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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唐仙侠-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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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唐朝一共有九镇节度使,王忠嗣一个人占了将近半数。兵权万里,守控着大唐王朝的北部和西部。自唐开国以来,还没有人如此威赫。
王忠嗣兼任河西节度使之后,又发动了青海湖、积石山两次战役,差不多将吐蕃人打回原形。但玄宗皇帝意犹未足:他要的是石堡城。
王忠嗣当即上表陈述自己的看法:石堡城虽然是弹丸之地,却易守难攻。要夺回来,恐怕得搭上数万将士的性命。石堡城北面是冷龙岭,南门是积石山,眼下均在**的控制之中。吐蕃兵已无能为。说白了就是“没必要”。
玄宗皇帝不爽。逢君之恶者何时不有?这时便有个叫董延光的将领主动请缨:要攻石堡城。
玄宗皇帝大喜,便任命董延光为主攻,并令王忠嗣配合。王忠嗣难免意气用事,配合的不积极,石堡城逾期未能攻克。
王忠嗣被逮回京师。按说“阻挠军功”也就是个降职的罪。著名奸相李林甫趁机落井下石,唆使人诬告王忠嗣参与“立储”事。
王忠嗣生长在宫中,难免与某位亲王有私交。但“立储”大事是帝国的根本,哪能容忍外臣私议?王赫斯怒!
王忠嗣和李林甫并没有多大过节,李林甫为什么要将他置于死地?就是因为王忠嗣功名太盛,自己比不过。这就是奸臣的心态。
王忠嗣眼看难逃一死,这时河西军中来了一个人,要陛见玄宗皇帝汇报河西军务,此人就是哥舒翰。
玄宗皇帝与哥舒翰问对了一番,龙颜大悦,当即封哥舒翰为陇右节度使。哥舒翰谢过恩。却说不愿当节度使,愿以此封赏赎王忠嗣的性命。
不拿纶音当回事?玄宗皇帝拂袖退朝。哥舒翰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紧追着玄宗皇帝大声喊冤。
玄宗皇帝有感于哥舒翰的赤诚,便免了王忠嗣的死罪,以“阻挠军功”罪将其贬为汉阳太守。
几年后,王忠嗣死于任上,终年四十五岁。一代将星就此陨落。
哥舒翰世居安西,其父哥舒道元是安西副都护。唐代为了掌控西域,设置了安西与北庭两个都护府,属于节度使级别。副都护起码是从三品。
出生在这种家庭的哥舒翰,年轻时难免浮浪,书也读得不多。但哥舒翰为人仗义疏财,一诺千金,颇有游侠之风。
哥舒翰四十岁那年,其父客死长安,哥舒翰到长安奔丧。在长安的几年,难免裘马轻狂,不知道怎么着就犯到了长安尉手里。
县尉是负责地方治安的官员,平时查查户口,缉捕盗贼。职位在县令、县丞之下。长安属于京畿,县尉的级别比其他州县要高一些,但撑死了也就是从八品下。
从三品到从八品下有几个等级呢?从三品,正四品上,正四品下,从四品上,从四品下正八品上,正八品下,从八品上,从八品下。差不多二十级。
哥舒道元的官职比长安尉高太多了,眼下老子没有了,哥舒翰就得受这种人的侮辱,当下大受刺激。愤然去河西投军。
粗读兵书,英勇善战,一向是名将的标配。哥舒翰很快就受到上司的赏识,五年之后,被朝廷任命为陇右节度副使。这个时候,王忠嗣出事了。
哥舒翰营救王忠嗣的举动,虽然不识时务,但人品上却受到朝野的一致好评。玄宗皇帝也算知人,任命哥舒翰为陇右节度使,等于取代了王忠嗣的位置。
天宝八年,哥舒翰受命夺取石堡城。当下集结了六万精兵,昼夜猛攻。血战十余日,被吐蕃人占据了十二年之久的石堡城再次易手。
此战**死伤过半,而俘虏的吐蕃守兵才四百人。差不多印证了王忠嗣所言,也由此可见石堡城之险。
虽然是文盲,此时登临古战场,萧玄衣难免也有豪情万丈,苦于无法表达,当下在石堡城的残垣断壁之间乱走,不时发出一声嚎叫。
看看苍山如海,一轮残阳如血,孟知微提醒道:“该回客栈了。”
“那种破烂地方,还不如在此住一夜。”萧玄衣正在兴头上。
孟知微迟疑片刻,便动手收拾那些残破的瓦砾。萧玄衣不禁惊异:“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说要在此过夜吗?趁着天不黑,搭个简易的棚子,也能挡挡风霜。”
“我只是随口一说,这么冷的天,哪能在此过夜。”
“刚才我已经算过了,此地风水甚恶,对你却是大有裨益。”
“这话说的,我就不能用好风水?”
