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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今天有好戏看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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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灾起于一个月前,当地官员并没有及时把控,致使灾情严重,属下去了闻喜县,灾情明显,当地百姓大多形容枯槁。而且,整整一个月,郡守都没有开仓放粮。”
“蝗灾极其严重,百姓家无存粮,粮价每天都在疯涨,很多人只能用树叶草根充饥,周边县城一片混乱。”
萧清听完这些,没有愤怒没有感慨,面无表情问道:“刘远为何不开仓赈灾?”
河东坐拥根仓,湿仓两大粮仓,常年储备数百万石粮食,没道理会出现这种情况,事态严重闹到京城对刘远有什么好处?
手下刚才回答的口齿清晰,这个问题却支支吾吾,好像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答案。
“据说……因为闻喜县是都尉赵亭的家乡,郡守和都尉不和,所以……
所以郡守下令,他不想在闻喜县看到一粒属于两大粮仓的粮食……”
萧清摆手让他下去,不发一言。
搭在扶手上的右手因为用力过度,蹦出一排青筋。
第14章 心怀天下的官员(六)()
听起来荒唐无比的理由,萧清却信了八成。
郡守和都尉争斗,百姓不过是他们利用的棋子罢了,刘远不及时开仓放粮,即便被都尉赵亭参一本,这种错误也根本不足以扳倒一郡太守。
所以赵亭根本就不会做这种无用功,他在等。
刘远拒绝开仓赈灾,如果赵亭真的在意百姓死活,他完全可以用军粮赈灾,上报京城之后,户部自然会补足军队花销,都尉是有这个权利的。
可赵亭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闻喜县,甚至周边更多的县城被蝗灾祸害,百姓流离失所,他在等这些百姓撑不下去的一天。
只要百姓活不下去了,迟早会发生饿死,人吃人,甚至易子而食的惨剧。这种时候,老百姓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造反!
太守掌民政,都尉掌军事。因为郡守办事不利,没有及时开仓赈灾,导致民众造反。
这种罪过,性质就大不一样。别说一郡太守,就是官位再高一级都没用。
赵亭看戏看的那叫一个惬意,就等着刘远把自己给作死。
刘远眼看着套路不到赵亭,以他的精明,怎么会把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果断上报朝廷,这样顶多是一个办事不利的责罚,对他这样的一方大员来说,不痛不痒,最多罚个俸禄而已。
萧清心思一转,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她最讨厌沾手政治斗争,因为实在是心累,每次置身其中,都恨不得马上抽身出来。
这次,是不沾都不行了。
……
郡守府,刘远书房。
“大人,一切如您所料,这位使节确实派人外出收集情报,闻喜县的情况,怕是那位已经知道了。”
刘远面色变换不定,神色却莫名透出一股狠辣。
当晚,郡守府飞出一只信鸽。
这些天萧清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她把很久远的记忆努力巴拉出来,勉强总结出几条灭蝗策,拿给刘远试用,在专家的改良之后,效果相当不错,起码将蝗灾控制在了河东范围内,没有继续扩散的趋势。
也正因为她这一副公事公办解决蝗灾的态度,才让刘远不得不警惕。
次日,萧清明确的与郡守摊牌,要求他开仓赈灾。
刘远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信誓旦旦保证道。
谁曾想,一个消息惊雷般炸响,让萧清打碎了自己本就不多的天真。
两大粮仓同时失火,上百万石粮食几乎损失殆尽。
看着刘远依然赔笑的样子,萧清心里一寒。
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彻底想明白了河东的情况。
郡守,都尉确实势同水火,但没有永远的敌人,关系到利益,他们完全可以亲密合作。
官商勾结,倒卖国家粮食!
根仓,湿仓里怕是早已空空如也,一旦开仓放粮,什么都瞒不住了,这才是死活不赈灾的真正原因!
而现在,眼看上面派来的使节无法收买,赶在暴露之前,一把大火,让所有证据付之一炬。
这样说来,如果不是蝗灾蔓延到了周边郡县,俨然瞒不下去,怕是那所谓的八百里加急奏折,也不会出现在景帝的桌子上。
萧清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猜到了又如何?没有证据,如何处置?
