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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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话音刚落，人群里发出了一阵奚落的声音，那是没有中选的人在感叹自己的命运悲惨，更有人对赵月和潘玉二人投以羡慕的目光，内心则是嫉妒不已。

　　　　赵月和潘玉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微笑一下，并未说什么话。

　　　　既然人选已经定好，那便是要入府中做客，听许邵评语，外加领取许府发放的月旦评铜牌的。赵月和潘玉在侍女及一群家丁的指引下进入了许邵的府邸，而其余未能中选的人则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不过，这些人是不会放弃的，谁都想等下个月再来试试运气。

　　　　待许府门前的人都散去，只剩下家丁，阵阵冷风依旧，而那场久违的大雨却最终没有降落到平舆城。时间也已经来到了晚上，天空中漆黑一片，也看不清是阴是晴，倒是没有星光，外加温度一直很低，始终让人感觉会有一场暴雨降临。

　　　　许府内的构造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空间也没有赵月想象的那么大，只是一副很温馨的样子：四处种着几株长青树，而红彤彤的灯笼就直接挂在树上，四处屋舍中也可见微弱的火光，尚能听到旁屋里传来府中家丁读书的声音。

　　　　走在许府内花园石子小路上的赵月若有所思地道：“此间竟连家丁都如此有学识，许子将先生果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蜿蜒曲折的路上，潘玉正走在赵月的身旁，此时闻言，便微笑道：“赵兄所言极是，不过在下有一事好奇，想要一问，不知可否？”说完，潘玉给赵月做了一个揖。

　　　　赵月从未见过如此有礼数的人，内心不免有些惶恐，连忙还了个礼，客气地说道：“显璞有什么事尽管问吧，在下字长皎，你直呼我的表字即可。”

　　　　“呵，长皎兄，”潘玉边走边问：“不知长皎兄在竹片上所言何物，被许子将先生看重，选作受评人？”

　　　　赵月心中笑了笑，心道这个翩翩君子竟然在意这个问题，于是便将竹片中所写的东西告知了潘玉，潘玉听后，也是连声称赞赵月考虑问题独到，见解异于常人。

　　　　二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赵月反问潘玉在竹片上写了什么。

　　　　潘玉听后，不好意思地笑道：“区区谬论，也是不值一提的。只是，我对于吕布叛丁原这件事，预感他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再叛董卓，所以我根据自己的一些想法，抒发了对这种行为的叱责，并且预估了一些未来中原的走势罢了。”

　　　　赵月听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二人在侍女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屋子，屋内灯火都已亮起，木隔板的墙壁上还贴着一些文人的字画，多是山水风景画，为这个本就朴素的屋子增添了一分文雅气息。

　　　　侍女指了指两把古朴的木椅，做了个请的手势，对赵月和潘玉说道：“二位请坐，想必此时铜牌尚未铸刻好，我先去为二位问问。”

　　　　“有劳了。”潘玉说完，目送侍女离开，而后，整个屋中就只剩了赵月和潘玉，以及几名许府的丫鬟和家丁。

　　　　赵月没有着急入座，而是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和摆设，又看了看立在门口处的仆人，心中无比羡慕。想他出入过商家、司徒的府邸，自己却没个落脚的地方，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在等待铜牌的时候，赵月也和潘玉聊了一会儿天。他得知潘玉是南方人，今年二十有二，此次前往中原是想要在哪一路诸侯的手下找个谋士的差事做，因为途径平舆城，得知了许邵的月旦评，故而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却和赵月一样，第一次来就被选中做了受评人。

　　　　“那显璞准备投靠哪一路诸侯呢？”赵月靠在椅子上，心情放松地询问着。

　　　　潘玉认真地想了想，道：“我看袁绍四世三公，而且在河北一带也有了一定的势力，故而此次想要去袁绍手下做官，看看能否高就。”

　　　　“原来如此。”赵月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便再次开口询问。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秉烛畅谈，竟然完全忘记了现在是在别人的府中。不知过了多久，侍女终于带着两块铜牌走了进来，分别交给了赵月和潘玉。

　　　　赵月将铜牌拿在手里，试了试轻重，又看了看颜色：沉甸甸、亮灿灿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好感觉。特别是看到铜牌正面刻着的“赵月”二字，更是让他内心高兴无比。但是，最令他期待的还是许邵给他的评语，他焦急地将铜牌反转过来，只见上面刻着一句话：

