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读书室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烟云错-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思啸宠溺的拍拍思凌:“那么,你肯放心把许宁给他了么?”

    “你呢?”思凌反问。

    思啸郑重的向江楚人倾身:“许宁看上你,一定是有眼光的。也请你珍视她的心意。”

    思凌在旁点头附和。

    江楚人有点恍惚。许宁?难道不是他在这里见家长,家长把小妹妹思凌托付给她吗?

    啊不不,当然是许宁。那女孩子的心意,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不但没有拒绝,还欣然接受了,当然要负责下去。至于思凌,这美丽得能发出光来的少女,他在舞场的窗外就想:奉承她的人够多了,她已经够骄傲了,何必多我去凑趣。

    当时他没走进去,就已经晚了。现在连凑趣的机会都没有。

    他暗暗叹口气,咽下最后一口饭,严肃的问思啸:“走吗?”

    两人一阵风卷走,说去浦东的一个精密仪器厂。思凌独自坐了会儿,没精打采的,该遵母训早早回家去了。

    外头刺耳声音粗暴的打过来。

    哭哭啼啼、吵吵嚷嚷,以一个女高音为主,其他杂音为辅。思凌怎么听这个女高音这么耳熟?它是从日常的女中音,硬生生激动的拔成高音的。而那音质似乎是——

    许妈妈?!

    思凌奔出去,街上一群人自西向东,为首的果然是许妈妈。有人在黄浦江见到许师傅跳河,好像是赌马失败、无颜见妻女,所以跳下去了,赶紧回来报信,许妈妈五雷轰顶,哭嚎着就往江边跑。一群人跟着她,不知是安慰、帮忙的,还是看热闹的。

    许妈妈自己的父亲就是赌徒、鸦片鬼,把家业全葬送,这才不得不把女儿嫁给许师傅这样的小市民。许妈妈平生最恨是烟与赌,连带把纸烟和彩票都恨上了。许师傅畏妻如虎,什么烟都不抽、什么彩票都不买,称得上顶顶叫人放心的男人,怎么忽然一下子,赌马失败跳河了?许妈妈本来不待信,想想他这阵子来神神秘秘的“大生意”,不信也只好信了,哭着一路来,拔高嗓门叫:“阿宁!阿宁呢?!啊呀这死丫头,阿爷都死脱了呀!野啥地方去了呀?”

    思凌忙忙道:“伯母你别急,我去找。”转身往医院里来。

    街上的嘈杂声,经过楼房与树墙的过滤,只传了一点点到妇女救援队的工作房间。许宁正学着绕绷带,也有些心神不定,支着耳朵听。有人从街上过来,谈论着街上哭叫的妇女,许宁听清几个字,也没想到跟自己有关。思凌已经跑进来:“阿宁!不好了,你跟我来!”拉着许宁的手,一阵风的走了。

    房间里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呆了片刻,交头接耳:“刚才那位小姐是谁?”“好像是陈二小姐?”“哪位陈二小姐?”“陈大帅的!这般如此、如此这般,那一位!”“哦呀呀,她跟许宁很熟?”“真是想不到出了什么事?”

第四十三章 晚归() 
出了什么事呢?

    许妈妈已经赶到黄浦江边。

    黄浦江其实一点都不宽,水也不急,浑黄像匹缎子似的缓缓过去,扯起满目细浪。自从开埠以后,不知多少人投机失败、或者被骗得倾家荡产,就纵身跳进了这里。它带着那种从容,慢条斯理的流着,多吞一个不多,少吞一个不少,三不五时就贡献出一具尸体。那些没人管、没人问的,或者喂了鱼虾,或者一路下去入了海,偶有潴流不去、肿涨了浮起来,官方认为太有碍观瞻,这才不得不叫人打捞,草草卷裹,好歹落葬,负责打捞的和卷裹下葬的,都难免埋怨,怪这尸身不识相点,冲进大海了事。

    今儿这个人,才跳江,就有见到的惊呼:“这不是许家师傅吗?”赶紧的遣人来巷子里报信,一边就近找艄公救人。

    许妈妈赶到时,艄公还在慢悠悠跟人讨价还价。水上规矩救死不救活,他等着捞尸收钱。难免有不晓事的在旁指责,艄公把眼一瞪:“我说了绝不救活人了吗?你看这河上多少船,河统共多窄、河堤多长,他只要能扳住一条船边、或者扒住岸,那就是阎王爷肯赏他一条活路,我们准保把他拖上来。他要是这都扒不住,对不起!你硬去水里救了,小鬼套你去抵债,这怎么算?”

