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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学士-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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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片刻,李域似从失神中回复过来,这时朝着旁边站着的礼房马典吏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那马典吏见了,知道两位大人要说机密事了,不敢多说,躬身朝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就转身出了库房,又从外面掩上库门。

    马典吏出去之后,库房中只剩下李域和刘朝宗两人,李域回过神,朝着刘朝宗拱了拱手,道:“刘大人,本官此次下到县里巡视,也是上命所迫,不得不奉命行事,若是有什么冒犯得罪之处,还请刘大人莫要见怪,放在心上。”

    看到对方突然态度转变,和颜悦色起来,刘朝宗一时不知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心下并没有就此放松,往往事出反常,接下来面临的可能是更大的狂风暴雨,他也回了一礼,以官面的口吻道:“李提学言重了,李提学巡视县中学务,乃是公事公办,是对本县文治教化的重视,刘某岂有见怪之理。”

    李域扬了扬手中的这份卷子,又说道:“刘大人,你我也不必兜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篇卷子有作弊之嫌,却苦于找不出其作弊的确凿证据,所以才会这般行事,划了个叉叉,却又提携他上榜,且名列榜尾最后一名?”

    刘朝宗怔了一怔,对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么,不管怎样,这样的解释也不错,既然对方这么想,就由他去吧。虽然划叉叉的真正原因不是这个,但其实他也确实怀疑这篇文章就是捉刀代笔之作,当下故作扭捏一阵,就顺着对方意思承认道:“李提学法眼如炬,本官确实是有这般的苦衷啊。”

    李域就把手中的卷子放下,搁入了那樟木箱子中,锁好,又径自端着木箱子,放回了原位,看到他这一番动作,刘朝宗更是狐疑起来,不知对方的意图。

    放好卷子,李域走了回来,扫了一眼那个被他特意放到偏僻隐秘角落处的箱子,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对方听,道:“此等卑鄙抄袭舞弊之徒,虽凭一时侥幸行险,得逞其志,但终究不能长久,虽得利一时,但却远离了大道,他的科举之路了不得也就止于童生了,不须我等惩治,只须其人自生自灭罢了。”

    刘朝宗听得又是一愣,心里琢磨,对方这番话的意思,是说要偃旗息鼓,不再追究这桩科举舞弊案子了么,对方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这跟对方来的时候,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意欲搅风搅雨,大展宏图的举动可十分不符啊。

    虽然一时不明对方的意图,但对方有收手,偃旗息鼓的意思,他自然求之不得,当下就顺着对方的语气敷衍附和道:“李提学说的自是正理,刘某深有同感。”

    李域目光闪动,望向那角落处的箱子,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又道:“不过这总归是一个麻烦,为了刘大人计,那份卷子还是要好好尘封,不要让人所知,这样可省却一桩麻烦,我也好交了这个差事,不知刘大人以为然否?”

    刘朝宗听得又是一怔,对方的这番话,简直正中了他的下怀,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事实上他就一直在这么做,把这份卷子尘封的紧紧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对方态度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有何意图,但他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李提学所言极是,这份卷子实是士林一个耻辱,让它尘封于此是最好不过的了。”他说道。

    见他答应,李域笑了一笑,转了话题道:“刘大人,今日可有暇否,等下不妨到醉霄楼一聚,你我再好好喝几杯,这次我做东。”

    一听对方这话,刘朝宗心放下不少,看来对方真的是要轻轻放过这桩案子了,对方主动示好,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对方世家门阀出身,年纪轻轻位列当朝庶吉士,前途可说无量,交好对方自然是一件好事。

    他当即也换上笑颜,说道:“李提学这话就见外了,这酒自然是要喝的,但刘某忝为地主,岂能不尽地主之谊,这个东,还是刘某做的。”

    李域却又是坚持,这个东自己做,刘朝宗争了几次,没有争过,最后就只得随他了。

    那马典吏出了库房之后,一时并没有离去,还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守着,以免两位大人还有什么事情相唤。

    今天两位大人突然到访礼房,查阅县试卷子,这看起来就来者不善,莫非县中就要掀起一场狂风暴雨了?自己会不会因此殃及池鱼?

