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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郎走江湖-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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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自己的关心，倒没什么，问题是，直接被对方点出来了，这就很尴尬了。
“不是么？”唐若若又问。
“呃……是…吧……？”谢钦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个疑问句。
“是你说的，问我做什么？”唐若若反问道。
……还真是！谢钦心说，他卯足了劲儿，最后说出一句话来：
“嗯……是的。”
“这就是了嘛！”唐若若拍了拍手，“铃声哥你早说不就得了呀！”
早说我哪好意思说得出来呀！谢钦心里暗道，我脸皮可没有那~~~~么厚啊！
嘴上支支吾吾的。
那边唐若若却没在意他的支吾，反而话锋一转，表情严肃了起来。
“铃声哥，其实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我也知道，想说的是什么。”
“想说的……？”谢钦愣了一下。
唐若若说：“是你担心的事情啦……”
谢钦心里一动，莫非若若猜到我在想什么了？
正想着，唐若若又道：“我知道，你担心的是这两天的事情吧？你担心，我是不是受到了影响……”
她没有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谢钦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严肃起来，若若还真是敏锐，居然猜到这一点了。
应该说点什么好……谢钦组织了一下语言。
“唉。”唐若若忽然叹了口气。
她的叹气打断了谢钦的思路，后者抬头看向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我原本没有这种想法，不过，自从看到不二他们和辽东汪家的冲突，还有最近的事情，我发现，不，应该说，我必须承认……我一直活在温室里这个事实。”唐若若的语气非常认真。
谢钦闻言一愣。
唐若若继续说道：“以前我在老爸和大家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江湖就是这个样子了，我现在知道，过去的我有多么幼稚了。其实都是大家一直在保护我，不让我过早地接触到江湖的真面目。
“然而，我现在看到了，江湖的真面目，险恶而又残酷，在这个江湖中，没有什么温情可言，一切都是赤裸裸的利益勾连和争夺，这个江湖，就如同染缸一样，会把好好的一个人完全扭曲成另外一个人。”
谢钦猜测，她是在影射唐书彦。
“刚才，我听那个人说话的时候……”
唐若若没有提到唐书彦的名字，谢钦心想，她还是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么？
“不，应该说，前天从你们那里听到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对自己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幻觉，是一场噩梦，不会是这样的，如果我用力一挣，我一定能挣脱开来，回到现实的世界中，在那里，大家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切都还是那么温情，那么美好……
“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我一直试图挣脱这个梦境，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我像个傻子一样挣扎的时候，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并没有因为我的挣扎而发生什么变化。”
谢钦忽然想到，昨晚唐若若跟众人打电话，美其名曰，睡不着了，想找大家说说话，当时还感觉她心宽无比，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要跟大家聊天解闷儿……但是现在想来，谢钦发现，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
唐若若同当时面临的情形，是一向与自己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的堂兄参与进了针对紫明堂的阴谋当中，为此，还害死了她的朋友。堂兄往日的形象在她心中轰然倒塌，这个自不必说，而且，他很可能什么时候，就会对她不利。虽然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当时，唐若若感觉自己的人身安全处于危机之中，是很正常，也很自然的想法。
而我当时却在心里吐槽她心宽……唉！真是！
谢钦内疚不已。唐若若同学都已经开始逃避现实了，可想而知这惨痛的事实对他的打击是多么大！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心里正想着，那边唐若若的语气忽然一变。
“但是，我不想再逃避了。”
她的语气，从痛苦变成了认真。
“我不想再逃避了。这一切都是事实，逃避是没用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所以，我不会再逃避了，身为紫明堂堂主之女，我应该堂堂正正地站出来，面对这个阴谋，并且粉碎它！”
谢钦本来还想开导开导她，却没想到，她居然自己就走出来了。惊讶之余，也暗暗佩服，若若也是很坚强的呢。
“至于那个人……”唐若若又道。
不用说，又是唐书彦。
平心而论，唐书彦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在他所处的那个环境下，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要是换了意志力稍微薄弱一些的人的话，很可能就会自甘堕落，拿着“我的父亲被绑架了，我是被迫的”这种借口说服自己，达到一种心理上的自洽，从而心安理得地跟赤火堂同流合污。但是唐书彦，他并没有这么做，相反，他积极地在寻求着救出父亲的方法，而在得知赤火堂要对紫明堂下手，绑架唐若若的时候，他还念着旧情，想要救下唐若若，保全紫明堂，虽然他也存了帮助紫明堂从而一起营救父亲的心思。但是，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情况，是一个不得不做的残酷选择。
他必须在救出紫明堂和放过别墅守卫只见做一个取舍，他是被赤火堂监视的，他并没有救下所有人的能力，以他最大的努力，也只能救出一个人，而剩下的人，则是注定要被赤火堂袭杀的。也就是说，这个取舍的残酷之处在于，就算放过那些别墅守卫，他们一样会死，区别只是唐书彦是否亲自动手而已。
唐书彦做出了选择，为了将唐若若置身于自己的保护之下，他选择害死那些护卫，他果断地这么做了，正像刚才说的那样，他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下了他的好友唐忠。而计划也成功了，他负责看管唐若若，这等于是将她置身于自己的保护下。
