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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1909-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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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这不是为了专程听戏,而是为了见一个人。
隔去了房外的嘈杂之声,包厢里异常安静。
“良老弟,你总算来了。”
突如其来的一个笑声,让屋子显得不那么的空旷,叶开闻声抬头,当面迎来一个笑脸,太熟悉了,不管外界事态如何变化,这张笑脸始终不变。
来人正是小德张。
“老弟误了半个钟。”小德张责问道,笑意未减。
“德公公,您今天可真准时,到让良弼头一个没想到。”
叶开笑着回答,然后坐下,顺势把手中的礼物摆在了桌面上,一个镀银匣子。
“看来良弼也只能拿这个顶罪了。”
“这是。。。。”
指了指匣子,小德张有些惊讶,等叶开伸手打开了匣子,前者的嘴巴顿时半张不合起来。
匣子里,一双翡翠镯子静静躺在其中,通体纯翠,表面浮着一层绿光。
“德公公是琉璃厂的常客,瞅瞅,这算是几分货。”
小德张一把拽下了黑墨镜,把翡翠镯子凑到了眼前,瞧个不停,那副模样,恨不得把眼珠子也贴上去。
叶开倒不急,端起茶杯兀自饮了起来。
“紫禁城那么多奇珍异宝,这件小玩意,想必入不了德公公的法眼。”
叶开话音刚落,小德张就开头叫了起来,目光像是被镯子吸了过去。
“入得了,入得了,这镯子水头足啊,好些年都没见过了,上次在慈宁宫里见过一副,也跟这个差不多,可惜后来被老佛爷带进了棺材里。”
小德张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叶开聊发感叹,半天后才把目光移开,挠了挠头,然后讪讪笑道,“是件宝贝,老弟这东西从哪弄的?”
“托人从天津选购的,运货的船从缅甸来,还没落地就被良弼买下了,德公公放心,三年之内,京城都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普通人更是见都没见过。”叶开说的风轻云淡。
“这宝贝,老弟花不少两银子吧?”小德张回头道。
“四万两”叶开笑道,小德张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四万两,老弟真是舍得花这笔钱呐,镯子最好,也是妇人之物,我是个奴才,用也用不得。”
“哈哈,良弼怎么听说公公近来又纳了一房姨儿姐,深受宠幸,宫里人都说,公公在太后跟前值班,还在打哈欠呢。”
说完,叶开大笑,小德张也跟着大笑,面露****之色,“让老弟笑话了,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冬花原是个窑姐儿,懂得些勾魂夺命的秘术。。。。”
小德张也说也离谱,絮叨了好久才闭上了嘴,一脸满足的叹了口气:“四万两,怎么都有些贵啊。”
“贵?”叶开摇了摇头:“花四万两,见一次太后,总归是廉价至极了吧?”
小德张马上清醒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嘱托()
(第二更)
小德张能在清末的官场左右逢源,靠的就是隆裕,靠她兜售人情,靠她攫取利益,靠她贩售权力,但自从和奕…劻决裂,载沣让权之后,他这颗最大的摇钱树就仿佛被拦腰斩断,身价陡降。
抱着这块没什么用的死招牌,小德张实际上比叶开更需要对方。
“老弟要面见太后?”他的问话有些迫切,带着一股隐隐的迫不及待。
“嗯”叶开点头,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这层意思,“德公公能办到吗?”
