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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别夜-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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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古人说好色可以亡国,初时我还不信,现在我……我真信了。你再多说一句,大靖朝我就不要了。”

    她呆了呆,柳眉微挑,眸中笑意更深,却终是乖乖地躺下,再也不多说话了。

    好像真的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就会变成亡国的祸水一般。

第52章 愿毋相忘() 
翌日清晨,薄暖醒来时,顾渊已经去了宣室殿。初拜大将平叛,有许多军务需他先行调度妥当,薄宵才好临机独断。

    薄氏外戚发迹,初是因为四十多年前的薄家女郎怀上龙嗣,成为了孝钦皇后;而后薄氏外戚显赫,却是因为薄太后有一位能征善战的侄儿——骁骑将军薄宵,二十年来南征北讨,平羌踏胡,马背上打下了累累功勋,也带得薄氏一门鸡犬升天。

    薄宵平素寡言,行事虽冷酷但并不跋扈,顾渊不担心他;顾渊担心的是仲隐。此次出兵,薄宵为主帅,仲隐为裨将,浩浩荡荡的三十万大军,精锐都出自薄宵麾下。若是将帅失和,在滇南那么远的穷乡僻壤……

    仲隐是他身边的利剑,他损失不起。

    可是一把利剑若时时揣在身边,他又怎么知道它能不能在关键时刻济事?

    顾渊在这边为国事军事伤脑筋,那边厢薄暖决定再去那棵长生树下看看。

    这次她长了记性,带上了寒儿和两名郎卫,漫然往林苑里散步。昨日一场大雨,将秋气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苑中百草凋零,唯是那长生树,依然枝叶青青。

    薄暖让随从在不远处等着,她一人上前去绕着那长生树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思忖片刻,足尖在雨后松软的泥土上四处踩了踩,忽觉某处有硬物。

    她心中一凛,回头命随从再走开些,而后才蹲下身来,伸手掘土,过不多时,竟发现一面铜镜。

    擦去铜镜上厚厚的泥土,镜背上现出宫中尊贵的蟠龙流云纹,龙身云气之中缠绕着一行清秀小字:

    “常与君,相欢幸,毋相忘,莫远望。”

    *******************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顾渊两日后才回来,见到薄暖捧着一面铜镜怔怔地出神,扬眉一笑,“看自己?”

    他走上前,却发现她盯着看的是铜镜的背面,她猛一抬头,想藏起却已来不及,“这是——我在宫里发现的。”

    他眸光一凝,拿过那铜镜看了看,“这东西有些年头了。”

    “唔。”

    顾渊瞥了她一眼,“至少是建成年的了,你看这阴文里刻的草叶,我知道建成时候的铜镜时兴这式样。”

    建成年?那是孝钦皇帝的年号,当在四十年前了!

    她失笑,珍珠耳珰在耳垂边轻轻晃荡,“看不出来,陛下还精通此道。”

    “我还不算什么。”顾渊将铜镜扔还给她,“那个聂少君,才是真正精通此道,但凡什么物事给他一瞧,都能说出个三生三世来。”

    聂少君?她正沉吟间,但听顾渊又道:“寒儿说你又去了一趟弄田边的林苑?”

    她慢慢道:“这面铜镜,便是我在那里捡的。”

    顾渊道:“你若好奇,我便让聂少君来给你看看。”

    “谢陛下!”她笑了。

    他挑挑眉,“怎么这样就欢喜了?你真好哄。我还没说条件呢——”

    “还有条件?”

    “三日后大军出征,你随我一同,去北阙相送。”

    薄暖顿了顿,“我不过是个婕妤,位分上恐怕……”

    “皇后之下就是婕妤。”他斩钉截铁地道,“没有皇后,你便与皇后是一样的。”

    她一震。

    顾渊没有食言,第二日便传聂少君到宣室殿来,将那面铜镜给他:“你看看,这东西有什么玄机?”

    聂少君却抬眼,皇帝背后有一面云母屏风,惯常是不设的,这会子却张开了,显见得其后有人。聂少君掂了掂手中铜镜,“这是建成年的东西,约莫在建成三年。若微臣所记无差,建成三年册皇后时,外头贡上许多这样的铜镜,陛下您看这镜面上,都是为皇后祈福的子孙纹。”

    “皇后?”顾渊淡淡道,“朕记得,建成三年,当今的薄太皇太后被册为皇后。”

    聂少君点点头,“不错。这样的铜镜当是皇后宫中才有,后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移玉长乐宫,有没有将这些铜镜一并带去,微臣就不得而知了。”

    屏风之后,薄暖心头疑窦丛生。建成三年,彼时的薄皇后刚刚怀娠,连陆皇后都还未出生,遑论她的母亲、陆皇后的妹妹陆玄默。母亲遗言所说的“未央宫,长生树”,当真是指这一面年代太早的铜镜吗?

