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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错-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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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知道白怡蓉有意惊动官府——她知道本地官员好色,想用这个由头去色诱。

    她本是因桃色事件,被思凌收服。对于男女之事,她向来不介意。

    然而紫金猿毕竟是老江湖,却看出白怡蓉才危险了!因为那僧人本能避过她剑鞘的一击,却故意慢下速度,等白怡蓉一靠近,他的戒棍才迅如流星向飞揍向她。

    谁知,强中更有强中手!其实白怡蓉也明白僧人故意要诱她,于是她也有意上当,飞身剑袭,想冒险试一试,把那僧人搏击于剑下。两个人各使心机,皆出全力。

    这两人全都太想分出胜负,于是他们就只有死了。皆因他们两个的功夫,其实彼此相若,真叫各有千秋。间不容发时,还是紫金猿奋身而上,不顾自己安危,挡在白怡蓉和僧人之中。

    这两人可以说已经是江湖上的两大高手了,如今在台上不吝性命,全力一搏,其势如虹,除了紫金猿义薄云天,谁又敢舍身挡在当中?

    本来紫金猿要血溅当场了。小紫荆尖叫起来。可是紫金猿拉住僧人的手,把自己的后心让给白怡蓉。白怡蓉看见是自己人,不能伤他,努力收着,不惜震伤自己。而僧人有好生之德,虽对白怡蓉那样狠,但对紫金猿倒不想下杀手,也是回招。这样一来,两人各退一步,各受了点伤。紫金猿也受了点伤。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小紫荆偏偏也冲过来,拉着紫金猿的衣襟,结果站不稳脚步,也跟着受伤了。

    僧人问:“这位施主是何人?何以助妖女?”

    紫金猿赔笑道:“这是我的义女。大师何以逼她太甚?”

    僧人一听,就翻脸道:“我道是谁?原来你们是蛇鼠一窝的!”说着,戒棍再不容情,就往紫金猿、小紫荆、白怡蓉三人一并扫去。扫到半路,突然顿住。原来是盼盼舍身而上,用寒燕剪封住了僧人的戒棍。

    僧人脸一寒,唇一抿,反手而震,想用手腕之力来反伤盼盼。可是盼盼将寒劲透过,仍然把僧人封住。僧人棍子是拿出去了,不审伤不到盼盼。

    僧人一招没有占上风,大吃一惊,暗想:一个是厉害的,难道个个都这么厉害不成?我倒要试试,你一个女娃有多深的内力。这么冷的寒气。难道说你是冰铸的不成?于是用力一拧,再往前一送,伴着发狠的心愿:要将这两个妖女一并杀了。可是白怡蓉也回来助盼盼。僧人仍然讨不了好去。

    僧人这才明白,这两个女娃合力,是比他更高。他剑被两人的剪剑封住,暗中咬牙,想用力抽出,可是被封易、要抽难。凭他用力,那棍子就好像铁熔铸在炉子里,怎么都不动。

    僧人也是拼了,又刺又抽,各种体位都换一下,可就是抽不回手里这一根忽然之间被人封住的剑。此时紫金猿说话了,声调诚恳:“大师。我们素不相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一场就算是和局怎样?请台边领取我等心意。”

    原来这擂台摆得,自有说法:凡是胜者,又或和局的,如果姑娘看不中,请不要强行婚娶,就领金银可也。

    紫金猿说话之际,盼盼与白怡蓉互使眼色,两人做个促狭,忽然把手一松。那僧人正在用力抽棍,哪里料到力道忽失,害得他朝后摔倒。紫金猿将他扶住,道:“大师累了,请休息休息罢!我这两个女儿,也是怯弱的女流之辈,大师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呢?”

    僧人喘过一口气,颊现红潮:人家从始至终讲礼貌、还扶了自己一把。这架可怎么吵呢?他叹口气,道:“你们好功夫,怎的入了魔呢?”

    小紫荆生气道:“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谁入了魔?”

    紫金猿却是听到这里,觉得这僧人颇为眼熟,凝目细看。

    那僧人气呼呼道:“不是妖女魔道,你们怎么扰乱我尘阶寺的风气,还害得我师叔承残卧病在床?分明是妖魔!”

