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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临阵磨枪-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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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龙在这急雨般的剑招中却如闲庭信步,不时出言指点:“手腕用力;招式不可用老;这一步迈得过了……”

    展长生听得用心,不觉间静下心来,专心同展龙过招。

    二人练了一个时辰方才停下,用了午膳,小歇后又一道练剑、读书、习字,不觉间就已星斗满天,夜深人静。

    灯花闪了一闪,有一人轻轻叩门时,展龙方才放下书卷,问道:“何事?”

    那仆从恭声道:“掌门请大公子明日到前堂一叙。”

    展龙道:“知道了。”

    那仆从便道声告辞,悄无声息离去。

    展龙便起身,又在展长生头顶轻轻揉抚,“夜深了,你好生歇息。”

    展长生见他要走,不觉竟生出无穷眷恋,放下手中书卷,反手拉住展龙袍袖,悄声道:“师……咳,哥哥不如同我一起睡。”

    展龙略皱眉,只道:“长生,你如今成年了,怎能总缠着哥哥。”

    展长生却斜眼看他,只道:“哥哥不喜欢被我缠,只管开口便是。”

    展龙却不开口,只垂目看他,片刻后扬声道:“阿礼,备热汤。”

    门外小厮似是早已习惯了,只问道:“大公子可是要住下?”

    展龙转身,只低声道:“嗯。”

    门外阿礼同展龙的仆从一起应道:“大公子、二公子稍等!”随即脚步匆匆,显是去预备了。

    展长生便抑制不住嘴角上弯,二人洗漱完毕,同榻抵足,展龙褪了外裳,只着素白中衣,浓黑长发披散枕上。转头看展长生笑意盈盈,便随手拔了他的发簪,三千青丝如瀑垂落,令这青年俊朗容颜,在月色下焕发出别样的柔和。

    展龙半敛了眼睑,令得眸色仿佛随之暗沉,却忽然冷了脸色,转过身躺下,只道:“快睡。”

    展长生不知他为何突然变了脸色,不知死活朝展龙身后紧贴,小声唤道:“哥哥,哥哥,同我说说话。”

    展龙不动如山,只拿后背对他。

    展长生却不气馁,伸手搂紧展龙坚实得仿佛岩块的腰身,“哥哥若不开口,我便说了。”

    展龙仍不开口,他便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起来。

    只是白日里练足了四个时辰剑法,展长生不过自言自语了几句,便觉眼皮酸涩,不觉间便沉沉睡去。

    待得耳畔嗡嗡吵闹消失,展龙方才转过身来,借着窗棱里透进的月光看他。

    又以指尖顺着展长生眉眼颧骨,细细描摹,一路滑过下颌,落在敞开衣领边。

    呼吸间胸膛起伏,锁骨横陈,展龙气息略略灼热,迟疑许久,却只是伸手将展长生衣领轻轻拉拢,遮掩住诱人线条。

    展长生睡得极沉,迷糊唤道:“师兄……不松开……”

    展龙只在他后脑轻轻一拍,低声道:“傻子,唤哥哥。”

第八十六章 抢亲() 
翌日清晨,展龙便依约拜见掌门。

    展长生独自留在院中,百无聊赖擦拭一柄利剑。不过多时,就听闻院外步履匆匆,却是兄长的贴身小厮刘忠急急赶来,在院外便嚷道:“二公子!二公子!快些劝劝大公子!”

    展长生将长剑收回鞘中,起身问道:“何事?”

    刘忠跑得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却顾不得擦拭汗水,急道:“大公子……就快同掌门打起来了!”

    展长生皱眉道:“师兄又闯祸?”

    刘忠一愣:“二公子为何说又?”

    展长生亦是怔愣,随即却不答话,只站起身来,将长剑佩上,大步朝外行去。

    后山距离前堂极远,山中又禁坐骑,展长生健步如飞,也行了足足一炷香功夫方才赶到。尚在门外,便听得掌门雷霆咆哮传来,震得木门随之颤动一般,左右侍卫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只做呆若木鸡状。

    展长生便硬起头皮,才要叩动红漆木门的门环时,两扇木门吱呀一声,突然打开。

    一个高挑青年居高临下,迈出大门。身后是屠龙掌门怒吼:“孽子!若敢一走了之,本座就剥夺你的嫡子身份,将掌门之位传给长生。”

    展长生愕然道:“师……哥哥?”

    展龙仍是平稳迈出房门,顺手抓住展长生手臂,只道:“长生同我一道走。”

    展长生不知所措,就被展龙拖拽离了大门,他茫然回头看去,就见屠龙掌门魁梧身形烈风样靠近,须发箕张,怒吼道:“香贤山庄的千金大小姐,哪里配不上你?”

