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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惊鸿-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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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宛儿现下的武功虽已登峰造极,但萧影自那浴火重生之后,内功进益,不可以道里计。现下两人武功相较,萧影优胜何止一筹。

    她一来始料不及,二来内力远不如萧影雄厚,他这一拉之下,她哪撑拒得住,身子一个俯扑向前,未及出招应变,已然与萧影扑个满怀。

    萧影双手扶起她双臂,话声平和地道:“宛儿,此前你便作下大孽,咱们到此为止,你再别去做错事,好么?”

    吕宛儿愕然心惊,微微怒道:“我……我又要去作什么孽了?”

    萧影冷哼一声,道:“瑶儿前脚方走,你后脚便待不住。你跟了她去,到底想怎么样?”

    吕宛儿听他这话,怔在当场,直是哑口无言。

    她原在心里想,萧影既然把话挑明了,往后终其一生,都将守着白若雪的衣冠冢避世而居,朱瑶也已孤身离寺,自己又何必厚着脸皮,苦苦与他纠缠,闹得非嫁他不可似的。

    本拟快刀斩乱麻,剪断尘根,从此前往峨眉山上,接下先母衣钵,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哪想到萧影竟然怀疑她要暗害朱瑶。

    想到伤心处,吕宛儿不由仰天哈哈大笑,直将珠泪儿笑落在地上,继而道:“萧影,宛儿自幼与你相识,到了今天,你竟还信不过宛儿,只道宛儿当真心狠手辣,又会去暗害你的心上人。你还记得么,那年在太行山中,宛儿便那兔儿都不忍杀它来吃,你道宛儿真是一个万恶不赦的毒女人么?”

    这回她真也是怒了,说完一把推开萧影,身形晃开,身周彩练漫天飞长,团团将萧影包裹在花花绿绿之中。

    院中人众见两人起了争斗,都向这边瞧过来,眼前被吕宛儿彩练团成的巨大花朵挡住,几乎无以看到萧影身子。人人虽然心下替他担忧,但想萧影武功盖世无双,区区一个吕宛儿,已然不足为患。便也放下心来,欲要一睹这对少年男女炫煞眼球的这场瑰丽对决。

    听得打斗声又起,钟楼上当当之声响个不绝,房中众僧又都提棍拿棒,纷纷冲了出来。

    怀善、怀慈等少林首座,见是自己人斗在一起,本待上前劝阻,却是有心无力,均觉凭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如何劝两人得住。

    怀善向如尘道明了心中的担忧,盼她能劝止这场争斗。如尘却笑道:“大师放心,得让他们发泄发泄,不然闷在心里,早晚要憋出病来。”

    她见吕宛儿发疯般着着进逼,萧影一味只是避让,并不还以一手,加以一指。想他因心里理亏,欲让吕宛儿借机发泄一番,待她怒气消解,再下手制住。萧影武功上压得住她,这倒不用担心他们因此会两败俱伤,是以才对怀善有此一说。

    怀善眉头舒开,笑道:“如掌门……”

    方说三个字,蓦听院门外有人朗声道:“山野小民,求见怀空神僧,万望神僧赐见!”

    “哇……哇……哇……”随即听得一阵婴儿啼哭。

    闻此动静,院内众人皆感惊诧,大都心想:“怀空神僧绝足江湖已有好多年,此人这般突然求见,是何因由?”

    怀善方才舒开的眉头,又自皱紧,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连忙命迎客僧将来人引进院来。

    只见来人一行六七人,装束极其怪异,均以黑巾蒙面。

    当先一个中年妇女,手中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婴孩张着红扑扑的小嘴,一个劲儿只是哇哇啼哭。

    怀善只觉这一幕再也熟悉不过,一凛之下,苦苦思索,却是怎么也记不起何时何地碰到过此事。

    迎客僧引着一众人来到怀善面前,那女子流着眼泪道:“小女子见过怀空大师!”说着盈盈向他一福。

    怀善连忙以双手虚扶道:“老衲并非怀空,女施主不必客气。女施主求见怀空师兄,不知何事?”

    那女的道:“妾身怀中有此累赘儿,恳请怀空大师收容。”

    怀善道:“阿弥陀佛!不瞒女施主说,一来怀空师兄隐退江湖已近二十载,女施主要请他收徒,已然太晚;二来本寺向不收婴孩为僧,且请女施主见谅则个。”

    那女的泣声道:“大师,你便见死不救么?”

    怀善道:“此事实非得已,女施主请回吧!”

