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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唐仙侠-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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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第二天,萧玄衣起来和那老者告别时,却发现那老者已经死去多时。
第三百零五章 节哀顺变()
萧玄衣回到朱家村时,已经是后半晌了。斜阳里一片断壁残垣。
这就是当年烟树葱郁、鸡犬相闻的朱家村?萧玄衣又茫然四顾了一回,最后不得不承认。
孟知微还用找吗?村里没有一个人,象是被谁击了一棍,萧玄衣颓然跌坐在地。
也不知坐了多久,萧玄衣费劲地站起来,连马也没牵,摇摇晃晃走过腐木朽苇填塞的街巷。
萧玄衣走进自家的小院:当初一人多高的院墙,而今只剩下半尺土埂。三间正房和两间东厢,此时已成了两堆瓦砾。
院子里乱丢着坛坛罐罐,破布烂絮淤在泥土里,仿佛是从萧玄衣的屋里掏出来的杂碎。
萧玄衣附身捡起一把铲子头,想起孟知微用它载过豆架,当时是一个春天,萧玄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萧玄衣肚子里突然一阵难受,不由自主地呕吐起来。直到吐无可吐,这才两眼泪汪汪地坐在院子当中喘气。
萧玄衣顺势哭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愿以着。“愿以”是夷门的一个风俗,就是跟辞世的亲人絮叨。
“微弟,当时我要带你去河东就好了。”
“我知道你不想出门,我要是一定让你去,你也会去的,对吧?”
“这下倒好,遭大水了,当初你寻死的路子就是跳河,这回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你说你让大哥怎么办?我要是有两条命,就赔给你一条。”
萧玄衣一边哭,一边胡说八道。一股冷风吹来,萧玄衣打了个寒战,爬起来一看,那一轮红日渐渐坠下。
“我也不能老哭,这儿也没人劝,节哀顺变,就这样吧。”
“接来下干什么呢?”萧玄衣擦擦眼泪,发了一会儿呆:人死为大,先给微弟料理后事。要料理后事,得先把孟知微的遗骸找到。只是孟知微的遗骸在哪里呢?
发泄了一通,萧玄衣的心里清醒不少,心想:如果那场大水来得突然,孟知微很可能埋在瓦砾堆里,最可能是东厢房的位置。因为孟知微生前住东厢房。
如果瓦砾堆里没有,那就是被大水冲走了,也没地方找去。不管怎样,先把瓦砾堆挖开来看看再说。
萧玄衣拿起孟知微载豆架用的那把铲子头,先在东厢房的位置挖起来。一边继续愿以。
“微弟,哥来找你了,这瓦砾堆里又脏又乱,还硌得慌,咱们换个地方睡。”
“赶明儿到夷门订口上好的棺材,最起码七寸厚的板,还得是一块儿料。”
“哥现如今发达了,光金子都有好几百两,只是这福你享不上了。”一说起这事儿,萧玄衣又开始掉泪儿,孟知微跟着他净过苦日子了。
“哥一定让你走得体体面面的,金童玉女扎上十个。只是咱们俩是一辈儿,哥不能拜你。等哥将来娶妻生子,把二十四拜教给他,再到你坟上磕头吧。”
天渐渐黑下来,萧玄衣拾柴生了一堆火,继续挖。东厢房的瓦砾堆都淘换边了,除了半把木梳,什么也没发现。
萧玄衣不由泄气,心中暗想:是不是趁我不在,孟知微住堂屋了。这么一想,萧玄衣又到堂屋的瓦砾堆上挖起来。
“微弟,你有点淘气了哈。怎么趁我不在,住到堂屋里了?”
“记得当时我还让过你,你说我是一家之主,就该住正房。”
“你住就住吧,哥也不怪你,你显显灵,快点出来吧。”
“给两块骨头也行啊”
萧玄衣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将堂屋的瓦砾堆也翻了一个遍,仍然一无所获。这尸骸找不到,往下怎么进行啊。
毕竟吃了孟知微不少包子,就这么不了了之,萧玄衣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正束手无策时,萧玄衣猛然想起一着来:“微弟,你以为不现身我就没办法了?”