    还是说这一面铜镜后来留给了陆皇后,与陆皇后有关?

    这样看来,还需去找找昔日椒房殿中的老宫人才行啊……

    ***********************

    聂少君自宣室殿中莫名其妙地出来,心思打了个转,自北偏门出了未央宫,却信步往北边的太子宫去。

    太子宫中黄花素净,桂子清凉,还是孝愍太子在时的摆设,原样未改,寡淡得正似那人的心性。内侍都知他是天子跟前的红人,不敢拦阻,验过了门籍便放他进去,正殿之前一名宫娥恰提水经过,见到生人,惊讶地叫了一声,连忙往里去通报。

    陆容卿听得分明,原来是那个姓聂的骑都尉,新加了侍中,才敢这样大摇大摆进北宫来。本来淡如止水的心一下子被搅浑,好不烦躁:“不见!”

    襄儿也觉这骑都尉大人不成体统,便想出去回绝了他,谁料他竟自己掀帘子进来,一脸嬉笑:“太子妃好大的架子。”

    陆容卿倏地站了起来,这是深宫内闱,他怎不在外等候,说进便进?她身边,她身边就是自己的寝榻,身上还穿着宴居的长襦,直恼得满面红霞,“登徒子,还不出去!”

    聂少君微微一笑,她今日一身素衣,未施脂粉,裹着一条静洁的白,宛如秋初带露的花,让他担忧会不会立刻被秋风吹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这样大的胆子窜进北宫里来,方才内侍宫婢们的惊呼声他也听见了,但他就是不想搭理,只想着,看到她就好了,只要能看到她,哪怕一眼,他也就能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荒唐冒昧、这样穷极无聊了。

    可是看到她一眼,他却又只想再多看,什么庙堂策,什么膏粱谋,都是放屁,都不如她颊边的红云,抑或鬓边的一缕头发丝儿,那样地真切,那样地令他欢喜。

    她被他盯得手足都无可措处,“看什么看,你这是——这是大不敬!”

    “我有事与你说。”聂少君敛了眸,犹敛不住面上的欢喜。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陆容卿冷冷地道。一个广川乡下的儒生,纵然一朝跃了龙门,也与她毫无干系。那一晚在他家中的事情,她只想马上忘掉,立刻忘掉,而且她以为——她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的。

    他看了看一旁的襄儿与一众神色慌张的内侍,知道自己确实给她带来麻烦了,可是心里又堵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不吐不快:“太子妃为何要回北宫来?便呆在思陵,不好么?”

    她一怔,静了片刻,神容平复为一贯的冷清,“你想说什么?”

    聂少君静了静,心情略为平复了,语气冷淡了下来:“太子妃的表妹薄婕妤如今受陛下盛宠,这世上还与陆氏有渊源的,也只剩下太子妃和薄婕妤兄妹二人了吧?”

    陆容卿眸光一冷,径自往外走去,“襄儿,到书阁来,给聂大人看茶!”

    茶香袅袅中,伊人冷漠的面容好像也不那么刺眼了。聂少君端着漆耳杯笑了笑,“太子妃既然回来,便该知道自己会惹麻烦。”

    陆容卿顿了顿,“我不怕麻烦。”

    聂少君眼风微斜,“那倒还可以一谈。太子妃是货真价实的陆氏遗孤,对自家的事情,合该上心。”

    陆容卿低声道:“那又如何?单凭我一个人,查不清楚的。我回宫来,只想看看太子的旧屋,待今上有了新太子,我自要搬出去。”

    “我只怕太子妃太过恋旧,徒惹新人气恼。”聂少君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这话里含了多少层意思,果然便见陆容卿面色一变:“你胡说些什么?”

    聂少君面不改色地道:“我说孝愍太子已经薨了,这算不算胡说?”