萧清深深看了一眼刘远,不发一言。
凤尾楼,楼上一处雅间。
穆尧请吃饭,八百年遇不上一回,可萧清兴致不怎么高,整个人有些没精打采。
穆尧吃的很开心,随口说的话让人很不舒心:“怎么,觉得无能为力?”
萧清嗯了一声。
穆尧笑了笑,又夹了一个大闸蟹,一边剥壳一边说:“先说说,你想做到什么程度?”
萧清看人极准,穆尧真的是一个比较靠谱的人。
这会也不矫情,直接说:“想给河东官场换血。”
说完又补了一句:“整个官场。”
穆尧比较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人话:“虽然眼光不行,勉强还算有点魄力。”
萧清:“……”
穆尧漫不经心的解释:“刘远是皇上当年还是太子时的追随人员之一,当今上位后,四处任用他的人,刘远也是其中一个。
五年前被皇上亲自提拔为河东群守,对皇上可谓是唯命是从。
暂且不去猜想刘远做这件事背后有没有皇上授意,如果有,那么在朝议中直接点出来,派人空降河东查访,就代表了他的态度,这个刘远,已经是皇上的弃子。
如果是刘远私自与当地豪强勾结,赚国家的钱,那么他就是欺君之罪,不需要证据,只要把这件事捅到皇上面前,以当今的掌控欲,这个刘远,必死无疑。
所以,这把火,刘远放了是死,不放也是死。”
穆尧慢悠悠的吃完了自己的大闸蟹,接着片鸭子。
“再说赵亭,这人算是方敬儒一派的,这次有重新洗牌的机会,你觉得皇上会不会放过他?”
“证据这种东西,其实是做给人看的。”
“动这两个人不难,但如果要给河东官场大换血,就不容易了。”
萧清学到了。
政治真的是予取予求,在乎一念,猜对上位者的心思,看清自己的立场,才是重中之重。
她举一反三,接着道:“那么给整个河东官场换血的突破口应该就在方丞相身上。”
“方丞相这些年一直在任用身边为数不多的寒门子弟,想让我们形成一股势力和权贵世家制衡,但是哪怕有科举,寒门子弟依然太少。
如果我能助他完成这件事,为了给即将出现的大量寒门子弟腾位置,他肯定不介意给河东官场换换血。”
穆尧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想法的可行性,至于萧清要如何做,他一句都没问。
想通了这件事的解决方法,还点亮了政治斗争思维,萧清心情大好,看着一桌子菜,食欲一振。
吃饱喝足,随便往躺椅一靠,端起一杯茶,和穆大帅谈人生。
“我说穆云钦,凭你刚才那一通分析的水准,你要是不这么懒,至于混的这么惨么?”
穆尧顿了一下,说:“我要是不收着点,实在怕天妒英才。”
萧清努力把已经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喝了口茶,气稍顺。
哪怕知道这人说的是实话,还是忍不住说了两个字:“呵呵。”
为了防止刘远,赵亭狗急跳墙,穆尧接着回军营坐镇,萧清回府写奏折。
八百里加急,不日,奏折便摆在了景帝案上。
次日朝议,景帝勃然大怒,下令抓捕河东郡守刘远,都尉赵亭,押送回京,严查不怠。
并且,一旦属实,直接问斩。
第15章 心怀天下的官员(七)()
一切并未出乎穆尧的预料,皇上抓住这个机会将郡守和都尉全部撤职查办,看样子他俩都要小命不保。
圣旨直接传给了两位使节,在穆尧掌控兵权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意外的将二人拿下,押送回京。
萧清尝试着问过穆尧对自己身上的毒有何了解,结果穆尧永远笑而不语,萧清看他不愿意说,也不勉强,只能自己查了。
回到户部,看了看她最关心的白纸进度,有具体的方向和充足的资金,这些经验丰富的匠人研发进度非常快,已经有模有样,萧清看了他们做出的成品,厚度,颜色都全部差的远,拿了几张成品,勉励了一番,她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添乱。