萧玄衣先找了一块破门板,安放在原堂屋当门的位置。又把那半把梳子找到,辨认了一下,确实是孟知微常用的那把。当初孟知微还曾用它给自己栉过头发。
萧玄衣将包袱打开,把买给孟知微的新衣服全抖落出来,将那半把梳子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放在门板上。
招魂曲怎么唱来着?萧玄衣想了半天,只记得开头几句,不禁着急起来。口中反复念叨,指望能顺下去。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
萧玄衣正苦思冥想之际,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三更半夜的,你在我家鬼嚎什么?”
“什么你家啊,你花多少银子买的?”
“我从小就住这里,难道是你家?”
萧玄衣这才吃了一惊,这里好象除了他就没有一个活人,哪来的说话声。萧玄衣举头四顾了一回,四周黑黢黢的,倒是有些鬼气拂拂
“微弟,难道你显灵了?”
“少套近乎,谁是你弟。”
也是哈,这声音瓮声瓮气,肯定不是孟知微,再说孟知微斯斯文文的,也不开这种无稽的玩笑。想至此,萧玄衣拔出剑来:“哪来的妖孽?现身吧。”
“什么妖孽不妖孽的,恼了我,生吞了你。”
“够恶心!只怕你没那个本事。”
“我这爆脾气!”一语未了,萧玄衣觉得头上被挠了一下,仰头看时,只见一只鸟影掠过头顶,消失在黑夜里。
这下萧玄衣放心了不少。一只鸟,就算成了精,也妖不到哪去,倒不如逗逗它。随即装成中招的模样,捂着头倒在地上哎哟起来。
那鸟果然上当,不一会儿又飞了回来。借着火光萧玄衣看得清楚,原来是只花尾巴喜鹊。
“知道厉害了吧。”那喜鹊一边在萧玄衣上空盘旋,一边说道。
“知道了,好怕怕。”
“我脾气很爆的,以后少惹我。”
“再也不敢了!”萧玄衣心想:这喜鹊好玩得很,要是捉回去给唐静,唐静一定喜欢得跳起来。自己也算报答她的赠珠之情。
只是怎么捉呢,这家伙会飞。自己又没有趁手的工具,这时就听那喜鹊说道:“伤得重不重,要不我给你瞧瞧?”
“你还会治伤?”
“当然了!我弄些河泥回来,你抹在伤口上,过几天就好了。”
靠!还真是个鸟郎中。不过萧玄衣倒有了计较,便说道:“我伤得很重,麻烦你快一点!”
“很快的!”
那喜鹊说完就飞走了。
第三百零六章 绕口令()
这世上估计唯一会说话的狗,曾经就是萧玄衣家的。所以见到会说话的喜鹊,萧玄衣并没有吓得够呛,反而见猎心喜。
趁喜鹊去衔泥的功夫,萧玄衣换了一个盘腿而坐的姿势,他觉得躺在地上攻击性太差。
只是怎么能捉住这喜鹊呢,萧玄衣心中核计:待会儿要骗那只喜鹊给自己疗伤,只要它落在自己头上,剩下的就是举手之劳。
正想着,那只喜鹊飞了回来,萧玄衣连忙搭讪:“药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
“那就赶紧给我疗伤吧。”
“刚才跟你一说话,掉地上了。”
萧玄衣看到地上果然有一颗泥丸,便用手捡起来:“还能用吗这?”
“你要是不嫌脏也能凑合着用。”
萧玄衣正要把那颗泥丸往头上捂,突然想起刚才的盘算,一扬手便把泥丸扔出好远:“这么脏,搞发炎了不是耍的。”
“都是你,非要跟我说话。”喜鹊埋怨道。
“我哪知道你用嘴衔着呀。”
“不用嘴难道我用爪子啊?”
“对呀,你爪子干什么用的。”
“走路用的。”
萧玄衣这才明白鸟爪其实是脚,只好跟喜鹊道歉:“这回怪我行了吧,麻烦你再跑一趟。”
“跑一趟干什么?”
“拿药啊。”
“碰到这种笨蛋,真没办法!”
喜鹊说罢叹了口气,又飞走了。萧玄衣差点没哭:话说的含蓄一点都听不懂,还被这种家伙骂作笨蛋。简直是比屎还大便!