    紫金猿“呵”的一声,想了起来:原来尘阶寺有点名头,取的是“竹影扫阶尘不动”之意,倒是有德行的古寺。

    这届住持,就是这僧人,道行颇高,只是性烈偏执,却是个好人,法号抱辜。

    辰星曾对思凌说起抱辜,并有所评价。当下紫金猿想了起来,立刻低声飞快道:“住持的棍法,本是佛门正宗,正因心地光明磊落,假使可以在武道上再多加琢摩,有朝一日可至巅峰。然而人世间多险恶,住持虽想持剑卫道,只怕因此而剑走偏锋,倒是差池。如能不落此劫,一直正心诚意学武,那纵然一棍,横扫千钧又有何难?”他不想让外人听见,感觉他在指教抱辜一样,就把声音放得很低,给抱辜留足面子。看客们只见紫金猿神情恭敬、唇开齿合,是在说话,只听不见说什么,全都奇怪。

    而抱辜一听此语,如遭冷水浇背,骤然醒觉。被人说中了痛处。

    对方既能有此见识,想非妖魔?他们从寺前经过,玩了些把戏,原是想诱所有豪杰来打擂台。om而和尚们见盼盼与白怡蓉貌美,朝思夜想,把蒲团坐不安稳,原不能怪她们。可是连他的师叔承残都忽然染病、水米不进、竟有坐化之势,就很可怪了。

    抱辜向承残几次请问。承残摇头叹息,只说是宿世缘孽。其中说起生死之债、鬼魂不散,要有说法。

    抱辜因此才觉得盼盼他们都是妖魔,又听说满城都为她们的擂台发狂,他益发觉得这是妖魔想吃人心,这才排下的技俩,于是赶来除魔。

    紫金猿听说满寺的和尚都犯了相思,原是好笑,待听得承残怪病,却是不知从何说起,因请求去探病。

    忽然有人扶杖而来。抱辜一见,道:“兀那不是我的承残师叔?师叔你不是在云房里躺着,到此做甚?”

    承残顿杖道:“我来此做甚?我还怕来晚了呢!你又来此做甚?唉!还不回去也罢!快些快些!”

    抱辜恼道:“不成不成!师叔病为何来?不是为这擂台起的吗?师叔不说个明白,怎能放开?难道看师叔回去坐化不成?”

    盼盼也道:“你这个人,不妨说个清楚!你这是什么病?是为我们而起的么?我们怎么碍着你了?非交代个明白不可。”

    倒是白怡蓉自从承残出现以后,一直呆呆的看着,似乎是哪里见过的来,却又想不起来了。而承残也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她的方向。被一再逼问之后,承残忽然顿足,道:“原是债!我怕什么?躲什么?”说罢,一掌打向自己的天灵盖。

    抱辜救之不及,承残血溅出,横尸当场。那血溅在了白怡蓉身上。白怡蓉忽然尖叫了一声:“我知道了!我是谁!”

    思凌在处理鬼迷事件时,把她收伏,原就怀疑她不是白小姐本人、而是有鬼魂搀在其中。现在白怡蓉想起来了,她既是白小姐的底子、也的确搀进了浪荡游魂。

    她的上一生,出身卑微,只能叹造化弄人,亏她个性英烈,宁肯多挨艰辛,也保住了清白,却爱上一个人,献了身子去。那人又把她抛弃,以至于她痛苦之余,性情大变,成为一个飘荡的艳鬼,看白小姐贞静,有如当初的自己,又慕又妒,就附将过去,后来与白小姐揉为一体,已经分不出来了。

    如今再看承残,竟是当初抛弃她的负心人。原来他抛弃她后,浪荡半生,忽然醒悟,痛悔前非,落发为僧。因他年纪大了、交给寺里的捐助也多,寺里将他排行往上抬抬,果然看他也立地成佛、禅机超群,倒不枉这排行的。就成了抱辜的师叔。他这些年佛法精进,抱辜也是很佩服他的。

    如今他一见白怡蓉,悟动前机,痛苦许久,顿悟解脱,抛却自己头上血,换得白怡蓉也明白了。那抱辜大惊,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空中梵音袅袅,有异香飘散,再看地上承残尸体,已经成灰。抱辜方知他已经蝉蜕了。

    白怡蓉方记起从前那年轻男子,薄幸而好看的双唇,眼前又见这已经成了个老人,皮肉松弛,再不负旧年观。忽然又仙逝蝉蜕。白怡蓉再也起不得恨毒的心情,反而因此冲击,得了白骨观,埋下了仙根。

    至于那抱辜,已知自己先前踢场是鲁莽了。他受承残坐化所感染,将性子也改了些,不再那么固执了,就想与紫金猿一起走江湖。

    这些新进来的,先加入白巾,主要任务是刺杀昏官、保护忠正人士。若看其可信的,再逐步发展为红黑巾、亦或青巾。

    现在青巾里的人,都是最靠得住的人。外头的人只管收集情报,也不知哪个有用哪个没用,汇总到青巾里才作分拣。

    但有一个情报,是大家都知道重大的:朝廷去打襄阴西侯。

    这讨伐军,还是镇国侯主帅,流公子与千面龙王随军。

    太子总算是见到了千面龙王了,一见之下,有点失望:怎么长得这样平凡!

