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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第6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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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法的光芒,疾驰如旧,却渐趋渐落,显然是支撑不住的迹象。
无咎再次奔着大海冲去,却没有急着遁入海水,而是在海面上疾掠而过,威势所致,身后带起两道丈余高的长长水雾。他似乎迟疑不决,回头观望,却见夫道子等人已到了六七里外,顿时变得慌张起来,旋即又冲天而起,继续奔着前方逃遁。
四位飞仙高人,紧追不舍。
眼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相隔只有数百丈,夫道子抬手一指,头顶的铁簪瞬间化作一道黑色剑光急袭而去。
道崖与崇文子、昌尹也是不甘示弱,各自法宝在手,只等着追上那个小子,便施展夺命一击。
而不消片刻,快如闪电的黑色剑光竟抢先一步,“砰”的击中逃窜的身影,旋即碎屑炸开,却唯独不见血肉横飞。
夫道子顾不得诧异,猛然转过头来,竟直奔来路而去,并冲着三位同伴连连摆手,气急败坏道:“你我只顾追赶,谁料那小子虚虚实实,着实难以对付”
“人在何处”
“海底”
“竟未察觉”
“他在海面上溅起水浪,看似不济,实为欺骗,借假身逃脱,而本尊趁机遁入海底”
“他的假身之术,屡次瞒天过海,着实高明”
“倘若所料不差,应为早已失传的阴木符”
“不比多说,追——”
夫道子察觉上当,与三位同伴即刻返回。而一来一去,神识中再也见不到某人的踪影。而四人岂肯作罢,一头扎向海水深处
黄昏日暮,夜色降临。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月光粼粼的海面上,终于蹿出四道人影,而匆匆凑到一起之后,又各自分头离去
转瞬之间,黑夜过去。
接着一轮红日东升,又缓慢西落。继而昼夜循环,一日接着一日
这日的清晨,四位高人的身影再次从远处聚集而来。而各自却是悬在半空,神情疲惫,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那小子作恶多端,果然名不虚传,唉”
还是夫道子首先打破沉寂,而话没说完,又皱着眉头,悻悻长叹一声。
此人心机深沉,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而如今郁闷起来,竟难以释怀。
想想也是,五位玉神殿的祭司,加上成群的仙道高手,围攻一个人仙小子,结果对方不仅在强攻中提升修为,还硬生生杀出重围。尤为甚者,四位飞仙高人随后追赶,即将得手之际,最终还是被他在眼皮子底下逃得没影。
道崖等三人深以为然,纷纷出声——
“那小子的飞剑与神弓,皆非同寻常”
“是啊,尤其神弓射出的烈焰箭矢,威力堪比飞仙”
“他修为不济,否则神弓的威力应该远甚于此”
“诸位,那小子虽然不凡,却杀了叔亨祭司,如今又得罪了鬼族与妖族,并大闹龙舞谷,你我总不能任他走脱”
“所言不差!而你我在这片海域,接连寻觅了数日,依然不见那小子的踪影,莫非他已逃远了”
“一个修为法力所剩无几的小子,他逃不走!”
夫道子摇了摇头,出声打断三位同伴,转而俯瞰着茫茫的大海,抬手一指:“无咎,此时便躲在海底的深处!”
道崖疑问道:“何以如此肯定?”
夫道子背起双手,沉吟道:“你我接连搜寻了五、六日,却依然不见那小子的踪影。唯一的缘由,便是他躲了起来。”
昌尹忙道:“且稍事歇息,再深入海底”
夫道子又摇了摇头,面带苦笑道:“这片海域,足有数千、上万丈之深,所能藏身的地方,也足有千里方圆。试问,单凭你我四人,又该如何找寻?”
崇文子道:“总不能就此罢手,否则你我丢尽颜面不说,面对玉神殿的诸位同仁,也无从交代啊!”
“当然不会罢手!”
