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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神医在明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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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黄县和栖霞县的郎中是今天一早才赶到蓬莱的,济世医社提前一天安排蓬莱当地郎中分装药材,计划得非常周全。

    很快张力这一组人就出发了,一共五人,由宋医士带队,分别是张力、杜郎中、彭郎中,还有一位姓屈的郎中。

    张力在其中年纪最小,而其他四人都是三、四十岁左右。

    张力跟着宋医士等人来到西山,穿越了两道封锁线。每道封锁线都是由拿着强弓劲弩的兵卒们守卫,凡是西山里的病人乱走乱动的,一概格杀勿论。

    西山搭建了很多简陋的窝棚,病人们便被安置在这里。每个窝棚都住着好几个病人,窝棚里简单地用树枝编成的篱笆隔开,形成一个个简易的单间。

    每名病人都有一名家属陪同照顾,没有家属的病人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因为所有落单的病人都被清理了——后山挖了一个很大埋尸坑……

    郎中们只是象征性地在屋棚周围转转,偶尔进去瞅一眼就很快出来了,将药材包交给病人家属,叮嘱几句也就完事了。

    蓬莱县养济院的人每日早上会来熬一大锅稀粥,这里的病人和家属只能每人分到一小碗而已,食物基本还是是靠他们自己挖野菜解决。

    张力一直很想知道,这次爆发的瘟疫到底是属于什么传染病。

    瘟疫中最酷烈的当属鼠疫和霍乱,目前霍乱可以排除,因为病人症状是发烧而不是腹泻。

    鼠疫也不太像,因为按目前黄土山这种救治条件,若是鼠疫,恐怕人早死得一干二净了!

    那么应该是次一等的传染病,究竟是什么病呢?

    趁着休息的时候,张力独自一人进了一处窝棚。

    这窝棚建在一处竹林的空地上,约摸有二三十见方的大小,里面用篾条编成的破竹席隔成了三个小单间。

    一走进窝棚,张力首先看见的是最外间的病人,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躺在竹席上,身上盖着一床有些发黑的破被子。

    在她身旁,一名四十岁上下的汉子守在席子旁边,神色黯淡。

    见张力进来,那汉子略微有些激动,口中带着一丝期冀:“郎,郎中……快请进!”

    屋中另外两名病人的家属也凑了过来,张力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材包分发给了病人家属:“等会你们给病人熬药,现在我先看一看。”

    病人家属们接过药材包,依言退到一旁。

    张力给那中年妇人把了把脉,张力感觉指脉按之有如琴弦,端直而长,指下挺然。

    张立心中暗道:这是弦脉!

    弦脉的意思是,手指摸到的脉搏,就像按到两端拉直的琴弦,像紧绷的琴弦拨动一样,而且有一定的劲度和急促感。

    在很多种疾病中,都会呈现出弦脉的脉象,单凭弦脉并不能判断病人到底是什么病。

    张力注意到,病人面红目赤,于是开口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症状?”

    那妇人用微弱的声音答道:“我感觉胸闷,头身腰痛,发热恶寒……”

    张力点点头,正欲再详细询问,外面传来杜郎中的喊声:“张郎中,杜医士有令,咱们还要去下一个点!你快快出来咧——”

    张力微微皱眉,叮嘱了病人家属两句,便走出了窝棚。

    宋医士有些不耐烦,显然并不相信张力能治什么病,冷哼了一声:“谁再磨磨蹭蹭,如果今日送不完药,便要他自己留在山上继续送药!”

    一听这话,众人心里一凛,也不敢多言,跟着宋医士继续前往下一处窝棚。

    张力人微言轻,后面也没有单独诊病的机会。一路随着宋医士走下来,傍晚时分终于将自己这一组病人的药材分发完毕,回到了防疫大营。

    宋医士赶着去交差,张力等人便往大营西边的帐篷走去。

    此前宋医士交待了,蓬莱县的郎中住西边大营,那里有足够的帐篷,条件比此前的屋棚要好许多。

    张力刚回到帐篷坐下,便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在争论着什么,于是便走了出来。

    走出帐篷一看,原来是黄县的刘郎中和栖霞县的顾郎中两人在争论,身后各自围着自己县里的郎中。

    只见刘郎中冷笑一声,道:“顾郎中,你刚才说流民患的是风寒,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

    顾郎中争辩道:“病人发热畏寒,全身疼痛,正是风寒的症状。不过这不是一般风寒,乃是时疫风寒,疫情才会如此迅猛的扩散!”

