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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翱天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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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几年，云乙曾见过王子安一面，那时他已经因一篇檄英王鸡落个流放的命运，总是天妒英才。云乙内心也许生出过改变其命运的念头，但他并未出手，如果蝴蝶的翅膀拍得猛烈了些，那吐一口气便半个盛唐的李太白，还有那忧国忧民的杜子美，他们还会如约出现在历史的洪流中，并留下那些沉浮的诗篇么？
历史的轨迹似乎并未改变多少，但放在此刻，云乙有了不同的想法，最重要的还是在不久的将来，人们所要面临的劫难，如没有准备，怕是如前世那般，人们仓促间逃离地球，只剩下一个满目苍夷的大球。
所有的准备，都有了一个解释，总是能有所改变，而如果能结合起一批力量，谁知道我们的命运是否截然不同。
饭桌上后半程，云乙没了说话的欲望，只是听着，酒杯的碰撞声。有人喝酒时故作豪气洒了一地，有人吐着烟圈，在微醺中迷离。期间很多人都少了刚落座时的拘谨，相互之间隔着偌大的饭桌，也在相互说着笑，女生总是淑女样地顾着眼前的食物，男生便连连起哄。
一顿下来，云乙记不清灌进去多少酒，只觉肚子鼓胀，在座位和洗手间之间来回了几趟，最后，努力地装着微笑。
杜胖子带着一口酒气去结了账，大家便起身散了去。原想着去ktv再热闹一番，云乙借口疲乏，再加上大家喝下的酒确实不少，就在嘻嘻哈哈之中约定下回再战。
出了小蜀都，迎面凉风袭来，出门来的，都一阵激灵。男生和女生，各自结对，散散落落往学校方向走去。
云乙落在了最后，使劲搓了两把脸，这时只想着找个地方好好躺一会。
苏瑾并没有和其他女生一道，停在一株硕大的梧桐树下，背对着云乙，微抬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云乙走上前去，顺着苏瑾抬头的方向，看见风吹过梧桐的叶子，稀稀落落的缝隙里闪烁着明亮的蓝，还有晚风吹过的那片云。
“虽然一个人，我并不孤独，在心中你陪我，看每一个日出”
苏瑾知道云乙来到身边，但没有转头去看他，只是开口哼起了歌。苏瑾的声音很好听，虽然轻声，却有着几分透亮，一下就唱进了云乙的内心。
“这歌叫什么？”云乙也不转头，静静听着苏瑾唱歌。
“蔡淳佳的陪我看日出。”苏瑾转过身，好奇地问道，“你没看过流星花园么？我很喜欢这首歌。”
“听过，也瞄过两眼，不过对这歌没有印象。歌很好听，你唱的也好听。”云乙自认为很真诚地“恭维”着。
“不诚实，明天有没空，有兴趣去钟山看日出么？”苏瑾盯着云乙，表情很真诚。
“要早起吧，你起得来么？”
“我已经准备好帐篷和吃的了，本来就今晚要去露营的，你如果能一起去的话，那就更好了。”
“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我只想安静地看看星星，看看日出。”
第0014章突如其来的日出（）
云乙觉得自己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在翻滚，在半清醒半迷糊之间应下了去看日出的要求。
“我得回去一趟拿个帐篷吧，你东西放哪里了？”
“我把我哥的车开过来了，就放在车上。我带的帐篷很大，你不用回去拿。”
“你车停哪了，我得去车上坐会，头晕得慌。”
“在你车的旁边。”
云乙突然笑了起来，却把苏瑾吓了一跳，而后两人傻乐起来。
离开那棵梧桐，苏瑾在前面走着，时不时抖着身体，止不住地笑。云乙无奈地，边打着酒嗝，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紧跟着苏瑾的身影，若不是苏瑾间歇性飘过铃儿般的笑声，这画面其实也挺安静。
校园旁的这条道，有些许坡度，顺着小坡往上走，再拐一个弯，就是校园西北门。紧挨西北门，有一处报刊亭，路过的时候，云乙顺手要了份中国日报，报刊亭的老头也是个熟人，打声招呼，就熟练地找钱。
苏瑾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云乙手中的报纸，“你还有这爱好？”
“我随便看看，了解下国家大事嘛。”
“你怎么不直接上国外网站看，这里的英文有些写的很怪异。”
