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真人-第1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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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族长沉默。

　　　　方源笑道：“看来，你也认出他们也有正义了。你发动战争，屠戮他人，连累自家势力也有伤亡，你当时觉得你是正义无比，难道有错吗？你害怕他们破坏山根，那样一来，山峦崩塌，元泉消散，生灵涂炭，痛失家园，你为了家族大局着想，提前铲除威胁，也是没有错的。自然也是正义的。”

　　　　“你看，双方都有各自的正义，不是吗？”

　　　　陈家族长陷入沉思当中。

　　　　这种问题，他从未深入地考虑过。

　　　　方源察言观色，话锋一转：“我问你，羊吃草是不是正义？”

　　　　“这……如何谈得上正义？”陈家族长懵懂。

　　　　“在羊看来，没有草，就没有粮食，就会饿死，它吃草是必须的。而在草看来，它好不容易有了生命，钻出土壤，拼命生长，就是为了一点雨露和阳光。它如此努力，却惨遭羊口，不仅草叶被吃，就连草根都不被放过，都吞入羊的肚中消化，一丝生存的希望都没有。草是不是受害的一方？是不是太过可怜？”

　　　　陈家族长摇头：“羊吃草，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我从不感觉草的可怜，因为这就是自然天地的运转啊。”

　　　　“正是如此。”方源点头，“天地间的真理，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生来如此，自然而然。何有罪恶一说？更无正义的标榜。羊吃草，人吃羊，都和正义无关，只是出于生存的考虑。”

　　　　“天地从来就没有什么正义，只有人间有正义。”

　　　　“从古至今，人要团结才有更多的力量，才能更有利于生存，在残酷的环境中挣命！”

　　　　“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人们更加团结一致呢？”

　　　　“组织、律法还有道德。”

　　　　“我们组成家族或者门派，按照个人的能力不同，进行不同的分工。我们主要用律法约束众人，告诉人们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然后用道德来提供方向，鼓励人们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母慈子孝，邻里和睦，还有遵循正义，都是道德。不管是有意无意，古往今来，任何组织都不断提倡，因为组织也遵循着生存的本能。”

　　　　“或者说，往往拥有健全之律法、切实之道德，制度更加优越的组织，更容易生存下来。这些种种也就流传下来，并大行其道。”

　　　　陈家族长瞠目结舌，方源一番话让他为之震撼。

　　　　他从未想到过这一层。

　　　　他知道正义是对的，但他不知道正义为什么对。

　　　　他知道美德是好的，但他不知道美德为什么好。

　　　　现在方源告诉他答案——正义、美德，都是人的创造。这种创造可能是有意识的，也可能是无意识的。人们遵循这些标准，是为了自己个体拥有更好的生存环境，以及集体的长存不衰。

　　　　方源总结道：“当你明白正义的本质，你就当清楚——所谓的正义，就像是铁甲，是人的工具。你穿戴在身上，是要将它当做工具使用。但是你看看你现在，你身上的铁甲已经成了你的枷锁，囚禁住了你。”

　　　　陈家族长呆呆地望着方源，不发一声。

　　　　方源微微一笑：“真相和正义，关系紧要吗？聂家的真相，你爹我贪污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这和贯彻正义，有什么关系？你要明白，我的儿子，你的正义只是你的工具，你要拿来用，而不是被它束缚。”

　　　　陈家族长久久沉默，片刻后，他声音沙哑地道：“爹，我明白了。”

　　　　话毕，一道白色的光，从他的身上，缓缓地绽放而出，直至充天彻地。

　　　　而梦境也在这白光之中化为乌有。

　　　　方源荒魂回到现实。

　　　　梦境探索彻底成功。

　　　　“看来我所料不差。”

　　　　“陈家父子都是族长，都痛恨单家的篡位。我若是帮助单星，劝说陈家族长成功，就算是重获了自由，必然通不过最后一幕。顶多是魂魄无伤，被排斥而出。”

　　　　“唯有教导陈家族长，帮助他解开心结，令他重新掌握正义蛊，从而挣脱牢笼。这才是通过最后一幕的条件。”

　　　　“这份梦境，着实有些意思。”

　　　　“哦？晋升人道宗师了么。”方源查探后，淡淡一笑。

第八百零五节：再掌天相（）　
一　　“天庭……”秦鼎菱站在监天塔上，遥看天庭远景，面露缅怀之色。

　　　　良久，她轻轻一叹：“变化虽大，但依稀有着我记忆中的轮廓。三十多万年了。”