“没问题,没问题。”
小德张连连点头,伸手把翡翠镯子连匣带物踹在了兜里,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换,不需要假模假样。
“敢问良老弟因何事要面见太后,我要禀报总该有个理由。。。。。”道,“再说,良老弟这身份确实不好办。。。。。”
小德张摸了摸下巴,这种示意叶开能看懂,他已经辞去了所有官职,现在说白了就是一个特殊点的平民,而平民似乎不好进宫。
叶开道:“德公公不用为难,这一点良弼早就想到了,今天良弼被授予了两江总督的官差,正打算向太后辞行。”
辞行不辞行跟太后没有一点关系,但有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行了。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嘿,良老弟这是高升了!”小德张突然面露喜色,不仅仅是因为叶开升任两江总督,也为自己有这么个“盟友”的高兴,一个手握实权的督抚大员远比一个享有盛誉的平民有用的多。
“咱们都是为太后办事,官自然应该越大越好。”叶开假情假意地说道。
“谁说不是,那好,良老弟,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最快后天就能见到太后。”小德张道。
“多谢公公”叶开拱手道,“还有一件紧要事,需要德公公出点力。”
“老弟但说无妨。”得了实惠,小德张越的慷慨,“只要良老弟想要的东西,就算是锁在皇宫大内里,我也给偷出来。”
“哈哈,言重了,那能叫德公公孤身犯险,这件事其实是件小事。”叶开缓缓说道:“良弼这次出任两江总督,不日就要离京,这一走怕半年之内也回不来,我这一府宅的家眷,大大小小几十口人,无依无靠,良弼举目四望,这大北京里,能仰仗的也只有德公公了。”
这一趟江南之旅,家眷自然不能全部带着,私自夹带家眷,这是朝臣大忌,虽然京城有警卫局二十四小时守护,叶开对他们的生命安全倒不是多么担忧,他担忧的是政治安全。
眼下奕…劻手握大权,控制着帝国最高权柄,而两人都清楚,这样的合作只是貌合神离,一旦前者坐稳了宝座,清除异己就会紧随其后,到那时公开决裂就是必然的事。
对于叶开的顾虑,小德张答应的很干脆。
“老弟放心,别看咱是个无根之人,却把家人摆在前头,你只管走,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他们要是出半点事,咱这脑袋也跟着去。”
“多谢公公了”
叶开道谢,安安心心的品完了桌子上的残茶。
。。。。。
和小德张谈完了事,叶开晚上回到了家中,同时也带来了他重新出仕的消息。
这是一件大事,在良府内,这就是最大的事。
他这一走,必然有人留下,有人要跟,谁留谁跟,这是一个大问题。
为此,叶开把全家人都召集了过来,说是全家人,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兰娘,韩春儿,韩翠儿,去留的人选就在他们三个中间抉择。
叶开没有先说话,只是把要走的消息简单叙述了一遍,然后保持沉默。
屋子内有些静谧,对面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老爷也很为难,所以把权利交给他们,看他们怎么说,最后由他们自主协商。
“姐姐,我留下吧,你跟老爷去江宁,良府上上下下事情多,姐姐有病在身,顾不了这么多。”韩翠儿轻声漫语地说道,这两年来,良府一直由她打理,她这一走,良府还真有乱套的趋势,虽然很想跟着叶开去,但这种事她不能“争”,名分摆在那儿,她只能“敬”。
“妹妹,我心里早想好了,但一直没说,我怕我先说出来,又会讨人嫌了。”兰娘说着说着,站了起来,拉起了韩翠儿的手,自从后者位置变化后,两人一直以姐妹相称,“还是你跟老爷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这病身子,走到哪儿都是拖累。”
兰娘叹了口气,叶开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好妹妹,老爷就交给你照顾了,你懂老爷,老爷也待见你,叫老爷高兴是咱们最大的福。。。。”
“姐姐,妹妹不能。。。。“
话没说完,兰娘以手封唇,悄悄在韩春儿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不吱声,默默地点头,“姐。。。。丫头知道了。。。。。”
“好妹妹,老爷就交给你了。”
兰娘坐回了原位,面含半丝笑意,韩翠儿默不出声,不敢看叶开,也不看兰娘,一个人盯着地。
兰娘留下,韩翠儿随叶开走,两人都表态了,屋中里唯独韩春儿没有说话,他是叶开的左膀右臂,铁定要走,所有人都没意见,就连叶开一开始也这样打定,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春儿,你留下,照顾好夫人,照顾好良府,还有三位格格,谁都不能有事,知道吗?”