    张力听明白了,顾郎中这话的意思是这次疫情他判断是流感。这流感可不简单,类型有很多种,有常见的普通感冒发烧,后世人人谈之色变的“**”便与流感有亲缘关系,还有“h7n9禽流感”等等,足以致人死命。

第二十九章 辩证() 
张力回想起后世那一场“**”疫情,即使二十一世纪医学如此昌明,最开始对它也没有任何办法,造成了空前严重的影响。

    张力正琢磨着顾郎中的话,却听见了刘郎中的声音:“顾郎中,你是栖霞县最著名的郎中,这次恐怕也看走了眼。病人发热畏寒不假,不过却没有流涕咳嗽,这可不是风寒该有的症状啊!”

    刘郎中这话一落地,黄县的郎中们纷纷点头称是,刘郎中不免有些得意起来。

    顾郎中不以为意,道:“老夫看病四十年,这风寒之证看得最多。风寒这种病,千变万化——”顾郎中顿了顿,脸带鄙夷之色,“你不知道么,医圣张仲景老前辈,毕其一生,也才写了一本《伤寒杂病论》,其中症状万千,你一句话又岂能概述所有症状?!”

    顾郎中搬出了医圣张仲景,这话明显很有杀伤力。张力仔细一听,也觉得顾郎中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流感种类那么多,确实症状也不尽相同。

    果不其然,顾郎中话一说完,栖霞县的郎中们顿时群起附和,刘郎中和黄县众郎中气势立刻弱了三分。

    刘郎中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正要说话,没想到顾郎中却先出声了:“刘郎中,老夫在栖霞县中也听过你的大名,现在看来,见面不如闻名呵!”

    栖霞县众郎中也大笑起来,自己县的头号人物顾郎中能压倒黄县的刘郎中,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

    与张力同住一个帐篷的杜郎中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张力身旁,此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黄县的郎中们本来心里就有气,见蓬莱县的郎中也在笑他们,登时便有一人跳了出来,怒道:“你们蓬莱县这次连个出名的人物都没有,还敢笑我们?!”

    这话把蓬莱县所有的郎中都带到了,三三两两的蓬莱县郎中们顿时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竟也找不到什么话回击。

    张力心中也来了气,正要开口说话,不料刘郎中却先开口了。

    刘郎中满脸怒色,瞪着顾郎中,咬牙道:“顾郎中,本来有些话我是要对陆医令说的,没想到你欺人太甚!现在当着大伙的面,我也不怕说出来,大伙给我做个见证,别到时候抢了我的功劳!”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难道刘郎中有发现了什么秘密?或者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居然想独自一人禀明陆医令,恐怕非同小可!

    果然,刘郎中连连冷笑,显然是怒极:“哼!我今日已经详细探查清楚了,这次疫情爆发之初,最先大量死亡的,不是人,而是——”

    刘郎中将嗓音拉得长长的,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只听见刘郎中沉声道:“在最初瘟疫爆发的时候,死了大量的老鼠!”

    这话有如一道惊雷,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张力猛地一怔:——鼠疫?!

    张力脑子急速飞转起来,鼠疫常见的有轻型、腺型、肺型及败血型四种类型。最严重的是肺鼠疫,未经及时抢救者多于两到三天就会死于心力衰竭、休克。临终前高度发绀,皮肤常呈黑紫色,故有黑死病之称。

    显然目前黄土山的病人不是肺鼠疫,不过情况有些复杂,不能一概而论。

    因为腺型鼠疫、肺型鼠疫及败血型鼠疫都可以由轻型鼠疫发展而来。轻型鼠疫有不规则的发热,浑身疼痛等等症状,不过一般来说症状都不严重,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其他疾病。

    众人顿时热烈地议论起来,显然“鼠疫”这两个字杀伤力极大!

