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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红颜乱-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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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可脸上却还满是一头雾水的表情,而沈氏此时却也来不及和她解释什么了,倏地起身就往外走去,吩咐弄琴和墨画赶紧去悬秋阁和门房看看梁思玄回来了没,若是没有,那就迅速派人去一趟兰台,传话给梁思玄,让他若是可以就赶紧回府。
一时之间,整个南兰溪畔就都陷入了一种肃穆的气氛之中,沈氏在吩咐完弄琴和墨画之后,人也直接就去了书房,召集了几个心腹的管事婆子和媳妇们,迅速得就给她们分派下了一些事情,让她们立刻就去办。
南兰溪畔里,登时就无声的忙碌了起来,但只有梁媗,却还静静的坐在了正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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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的时候,在梁思玄被文帝委任南下巡守之时,梁媗就知道他们梁家与太子祁怀之间得梁子是结定了的,而且在胡斯被斩首之后,梁媗更是知道,他们梁家与太子之间的这个梁子,是绝对化解不了了。
那既然如此,梁媗从胡斯被斩首之后,想的也不再是怎样鼓励她父亲与太子祁怀交好了,反而是一直在思考着怎样才能揪住祁怀的小辫子了。
但太子祁怀,此人的为人处世在未登基称帝之前,可谓是做得滴水不漏的,要不是梁媗有前世的记忆,知道祁怀在登上大位之后是怎样的残暴无仁、荒淫无度的话,那她也是会相信现在的这个谦谦君子般得太子殿下的。
不能再让祁怀和前世一般无二的登上大统之位了!
梁媗虽然早在胡斯死后就已经定下了明确的目标,可这执行起来却反常困难,毕竟就算是当年,祁怀残忍的一面也是在登基之后才显现出来的。
而在登基之前,这位太子殿下可是一点把柄都几乎没有的,梁媗就算想揪他的小辫子也不知从哪下手啊,直到在长平公主的赏花宴上,才长平公主的嘴里忽然听见了“柳易之”这三个字的时候,她才终于找到了缺口。
现下除了梁媗外,怕是没有人能知道柳易之是太子祁怀的心腹了吧?若是利用得当,说不定这次反而是祁怀的在劫难逃了。
那晚自啼晓殿回镇东大将军府的一路上,梁媗心里翻来覆去的就都是到底该拿这件事怎么办,虽然她知道的比别人多,但这些人哪个不是妖孽之辈?
只要她踏错了一小步,那等待着她的就不只是自己的覆灭了,很可能就连她身后的整个梁家、甚至是沈家都会被牵连进去。所以梁媗有些犹豫。
犹豫着到底是该自己独自谋划此事,还是该把它告诉给娘亲或父亲。而最后,梁媗却还是选择了把此事交给她娘亲去处理。
梁媗终究,还是觉得自己愚笨要多一些的。
而这一次,梁媗却再也容不得自己的自作聪明,把娘亲和雍儿给连累进去了。这一次,梁媗只想保护好她娘亲和雍儿,不再让那些人能利用她去伤害到他们了。而现在的梁媗也是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她想要保护好沈氏和梁雍,那最主要的就是不给他们拖后腿。
只要梁媗能不扯她娘亲的后腿,那不说在镇东大将军府了,就算在整个建安城中,又有谁是能对沈氏有什么实质性得伤害的?一个都没有吧………除了孟太妃!