“春儿明白”
韩春儿点头,他不需要意外,也不需要疑问,只需要按吩咐做,而兰娘却眼圈微红,他知道叶开这样安排的用意。
“春儿,办事机灵点,如果遇到什么大事,一定要禀报我,万一天有不测风云,记住,要找小德张。”
韩春儿把这一切都记住了,离京前,这有可能是最后的吩咐。
“还有三天,都去准备吧。”
说完,叶开第一个离开,谁也没看,莫名而来的情绪让他不舒服。
。。。。。
夜半,良府熄了灯,能辨清道路的,只有靠淡淡的月光。
“是老了,呵。。。。”
一个女人坐在灯前,散了妆,正静静的梳着头,参差不齐的木齿间,存了几根白头。
叶开推门,极轻,极轻。(。)8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新袍子()
(第一更)
“孩子们还没长大,父母不会贸然老去。”
叶开缓步行到兰娘身后,那撮残留在梳子上的白发,被他眼尖地识了出来。
登时,叶开有一丝莫名的痛。。。。
前年的那场大病让这个女人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可怕的病魔在肾部肆意横行,尽管穷尽了所有办法,但由于时代的局限,兰娘的身体仍旧每况愈下,这让叶开束手无策,也的的确确愁坏了他,再好的医疗手段也不过是延缓一下这种大势,他担忧的是玉殒香消的那一天。
人注定会死,可怕的是,抬眼便至。
“妾身才三十岁生人啊。。。。”
兰娘没有回头,她从镜子中看见了叶开的脸,不知为何,心里很踏实。
“本不该有这么多的白头发。。。。。”
叶开能听见那微弱的叹息,没有比本人更了解自己的身体,那种日渐消失的生气和体力,正警告着当事人青春不驻,大限不远。
“洋医生说了,只要你好好调理,这病总会好,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切勿伤身劳神,大事让韩春儿来打理,他为人机灵,又懂得人心思,要是。。。。”
叶开嘱咐了半天,很奇怪,一向对家长里短漠不关心的他,居然会絮叨上半天,末了,他把兰娘托起,轻轻的放在床上,顺手拉上了帘子。
“你和翠丫头说了什么让她那样?”
二人同床共被,叶开手抚兰娘的发梢,换了一个话题,尽可能的把话题往轻松诙谐的趋势上引导。
“老爷猜猜。”兰娘卖了个关子。
叶开斜着眼,笑道:“女人家的事,老爷哪里猜得出来。”
“猜猜嘛”兰娘不依不饶。
叶开没办法,只好道:“翠丫头一向听你的话,准是一些生活起居的杂事。”
兰娘在怀中轻轻晃了晃脑袋,示意这个回答不是她想要的,半天后,才公布正确答案。
“老爷不想要个儿子?”
一说这话,叶开啥都明白了,只好苦笑着不说话。
没有儿子,一直是兰娘的心病,或者说是整个良府的一大缺失,兰娘身为正妻,自然而言的要担负起家庭的香火事,不管是不是自己所出,有儿子总比没儿子好,这在后现代或许无足轻重,在当时却是有悖人伦的大事,再加上良弼不纳妾,不寻欢,自己身体有恙,长久以来,血脉继承人的问题一直没有找落,从这角度上讲,她负有重大责任,甚至略带一丝愧疚。
改变观念谈何容易,这一点,叶开不想争辩。
“翠妹妹人好,瞧得出老爷欢喜的很。”兰娘蜷在叶开的怀里,小声的说:“要是能为老爷诞下一男半女,”
“这种事要看天意,哪能勉强?”叶开把她抱的更紧了,突然笑道:“不过有件事,却是人力所能及。”
“什么事?”兰娘懵懂。
叶开在耳边小声说着,兰娘听了,顿时红了半个脸,脸上起了一层许久未见的特殊光泽。
“嘿,羞什么,都老夫老妻了。”
兰娘捶了一下胸膛,示意后者赶紧把这私房话停了,忙把脸埋在了枕头上,叶开顺势扑上,是啊,老夫老妻了,接下来要办事也都不陌生。
灯光昏昏黄黄,“滋滋”响个不停,却没人有闲工夫理会,这个在历史长河中孤独死去的女人,叶开心中充满了怜悯,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心多一份疼爱,或许是即将离别的怪情绪作祟,往日贤良如小猫的兰娘,却仿佛被踩到脚趾一般,异常奔奋,像讨债鬼似得,和着唇尖自然而言的轻吟,大力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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