    陆容卿那一双冷澈的眸子里有黯然的光一掠而过,仿佛来不及发光就已坠落的星。聂少君全都看在了眼里,干笑一声,转移了话题:“薄婕妤也是有心的,恐怕您却还不晓得。这事情终归不是只有您一人记挂。”

    陆容卿静了静,她想起那个到思陵来看望她的华贵女郎,由少年天子作陪,两人的恩爱与默契都溢于言表。至于皇帝那天向她提的问题……

    “如今孝愍太子不在了,我这个前朝的太子妃也不过是个毫无力量的孀妇,查案这种事情,顶没意思。”

    “若有了眉目呢?”聂少君将耳杯放在案上,却是一口也未喝,“我今日看到了一面建成三年的蟠龙子孙镜,镜底刻了一个字。”

    陆容卿淡锁双眉,“建成三年?”

    聂少君伸指蘸了茶水,在案上慢慢地描画出了一个字。陆容卿看得清清楚楚,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一个——

    “永”字。

第53章 天下有风() 
那个“永”字藏在重重叠叠阴刻的花叶之间,薄暖是这一日入夜之后,不知第几千次端详这铜镜时,方才找见的。

    顾渊揽襟端坐案前,一手执笔批着奏疏,一边头也不回地道:“不过是一件太皇太后的旧物,值得你看这么几天?”

    “陛下,”她却忽然道,“妾想求一个恩典。”

    顾渊一听她这称呼就皱眉,“什么事?”

    “待薄将军、仲将军他们出征后,陛下您也有空的时候,妾想求陛下带妾去一趟兰台。”

    “兰台?”顾渊一手撑着头,回首看她,“兰台不是女人去的地方。”

    “兰台也有女史嘛……”她嗫嚅,“妾只是想去看看罢了。”

    顾渊又转回头去,简洁明了地一个字:“好。”

    她有些意外,原没料到会这样轻易得到应允,高兴地道:“谢陛下!”

    “你阿兄正好也上疏,道是又筹上来一批钱,给朕修明堂用。”顾渊眉也未抬一下。

    “妾上回贡来的二万金,陛下这么快就用完啦?”她笑谑。

    “多多益善。”他也笑了,手中刀笔龙飞凤舞,竹简啪啪往案边丢。她掩唇轻笑:“这下公卿百官们可要发愁了,谁都不愿把银子往外掏呀。”

    “该掏的还是得掏——广忠侯又来奏,说治河的银子不够了。岸边的富商大贾发国难财,囤着满仓的米不肯卖给官府赈灾……”

    “洛阳官仓还有粮米否?”

    “有是有的,但不够了。”

    “你命人扮作商贾模样,带官仓的米去贱卖给百姓,再找几个托儿来买。”薄暖眨了眨眼。

    顾渊眉一挑,“这是自己买自己的,那百姓呢?”

    “奸商见有人降价粜米,自然要乱了阵脚。”薄暖漫不经心地走过来帮他将奏简理好,“他们比我们可精着呢,恐怕只想赶紧将米卖出去了。”

    顾渊愣了一愣,突然跳了起来,往她额头便是狠狠一亲。她闹了个大红脸,犹自没能回过神来,他已大声笑道:“阿暖啊阿暖,你真是我帷幄中的大贤臣!你一句话,就比他们什么三公九卿连篇累牍的,都要靠谱!”

    他玩心忽起,拿过一枚空简便往上题字。他长身玉立,一手执简,一手握笔,神态清泠,而嘴角挂一丝笑,长袂轻飞,宛如神人。片刻他写完了,拿给她看:“朕这个诏书,拟得如何?”

    薄暖一读,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内相’是什么东西,古往今来,没见过这么别扭的

    官!”

    顾渊清了清嗓子,“朕要任命,薄婕妤,做朕的‘内相’——诸位臣工都给朕听好了,你们空领了千石万石的俸禄,还不如朕的枕边人聪慧解事,一个二个,全都给朕回家种地去!”

    她听得好笑,前仰后合地笑弯了腰,“陛下要将公卿遣散,自己做孤家寡人么?”

    顾渊正色道:“朕怎么是孤家寡人呢?遣散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朕才正好与你长相厮守,再不要什么国事来烦朕。”

    薄暖笑着笑着,笑容亦淡了,压着眉睫低声道:“陛下这话莫让外间人听见了,妾可不敢做亡国祸水。”

    顾渊淡淡一笑,神色不再如之前那般狷介,而平白添了寂寥,“朕知道,朕终究过不了寻常夫妻的日子。”

    薄暖缓缓道:“陛下本就不是寻常人,陛下是真龙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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