除了孟太妃之外,就算是文帝,怕也是对沈氏无可奈何的,而这最主要得原因却是沈老夫人。只要沈老夫人还在世,那文帝对沈氏也是要忌惮两分的。
因此,梁媗知道,只要她能不被别人利用,不再发生前世时雍儿的那件事的话,那就谁也别想再让她娘亲吃亏,更别想再让她娘亲如前世那般的兵败如山倒了。
所以最后梁媗也还是决定,把这事告诉给沈氏,让她娘亲去处理此事吧。
对于她娘亲的强势和能力,梁媗是无话可说,那是她拍马也赶不上的距离啊。
南兰溪畔
“这是柳易之名下的几处私产,我派去的人查到,就只这几处私产每年的利润就已经罕见的达到了十多万两,而这些不过就是几个布庄和茶商罢了。但经送回的资料来看,这些都还只是冰山一角,没挖出来的还多呢。”
“几个布庄和茶商,怎么可能年利润十多万两?就算是松洲松蒙,在经过税收之后,也不过就是这个数了吧。”
“是,松洲每年利润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但那只是单数,并不是总数。不过松洲松蒙名扬天下,可柳易之名下那几个茶商所卖的,我可是从没听说过。”
一款名不见经传的茶叶,一年就能卖出十多万两的茶叶,这说出去,不管是谁都不会信的,可偏偏由沈氏递给梁思玄的那叠纸张上,就硬是清清楚楚的列出了柳易之名下的那些茶商,近年来所有的往来账目,让得梁思玄不信都不行。
只是这份账本是从哪儿得来的,以及那些本该是在官府的文档,此时又怎么会在这儿,梁思玄却好像是压根就没发现什么不对一样,就只是细细的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得记录。
“这些银子,最后都流向了东宫?”
梁思玄的目光忽然就凝滞在了一个点上,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行字,声音忽然就有些沙哑的轻轻响了起来。
“嗯。”而相比于梁思玄的震惊,沈氏就要冷静多了,她淡漠地说道:“不仅是这几个布庄和茶商,就连柳易之和他一些亲属名下的私产,每年都是有将近七层的利润流向了东宫,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沈氏淡漠的说着,淡漠的看着梁思玄,可梁思玄却已经僵在了原地,沈氏的意思他当然懂,柳易之是太子的心腹啊!而且还悄无声息的持续为太子敛了这么多年的财。
这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柳易之原来都是太子一派,并且还是太子的心腹,这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密啊!梁思玄呆在了当场,因为他还懂沈氏的另一个意思,柳易之现下已经下狱了。
在柳易之还没有被收押入狱这时,他是文帝的宠臣,想要查他,不管有没有结果,最后肯定都是会惹得文帝龙颜不悦的,但现下可就不同了。
柳易之如今已是戴罪之身,此时要查他,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最好时机,只要找准方向再轻轻地往下挖那么一点点,那柳易之这位一直以文帝纯臣而标榜自身的人物将永无翻身之地,而且太子也将会一并跟着遭殃。
不管是在哪朝哪代,太子私自与大臣过从甚密、私自结党营私,而且对象还是一直以纯臣为自居的大臣们,这不管是对哪一代的帝王,都是大忌中的大忌。
而这些太子祁怀竟然还全都犯了,并且犯得是彻彻底底,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梁思玄只要到紫宸殿,去文帝的面前轻轻地“不小心”透露出了那么一两句,那也是能够让得祁怀吃不了兜着走的,而沈氏的意思也正是如此。
但梁思玄却沉默了,现在既然这么轻松的就拿到了柳易之和太子之间得干系的证据,那的确只要是梁思玄一开口就可以给太子祁怀下一个大绊子了,可梁思玄却不想那么做。
“陛下如今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朝局上的大部分人现在有了各自的心思也不是不能理解,陛下老去,始终是该东宫开始慢慢得掌控局面了的。况且此时文州一案迁延甚久,所涉者也甚广,就连郦王也被牵涉其中,等到它案终那一日,想必朝局定会极其动荡一番,此时若是连东宫也出事的话,那朝堂可不就仅仅只是动荡了。”
梁思玄沉思半晌后,忽然就抬头看向沈氏,缓缓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浅浅的笑容()
梁思玄的这番话,也就是告诉沈氏,她想做的事,他不同意,此时不应该再把太子祁怀给拉下水。
但沈氏却冷笑了一声,说道:“梁相好宽阔的心胸,只是不知你那位太子殿下会不会也是这般得为国为民了。你可是把他的少师给捉拿下狱、抄家斩首了的,他会放过你吗?”
“太子殿下是位仁厚的谦谦君子,在胡斯一事之后,殿下曾对我明言,那都是胡贼咎由自取的,若胡斯不是那般利欲熏心、贪赃枉法的话,那又怎么可能会得如此下场,堂堂的太子少师又怎么可能会落得这般结………”
“你信吗?”