    正在这里忐忑不安之时,只见库房大门打开,两位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而看到两位大人走出来,马典吏就不觉愣了,只见先前还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仿佛深仇大敌的两人,此刻却是谈笑晏晏,把臂言欢的走了出来,再没有先前那各怀鬼胎,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就如同亲密无间的多年好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典吏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在库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本来互不对付,视作寇仇的两人态度发生了这般大的改变。

    不过不管怎样,看起来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预料中将要来临的狂风暴雨看起来又要云收雨散了,这总归是一件大好事。

    “锁好库房!”刘朝宗朝着一旁呆愣的马典吏喝斥一声,就没再理会他,径直和李域一起说说笑笑走远了。

    看着一路说说笑笑走远的两人,马典吏若有所思,走过去锁上库房,心里也彻底放心了。

    有人看到,县尊大人和提学大人两人出了官衙,径直就去了县中的大酒楼醉霄楼吃酒,而且只有两人吃酒,都没有带随从,至于两人喝酒中的具体详情,就不得而知了。

    刘朝宗和李域的这次醉霄楼喝酒,也没谈什么正事,只是互相敬酒,谈古论今,说一些闲话,奇闻逸事,加深友情而已,最后尽欢而散,只是临别的时候,李域又一再嘱咐对方,那份卷子要紧紧尘封起来,免得惹出什么麻烦。

    刘朝宗虽然一时还不明对方的用意,但没有多问,也不想多问,反正这也正中他下怀,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春去秋来() 
李域之所以这么做,突然就轻轻放过了这一桩科举舞弊案,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份卷子,因为先前的那一点痴念没有散去。

    这样一篇文章,出现在区区学童的县试卷子上,实在是太可惜,明珠暗投了,它真正出现的地方,应该是翰林学士的选拔考试上。

    这就是李域的一点若有若无的痴念。他相信,若是这样一段大气运之句出现在自己翰林院选拔的卷子中,那么自己取中,选为翰林学士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当然他李域不能全盘抄袭。这篇文章既已现世,出现在县试考场,那么必然已在文庙之灵那里挂了号,读书人要在文庙焚烧自己的文章稿子,除了向文庙献祭,以图文功之外,也有告知文庙之灵,这篇文章是我的,如假包换,他人不得假冒的意思,类似于后世的申请专利。

    而天下的文庙之灵是共通的,这篇文章既已在文庙之灵那里挂了号,他李域若全盘照抄,必然在文庙之灵这边通不过。

    不过此事却可以取一个巧,只要大致意思对,而把文字稍作一些改动,这样很大程度就可以顺利通过文庙之灵的判定,或许文庙之灵会认为这是借鉴,不是抄袭?

    当然上天易欺,下民难欺,群众的眼睛却是雪亮的,若是有人检举揭发,这事就是一个大丑闻,所以李域才会一再要求,要刘朝宗把这份卷子尘封起来,不见世人。而刘朝宗也担心这份被自己划了叉叉的上佳五彩虫文现世,引来非议,就是大丑闻一件,所以两人可谓一拍即合,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默契。

    提学官一行人在县中巡视几天之后,就打道回府了,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如某些人所料,掀起什么狂风暴雨,惊涛骇浪,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让很多幸灾乐祸,存心看一场好戏的人自是大失所望,有人自是不甘心,提学官大人徇私舞弊,包庇纵容科场舞弊的传言就渐渐开始传播开来,不过此事遭受到了县令刘朝宗的严厉镇压,并没有再掀起什么风浪,但有人依旧不甘心,扬言要继续上告云云。

    在提学官一行人离去之后,又过了数日,见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事情发生,在清河书院的北阁公署,山长宋西铭又召集书院一干人等商议,议的依旧是某位“问题学生”的去留问题。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鉴于提学官大人曾经的“不宜有什么动作”的指示,此后也没有另外的指示传来,出于息事宁人,万事和谐的心思,书院最终还是没有通过驱逐某人的决议,只是给了一个“留书院查看半年”的警告处分,算是轻轻揭过了此事。