    展长生心头一跳,再顾不得同屠龙多说几句,立时转过身追随展龙脚步,匆匆问道:“哥哥,香贤山庄的大小姐同你什么关系?”

    展龙道:“同我并无关系。”

    他只大步离了掌门议事堂,待离得远了,方才松开展长生手臂,放缓脚步,却仍是朝着山下行去。

    展长生电光火石间,才忆起前尘往事。

    香贤山庄以胡岩风为首,前来斩龙门拜访,名虽为答谢屠龙昔日襄助的恩义,实则是为议亲。

    香贤山庄庄主的嫡长女,同斩龙门掌门嫡长子兼大弟子联姻,乃是斩龙门、香贤山庄联盟的最佳助力,实为天作之合。屠龙掌门与香贤庄主各自满意,已换了庚帖,定下亲事。

    展长生突然胸口一紧,仿佛被利刃贯穿,他顿时蜷起身躯,缓缓蹲在山道上,痛得面无人色。

    肩头随即搭下一个温热手掌,驱散胸腔内的冰冷锐痛。

    展长生方才缓过气来,低声道:“我走得急了,一时岔了气……不妨事。”

    展龙却不容他再动,俯身将展长生打横抱在怀中,展长生一时窘迫,待要挣扎落地,只道:“放我自己走。”

    展龙却反倒紧一紧手臂,将展长生拢得靠近怀中,顺着山间小路,穿行在繁茂白杨树下。山风吹过时,叶片纷纷扰扰,犹若拍手哗啦作响。更衬得山中空谷幽静,仿佛天上地下,十方三界中,便只剩了彼此一般。

    展长生胸口刺痛不觉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得默然不语,侧头靠在展龙怀中。他隐隐察觉眼下处境异样,却说不清道不明,飘忽如蜘蛛丝一般的思绪捉摸不定,不免徒增暴躁。故而沉沉叹息一声,另一声叹息却同样响起来,一人自前方山脚转出来,拦在二人路上。

    那人身形魁梧如铁塔,须发隐隐泛着铁红,面色亦是黑里透红,仿佛熔炉中暗火沉沉。四十出头,着一身酱红长袍,沉声道:“展龙,展长生,你二人当真要叛出师门不成?”

    展长生急忙自展龙臂弯中挣脱,拱手道:“祝长老。”

    展龙却不行礼,反倒剑眉微皱,厌烦扫过那长老,抬手已放在腰间剑柄上,冷道:“阻我者斩。”

    祝长老又是一声喟叹,“不过叫你娶个妻,又不曾逼你自宫,何至于要兄弟一道叛离?你自然皮糙肉厚经得住风霜,莫非要连累长生吃苦?”

    展长生道:“区区一点苦,弟子受得。”

    祝长老冷嗤道:“有家归不得,有亲认不得,颠沛流离,浪迹天涯,展龙,你当真不顾展氏一族,要一意孤行不成?”

    展长生一时怔然,只被祝长老“颠沛流离,浪迹天涯”八字刺得心头大恸,便朝展龙望去。

    展龙亦是垂目同他四目相接,沉声道:“长生,你可是不愿?”

    展长生心头纷乱,只顾摇头道:“哥哥是人中龙凤,斩龙门的栋梁,岂能一时糊涂,误了全宗门上下数万弟子?”

    展龙眼神倏然一冷,仿佛化作冰冷刀锋,割得展长生全身支离破碎。他一字一句,反问道:“一时,糊涂?”

    展长生不知所措,竟被他冷厉目光迫得后退两步,指尖同小腿一道微微颤抖起来,他只道:“我……哥哥,我们,回去罢。”

    他只觉此地处处掣肘,心绪难明,绝非故乡。

    然则何处是故乡?

    展长生迷惘时,展龙已敛了眼中怒色,又是冷然不动,犹若沉眠许久的冰川,只道:“既如此,如你所愿。”

    展长生还欲开口时,眼前人影晃动,衣袂猎猎作响,展龙已失去踪影。

    展长生怅然若失,只独自立在白杨林中,直至暮色四合,方才迈动千钧重的脚步,迟迟疑疑回了屋中。

    荣武十六年九月初七,正是黄道吉日,宜嫁娶、订盟、会亲友,忌开市、安床。

    斩龙门掌门大弟子展龙于是日迎娶香贤山庄庄主嫡女。

    此时距离议亲之日,不过半年。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屠龙自长子松口,便乘胜追击,只因展龙素来性子孤傲执拗,他生怕夜长梦多,毁了两大门派的盟约,索性寻个由头,催促二人早日成婚。