梁思玄语气轻缓的在说着祁怀的谦厚仁德,可沈氏却淡淡地一句就让得他无言以对了起来,不过就是三个字,但梁思玄却忽然就觉得心口上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石一般,仿佛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你信吗?你相信太子祁怀真的是一位仁厚的谦谦君子?你相信太子祁怀真的是个光明磊落的仁慈君王?
不信,梁思玄是不信的。
作为西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三公之一,他的眼光怎么可能如此浅薄,看不出如今的东宫、太子祁怀根本就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但梁思玄刚刚说的那些却也的确是事实。
如今内有连年旱灾、人祸不断,外有海寇经年骚扰、与后蜀之间的摩擦也是从不曾间断的西殷,情况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乐观了,此时若是再连国之储君的东宫也出事得话,那西殷的根基就真的可能会被动摇了。
这是梁思玄不想看到的,所以就算他早就看清了祁怀的表里不一,但在这时,在这个如此轻松就可以把他拉下马的时机里,梁思玄还是选择了把西殷的安稳放在第一。
而至于家族的安危,梁思玄则选择了放在第二。
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就死寂了起来,梁思玄不说话了,沈氏却懂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点而红的朱唇弯了弯,扯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那么讽刺。
“为国为民啊,梁相好气魄,这西殷的百姓们真是都该好好的感谢梁相呢!弄琴,送客。”
沈氏转身就走,而梁思玄就那样静静的坐在了羊角玉桌旁,芝兰玉树般的身影笔挺地一动不动,好像是在那透过了销金团花窗纱的阳光里凝滞了一般。
她的愤怒,他懂。
在梁思玄选择了西殷的安稳与安定而选择保住太子祁怀之后,那也就是说,他把家族、把沈氏还有梁媗和梁雍他们的安危给放弃掉了。祁怀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梁思玄知道,那在祁怀成功登基之后很有可能会睚眦报复,他也知道。但即使如此,梁思玄还是选择了保住他、保住西殷的安定。
可这不就是在把梁媗和梁雍他们放在了危险的境地之上吗?若只是牵扯到了沈氏,那也许她还不会这般生气,可只要一牵扯到梁媗和梁雍,沈氏就不可能有丝毫的退让和妥协。
这些梁思玄都知道,但他自然也是有他得考虑的,以西殷现下的情况,梁思玄的这般做法本来就才是符合手握社稷得三公重臣的选择。
梁思玄恪守本分,他是一位了不起的三公宰辅,但他也是一个一家之主、一个父亲,对于梁媗和梁雍他们,他怎么可能会没有考虑过?
关于祁怀登基以后可能会对他的报复,梁思玄是早有心里准备,最坏得结果他也是考虑过了的,而沈氏和梁媗他们的后路,梁思玄自然也早有安排,太子祁怀就算要报复,也只是针对他一个人,祁怀没能力也不可能针对整个梁家,更何况还有沈氏呢。
只要梁老爷子和沈老夫人在,那祁怀就算想对沈氏和梁媗他们做些什么,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梁思玄觉得,最终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他被罢官免职。
但梁媗却知道,不是的,梁思玄最终的结果不是罢官免职,而是被斩首示众。而沈氏和雍儿的结果也不是他想的那般安然无恙,因为在她父亲被斩首示众之前,祖父和外祖母就已经仙逝了。
父亲所以为的那些最终、最坏的结果,在梁媗眼里,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那在前世时,他们梁家得到的却不过就是祖父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父亲被诬陷通敌卖国,与娘亲一起被秋决斩首、身首异处,而最后还能存活下来的梁婳、梁姷他们,最终却都是反目成仇!
这些悲剧,梁媗没有一日忘记过,尽管就算没有祁怀,梁媗和梁姷她们也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可前世的她没有勇气,她懦弱的逃避了,以至于最后在被推下冰潭之前,她都是个只会懦弱逃避的弱者。
可这次不行,这一次,梁媗不可能再容许这些事发生了,父亲不知道祖父在几年后就会战死沙场,但她知道;父亲不知道在几年后外祖母就会仙逝,沈家就会内乱,但她知道;父亲不知道在几年后文帝就会驾崩,太子祁怀在登基之后就会对镇东大将军府抄家灭族,但她知道………
所以。这次梁媗是不可能再容许祁怀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了的,以前是她一直没找到机会,但这一次不一样了,有这种天上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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