“风水我不懂,只是卦象对你有利。”孟知微顿了一下:“要是鲁奇大哥在,估计能说出其中的道理。”
“有利无利的,我也不在乎。只是夜里山风大,你未必能扛的住。”
一句话说得孟知微低了头:“要不咱们先迁就一夜,明天去客栈取了行李,想住多久就能住多久了。”
以萧玄衣的脚力,去客栈取行李也用不了多大功夫。但转念一想,把孟知微留在此地又不放心,当下说道:“那就先搭个棚子,再去拾点柴,夜里生起火,就好过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莫逆。接下来便开始忙活。
石堡城上本来有营房,虽然已经坍塌,材料多有。两人凑着几堵断墙,很快就将棚子搭好了。
在挑拣木料时,萧玄衣发现了一口破铁锅,对着天空照了照,还能用。便跟孟知微商量去找些水来烧。
第三百六十六章 猿鹤沙虫()
据莫聪说,石堡城下面有条药水河。萧、孟二人判断,应该就是那条干涸的河床。沿着河床找一找,兴许能找到水。当然,如果河床里找不到,别的地方更不用想。
萧玄衣端着铁锅,两个人便下了石堡城,往药水河的上游走。也不知走了多远,总算找到一片水洼。细看一下,水里有很多鱼虫。
估计天冷的缘故,那些鱼虫冻傻了,见了人也不惊慌。萧玄衣大为不满,嘟囔了一句:
“这水让人怎么下嘴?”
“你不能撇一下吗?”孟知微道。
“这哪里撇得干净?”
“要嫌不干净,你就忍一宿。”
看看天色,只剩下一些落日的余光,再找下去,估计天都黑透了。萧玄衣便笑着说道:“这是要逼我喝鱼汤啊。”
萧玄衣正待舀水,孟知微念了一句诗:“君子变猿鹤,小人化沙虫。”
“什么意思?”
“这句诗是李白的,意思是说:那些远征的士兵战死之后,魂魄无法回到故里,将领化作猿鹤,士兵就变成虫子。”
搁以往,萧玄衣肯定对孟知微嗤之以鼻,但李白既然说过,此处离石堡城又近,不由得将信将疑:“这些鱼虫要是战死的士兵变化的,不光有吐蕃人,恐怕还有咱们中原人。”
“对呀,你还熬他们的鱼汤喝?”
“你哥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善类。但看在里面有老乡的份上,算了吧!”萧玄衣叹口气。
两人空手而返,刚走出十几步,萧玄衣突然说道:“就这么着走了?”
“你还想怎样?”
“水这么浅,将来一上冻,这些鱼估计都要冻死了。就算冻不死,也很难熬到明年发大水,”
“那也是老天爷要收它们,没法子可想。”孟知微叹口气。
“听莫大哥说,天湖就在附近,咱们把这些鱼放到天湖里不就行了?”
“说起来容易!你在石堡城上都看到天湖了吗?”
“没有,怎么了?”
“莫聪大哥看的是皇舆图,他说的‘附近’恐怕也有上百里。”
“你哥我最擅长什么?”萧玄衣反问了一句。
“跑路呗。”孟知微当然知道:“就算你不怕远,你怎么运过去?用手捧?”
“咱们不是带着两个水囊的吗?”萧玄衣想起:“明天咱们从客栈里拿过来。”
“一个水囊能盛十斤水,两个水囊也就二十斤,那个水坑虽小,里面几百斤水还是有的。”
“就算一千斤水,我一天跑两个来回,一个月也能运完。”
“你要是有这个想法,那可是积大德了。”
“德不德的,我也不在乎。咱们大唐将士,跑了这么远,把命都搭上了。还要让他们再渴死一回不成?”
