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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璃盏之再续前缘-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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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千竹见他虽然在笑,但却眼神涣散,知道他快要撑到极限了,心中苦涩,勉强笑着道:“我那个时候,还是被你大哥给绑去蓬莱坞的。”

    “哦?”他强撑起精神坐直了身子,悬崖上巨大的银白皓月下,二人围坐在火堆前,气氛显得格外融洽。

    宫千竹撑着下巴回想,“我记得是我闯祸惹师父生气了,情急之下躲进花楼里,阴差阳错地被凤涅阳当成琴伎买了下来,那时候我还以为是遇上人贩子了,没想到他把我买下来,就是为了陪阿梨——就是长乐,为了让我陪他解闷的。”

    凤连城微挑的眼尾带了一丝笑意,“你是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祸,竟然连花楼都不顾躲进去了。”

    据他所知,九歌那人面上不近人情,实则好欺负得很,如若不是当真被动了底线,是不会轻易发火的。

    她有些局促,“也不是什么大祸啦……小时候比较淘气,给师父惹了些小麻烦。”

    她自己说得都没有底气,眼神心虚地四处乱瞄,哪里才只是些小麻烦,无数小麻烦加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大麻烦。

    她把和长乐相遇的过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这一讲便停不下来,到后来一高兴,连以前自己管师父叫爹的糗事都给抖了出来。凤连城险些笑岔了气,以手掩唇轻咳。

    笑过之后,凤连城有些无力地靠在身后树干上,眼皮止不住地开始打架,宫千竹见状,忙倾身帮他把狐裘拢了拢。

    凤连城抓住她的手,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在眼前一片混沌中努力寻找着她的身影,“竹儿,答应我,就算最后所有人注定都要离去,你也一定要陪在长乐身边,知道了吗?”

    她微微一怔,他听不到她的任何回应,终于头一偏,靠在树干上昏睡了过去。

    她看着他在月色下安静绝美的睡颜,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眼眉,低声道:“对不起。”

    这个请求,她只怕没办法答应他。

    天边星云划过无数透明彩光,悬崖上忽然狂风大作,烧得正旺的火堆被寒风一下子吹灭,宫千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千百道彩光被千岭雪山上的结界挡了下来,不得不收了法力纷纷落下地来,从悬崖上望下去黑压压的一片,数量十分可观。

    是仙界的人?

    宫千竹几乎是立刻便认出来了,不由得担心起山洞里的众人会与他们碰上面,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迟缓地转过头。

    悬崖尽头,夜色之下,巨大皎白的皓月中间屹立着两道身影,艳丽红衣狂乱翻飞,秉烛紧紧拉着那人的衣袖,浑身抑不住颤抖地看着不远处的她,眼底迅速涌起了黑色的潮水。

久别重逢() 
月光洒满崖头,折射出淡淡的雪白莹光,那在断崖上长身而立的人,雪花落在淡蓝的衣角,清浅从容。

    她疑是梦。

    “师父……”她喃喃地念,夜空里的细雪落入她眼中,冰冰凉凉的,好似惊醒了一个梦。

    她立即回过神来,眸光微闪,身子颤了颤,手足霎时冰凉。

    他怎么会来?又怎么会带着秉烛来?

    “姑娘!”秉烛看见她欣喜若狂,当即便松开墨子离的衣袖想跑过去,却又被他一把拉住,大惑不解地回头看他,“公子?”

    墨子离不语,只是远远看着那树下二人,面色看不出喜怒,眉目间似有几分不悦。

    宫千竹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移开目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抚在凤连城眉间,心中一惊,立即将手抽回来。

    墨子离微皱的眉头松了松,低眸看了一眼崖下众人,下面已经开始搭帐营歇了。

    宫千竹看着他牵着秉烛的手踏雪而来,有些慌乱地低头拨弄火堆,分别不过半月之久,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重新面对他。

    听着轻微的脚步声走近,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一片淡蓝的衣袂,她冰凉的指尖僵硬得动弹不得,她只听见他平静的声音,“秉烛,把身子转过去。”