    他问千面龙王:“听说爱卿有千面?这是哪一面?”

    龙王叩头道:“草民诸有千面,那不过是一千个面具,跑江湖玩杂耍,逗人一笑的,如果敢给至尊看呢?”

    太子听他说话有礼,喜欢道:“如此,这是你真的脸?”

    千面龙王道:“正是真脸,草民真脸只此一张。”

    太子道:“却是太平凡了些。”千面龙王叩首道:“有至尊品评,就不算平凡了。”

    太子欢喜回头对吴恺道:“倒是比你还会说话些!你可给比下去了。”

    吴恺谦道:“小的原是最不会说话的一个人。督国取笑了。”

    太子因对千面龙王道:“听说你功夫很好,立了大功。”

    千面龙王道:“自幼习武,幸能为至尊效命。”

    太子道:“我大内也有些自幼习武的人,不知跟爱卿比起来谁高谁低。”

    千面龙王道:“英雄们能保至尊之驾,破那些魑魅魍魉的诡计,本事必是好的。”

    太子道:“我看未必。着他们跟你比比如何?有那尸位素餐的,我也好叱退。”

    吴恺微有不豫,并未显露,只看安小羽。安小羽一发的行若无事。

    千面龙王倒是婉拒道:“草民虽有些本事,只是江湖把戏,障眼逗笑的而已。而大内英雄都是保真龙的。我一进龙廷、触龙气,就什么把戏都使不出来了。”

    太子一发心痒:“照你说,要怎么才能使得出来呢?”

    千面龙王道:“请求至尊找个宽敞的所在。有天风、有水。草民至少退出十丈开外,才能略施小计。至尊可以一观。”

    太子就命手下布置来。吴恺私底下问安小羽道:“你说他们闹什么鬼?”

    安小羽道:“他们有把戏、太子无聊了爱看把戏,也只好如此。”

    说着,内官寻着了一个亭子,是透风的。太子带着百官,都着厚氅大裘,只有千面龙王,仍然是飘飘一袭衫子,到十丈开外,有一个御池。他在池边焚纸敲令牌,喝一声“疾”!那池中就起一股青气,拔云而起,须臾成形,竟是一条龙。

    众人大惊,都道:“快保护督国!”

    那青龙张牙舞爪,缓缓向太子飘来。众人也不知这样的怪兽要如何抵挡,跑来跑去只乱作一团。只那吴恺还有点清醒,先叫人拿兵刃对住了镇国王!——天上的龙打不着,地上的人还是能打着的。若千面龙王真的行刺太子,跟镇国王脱不开干系。能拘住镇国王就行!

    那青龙缓缓朝太子逼近。太子恍兮愡兮,忽然觉得自己也慢慢升起来、涨大起来,竟与那青龙差不多高,对那青龙挥挥手,喝一声:“饬!”青龙大为畏惧,就退散开去。太子回神,见场中其静如死,人人都张大嘴巴望着他,竟忘了行礼。太子奇怪,问:“你们都怎么了?”

    人们这才醒悟,一个个忙忙跪倒。还是吴恺口齿灵便些,禀道:“督国至尊!适才至尊座上,盘着一条金龙?”

    太子又惊又奇又喜又疑,问道:“真的?”

    众人都叩回道:“是真的!金龙一挥爪,那青龙就退散了!云开日青,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至尊又坐在了宝座上。”

    太子喜从心起,口中却道:“我一直坐在这里。哪有这样的事!”就问千面龙王道:“你一直玩这种把戏吗?”

    千面龙王一脸惊骇,启奏道:“这是因了至尊的威仪,才感召到真龙!小人本是想做一场烟花雨,博至尊一笑。岂料有龙前来!”

    太子道:“什么话?这青龙不是你召的?”

    千面龙王道:“虽然没有小人的灵符,青龙来不了。但若没有至尊的龙气,小人这符本不是召龙的。全是至尊的灵奇!”

    太子道:“听你说,我有龙气?那那条青龙是什么?他也是真龙天子不成?”

    诸人都听得心惊。千面龙王却道:“那青龙本是前朝的龙气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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