孟知微面露赞许之色,看得萧玄衣如芒刺在背。
暮色苍茫,几里外的石堡城象一头伏地的巨牛,跟周边的群山比起来,倒也不算高峻。萧玄衣未免有有小看之心。
“这石堡城远看也没什么了不起哈,竟然磕死了好几万人。”
“这世间的事都是看起来容易,等你走近了,才发现不可小觑,真要做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难’。”
孟知微的话有弦外之音:萧玄衣练功近几天有些懈怠。萧玄衣当然听得出来,不好反驳,便岔开话题道:“你说,**是从哪个地方攻进石堡城的?”
“刚才咱们下来的那条路啊。”孟知微有些纳闷。
“那条小路,就算有千军万马,一次也只能过一个人。”
“所以叫一夫当关啊,难不成你从别的地方飞上去。”
“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
“你要是真能找到第二条路,那几万大唐将士还真是白死了。”孟知微笑道。
“等会我就让你看看。”
说着话,两人走到石堡城下,萧玄衣领着孟知微到了断崖的东南边。三面悬崖,差不多都是直上直下,这里的地形相对来说要缓一些:一段陡坡,再往上有五、六丈的峭壁,就能到崖顶。
那断陡坡有四十来丈高,一般人手脚并用也能爬上去,对萧玄衣来说更不在话下;那五、六丈的峭壁,要在平时,对萧玄衣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玄衣在石堡城上俯瞰时,已经觉察到这段地形。所以才敢跟孟知微大放厥词。除了**当年的进攻的路线之外,这算是石堡城第二处地势较为缓和的地方。
萧玄衣将破铁锅递给孟知微,便相那地形:最难的就是那五、六丈的峭壁,非有助跑才行,而陡坡顶端没有助跑的余地,只能在山脚下加速。
萧玄衣往后退了几十步,喊了一声“看好了!”接着便开始发力,向石堡城下直冲过去。
孟知微只觉人影一闪,只见萧玄衣已经冲上陡坡,衣衫招展,长发飞扬,如一团轻烟飘摇而上。孟知微心里一动。
萧玄衣冲到陡坡顶端,速度有增无减。萧玄衣抬脚便走上峭壁。十来步后,萧玄衣的脚步渐渐凝滞,孟知微暗叫不妙。
萧玄衣又踏出三步,距悬崖顶端只剩一丈之遥,但已强弩之末。孟知微心里一紧。萧玄衣顺着崖壁滑了下来
孟知微的心情有些矛盾,她希望萧玄衣能登上崖顶,又希望萧玄衣接受一次教训,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眼见萧玄衣垂头丧气,便轻声劝道:“你离崖顶也就差一丈多。已经很不错了。”
“那一丈多,却难如登天。”萧玄衣当然明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道理。
“当时攻城的几万将士,肯定没有一个及得上你。”
“你怎么知道?”
“你想啊,当时要是有人这么来一下,就算上不了崖,吐蕃人也吓傻了。”
“对啊,我手里要是有个挠钩什么的,肯定能上去。”
“那你不就是大英雄了?名字能止吐蕃小儿夜啼。恐怕李太白都要写诗给你。”
“写什么诗?”萧玄衣饶有兴趣。
“李太白给哥舒翰写的诗: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
萧玄衣吃了一惊:“哥舒翰带把刀倒没什么,我带把挠钩恐怕不合适,有点掺水的感觉。”“那你好好练你的轻功啊。”
“我练了这些天,怎么感觉不到有进展?你师父教的会不会有问题?”
“我师父记录下来,是骗我呢,还是骗她自己?”孟知微嗔道:“是你功夫不到!”
“你不也没练成嘛!”萧玄衣反唇相讥。
修真本来是玄乎其玄的事儿,第一讲的是诚,有诚才能有信,有了信念,遇到挫折才能不为所动,一直坚持下去。
修真之人天下不知凡几,修成之人却如过江之鲫,少而又少。大多是“诚信”这一关过不了。
眼见萧玄衣信心动摇。孟知微发狠道:“说白了,你就是一个懒字,怕吃苦!”
“我的意思是说,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见萧玄衣强辩,孟知微气得半晌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打个比方,要攻克石堡城,对于一般的士兵来说,他们有第二条路吗?”
萧玄衣刚试过一次,只得点点头,孟知微接着说道:“那些士兵从一条仅能容人的小径上前赴后继,最后把石堡城攻破了。靠得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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