼应。前头两艘负责探路,后头两艘负责警戒,船与船之间都定下了特殊的暗号,一旦遭遇到任何危险、变故,前后船便会迅速发出相应讯号,留下充足的时间给晋王弃船上岸。

    因事关重大,京中又遍布了皇帝的耳目,为防走漏风声,惯常伺候在身边的一干人等晋王都未令其随行,仅有的几名侍卫也是因为平日鲜少露面才被选中。至于屠莫儿,他与晋王形影不离,晋王能为自己造个替身,自然也代他准备好了。

    登船之初晋王生怕沈思会受伤痛之苦,特特配齐了各色药材,本以为万无一失,不想最终拖垮沈思的却是小小晕船之症。为安全起见,船队不敢轻易在城镇停留,只能暂且寻个偏僻的小码头靠岸,力图以最快速度找个郎中出来。

    下了船一打听,当地人都说此处穷乡僻壤,并没什么正经大夫,若有人病了,只找村头的牛家后生讨几副草药喝喝便是了。病急乱投医,侍卫们只得硬着头皮上门去瞧瞧,一问之下倒也巧了,那户人家世代经营草药生意,疑难杂症是不会治的,但说到蚊虫叮咬、溺水晕船这些小毛小病,却是经验丰富。那牛家小子父母早亡,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听侍卫言明是上船出诊的生意,医好了可付百两雪花纹银作为诊金,当即喜出望外,干脆利落应允了下来,又详细问过沈思的病状,麻利收拾起几样草药便跟着上了船。看他欢天喜地的模样,侍卫们当然不会告诉他此行是有去无回的。

    一上船那小子就动手煎制起了草药汤。他倒机灵,见两名凶神恶煞的侍卫都对晋王极为恭敬,便知晋王才是身份尊贵之人,故而态度颇为殷勤,手脚忙碌着还不忘讲解道:“老爷您无需担心,这五月天温热多雨,满是郁蒸之气,人本就容易被邪毒所侵,整日里水上飘着,头昏脑涨也是难免。我在这药里特意加了徐长卿根和生姜,可解毒化湿驱寒镇痛,保管那位公子药到病除。”

    “嗯。”晋王略点一点头,也不多话,只淡淡扫了眼立在身侧的侍卫。

    那侍卫走上前去,从煎好的药壶里倒了一碗出来,看似要送进房内,却一个趔趄朝年轻后生身上跌去,碗里滚烫的药汁也跟着晃晃悠悠洒出了大半。牛姓后生淬不及防,嘴里惊呼着想要躲闪,无奈手脚笨拙不听使唤,被侍卫撞得倒退出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连胳膊也被药汤泼湿了,烫得嘶嘶直抽凉气。

    照此不难看出,他四肢无力下盘不稳,并非习武之人。

    侍卫赶忙将他扶起,一脸歉意:“小兄弟,真是对不住,看我粗手粗脚的,你快去拿冷水冲冲,否则起了水泡就麻烦了。”

    “好说,好说。”年轻后生不疑有他,连连答应着,趴到船舷边将手伸进水里冲洗起来。那侍卫趁机一仰头,将碗里剩余的药汁喝了下去。

    片刻之后,年轻后生擦干水渍,回头重新倒了碗药出来。晋王与那侍卫交换过一个眼神,确认对方并无任何不适症状,这才笑着说道:“劳烦小郎中了。”

    那小子姓牛,说话倒不吹牛。一付药喝下去,沈思的症状立刻减轻不少,这几日躺得他浑身僵硬,好容易有了点精神,便与牛家小子有一搭没一搭闲聊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对方见自己的药立竿见影有了效果,既欣慰又高兴,忙不迭答道:“小人名叫牛黄。”

    沈思不觉轻笑:“牛黄?那可是一味熄风止痉、开窍化痰的好药。”

    牛黄甚为惊讶:“公子也懂药理?”

    沈思懒懒摇头:“药理我是不懂的,只从前略翻看过几眼《本草经集注》,记得上面说,牛黄者胆中得之,大如鸡子黄,药中之贵莫复如此,可见是个好名字。”

    牛黄闻言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公子见笑了,我家祖祖辈辈摆弄药材,名字都是随口叫的。可不比你们大家公子名号起得响亮,一个个又有学问又好听。”

    沈思一愣,旋即自嘲地叹道:“好吗?着实不好,分明是孤苦之兆……”

    他的名字是父亲起的,所谓“思”者,不过是心中一念,所谓“念”者,必定不得相见,所谓“卿”者,又大多远在天边。

    见沈思情绪骤然低落,闭了眼躺在那再无声息,晋王朝牛黄轻摆了摆手,牛黄会意,收起药碗悄悄退了出去。

    …

    有了牛黄的独门草药,沈思总算可以照常饮食了;外伤虽一时半刻难以痊愈,气色却红润不少。晋王脸上也逐渐有了几分笑意。

    船行到鲁运河一段,沈思会偶尔钻出船舱透透气。他也懒怠多说话,只管靠在一个地方默不作声,似在观看风景,眼神却是空的。有时晋王担心他受风着凉,劝他回去休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