“咦，你也看啊。我就没事看下，又不深入研究。”云乙递过去，“你看，这篇关于非典的。非典的话，再过段时间，学校都要戒严了吧。”
“有这么严重吗？听新闻说，都得到有效控制了。”
“谁知道呢，社会公共服务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了，这场非典看起来来势汹汹。”
“我爸说战胜非典的关键在于信息的透明性。”
“透明性固然重要，执行力也应当重视啊。”
进了校园后，有个小院子，中间是一株粗大的香樟，两人挑了个干净点的位置，相互间不远不近地坐了下来。
云乙脑海里，酒精依旧在作祟，晕乎乎的，呆呆地坐着，呆呆地看着不远处，一些健身器材旁有人在活动着胳膊腿。
“我得去躺一会了，真受不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老在打架。”云乙迷糊着眼睛说道。
说完后，苏瑾便站了起来，自然地依着云乙。
晚风，叶动；佳人，在旁。
谁的回眸一笑，能吹皱几百年老妖怪的心湖。云乙一人躺在车里闭目时，想着这个问题，思绪游离在外，一点一点不知到了何处，然后便迷迷糊糊之中睡了过去。
几乎没做梦，或者做了也不记得。云乙是被车窗的敲击声唤醒的，车门外有年久未修不停闪烁的路灯，苏瑾的一身白衣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诡异，云乙裹着一丝惊吓下意识往后退，而后想起是在车里，并不是那索魂的鬼。
云乙按下车窗，苏瑾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你没事吧，做什么噩梦了？刚才你身体在不停地抽搐，吓死我了！”
云乙一阵纳闷，噩梦，抽搐，怎么想怎么怪异，可是他自己又完全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被苏瑾给吓到倒是真的。
正想开口回应苏瑾，云乙随手扔在副驾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抱歉地冲苏瑾笑了下，拿起手机一看，是云画打来的电话。云乙按下了接听键，还没等他开口，另一边的云画似乎带了一箩筐的话来，哗啦啦全倒了出来，“笨蛋哥哥，你是要把我给饿死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不会是要在外留宿吧，你是要把我给抛弃了吗？”
“不是让你自己随便弄点吃的么？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吃吧。”
“家里有红烧牛肉面、鲜虾鱼板面、香菇鸡肉面，你说我选什么好呢？”
“你不会出去吃？”
“哼哼，我可不像某人，出去吃好吃的，就把自己的妹妹给饿死了！”
“那个你挑你自己喜欢的口味”
“好敷衍，你啥时候回来？没喝酒吧。”
“就喝了一点，早清醒了。画啊，跟你说个事今晚，我不回去了。”
“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有点事不是，你记得锁好门，然后早点休息。”
“好你个哥哥，你是去幽会了吧，说说，嫂嫂是谁？”
“嫂你个脑袋瓜子，我明早给你带你喜欢的鱼片粥。”
“啧啧，那是你喜欢的吧，我就一丢丢喜欢而已。算了算了，哥哥长大了，要离家出走啦。”
“好了好了，别贫了。”
“哎呦嘿，还学会堵嘴了。行啦，你去玩吧，我自生自灭去了。”
云乙无语地挂了电话，很无奈地看着苏瑾，正好看到苏瑾一脸羡慕的表情。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我要是能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云乙没有接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去接，难不成自告奋勇前去说他可以做这个哥哥？
三五秒的尴尬，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云乙下了车，今晚喝了不少，虽说自我感觉良好，谁知道一不留神会出什么岔子，所以还是乖乖地坐上苏瑾的车。
苏瑾开了车，便向着钟山北侧驶去，云乙本就对这一片非常陌生，一看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钟山登山道，就不去管了。
黑夜下，山道间或几排路灯，衬得周遭的一切无比的幽静，这股子幽静又因着车内二人一时无话而显得几分诡异。
“你知道钟山最佳的日出观赏地么？”
“我对钟山的了解都很少。”