不大一会儿,喜鹊又飞了回来,萧玄衣这回倒是不敢跟它说话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它。
那喜鹊飞临萧玄衣头上,鼓着双翅停在空中,一付欲下又迟的样子。
难道它看穿自己的阴谋了?萧玄衣心里哆嗦了一下,那喜鹊便在萧玄衣头上盘旋,飞了一圈又一圈。
“救人如救火啊老大,你这是干什么?”萧玄衣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个笨蛋!”
“怎么了我又!”萧玄衣挺委屈。
“让我给你疗伤,你先把发髻解开啊。”
“靠!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萧玄衣说着,抽下发簪,将头发披散开来。
“晚了,河泥又掉了。你怎么不长一点脑子呢?”
“我头顶上又没眼睛,我哪里看得到啊。”萧玄衣辩解。
“我都提示你两次了。”
“哪里有?”萧玄衣莫名其妙。
那喜鹊便做了一个停在空中鼓翅的动作:“这叫做‘寒塘欲下迟’。”
“什么意思?”
“想落下又不敢落,你头上没法落脚啊。”
“这个我真是没看明白,还有一次呢?”
“我绕着你的头顶飞了三圈看到了吧。”
“我没数。”
“这叫‘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拜托你以后再提示我,不要用诗行不行?”
“怎么了?”
“我书读得少。”
“真可耻!”
被一只鸟这么羞辱,萧玄衣简直无地自容,只好无耻者无赖:“我不长记性,我文盲!行了吧,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
“不用了,我已经看到了,你头上好象没什么伤口。”
“说不定是内伤。”
“内伤该怎么治?”
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局了,萧玄衣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内伤单用河泥是不行了,得掺上蚂蚱血。”
“蚂蚱血?”
“对!河泥三钱,蚂蚱一只,嗑开,把血倒在河泥上,反复搅拌,直到拌匀为止,然后抟成丸状,放到通风处阴干,衔到东南五里之外扔掉。就行了。”
“挺复杂的哈,不过这大半夜的,蚂蚱不好找。”
“那就明天吧!”萧玄衣说得意气风发。
“那行,明天我再来找你!”
喜鹊说罢就飞走了,萧玄衣突然想起:只顾跟喜鹊斗气了,竟然把要捉它的事儿忘了。这家伙有时聪明的可以,有时又笨的厉害。真是搞不懂!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
萧玄衣正要接着回忆招魂曲,那喜鹊又飞了回来:“我想起一件事,就算到天亮,这蚂蚱也找不着啊!”
“才知道啊,笨蛋!”
“所以你一直再骗我!”
“说说看!”
“你头上本来没有伤,你说你受了伤,这大冬天的根本没有蚂蚱,你非要蚂蚱血,这不是胡扯吗?你就是想捉住我。”
阴谋被揭穿,萧玄衣本应有点尴尬,反而大笑起来:“知道谁才是笨蛋了吧。”
“我恨你!”
“随便!”
“在我们家乱翻东西,手指甲也没剪过,要多脏有多脏!”
“你剪指甲?”萧玄衣有点奇怪。
“我指甲还用剪吗?”
这下倒把萧玄衣噎住了,那喜鹊继续埋汰萧玄衣:“在泥窝里爬来爬去,衣服也不洗,臭虫!”
“你洗衣服?”
“我衣服还用洗吗?”
连中了两次套路,萧玄衣有点光火:“你不要以为会说话就了不起哈。”
“就是了不起!”
“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话叫绕口令。”
“绕口令,什么东西?”
“世上最难学的话就是人话,对吧?”
“不错!”
“最难说的人话就是绕口令。”
“你说几句我听听。”
“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
“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喜鹊重复了一遍:“很简单嘛!”
“要说得快,还不能错字。”
“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
那喜鹊的声音虽然瓮声瓮气,却跟倒豆子似的,又快又准,连绵不绝。当场就把萧玄衣听傻了:“这是最简单的哈,我再说个难的。”
“尽管来!”
“。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牛郎牛年恋刘娘;刘娘年年念牛郎。”
“什么娘娘郎娘的,跟蚊子哼哼一般。”
“学不成了吧。”
“你教得都不清楚,我怎么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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