    “哪有这样的事,都是愚昧的**”

    “你先生不愚昧,你先生下去!”

    “我先生呃我这不是不会水嘛”

    “那好办!现成的游泳馆,有教练有救生员,您学去!扔水里泡几天,傻子也会刨水了,实在不行您买救生衣、买潜水镜,都能救人去。只要您救一个,咱们准保跟着救一个,成不成?”

    打抱不平的“你先生”只有狼狈噤声。

    这时候许妈妈杀到,用市井妇人的智慧第一速度掌握了形势,人还没奔到近前呢,一嗓子已经嚎出来了:“蓝衣服的艄公!作了鬼先找你抵命!”

    其音尖锐穿耳,被点名的艄公登时一哆嗦,差些儿没把烟嘴掉水里:“——兀你那妇人”他吓得都开起了家乡的土戏腔,“你男人又不是我害死的,找我干嘛?”

    “你不救!”

    “这也不是我活该救的”

    “我管你!”许妈妈欺上身来,撕衣服扯头发的发泼,“我男人要死,你偿命!我记着你了!我盯着你了!你要把我男人救上来,”对着浊流叫,“小鬼闹腾我来偿命!”回头手指戳住艄公的鼻子,“你跳下去,我给钱!”

    唉唉,跳就跳吧,反正到这时候了,该淹死的应该也淹死了。艄公捞去。

    许宁和思凌赶到时,见到一具水淋淋的身体从水里捞出来,身量胖瘦果然与许师傅相仿。

    思凌紧张的看着许宁。许宁没哭。

    她觉得这不真实。那具尸体一点也不像她的父亲。哪里不像?又说不出来。总之觉得不是的。

    那边许妈妈也看了一番,喉咙里发出个声音,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面孔皱成一团,终于说出句话:“不是呀——”

    许宁五脏六腑都松弛下来,这一松驰,反而又生出疑虑:真的不是?会不会为了安慰自己,当他不是?死人的样子,跟活人总有区别的。万一那是父亲的身体呢?

    她跑到母亲和那具尸体旁边,思凌想扶她,但她步子比思凌更快。

    许妈妈被女儿的紧张所感染,也有点害怕:自己真这么笃定吗?会不会认错了?母女两个又把尸身检查一番,才确认:真的不是。

    许宁呕吐起来。

    她的肠胃先是紧张、再松驰、复紧张,又被尸臭一激,不吐才怪了。

    思凌站在远些地方,隔着船舱,看那具尸,只能看见两只脚,听说他不是许师傅,松口气。

    虽然说谁的命都是命,但祸到临头,陌生人和亲友毕竟不一样。

    许妈妈与许宁逃过一劫,艄公仍然扯着她们要钱,官方也要问她们作笔录、又查找死者的身份,纷纷扰扰,却已都是小节。靠思凌的帮助,许家母女黄昏时能够告别那具陌生的尸体、回了家。思凌看左右没事,便告辞了,遥想母亲的脸色,就有些发怵,虽没有明言,神色还是露了些出来,许妈妈看见了,便不再留她吃晚饭,备了礼叫她一定带着,赶紧的劝她回家,自己掩上门与许宁张罗晚饭,很觉晦气,锅碗敲打得格外响,准备等老头子回来,将一腔怨气都发到他的头上,左等右等,夜已深,许师傅却总不回来。

    许家母女都着了慌。许妈妈想她男人自从做上“大生意”之后,真正行踪成谜,只说厂房在郊区,故此一去就要去一天,到市里时就泡交易所。郊区远、交易所嘈乱,许妈妈从没跟去过,要找都无从找起。莫非要报巡捕房?然而一个成年男人,入夜未归而已,又不见什么明显的危险信号,巡捕房只当醉鬼无聊,才不睬你!怕是要等明晚都不出现,行踪确实可疑了,才能认为失踪,帮忙找人的,但到那时——捞死不捞活,怕能找到的也是尸体了!

    许宁惴惴道:“要不,我请思凌再帮帮忙?”