“很多人都会选择头陀岭，其实呢，钟山上观赏日出最好的地方并不在那，而是在小茅山。那里，视野可开阔了，朝着东方的地平线，可以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跳出来。我喜欢看日出时的那种激情澎湃。”
“日出不是缓缓慢慢的么？怎么激情澎湃了？”
“新生呀，好像所有的黑暗都已经被吞没！”
“新生啊，那我得好好看看。说起来，我好像很久没看过日出了。”
云乙自是在不同地方看过不同的日出，不管是荒漠，还是山巅，抑或洪海，异星，对他来说，日出仅仅是日出，东升西落也不过是脚下这颗大球的自转而已，至于新生，现在的每一刻都是新的！
第0015章人生何为（）
三月底并非看日出的好时候，夜黑后温度从白日的近二十度，落至零上几度。待云乙和苏瑾两人到达观景平台，已经被大大小小的物品累得半死。偌大的平台，四处散落着几个已经搭好的帐篷，帐篷里透着各种颜色的灯光。
苏瑾为这次日出准备了很多东西，毛毯之类的自不必说，她还带了一大兜的零食。云乙就提了一句，苏瑾一改平日里乖巧的模样，口若悬河给云乙上了一堂女孩子离不开零食的思想教育课，讲课的结果自然是云乙负责将所有零食拎上山去，至于这些零食最后有多少能进入挑夫的腹中，不得而知。
因为苏瑾带的是自动帐篷，所以搭建过程并不繁琐，几分钟之后，帐篷就已成型，两人往里面铺上防潮垫以及毛毯，另外再将营地灯打开，略显宽敞的帐篷里，顿时有了点温暖，光线带来的温暖总是令人向往。
云乙并不着急进帐篷，站在小茅山顶，看着山下的灯火通明，远离人群之后，他似乎能听见来自遥远的声音，那些声音里有欢愉，也有悲凄，云乙不会忘却，记忆当中有很多名字。静下来时，云乙想过自己背负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使命，这一切似乎并没人要求他去执行。是为了某种信念么？还是爱与和平？又或者，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在大动乱时代，过的那么凄惨？
苏瑾不知何时从帐篷里出来，在云乙身后静静站着，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并没上前打扰。这有些奇怪，云乙沉入到自我世界之后所散发出来的静默，带给苏瑾的感受却是温暖和安定，多少时候她并没感受过这份不慌不乱。
云乙的身体动了下，苏瑾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半开玩笑道，“发什么愣呢？”
“没啥，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来。”
苏瑾自然不知晓云乙口中的以前并非她所知的以前，她将手里拿着的另一块防潮垫铺在地上，示意云乙一同坐下。
每个人看星空的感受都不会太相同，比如此刻，云乙更多的感觉是怀念，静谧的太空时刻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见。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云乙脑海中突然闪出唐珙唐温如的这首诗。不知身在何处，醉醒已然千年。
“你说人生何为？”苏瑾躺在防潮垫上，看着透着清光的星空，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询问着云乙。
“我们都是被一些东西驱使着前行，有些我们看得到，有些我们看不到，但就是能感觉。都说人生而自由，可自由又是啥。更多时候，自由也不过是种想象。”
“啊，我不过就发发牢骚。”苏瑾吐了下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也是发发牢骚。人生何为，这个太庞大了，有人究其一生，也难以明白丁点。我们都以为自己按着舒适的姿势生活着，不曾想过的是，同自身习惯相违背的行为总是带来不适感，这种不适感会让人沉浸在焦躁之中不可自拔。”
“我就是有时候想想，活着真没意思。”
“有意思和没意思都是相对的，现在你可能觉得有一个时间，在这山顶看看星空，好过在喧闹的城市里静默发呆。千百次后，星空还是那个星空，你可不一定觉得有意思了。”
“我没想那么多，我会时不时被糟糕的情绪所控制，自己又无法摆脱，就常常独自一人看看星空，看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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