    花开花落,时光飞逝,山上的草木黄了,落叶满山,河里的水变清了,鱼儿变肥了,地里的禾苗结满了沉甸甸的谷穗,等待着农人们的收割。

    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看着地里沉甸甸的庄稼,沙河村的农人们个个都喜笑颜开,不比去年的天时不利,今年风调雨顺,无疑是一个丰收年。

    而沙河村农人中更高兴的,应该是江家的佃户了,其它地方的租子,起码都是三成,而江家的租子却只是两成,而且都是上好良田,这让其它农人们都羡慕不已,恨不得也要种江家的田。

    当然也有人怀疑,那江家嘴上说的好,看到今年收成好,会不会就后悔变卦,继续依着惯例收三成租子了,当初江家闹租子的事,村里人都知道,听说在江家小哥中了童生之后,那些佃户们主动的把那闹租子的契书烧毁了,江家虽然说以后的租子都是两成,不过却是空口无凭,并没有落下实证,谁知道当不当得真的。

    很多人都冷眼旁观,准备看江家的这场笑话,大多数人还是认为,那位江家小哥最终是要食言的,今年是难得的丰年,谁看到地里那沉甸甸的稻穗,谁不喜欢爱怜,这少收一成的租子,可是少了许多进益的,他江家能这般傻,正儿八经的租子都不要了,非要往外送?

    听说家里开始收租子,江云特地从书院赶了回来。距离那提学官李域巡视县中学务,书院给出留院查看半年的处分,已经大半年过去了。

    这大半年来,江云深居简出,十分低调,平时只是忙于功课学业,来往于书院和家中之间,其它的什么诗赋唱和,文社聚会一概不去掺合,当然以他昭著的臭名,也掺合不进去。

    因为低调行事,低调到几乎已经要让人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因此也没有再闹出什么笑话乱子,所以这大半年过去,书院留院查看半年的处分也撤销了,他依旧留在书院读书。

    这大半年来,江云收获还算不少,起码学业上大有长进。起初的东阁学子的月考,季考,他只能沦为榜尾的份,就跟先前西阁霸占榜尾的朱明和钟大用一样。

    但是从趋势看,他的名次却是逐渐上升的,到了最近的一期月考,他的名次第一次进入了东阁中的前十五名,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的学业确实是在不断长进的。

    当然,这只是在他不作弊的前提下,若他要作弊的话,那书院教授若不给他一个前三,前五,第一的,见了面都不好打招呼。

    其它的事都还好,唯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他的修为没有多少长进,至今一经未通,主修的手少阴心经修炼了大半年,还是处于滞涩不通的状态,依这个势头,要想完全打通起码还得花上大半年的苦功。

    打通一经都已是这般艰难,要打通四经,不知等到何时年月了,更别说十二正经全通了。

    依这么看,江云觉得,即使明年早春的院试,自己能够中了秀才,那也是一个笑话,不入品流的秀才并不少见,但见过十二正经都一经不通的秀才么,这简直就是一个奇闻啊。

    江云不禁暗自为自己的前程担忧,心里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不听文庙之灵相劝,非要学这易经洗髓诀,人家都明说了,这易经洗髓诀是身具九阴九阳经脉的圣人之体才能学的,自己根本不是圣人之体,学这个不是自找苦吃吗。

    而他期望中的借其气之术,也一直没有发生,看来这般的好事并不是这么容易发生的,属于可遇而不可求,他甚至怀疑,作为一个外来人,这传说中的借其气之术是否对他免疫,根本就发生不了。

    “公子,你回来了。”看到他回家,谷伯把对方迎进屋里,丫鬟幽兰则倒了热茶端上来。经过大半年的休养,谷伯的脚伤已经好了,平时走路是没有问题了,只是一时还不能疾走快跑。

    “嗯,听说家中收租子,我回来看一下。”江云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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