    “啊?”秉烛诧异出声,见他面色不改,只好满心疑惑地转过身子,想了想,又抬手把耳朵紧紧捂住。

    宫千竹亦是不解,刚想抬头看他,头顶薄影笼罩而下,她刚一抬头,脸便被人捧住了,温温凉凉的吻就这样落了下来。

    “你……”她整个呆住了,忘记了该如何反抗,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只觉得触唇一片温软微凉,熟悉的墨香传来,带着久违的温度。

    火堆静静地燃。

    凤连城在树下安静沉睡。

    雪越下越大,片片雪花融化在发间,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二人,她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墨子离睁眼看着她,眼中倒映出满世界的安静落雪,在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很多。

    过往的一切恩恩怨怨,他放不下,所以忘不了,他们两个人都被这段感情折磨得遍体鳞伤,相爱相杀,相怨相恨,他们都累了。

    如果他们都放弃了,是不是一切就完了。

    可是一生那么长,不想带着遗憾和悔恨永远过下去。

    犯傻也好,自贱也罢,是她让他爱上的,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爱恨情仇,他不想放手,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远,这样一来,他们就真的完了。

    手中树枝“啪嗒”一声掉落在雪地上,宫千竹被猛然惊醒,怔怔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悔痛。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能放下。

    他看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悔痛,在心中冷冷绝望地笑,可她终于还是放弃了,爱上他的代价太沉重,就连她也已经死心了。

    她伸手用力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又急又气之下狠狠咬了下去,血的腥气在二人唇齿间蔓延出来。

    他终于放开她,淡淡苍白的唇上带着一抹血色,有种妖异的美。

    宫千竹看着他唇上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色,想起上次在月华殿上也是伤了他,莫名地开始心慌起来。

    她低头用手背用力擦拭唇上的血迹,低声喝道:“你疯了?秉烛还在这里!”

    幸好自己是一个人出来的,这若是让其他人看见,那还得了。

    墨子离看着她慌张地乱望,那纤细手腕上精致的金属手镯晃荡,他眼色一沉,一把握住她手腕,“摄魂铃?”

    她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忍不住痛呼出声,用力推他,“是古月师父送我的,可那又怎样,墨子离,我们不是没关系了吗?”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忘记,可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难不成在他眼里,她是可以任意戏耍的吗?

    他被她那句没关系刺得一痛,眼神也冻结了下来,松开她的手腕,“既然没关系,那就不要跟着我。”

    她气急,“我当然不会……”

    话还未说话,她看着他拿在手上的东西呆住,连忙抬手一看,果然手腕上已经空荡荡,竟神不知鬼不觉被他取下来了。

    她又惊又气,“你……”

    “别跟着我。”他丢下轻飘飘一句话,径直走去将秉烛拉走。

    无赖!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气得直想跳脚骂人,肠子都在一抽一抽地痛,见他已经拖着不明所以的秉烛走了,心中又急又气,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青鸟飞鱼() 
夜晚的山路很不好走;乱石覆盖着碎雪;地面十分湿滑;宫千竹一边急着要追上那两人;一边又要留心着脚下;走得十分吃力。

    秉烛被墨子离拉着,不时往后面看看,见她走得吃力,有些心疼地劝道:“公子,我们等等小竹吧。”

    墨子离不语,只是径直往前走,秉烛又急又无奈,只好跟着他走,还不停地往后面望,生怕她没跟上来。

    雪越下越大,狂风夹杂着大雪在耳边呼呼作响,划过脸颊冰冷刺骨的疼,宫千竹一不小心被风雪迷了眼,不得不先停下来低头揉眼睛。

    这一幕落在回头观望的秉烛眼里,她顿时便急了,拉着墨子离停下来,“公子,小竹被气哭了。”

    “……”墨子离在夜色中看不清神情,他看了一眼不停揉眼睛的宫千竹,眼底神色微动,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宫千竹只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拉了拉,放下手入眼便是秉烛小心翼翼的脸,“别哭了姑娘,公子让你跟上去。”

    她一愣,急着声明道:“我没哭。”