　　　　在她身边站着的便是紫薇仙子。

　　　　紫薇仙子神情恭谨。

　　　　眼前这位女仙前辈，虽然辈分上不及龙公，但也大得吓人。

　　　　她原本是中洲十大古派中天妒楼的某代太上大长老，原本第二天就将成为天庭成员，结果因为巨阳仙尊的一句话，被迫成为巨阳仙尊的妃子。

　　　　巨阳仙尊广纳后宫，在北原、南疆、东海、西漠以及中洲，都创建行宫。

　　　　秦鼎菱便是当时中洲行宫的仙后！

　　　　巨阳仙尊逝世后，秦鼎菱神秘消失，没成想竟在前几天忽然出现。

　　　　“秦鼎菱前辈的身份应该无误，只是根据历史记载，她应当是专修金道，怎么会变成运道蛊仙呢？”紫薇仙子心中藏着疑惑。

　　　　这时，秦鼎菱缓缓转身，细长的眼眸中透射着洞察世情的光。

　　　　她并非是传统观念中的美人，她的鼻梁虽高，但鼻翼却有些尖，她的双唇很薄，双眼细长。然而，种种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感，让人一眼看去，就印象深刻于心。

　　　　她身躯高于常人，双肩很宽，站得笔挺，富有英气。一系宽大的披风，从肩头垂落至地。

　　　　披风材质特异，似乎是一片片的金甲组合、镶嵌起来，时不时的披风表面会流淌过一丝丝的金色流光。

　　　　宽大的披风，将她的身躯衬托得更加高挑、健美。尤其是她长长的双腿，也裹着紧紧的片甲，黑金相间的颜色。

　　　　她的气质极其出众，仿佛天生就是贵族，要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当她看着别人的时候，因为身高的缘故，常常要用俯视的角度。她自然而然散发而出的凛然之威，让人不自觉地垂眉低头，不敢去正视她，仿佛目光只能盯着脚面，如此才不算是对她的冒犯。

　　　　秦鼎菱轻声开口道：“紫薇仙子，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事实上，我的失踪乃是有意为之。当年，巨阳仙尊无敌天下，掌控整个时代，无人可用抵抗他。幸而他并非魔尊。我当初虽是被迫成为他的仙后之一，但也带着自身的用意，就是想从他的身上学习到运道的奥妙。”

　　　　“巨阳仙尊死后，我亦有许多心得，决意舍弃金道，转修运道。然而我当时已有八转修为，又是要转修运道，风险很大。我得天庭之助，得到沉眠延寿的机会。又将全身的金道道痕舍弃，化为金棺，将自身埋藏在地脉深处，闭死关，悟运道。”

　　　　“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三十多万年，当我在此醒来，行走天下，已经是物是人非。”

　　　　秦鼎菱语含无限的感慨。

　　　　三十多万年，沧海桑田。

　　　　曾经笼罩着她的巨大的人生阴影——巨阳仙尊，早已经逝去。

　　　　并且，其后还出现了幽魂魔尊、乐土仙尊。

　　　　如今，整个世界又面临大时代的浪潮，根据种种迹象和预言，一位前所未有的至强尊者将要出现。

　　　　“原来如此。”紫薇仙子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惊喜愉悦的笑，“前辈您的出现，实在是太及时了。晚辈有愧，才干不足，使得天庭屡遭败绩。其中一项主因，便是运道方面不足，束手束脚，令那魔头屡屡逞威。”

　　　　秦鼎菱微微点头：“情报我都看了，没想到竟出现方源这般的魔头。这在人族的历史上，也是罕见之辈。不过，紫薇仙子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决策无误，只是对方狡诈阴险，同时又得到尊者遗藏。尤其是后者，令方源变得极难应付。”

　　　　“我此次苏醒，重临人间，恐怕就是专门为了对付方源的。”

　　　　紫薇仙子好奇：“前辈此言何意？”

　　　　秦鼎菱饱含深意地笑了笑：“紫薇仙子，我此次的苏醒自然有玄机。我且问你，我是谁唤醒的？”

　　　　“是古月方正。”

　　　　“不错。”秦鼎菱徐徐道，“天外之魔不在宿命之中，乃是天然的变数。天意驱使这样的棋子，来对付魔尊幽魂逆天而行，自然有着钳制天外之魔的手段。就像毒蛇栖息的地方，往往生长了解蛇毒的草药。古月方正便是天道钳制古月方源的一层保障。”