夫道子似乎深思熟虑,抬手一挥,看向三位同伴,沉声道:“只待龙鹊带人赶到,便将这片万里海域围困起来;之后再请求两位尊使前来相助,纵使翻山倒海,掘地万丈,也要让那小子,无处躲藏”
第八百七十三章 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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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年,注定是个动荡的年份。
是年,先有鬼族闯入卢洲本土,灭了几家小仙门之后,突然又销声匿迹;接着妖族入侵北邙海,围攻龙舞谷,随后也是前往卢洲,一路烧杀劫掠,据说是要找人报仇。
人心惶惶,天下大乱。
玉神殿只得派出人手,四处戒备。
而鬼族与妖族,虽然凶狠蛮横,烧杀劫掠,却行迹诡秘,一时倒也不敢与玉神殿正面冲突。
不过,突然有位年轻人横空出世。
据说他不仅大闹飞卢海,强闯极地雪域,捣毁妖族的万圣殿,而且火烧龙舞谷,箭射龙鹊祭司,并抢走了他的女人,随即又与四位飞仙大打出手,之后逃向海外而不知所踪。
于是乎,各地的仙门、宗族,大小集镇,山野市坊,顿时传闻四起,流言满天飞。
有的说,那个年轻人,乃神族转世,天赋异禀,无所不能;
有的说,灾难将至,恶人应劫而来,不错呦,那是个恶人;
有的说,那不是年轻人,而是一位老者,自称山野散人,修为通天啊,他杀死地仙,便如砍瓜切菜一般;
还有的说,那人时而老者,时而老妪,时而美女,变幻多端,无从揣测。
等等。
即便众说纷纭,却难得的众口一词。
那是个真正的高人,便是五大祭司,鬼族的鬼赤,妖族的万圣子,皆对他奈何不得。
尤其他的一张神弓,箭射日月,威震雷霆,横扫天下呢。
且不论那位高人又将如何,他的大名已传遍四海。
无咎。
直白释义,便是没有过错的意思,一个占尽便宜,而又霸气的道号。
不过,无咎究竟去了何处,却没谁说得清楚。
即使龙舞谷之变的当事人,只怕也弄不明白。
“那小子,躲在何处呢?”
在地卢海与玉卢海之间,有个里许方圆的荒岛。此时,荒岛的小山上,坐着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头顶铁簪,书生装扮,一个金须金发,壮汉的模样。
而两人虽然神色郁闷,却并非寻常之辈,乃是玉神殿的祭司高人,夫道子与道崖。
“已过去了半年之久,搜寻了无数回,而时至今日,依然找不到那小子的踪迹。他”
道崖说到此处,继续疑问:“他已逃向别处?”
他的对面,坐着夫道子,没有吭声,默默摇了摇头。
便于此时,几道人影奔着这边飞来。分别是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貌美惊人的女子,一个头结发髻、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与两位银须银发的老者。
道崖急忙使个眼色。
夫道子会意,随着起身相迎——
“拜见两位尊使”
“夫道子,你敢断定,那个无咎,便藏在此处?”
四人从天而降,转瞬落在小岛的山顶上。
出声质问的中年男子,面白如玉,青髯如丝,相貌俊朗,神色内敛,抬手举足间,自有一种超然气度。
夫道子颇显谨慎,欠身道:“回禀尊使,属下确凿无疑”
他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淡然道:“据你所说,你被无咎骗过,难道他不会趁机远遁,偏偏要躲在此处等你找寻?”
“无咎体力不济,故而耍弄手段,而属下即刻返回,他断无逃脱之理”
“而这片海域,足有万里方圆,我与月仙子已着手查看数回,毫无收获。想来你猜测有误”
“尊使”
夫道子还想辩解,又被打断。
只听中年男子不容置疑道:“鬼族与妖族已潜入卢洲本土,或将不利于玉神殿。而你我却在此处空耗人力,实为不智之举。你与龙鹊等人即刻返回,搜寻鬼赤与万圣子的下落!”
“尊使,倘若放过无咎,他必成大患”
“哦,你敢抗命?”
“属下不敢,而无咎”
“夫道子,你先后放走了观海子与瑞祥,如今又让无咎逃脱,非但不知悔过,反而连累大批人手在此贻误时机,究竟有何企图?”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话语声变得严厉起来。
“这个”
搁在往日,夫道子也是个谈笑自如的洒脱人物,此时却神情狼狈,无言以对,便是脑门上也冒出一层冷汗。而正当他窘迫之际,有人出声解围。
“玉真人,能否且听我一言?”