然后，在前往紫明堂，设法告知了唐家驹真相的时候，唐书彦丝毫没有隐瞒是他指挥了别墅突袭这一事实，原来从他下决定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要为自己的选择负全责。
他原本刻意隐瞒的，或者说，他可以说自己虽然知情，但是并没有办法阻止，这样大家也没法责备他什么，甚至还会说他尽力了。
但是唐书彦并不打算这么做，他指出来了，他决定背负害死那些护卫的责任，负重前行。甚至，他要在“一切结束以后”，为此付出代价。
谢钦觉得，唐书彦这话不是说说嘴炮而已，他是真的打算要这么做的。
现在，谢钦对唐书彦的观感也是非常的复杂。他佩服唐书彦行事果断，但又不满他下手狠辣，而且他在执行别墅突袭的时候又没有一丝犹豫（谢钦如此猜测，毕竟没有亲身经历），决不感情用事，这很好，但唐书彦把它用在这上面，实在是让谢钦不知该说什么好。
即使把这些事情再总结归纳一遍，谢钦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唐书彦，该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不对。
本来，好人，坏人，就是很主观片面的看法。
看人理应客观地去看，理性地去看。
唐书彦害死了那些护卫，这是他的过。
将赤火堂的阴谋如实告诉唐家驹，救出唐若若，这是他的功。
一分为二地看，似乎明朗了不少。
但谢钦心里很清楚不是，因为这功，与过，是因果关系，没有过，也就不会有功。
这正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地方。
但有一点谢钦是知道的，那就是唐书彦做了他要做的事。
第四百五十五章（）
谢钦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唐书彦的所作所为，单纯地用好或坏这种主观片面地去看，对他并不公平。
但有一点谢钦是知道的，那就是，唐书彦做了他要做的事。
这么想着，谢钦见唐若若还在思索，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一下。
因为他的心思还很乱，所以说起来也是语无伦次，不过唐若若都听懂了。
听完她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唉，谁知道呢，不过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
“什么？”谢钦问道，心说怎么你也有一点感慨？
唐若若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谢钦一听这话愣了半天，最后也叹了口气。
“是啊……”
不管怎么说，唐若若和唐书彦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的关系了，而紫明堂和玄杖堂，也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亲如一家的关系了。
回不到从前了。
谢钦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唐若若又开始玩手机。
谢钦待着左右没事干，索性跑了出去。
就这样，一下午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到了晚上，唐书彦从地下室出来了。
唐家驹看到他，便招呼众人过来。
等大家都来了，唐家驹问唐书彦道：“怎么样？”
唐书彦摇了摇头，对唐家驹说：“唐图的嘴巴比我想象得还要硬。”
“他什么也没说？”唐家驹问道。
唐书彦点点头道：“不但什么也没说，而且他还拒绝配合我们演戏。”
“他倒是能忍……”唐家驹道。
唐礼问道：“你还要继续拷问么？”
“那当然，”唐书彦说，“拷问是肯定要拷问的，不拷问我们的优势就没了。”
“既然如此……”
唐礼说着，转过头看向唐家驹。
“怎么了，小礼？”唐家驹问道。
唐礼问道：“堂主，要不我们给他那个……”
“什么？”唐家驹看着他又问。
唐礼说：“就是那个……‘浑身难受’。”
“浑身难受？”谢钦听了一愣，心说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大力哥？
唐忠听到他的小嘀咕：“是一种毒药，大名叫‘锥心蚀骨散’，我们戏称它叫作‘浑身难受’。这种毒药顾名思义，只要吃下它就会浑身难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难受，确切地说，是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能感觉到剧痛。”
“每一个毛孔都能感觉到剧痛？！”谢钦吃了一惊，心说这么厉害的吗？
唐忠说：“这是夸张说法，不过吃了这种药的剧痛是无法忍受的，如果不服用解药的话，就会痛得死去活来，但却不会失去意识，也不会死，就是持续着这种痛苦，对中了毒的人来说是极为漫长的折磨，是专门用来制服和拷问敌人的。”
“还有这种药物啊……”谢钦讶然地说道，光是听起来就已经非常可怕了，漫长的，清醒的痛苦，光是想想，就让人感觉无法忍受。
那边唐家驹听了唐礼的话，立刻点点头道：“正当如此！小礼，你真是出了一个好主意。”
“堂主谬赞。”小礼拱手。
唐家驹对唐礼说：“你现在就去拿些锥心蚀骨散来。”
唐礼笑道：“堂主，不用这么忙，我随身带着这个呢。”
谢钦愕然地看着他，心说你成天带着这东西是想干什么！
唐忠又对他说：“护卫队长都会随身带着这东西，以便抓住形迹可疑的人随时可以拷问。我以前做护卫队长的时候也天天带着。”
“哦，这样啊。”谢钦恍然大悟。
唐家驹拍拍脑袋说：“我倒忘了，那你就给他吧。”
既然已经得了堂主的首肯，那唐礼也就没什么顾虑了，他伸手入怀，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唐家驹，嘴上说道：“少堂主，这是‘锥心蚀骨散’，您可以用它来对付唐图，我想这应该会让他的嘴巴多少松动一点。”
“多谢。”唐书彦结果“锥心蚀骨散”，冲唐礼点点头，又冲唐家驹点点头，说道，“多谢四叔相助。”
“不必客气。”唐家驹摆了摆手，回应道，“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对。”唐书彦表示赞同，拿着“锥心蚀骨散”，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去跟唐图再聊一回。”
“书彦，”唐家驹在后面叫住了他，“家骅一般会什么时候打电话过来问情况？”
虽然唐书彦说过，来电话的人不是唐家骅，但唐家骅是赤火堂的堂主，这种阴谋肯定应该有关系，所以唐家驹就把唐家骅默认成了幕后主使。
唐书彦道：“晚上八九点钟吧。”
“八九点钟，现在是晚上七点，”唐家驹说，“你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知道，多谢四叔提醒。”
唐书彦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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