    那女的臂弯里环抱婴孩,跪在地上叩首哀求道:“大师慈悲,恳请赐见怀空神僧!”

    怀善一脸无奈道:“出家人不打诓语,怀空师兄早在十九年前,便已不知去向。女施主口口声声要见怀空师兄,究竟是何因由?”

    萧影见一行人来得蹊跷,吕宛儿气又消得差不多了,怕其纠缠不休,当下身形连晃,出指如风,封了她身上穴道,抱交花间派众师妹看护,来到怀善旁边,与如尘等人站在一起。这些人又是蒙面,又抱啼婴,他们究竟想做什么,这事倒要看个清楚。

    听得怀善再次追问来意,那女的站起身来,右臂仍环抱着婴孩,左手伸到胸前,掀开婴孩身上的襁褓,露出白腻腻一双小腿肚儿来。

    众人凑眼看时,见这孩儿是一个男婴。正感那妇人举止古怪,却见她左手微微抬起婴孩左小腿,登时见婴孩脚底板上面,生着几粒血红印记,排列成小勺儿一般。

    见此印记,旁人倒也并不如何吃惊,怀善吓得退后一步,萧影却是大奇,自言自语道:“这个婴孩,怎地也在脚底上长了印记,而且跟我一般,都在左脚上!”细看之下,似乎那婴孩脚上印记是用画笔点缀而成,并非像自己这般,从娘胎里带来,真正是如假包换的胎记。

    怀善有此举动,并非因为婴孩足底古怪,而是想起了十九年前与眼前一模一样的一桩往事。

    他正惊愕莫名,蓦听寺后有个苍老而雄浑的声音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阿弥陀佛!”

    闻听这个声音,怀善心下一凛,惊然道:“怀空师兄!”

    正待循声寻去,又闻哈哈两声笑,寺顶人影一晃,立时有一人飞身落在院心。定睛看时,来者却是“南剑北刀”中的南剑楚天河。

    院中寺后这一幕,让怀善一下子想起了十九年前的一桩蹊跷往事,怀空师兄正是在这桩怪事发生后,销声匿迹,自此之后,从未在江湖中露过面。是以怀善对这桩十九年前之事,记忆犹新。

    此刻他脑中思绪回到了十九年前,当楚天河飞落在院中,美髯飘飘站在自己面前,眼前之事与往事一下子交织在一起,霎时思乱如麻,当场竟是生发何事,反倒有些儿懵然不知所谓。

    楚天河自跃下院来,目光便一直专注在怀善身上,似是对他有话要说。见怀善面现迷茫,神色恍惚,他嘴角微微一笑,发声喊唤道:“怀善大师!怀善大师!”

    怀善听得两声叫唤,一惊回神,合什慈眉喜目道:“啊,原来是美髯神剑楚大侠驾临少室山,老衲有失远迎,望请海涵!”

    楚天河抱拳还以一礼,说道:“中原武林向来同气连枝,咱们原为一家人,大师何必客气!”

    怀善道:“楚大侠得能无恙归来,实是中原武林大幸,天下苍生大幸!楚大侠来得正好,如今契丹群魔已然荡平,大伙正商议推举一位武林盟主,由他统帅中原群侠,重整武林秩序,再振昔日雄风。不知在楚大侠心目中,可有上上人选?”

    话声方落,四围人群一片哗然。

    有一人高声叫道:“大师何必再问,这个武林盟主,除了萧影萧方丈,更有谁人做得?”

    此言一出,院中群豪精神为之大振,纷纷鼓掌大声附和。一时之间,“萧影,萧影……”的叫喊声不绝于耳,一浪高过一浪。

    萧影见楚天河的目光终于瞧向自己,上前几步,来到他面前,叫了一声:“楚叔叔!”已是热泪盈眶。

    他方才乍见楚天河现身,胸中一热,便要上前与他厮见。却见他一心专注在怀善身上,两人言来语往,客套说话,不便打岔,便即忍住心中热血奔流,不即与他相见。

    楚天河瞧着萧影,并不答上一声,目中不怒不喜。

    萧影心中一凉,暗道:“楚叔叔这是怎么了,他见我不高兴么?怎以陌生脸面对我!”满心不是滋味。

第四百零五回 迷蒙身世萧家郎() 
楚天河侧过身,接着怀善适才所言,朝对方道:“楚某遭人诡计,九死一生,未能及时赶来少林赴难。今日少室山一役,寸功未建,实不敢以无功之身,在此妄下雌黄。大师心中,可是有人选?”