    秉烛见她红红的眼睛在黑夜中泛着细碎微光,自是不相信她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连拖带拽地拉了过去,那看似纤细脆弱的手指力气却奇大,宫千竹扳不过她,只好半推半就地跟上已经走远的墨子离。

    他们一路走下了长长的山坡,悬崖下早已搭起了无数帐营,一眼望过去灯海浩瀚葳蕤,漫天星光挥洒大地,与底下那片灯海相辉映,美得璀璨空灵。

    宫千竹看见那片灯火通明,莫名地停了脚步,她就站在山坡上笼罩着的那片漆黑树影下,看着他一步步踏进那片明亮火光中,那一瞬间有些恍然失神。

    他们一个在暗,一个在明,二人之间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又像是隔了整个世界的距离。

    他是九歌上仙,她不过是魔族之女。

    何止一个世界,根本就是青鸟飞鱼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另一个却只能深潜海底。

    浪漫,结局却只能算是凄美。纵然留恋,也不过是情深缘浅。

    胸口猛地一窒,她以为自己快要落下泪来,却硬是给生生忍了回去,她后退了一步,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就快要转身逃掉。

    只是秉烛紧紧地拉着她的袖子,眼底固执惊心,望着她一字一顿道:“姑娘,公子让你跟上去。”

    她怔怔地看着秉烛在火光照映下亮得惊人的眼眸,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焚烧寂灭,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偌大空旷的雪地上已经架起了无数火堆,众人四处拾柴,云罗忽然眼尖地看到了从山坡上走下来的三人,惊得手中木柴都掉了,直直砸到火枫的脚上。

    火枫痛得直跳脚,“云罗!你想杀人吗!”

    云罗顾不得和他斗嘴,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快看,那不是小竹师妹吗?”

    火枫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顿时诧异得忘了痛,“还真是,小师妹怎么会在这里?公子翌,你不是说她又离家出走了吗?”

    公子翌亦是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边的宫千竹,明明是秉烛亲口告诉他墨竹又闹脾气出走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一个姑娘家,又是凡人之躯,怎么到得了这地心之谷,又怎么上得了这千岭雪山?

    宫千竹刚刚掀开厚厚的门帘,似是感受到了几道惊讶的目光,回头看见远处那三人,满脸都是惊讶和怀疑,眼眸黯淡了下,径直走进帐内,隔绝了外面三人的视线。

    帐内温暖四溢,她进去没一会,冻僵的身子慢慢开始回温,凝固的血液在身体里重新流淌,带着微微的触麻感。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她站在门口,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任凭秉烛怎么拉她也不动。

    墨子离在里面来回踱步,最终走到案后坐下,摄魂铃就随手放在案上,直直看着她,“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微微侧过头,“地心之谷异动一事,整个六界都轰动了,我会知道也不是稀奇事。”

    “宫玄月怎么会让你来这里?”这里早已蠢蠢欲动,稍不留意便能擦抢走火,宫玄月怎么会放心她到这里来,更何况她如今凡人之躯,他更是不可能放任她的性子胡来。

    她沉默不语,微抿着唇看着跳动的烛火,一言不发。

    他顿时明了,“偷跑出来的?”

    “……”她被戳穿心事,收回看着烛火的目光,低下眼眸,似是默认。

    她的确是瞒着姐姐偷跑出来的,为此还求了白芷几天,最后白芷实在没办法了才同意带她前来,前提是要照顾好自己。

    墨子离闭了闭眼,“谁跟你一起来的?”

    她不说话,倔强地看着案角。

    他忽然拍案而起,她被吓得险些掉了魂,满是惊慌地看着他隐含怒色的面容,秉烛也被吓了一大跳,怔怔地松开了紧抓宫千竹的手,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缘定摄魂() 
他极力压着心中火气,仍是没忍住要发怒,“谁给你的胆子胡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便又掩饰了过去,撑着底气道:“我怎么就叫胡来了?再说了,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墨子离的眼神骤然冷冽,她顶着那目光头皮发麻,秉烛站在一边不敢说话,慌乱的目光在二人之间不知所措地移动。

    他直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明天一早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她顿时便急了,“不行,我好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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