“呵呵,月仙子,你我无须客套,有话但说无妨!”
被称为玉真子的男子循声一笑,顿时满面春风,变得谦谦有礼,便是话语声也柔和动听起来。他身旁的貌美女子,则是月仙子。玉神殿的两位神殿使能够齐聚一处,即便对于夫道子与道崖来说,也不常见。
“夫道子与龙鹊、昌尹、崇文子、道崖,有监管海外之责,不妨让他五人继续在此守候,或能将功补过也未可知。而余下的人手随你我返回,泸州本土不容生乱!”
月仙子虽然没有玉真子的专横,却言词清晰而思绪缜密,令人敬畏之余,又不禁多出几分仰慕之情。
“呵呵,便依仙子所言!”
玉真子显得颇为大度,呵呵一笑,踏空而起,回头又道:“既然卢洲不容生乱,你我何不即刻动身?”
“请先行一步,我随后便至!”
“呵呵”
玉真子也不耽搁,扬长而去。
月仙子则是看向夫道子,轻声问道:“据你禀报,无咎与冰禅子之女有所牵连?”
夫道子点了点头。
“而龙鹊却要将那女子收为道侣,莫非两者也有牵连?”
“”
“夫道子,你为人精明,却屡次犯错,理当有所醒悟。而你本该查找观海子与瑞祥的下落,又为何要偏执于此呢?”
“属下虽有过错,却并非偏执,而是因为无咎与观海子、瑞祥的渊源颇深,一旦他与星海宗的余孽相互勾结,日后更加难以对付。何况无咎仅有人仙的修为,便能逃出部州,横行四方,假以时日”
“你将所知的无咎,连同他的性情喜好,以及所擅长的神通手段,一一详尽道来!”
“遵命!”
夫道子拿出一枚空白玉简,将有关无咎的详情尽数拓印其上。
月仙子接过玉简,诧异道:“哦,他当年只是星海宗的炼气弟子,便已恶名远扬”
夫道子苦涩道:“正是”
“你且在此看守,但有动静,即刻禀报,哪怕是三年五载,也要将他找出来!”
月仙子不再多说,与两位老者踏空而起。而她到了数百里之外,手中依然扣着玉简,却放缓去势,旋即俯瞰着脚下的大海而默默自语——
“无咎,据说你阴险狡诈,机智百变,无所不能,无恶不作。你如今来到卢洲,果然又惹得狼烟四起。本仙子好奇呀,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只可惜那日当面错过,能否有缘再会”
月仙子与玉真人,带着玉神殿的高手返回卢洲。因为卢洲本土的安危,要远比一个无咎更为重要。
而夫道子与道崖、龙鹊、昌尹、崇文子,则依然坚守着这片万里海域。
转瞬之间,又是半年过去。
波涛翻涌的海面上,冒出夫道子的身影。再次潜入万丈海底深处,接连寻觅数日之久。渐渐的疲惫不堪,只得无功而返。法力的消耗,并无大碍,关键在于心神的疲倦,让他这位高人备受折磨。
踏空飞起,掠过海面而去。
阵阵狂风呼号,令人茫然不知所向。
但见海天浑噩,怒浪肆虐,使得落寞的身影,更添几分无奈的窘迫。
大半个时辰之后,前方出现几块礁石。
却有人在拳打脚踢,痛骂不已——
“那个抢我女人,抢我宝物,又射我一箭的小子,为何躲着不露头,他当初的胆量呢,快出来啊”
“龙兄”
夫道子呼唤一声,从半空缓缓落下身形。
“啊”
如此憋屈,如此愤怒之人,唯有龙鹊。他见夫道子到来,转身坐在礁石上,喘着粗气,稍显尴尬,恨恨啐道:“呸!该死的无咎!”
而恨恨之余,他又不禁伸手捂着胸口。伤势已然痊愈,而提起某人,他依然余悸未消,面皮一阵抽搐。恍惚之间,好像再次回到了九月初九的那个夜晚。一支烈焰箭矢,带着雷霆轰鸣,带着漫天火光,带着可怖的杀机呼啸而来
夫道子抬手打出禁制挡住风浪,本想劝说两句,而他摇了摇头,又默然无语。
无咎该死,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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