　　　　“先天下人之后人，后天下人之先人。”

　　　　“这是什么意思……”赵月看着铜牌上的这句评语，口中不断的念叨着，却始终想不明白这话语之中内的内涵。

　　　　碰巧，潘玉将头凑过来，好奇地问道：“长皎，你的评语是什么，我的评语竟是‘富者不惜财，穷者偏爱玉’。你可理解其中的意思？”

　　　　赵月默默地摇了摇头，与潘玉面面相觑，最后，二人都将疑惑地目光投向了站在屋中的侍女。侍女见了，连忙笑着摆了摆手，道：“二位请不要看我，我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只是，我家先生不仅看人看的准，也多能从他们的行事行文当中猜测出他们未来的命运，所以还希望二位能够牢记评语，为未来的事多做准备才是。”

　　　　赵月哑然，他看着铜牌上的评语，似乎并没有评点受评人的地方，也没有夸奖受评人的意思。也就是说，与其说这是评语，倒不如说这是一句神奇的赠言。

　　　　拿着这个到各处诸侯那里，真的能派上用场吗？

　　　　侍女仿佛看出了赵月的顾虑，微笑着说道：“二位不必多虑，若要到各处谋官职，只需亮出我府中开出的铜牌便可，不需要计较评语究竟是什么，听过我家先生名姓的诸侯自当给几分薄面。还有，今天天色已晚，我家先生也为二位准备了住的地方，二位可以在府中小住，等到明日天亮，再出发不迟。”

　　　　“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未及赵月说话，潘玉便起身行礼回道。

　　　　有的时候，赵月真的觉得这个潘玉是一个非常注重礼节的人，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现在天下大乱，像他这样注重修养，谨遵礼数的人不多见了。

　　　　从偏堂到休息的地方，一路上赵月都在回想木牌上的那句话，究竟什么叫做“先天下人之后人，后天下人之先人”？这其中又暗藏着什么样的神奇含义呢？

　　　　躺在床上的赵月陷入了睡眠中，屋外则是一夜的静谧安详。

第六十二章　嵩山的蒙氏（）　
在许府中住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便是离开的时候了。

　　　　许邵没有丝毫的架子，亲自出来送别赵月和潘玉二人，并对二人的未来表示看好，希望二人能够将力量用在正途上。

　　　　站在许府的门前，长街上的多是一些卖食物的摊位，热闹的早市上多的是叫卖声，蒸笼里的包子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以及白色的腾腾热气。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向这边看过来。大门前，许邵与赵月和潘玉二人作别，又转过身，对站立在一旁的侍女说道：“你可去府中取两贯钱来，分别赠与这二人。”

　　　　侍女应声，便返身回府中取钱了。

　　　　赵月闻言，心中不好意思，但却未及潘玉反应迅速，只听潘玉连声拒绝道：“许子将先生，这怎么可以，大丈夫凭自身实力取得财物，不靠外人的赠送。”

　　　　许邵轻轻地笑了笑，以手指着潘玉，故作生气状：“你这年轻人礼数太过，我给你们钱，拿着便是，难不成是嘲笑我许府拿不出这些钱吗？”

　　　　潘玉闻言，只得做了个长揖，谢过许邵，坦然接受。

　　　　赵月站在潘玉的身边，身着一身天蓝色布制衣衫，脚踩布鞋，肩上扛着包袱，正准备同许邵说些别离不舍的话语，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略一皱眉，谨慎地问许邵道：“许子将先生，我有一事想要请问先生，先生可知平舆城附近有一个名叫裴元绍的匪首，占据山头，坑害善民吗？”

　　　　许邵闻言，仔细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我只关心附近乃至天下有什么贤明的智谋之士，并不在意那等为非作歹的鼠辈。因为他们就算势力再大，也是终究难登大雅之堂的。”

　　　　赵月听后，心中更是佩服许邵的境界之高，故而继续追问道：“那许子将先生可否列举一些能谋善策之人呢？赵月来日也好前去拜访求学，增长自己的见识。”