六月的京城,街道两侧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为生计奔走的小贩,讨价还价的行人,本是萧清最讨厌的吵闹环境,可置身其中,那一张张流着汗的脸,或疲惫,或幸福的神色,都成为京城这座巨大熔炉的燃料,各种情绪交织,融成最清晰的存在感,那么鲜明的喜怒哀乐,哪怕化作残渣,都是生命留下的痕迹。
萧清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穆尧想守护的东西。
回到府里,得知自己上门拜访的请求被方丞相许可,非常郑重的沐浴更衣,做到各方面都礼数周全。
原身对方丞相是格外敬重的,不仅因为方相的为人,还因为授业提携之恩。
宁箫清作为寒门子弟中最出息的一个,没有任何背景,能在三十岁就成为户部尚书,要说全靠他自己个人能力出众,估计原身听了都脸红。
可以说,宁箫清父母双亡,身无分文的时候,能够读书的机会是方丞相给的。
科举是方丞相顶着巨大的压力才通过的政策,为了让科举真正成为一条上升的阶梯,方丞相不遗余力。
方敬儒就像个倔强的老头子,他甚至不太会妥协,很多时候驳回景帝的政令,都直来直去,多次让皇帝黑脸。
而他之所以依然坐在丞相的位置上,是因为他在读书人中巨大的声望,皇上对他的态度代表了对士大夫阶层的态度,这让皇上不得不摆出一副虚心纳谏的样子,哪怕是装的,也得装的似模似样。
学识渊博,品行端正,不贪不腐,真正当得起一声先生。
这样的人,你可能看不惯他,但你绝对不能不佩服。
丞相府,外厅。
萧清等了没多久,方丞相就到了。
萧清没有穿朝服,一身读书人的扮相,看到方相,端端正正行了个学生礼。
方敬儒也怔了一下,不过以他的身份,连帝师都做过,这礼是受的起的。
萧清:“学生有礼,箫清知晓丞相为科举推行劳心劳力,近日有所得,可助丞相一臂之力。”
方敬儒虽为当世大儒,却从不和人咬文嚼字,倒也怪哉。
“远之,有什么大可直言。”
宁箫清,字远之。
萧清把造纸术可以达到的效果详详细细的解释了一遍,还拿出了这些天户部做出的成品,虽然在萧清看来还差的远,厚薄不匀,颜色泛黄,但已经有纸的模样了。
比起竹简,实在是轻便了太多。
方敬儒双手接过那几张薄薄的半成品,平日挥毫泼墨,稳的不行的双手竟然微微颤抖,仿佛捧着的是毕生的希望。
萧清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知识需要用竹简承载的时代,她知道造纸术很伟大,但是你问她具体有多伟大,她大概只能背出一大堆什么有利于文化传播,有利于文明进步之类的听起来非常高大上的答案。
但是方敬儒懂,所以以他的心境修养,都有一时哽咽。
方敬儒很久没和人说过他的想法了,今天竟然突然有了这种冲动。
萧清看着气质儒雅的老者小心翼翼的把那几张半成品的纸放在桌子上,混浊的眼睛一时间清透的恍若星辰大海。
方丞相感慨道:“我之前办义塾,发动了所有的人脉,也不过在全国建起了三十五所,每个郡堪堪轮上一所学堂。
一是因为钱财有限,皇上不同意继续拨款;二是因为义塾只收寒门子弟,学费还是以工代偿的形式,且不说教学难度太大,单单所有人在学堂用竹简习字,效率低而花费高,就让我支撑不起了。”
“若你刚才所言不虚,这种被称为纸的事物,造价低廉,使用又比竹简方便太多,全面推行之下,科举正规化指日可待。”
“为往圣继绝学,在我有生之年,或许真的能够实现。”
方丞相说到最后一句,眼睛里泛起的光芒几近夺目。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方丞相回过神,说:“远之,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拿出这么一个东西,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萧清内心都没忍住脸红了一下,方敬儒这样的人居然真的存在,太根正苗红了。
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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