    怀善向四周人群环视一圈,神色庄重地看得萧影一眼,心领神会般哈哈笑道:“此人众望所归,实非老衲心有偏私。”

    楚天河似已会意,当下并不多问,岔开话头道:“大师心中想必记得,十九年前,怀空神僧隐世那日,少林寺中发生之事?”

    说着他缓步踱到那怀抱婴孩的中年女子跟前,伸手捏了一下婴孩红扑扑的小脸蛋儿,婴孩小嘴张处,登时又“哇哇”大哭起来。

    怀善瞧了一眼婴孩,迟疑道:“这……这事楚大侠竟也知道?”

    楚天河道:“时过境迁,怀善大师贵人多忘事,记不住在下,倒也难怪。当日楚某杂在几人中间,便如今日这般,是由一位中年妇人,抱着那个足踏天罡七星的婴孩,前来寺中求见怀空大师。”

    怀善细目打量几眼楚天河,说道:“原来当日便有楚大侠在内,真是失敬了!”嘴上这么说,心中实与院中大伙一般心思:“听楚天河这么说,方才院中这出求见怀空神僧的闹剧,是他有意安排,其目的便是想通过视觉冲击,唤醒旁人对往事的记忆。他这般没来由提起十九年前的陈年往事,不知所为何来?”

    楚天河道:“大师见外。当时楚某只是二十来岁的一介武夫,原是陪同主上夫人前来少林。那年夫人诞下一子,因其脚踏天罡七星,主上听信天师之言,以此子克父克母为由,要将他处死。夫人得知信息,召集我等亲信随从商量之下,连夜抱着那婴孩逃了出来。道上一连找了几位相师给那孩子看相,均说此儿本具真龙天子之命相,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其帝王之前,必先克死父母至亲。夫人问起有无破解之法,对方皆自摇头,自愧道行太浅,无能破得,说当世唯有吕洞宾吕真人、怀空神僧二人,凭借高深法目,洞明天机,或可破得。”

    说到此处,顿一顿楚天河悠然又道:“夫人爱子胜过自己性命,原是不惧幼子会克死自己,但如能找到吕洞宾或怀空神僧,前来化解这场天兆,一家三口得能重新团聚,那便天大幸事。然而吕洞宾居无定所,自料必难找到,一行人一面打听吕洞宾的下落,一面直往少室山而来。不料夫人千求恳万祷告,怀空神僧定是不肯赐见。天将及暮,才听得他有如洪钟的声音从寺院后山传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楚某说得不错吧,怀善大师?”

    怀善神色悠然道:“不错,怀空师兄吟完这几句诗偈,便此再无声息,后只来过一通书信,忽忽十数年,竟是音讯杳无,不得他的半点传闻。”

    楚天河道:“怀空大师乃世外高人,不喜俗世纷扰,想来他未卜先知,先就得知我方主上声名狼藉,便有意避世隐身,不肯破解由那婴孩带给主上的此番劫数。楚某陪着夫人等人告别少林寺,夫人本拟抱着小公子浪迹江湖,自此不再归家,岂料在当天夜里的客栈之中,那婴孩却被人偷偷掳去。”

    怀善似乎对整件事情早有预知,他见楚天河说最后这句话时,眼角微微含笑,似乎怀疑偷走婴孩之人,正是怀空师兄,当即直言不讳道:“不错,抱去婴孩之人,正是怀空师兄。事后月余,怀空师兄便给寺中投来一通书信,信中言明了此事。”

    楚天河道:“嗯,夫人原已料到此事,想着自己的孩儿终得怀空神僧垂怜护佑,此生必当逢凶化吉,福泽绵长,便即坦然归家,次年又与主上诞下一女。”

    想是次年诞下之女无关紧要,见众人不追问,他当即不再说下去,仍朝怀善道:“怀空神僧抱走那婴孩,如今下落若何,大师可知?”

    怀善长长一声叹息,面色戚然道:“怀空师兄信中言道,此子星宿不凡,天生一副真命天子之相,倘若不遭人谗言,将来必登九五,当能靠其一统天下,止歇诸国纷争乱相。只可惜被父所弃,帝星蒙难,龙战于野,将来大奸大善,实有诸多变数。信中言明,那婴孩避难之所,是在……”

    未等他说出口,楚天河接嘴便道:“洛阳萧家!”

    萧影和怀善闻言,都是大吃一惊。

    怀善道:“对对对,正是洛阳萧家。楚大侠如何得知?”

    楚天河道:“楚某明察暗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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