    斩龙门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迎来送往皆是贵客。

    唯有展长生所在的小院中冷酒孤灯,阿礼同阿光候在屋外,屏息静气,不敢高声喧哗。

    远处宾主尽欢的笑声清晰传来,更衬得这院中死寂如坟。

    院门外叩叩叩三声响,随即是祝长老道:“长生,兄长娶亲,胞弟岂能缺席?展龙素来疼宠你,莫叫你哥哥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展长生醉眼迷蒙,斜倚在圈椅中,挑灯看剑,听闻门外祝长老教诲,只低垂眼睑,打量铮亮剑锋上映照的半边容颜,突然促声笑道:“他半年不肯见我,如今却何必非要我去贺喜?从此不见……岂不妙哉?”

    祝长老怒道:“休得浑说,展龙这半年来俗务缠身,并非故意冷落你。”

    展长生亦是火气上涌,怒道:“弟子恶疾在身,不能陪兄长迎娶美娇娘,还望祝长老转告哥哥,请他多多体谅。”

    那小子醉意醺醺,语调里却中气十足,哪来的恶疾。

    祝长老终是叹气,转过身重重跺脚离去。

    展长生又喝得酩酊大醉,沉睡不醒。

    直至一阵打更声梆梆作响,展长生陡然惊醒过来。

    窗外夜色暗沉,那喧闹的宴客厅不知何时已静了下来。

    展长生只觉口干舌燥,摸到桌上的白瓷茶壶,一口气喝了半壶冷茶,方才问道:“什么时辰了?”

    门外一阵窸窣,仿佛有人突然惊醒,过了少许时辰,才有阿光应道:“二公子,三更天了。”

    他却不知好歹,又贸然补上一句:“大公子入洞房了。”

    仿佛邪火上涌,展长生顿时理智全失,提了剑拉开房门,便大步朝院外行去。

    阿光被二公子几欲噬人的眼神唬得一震,竟怔愣愣任展长生提剑而出。过了片刻方才慌张追上前,拉扯住展长生衣袖,低声道:“二公子,二公子,使不得!”

    展长生喝道:“滚,若再纠缠,砍了你两只手!”

    阿光顿觉手腕一寒,讪讪将双手收回袖中,却不敢再行阻拦,只得一路畏畏缩缩,跟在展长生身后。

    展龙新婚,只将原先的宅院稍作修葺,距离展长生的居所不过百步距离。

    故而展长生转眼即至,望见院门大红灯笼上的双喜红字,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纵身飞起,将两个大红灯笼斩下来,红纱竹篾顿时破烂不堪,滚在石阶下,哔哔啵啵燃烧起来。

    他再一脚踹开院门,朝着展龙的新房走去。

    展长生如此大闹,院中却仍旧宁静祥和,不见半个人出来阻挡。倒便宜他一路畅通,抵达了主屋。

    主屋大门敞开,一人正对外安坐,手中琉璃盏映着星光,闪闪烁烁,晶莹灵秀,光影动人。

    那人长发披散,黑袍随意披在身上,沐浴之后,仿佛连与生俱来的冰冷之气也冲散几分。此时望见展长生走进,却仍是闲定饮酒,又道:“你来了。”

    展长生半年不曾见过兄长,此时乍然相见,顿时心头狂跳,喉咙紧了一紧,随即长剑笔直前指,冷声道:“哥哥,跟我走。”

    展龙漫不经心放下琉璃酒盏,“我若是不肯,你待如何?”

    展长生咬牙道:“休怪我剑下无情!”

    他说得凶狠,实则心头忐忑,展龙剑术天下无双,他枉为胞弟,却未曾学到乃兄两成功力。如若展龙不肯,他便只得拼死一搏……

    他兄弟二人究竟何错之有,非要落得兄弟相残、不死不休的地步?

    展长生惴惴不安,却见展龙施施然起身,任他持剑胁迫,从容迈出主屋,只道:“引路。”

    展长生大喜,便立时跟上,待二人迈出院门时,外头已围满了门中弟子。

    展长生箭步跨上,一手紧搂展龙腰身,将长剑横在他颈侧,喝道:“不许过来,否则大公子性命难保!”

    为首的弟子顿时心头叫苦,二公子挟持大公子,他一个也得罪不得。偏生掌门今日喝得烂醉如泥,唤之不醒,他便求助一般,讪讪望向展龙。

    以展龙之力,又怎会轻易被人制服?那二公子瞧着醉眼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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