    “吵什么呢!都静一静!”一声嘹亮的声音传入张力的耳朵,张力定睛一看,只见身穿紫袍的穆医丞带着济世医社的人都过来了。

    刚才那一嗓子是陆医令吼出来的,穆医丞沉着脸,也不说话,众人顿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济世医社的人都看着穆医丞,显然是等着穆医丞先发话。

    穆医丞扫了在场的郎中们一眼,朗声道:“这次的瘟疫具体是什么病,暂时还没有定论。”

    刘郎中和顾郎中伸长了脖子,仔细地听着穆医丞嘴巴里说得每一个字,脑子里都想着怎么顺着穆医丞的话,讨好一番,为自己进济世医社加分。

    穆医丞看着刘郎中,微微点头:“刘郎中,你能发现流行疫情之初,曾经死了大量老鼠,这很好!”

    刘郎中气血上涌,激动不已,连忙大声道:“医丞大人言重了,探问病源,这是小人分内之事。”

    穆医丞又看了顾郎中一眼,道:“你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伤寒确实种类繁多,不可一概而论。”

    顾郎中原本以为穆医丞会训斥自己,没想到居然还夸了两句,口中喃喃道:“谢医丞大人,小人不敢,小人还未辩证出具体是什么病。”

    穆医丞点点头,道:“若说是鼠疫,却没有发‘疙瘩瘟’,病人危重程度也不像,不过这老鼠大量死亡的事,也不可掉以轻心;若是风寒流行,太过于笼统,也很棘手。”

    “医丞大人高见!”宋医士适时地高声附和,引得济世医社众人略微有些不满。

    宋医士却不以为意,躬身问道:“医丞大人,那目前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大伙儿等着您老人家的指示。”

    穆医丞捋须道:“病人到底是什么病,还需观察一番。明日继续施药,老夫已让人准备了大量面巾,明天开始发给大家都带上,一定要保证你们自己不要染病。”

    众人顿时一片歌功颂德之声,连连称赞穆医丞想得周全。

    穆医丞沉吟片刻,道:“刘郎中和顾郎中,你们两人晚上来议事帐参加会议。”

    一听这话,刘郎中和顾郎中顿时大喜过望,连忙顿首拜谢。其余的郎中全都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不过大家心里也有数,自己根本不够资格与他们两人争。

    穆医丞带着济世医社的人离开以后,顾黄两人各自和本县的郎中回去了。

    张力觉得有些无趣,便也走回自己的帐篷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医士带着张力等人又再次前往西山。

    走到封锁口,便有一名军校对宋医士行了一礼,然后有些焦虑地道:“医士大人,昨天晚上东边山上又送了一百多人过来,东边很多人都发了病。”

    宋医士沉着脸点点头,道:“今天早会的时候,陆医令已经告诉我们了。昨晚这边病亡情况如何?”

    那军校苦着脸,小声道:“听把总大人说,这边昨天死了八十多人!”

    宋医士一惊,显然这死亡人数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什么?这下可麻烦了,往日死者不过十余人,怎么突然增加了这么多?!莫非,莫非真是鼠疫?!”

    一听“鼠疫”两个字,那军校脸上露出恐怖的神色,连连退后两步,道:“医士大人,你说是鼠疫……”

    宋医士连忙道:“没有,我随口一说而已,连穆医丞都还未能确诊到底是什么病,我说的可不算。”

    说完这话,宋医士招呼了一声,张力等人便跟着他往山上去了。

    今天的情况明显比昨天糟糕很多,有几个棚子里甚至全部换了人——原来的主人昨天晚上已经死掉了,现在住着的是今天一早被兵士们强行送过来的东山的新增病人。

    大家都戴着面巾,不过宋医士可不肯轻易进屋。他将药材放在屋棚外面,命令杜郎中在屋子外吆喝几句,便逃命似的赶往下一个屋棚。

    情况越来越糟糕,很多病人已经病得昏迷不醒,家属们苦苦哀求也留不住宋医士的步伐。

    才走了一半路程,宋医士便对张力道:“现在情况恶劣,本医士要将这里的情形速速禀报给陆医令!你年纪轻,体力好,便将没有发放完的药材继续发完!”

    还不等张力出言反对,宋医士便领着其他几名郎中走了。

    张力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药材包,心里开始骂起娘来。

    不过一想起病人们绝望的眼神,张力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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