　　　　许子将微微一笑，捋了捋八字须，不假思索地道：“当然可以，先说这荆州有贤士凤雏，名叫庞统，才学出众；再者于新野一带，有智士卧龙，名叫诸葛亮，韬略存于胸中；还有嵩山有一人，据说……”

　　　　说到这里，许邵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几声，摆了摆手，道：“哈哈，无妨无妨，那个人不提也罢，听到的尽是些传闻啊，到现在无人见过他。”

　　　　许邵的话无疑勾起了赵月的好奇之心，他正欲发问，侍女已经从许府中取了钱来，交给了赵月和潘玉二人。赵月自虎牢关以来，身上就没有什么钱财，今番忽然获赠这么多五铢，心中高兴，想着一会儿在平舆城的铁匠铺买把好些的兵器，再换些吃的。

　　　　潘玉谢过侍女之后，才把钱收到了自己的囊中，而后又鞠了一躬，对许邵笑道：“许子将先生所说的，可是那个谣传中的人物？”

　　　　许邵默默地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潘玉，在他的心中，似乎觉得潘玉比赵月要更胜一筹。不仅因为潘玉的相貌可比美女，更因他讲究礼数，颇得君子之道。

　　　　跟潘玉相比，赵月的相貌虽然也算英俊，但多少显得被压过一头，而且赵月虽然也懂得礼貌，但跟潘玉比起来，却显得有些木讷。

　　　　此时，赵月听着潘玉和许邵的对话，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听不明白，心中更是万分好奇，于是焦急地问道：“嵩山之处，有什么高人吗？”

　　　　潘玉看了一眼赵月，微微一笑，道：“长皎兄弟，我们不好在人家府前站着说话，不如先行告辞，再一同上路，我在路上同你讲吧。”

　　　　赵月闻言，也只能是和潘玉告别了许邵，一同上路。

　　　　初春的城中，多的是一些冬天尚未散去的清冷，却又有一丝阳光明媚的温暖，行走在路上，感受着轻松自在的小城生活，赵月的心情很是愉悦。不过他心中知道，自己背负着重大的使命——不辱没先秦祖宗，成就一番大事。

　　　　可是，成就大事是需要延揽各路人才的，如果没有人帮助，他以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乱世中建立一个长期存在的势力。方才，他问许邵天下的智谋之士，其实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大概是因为月旦评结束，而时间还没到上午，整个平舆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人来人往，显得稀落了很多。

　　　　赵月对潘玉表明了想要打造一把兵器的意思，希望潘玉能够陪他一同前往平舆城的铁匠铺，潘玉欣然答应。

　　　　来到铁匠铺，铁匠也才刚刚睡醒。肌肉一块块的壮汉左手持着巨大的铁锤，右手揉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口中略带一丝不满地问道：“二位要打造什么兵器啊？我的铁都是现成的，二位选好，我今天一上午就可以打出来。”

　　　　赵月自从在洛阳时就跟随刘征学习剑术，到现为止，剑术方面也算是一把好手，他心中想着先打一把铁剑，权当防身用，等到日后有机会去骊山，再将先祖嬴政的泰阿剑取出，作为常用兵器。

　　　　想到这里，赵月客气地对铁匠说道：“那就烦劳铁匠大哥给我打一把剑吧。”

　　　　铁匠听后，转身去做准备了，之后与赵月谈好了价钱，便开始生火打造，随着一声一声的敲击声响起，火焰中的铁片渐渐的变得滚烫发红。

　　　　赵月站在一旁，想起方才许邵提起的嵩山，便又开口问潘玉道：“显璞兄，方才你说的嵩山之上有一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潘玉这才耐心地解释道：“唉，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外界谣传，在嵩山之上隐居着一位年已过百的老者，鹤发童颜，更是精通史学，兵政等治国之策。而且还听说，他还是秦朝时蒙氏一族的后人。”

　　　　“秦朝！？蒙氏？”赵月听了这话，心中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连忙问道。

　　　　“不错，秦朝蒙氏的后人，”潘玉看赵月的反应有些大，故而不解地问了句：“你怎么了，长皎，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显璞兄请继续说。”赵月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与震撼，故作平静地说道。

　　　　潘玉这才接着说道：“蒙氏在秦朝时，曾经有一位声名显赫将军叫蒙恬，他的弟弟是蒙毅，这个人便是自称是他们二人的后代。不过不少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