    人家都回去了,这大半夜的乌漆抹黑,再去请吗?许妈妈叹道:“叨烦人家一天,半夜又去拍门,她不嫌我们,下人也未必肯去通报,再说人家长辈”

    想起陈太太和陈大帅,许宁也打个哆嗦。许妈妈倒另有了个主意,“那江医生看起来很有办法,能帮上忙不?他是男人,来去总方便些。又在医院,过去这样近,总比去陈宅快。”说这话时,她觑着许宁,还不很清楚两人间到了什么地步、那江医生的心意又真不真,于此作个试探也好。

    许宁嗫嚅:“他、他不一定在吧,这个时候了。”

    “试试罢!”许妈妈道,“不然咱们再找别人看看。”

    许宁答应了,手放在门把上,心跳得厉害。设想她过去,江楚人正好在,那样无畏的眼睛、那样宽的肩,替她把疑难全扛了,告诉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她双颊微红,不期然竟感谢起父亲的晚归来。

第四十四章 到乡下去看看() 
门开了,是从外面推开的,许师傅进来,那姿势像是跌进门里。

    “哎呀你个死猪头!”许妈妈一放心,就骂得格外肆无忌惮,“你晓得死回来了?外头做啥去了?你怎么不挺尸在外头——哎呀,老头子,怎么了?”这才发现许师傅真不对劲。

    许宁搀着父亲进门,扶他坐下,但觉他手冷硬如冬夜的老木头,心下骇然:“爹,我给你热碗汤来好不好?”

    “我没事,”许师傅挤出个笑,“你们不要担心。”

    “谁担心你!”许妈妈嘴硬,但已经亲自转到厨下热汤去了。

    “她娘,”许师傅几十年没有叫得如此深情款款,“我们抽个空,到乡下去看看怎么样?”

    “好好的到乡下去干嘛?”许妈妈皱眉。

    “很久没去了。”许师傅问阿宁,“好不好?一起去。”

    “去多久?”许妈妈这问题是像一把刀一样甩过来的。

    “住段日子。”许师傅小心翼翼护住要害。

    许妈妈端汤过来,把碗往桌上一顿:“说,在外头闹啥妖蛾子了?”

    许师傅挤出个笑:“我能闹啥?”

    “不会是**了吧?”许妈妈问得她自己心惊肉跳。

    “啊呀?哈哈!”许师傅笑得欢快,或许过分欢快了,比不笑还难看,“我才不会赌!你知道,我哪有本事去赌!牌九的点数都记不住,去赌只有被人算计的份。我怎么会去搞那个!”说着,把头埋在了汤碗里。

    许妈妈静下来想想,前段时间他拿回家的收入还蛮稳定的嘛。若真去赌了,人家哪肯给他连着这么久、赢这么多彩头?于是语气才缓和一点:“既不是赌,失魂落魄的做啥?你到底是干嘛啦?”

    “在投资!在做生意在投资实业嘛!”许师傅将汤碗搁下,希望脸上的表情没有露馅,“那个——唉,商场诡谲,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难关,不过你们不要担心啊!男人做事业嘛,总要承担一点压力。不过嘛,压力太大了,还是想休息一下。回头我们去乡下住两天吧,哈?”

    许宁替父亲捶着肩,感觉父亲背影又苍老了不少,心下酸楚,对母亲道:“姆妈,好的罢?”

    许妈妈收了碗:“休息归休息。你的厂房在哪里,给我写下来。我要去看看,你们到底做什么东西,别让人骗了你。”

    “写写!”许师傅揉揉眼睛,“乡下的地址,也就是村东村西,没有市里这么好找”

    “我没去过村里?”许妈妈抛个白眼,“你既说不好找,明天我跟你过去!”

    “那、那我先去安排。”许师傅忙忙道,“过两天叫你看。你们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第二日,许宁起来,父亲已经离家忙去了。她将铺子里地扫了、货物也摆整齐了,眼巴巴的看着母亲。许妈妈叹口气,挥手:“去吧。”

    许宁就没影了。

    虽说是女大不中留,往意中人的单位跑,就像铁屑被磁石吸引着似的,但过来了之后,又心神不宁,惦念着父亲到底会怎样,极盼着能向江楚人倾诉一番、讨个主意就好,频频往窗外望:他从医院门口进来,应该会经过这条路吧?

    江楚人却是昨天与陈大少爷劳累过度,起得晚了些,早饭是下人做好了端上来,竟然没有慈母亲手伺候。他问:“太太呢?”

    下人道:“太太去妇女救援队了。”

    江楚人“啊呀”一声,这才想起来,昨天他就想提醒许宁了,一时没有说出来,一闹腾,就忘了。这件事说大也不大:他妈妈,江太太,也是妇女救援队的成员哪

    “少爷?”下人问,“少爷怎么了?”

    “没什么,”江楚人披衣而起,“我上班去了。”

    一上班就先过去她们那边看看。应该没什么大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