　　　　说到这里，秦鼎菱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紫薇仙子：“你对运道知之甚少，但能推算出这一层，并且着手栽培方正升仙，已然不易。”

　　　　“前辈谬赞，晚辈只晓得拼尽全力，维护我天庭大局，守卫我人间正义。”

　　　　“哈哈哈，说的好，这便是我天庭的精神，就算过了三十多万年，也从未改变过！”

　　　　秦鼎菱笑了几声，状极愉悦，顿了顿，又继续道：“天外之魔方源乃是变数，古月方正便是钳制他的存在，会因方源的变化而变。魔尊幽魂逆天失败，但方源却脱离了天意的掌控。他越来越强，毫无破绽，成长极快，令人骇然，乃至连天庭都有些束手无策。于是，为了遏制这样的变化，便有了方正惊醒我，令我出世的事情发生了。”

　　　　“命乃定数，运则是变数。修为越高，实力越强的蛊仙，本身运势就很宏大。这是因为他们的一个心念，一次行动，就能引发周遭巨大的变化。方源在运道上颇为强势，但你栽培了方正，令他成仙，因此变数足够大，才有了我苏醒、出现去克制他这方面的优势。接下来，我估计，还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方源这个魔头，不会蹦跶太久了。”

　　　　说到这里，秦鼎菱叮嘱紫薇仙子：“你还是要加大力度栽培方正，并且确保他的安全。只要我们着手这一点，顺应天意的布局，就能事半功倍。”

　　　　“晚辈明白了。”紫薇仙子双眼发亮。

　　　　一直以来，她对付方源，都建树不大，主要原因是在于方源狡诈奸猾，防备得滴水不漏，让紫薇仙子推算不出他的方位来。

　　　　紫薇仙子虽然明白古月方正的意义，但并不太重视，她更相信自己和天庭的力量，在方正身上布局，只是辅助作用。

　　　　但现在经过秦鼎菱的提醒，紫薇仙子明白：古月方正完全就是克制方源的最佳的着力点！

　　　　她先前栽培方正升仙，已经收到良效——引发了秦鼎菱的出现。

　　　　只要她继续大力栽培，类似秦鼎菱的人物将会出现得更多。

　　　　“方正实力越强，自身的运势才会更加宏大，如此才能引发出更多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正是天意布局，专门来钳制方源的。”

　　　　“既然如此，那就以方正为主，天庭为辅。”

　　　　紫薇仙子审时度势，理智英明，立即做出了最正确的战略调整。

　　　　“哦，还有一事。我这里有许多仙蛊残方，乃是我当年在巨阳仙尊身边，偷偷打探、揣摩出来。这些蛊方都是有关巨阳仙尊的运道仙蛊，还要拜托你推算完善，再加以炼制。”秦鼎菱取出一只信道凡蛊。

　　　　紫薇仙子连忙双手接过：“晚辈必定竭尽全力推算，请前辈放心！”

　　　　太古白天，五相洞天。

　　　　方源最近都在此潜修。

　　　　仙道杀招——万念剑瀑！

　　　　轰隆！

　　　　一声巨响，白相杀招内部陡然降临一道恢弘的瀑布，银白色的瀑布气势宏大，狠狠地砸在天相杀招底部的那层僵死的意志上。

　　　　瀑布的每一滴水，都是一个念头，外表呈现出剑的模样。

　　　　瀑布狠狠冲击，瞬间轰击出一道巨大的坑洞，消灭了海量的意志。

　　　　持续了几个呼吸后，瀑布消失，在僵死的意志大陆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中的水便是流窜的小剑念头。

　　　　仙道杀招——剑客！

　　　　方源心念调动，再催一招。

　　　　此招发出后，湖水波波滚动，仿佛煮沸了一般，随后一个又一个的战士，从湖水中跃出。他们一个个都貌似方源，手持长剑，对着僵死意志不断劈砍，每一击都能割裂出一个巨大的沟壑。

　　　　这两招都是来头不小，均由方源所创的复合杀招。

　　　　万念剑瀑以慧剑仙蛊为核心，容纳了剑道的奥义，对付僵死意志远比单纯运用慧剑仙蛊要好得多。

　　　　而杀招剑客则是兼收并蓄了剑道、人道的精妙道理，这也是方源最近晋升人道宗师后，才顺势开创出来。

　　　　一个多时辰后。

　　　　忽然一声鹤呖，响彻整个五相洞天。

　　　　沉眠中的白鹤，仿佛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舒展身姿，仰颈亮翅，优雅从容。

　　　　“终于再次将天相杀招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