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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起床就性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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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这么说,是否表示也同意要开诚布公了呢?”楚清音听出有门,问道。

    “你所说的大多数都很在理,唯有一点错了。”秦景阳道,眉间笼着淡淡阴沉,“并不是我不信任皇兄,而是他提防我在先。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将秦曦交给我教导?一方面是自己碍于母后和皇嫂不好出面,一方面也是想通过秦曦来监视我,间接地打探我的动向,对外还能博得一个用人不疑的大好名声,简直是一举三得。”

    “你既然看过我的记忆,便应知道母后与皇嫂向来是如何看我的;而皇兄的态度是否如朝野所说的那般表里如一,想必你也曾亲身有所体会。至于我,”襄王有些讥讽地勾了勾嘴角,“是不是那想要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你如今心中也该大致有数了。皇宫、襄王府、朝堂,这三者看似同心戮力,然而这个状态却是建立在四海升平无战事、皇兄病情稳定的前提之下,实质上脆弱得不堪一击。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现有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并且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年轻女子的婉转腔调,音色被刻意压低,一字一字沉稳有力:“我一直以来所做的,不过是自保而已。这双肩膀上担负着不仅仅是半壁江山,大周子民,更是襄王府上下近百口人的性命,与漠北的数十万大军。我由他们支撑,他们受我庇护,为了对这些人负责,我不能肆意做出任何冒险的决定。无论你是友是敌,我都绝不能放任你嫁入东宫,身处皇兄一方的阵营。”

    他说着,转过头来,直视楚清音的双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楚清音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两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再度调换了身体,又仿佛已经脱离了错乱皮相的干扰,可以直接触碰到对方的灵魂。

    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这几日来就算再如何小心刻意,所能模仿的也只不过是肤浅的表象,只是一个高质量的赝品。面前的这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北周摄政王,无可替代。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让那位远在漠北的高傲主帅俯首,让数十万虎狼之师效死,让京师百姓敬爱,让苏婧柔倾心,让程徽追随。

    “怎么了?”见她望着自己愣神,秦景阳不禁皱眉。

    楚清音恍然回神,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没什么。”她掩饰道,“总之我了解你的立场了。其实我先前也说过,我同样不愿意与太子成婚。但九日后只不过是暂且订下这桩婚事吧?离正式结婚还有四年,我们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周密谋划,做了万全准备之后再设法退回婚约。我之所以不太赞成现在动手,就是因为仓促之下会显得十分突兀,很容易打草惊蛇。要是让人猜到我们两个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的话,那么你所说的平衡,一定会被在顷刻之间打破。”

    “你果然是从异世来的。”秦景阳挑眉,“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在纳征之前退婚,和在礼成之后毁婚,两者的严重性根本不可以一概而论。礼成之后你的名字便会被写进宗室玉牒,哪怕还没有实质的关系,在名义上你也已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是秦曦的结发妻子。后来人哪怕是第一个被真正娶进东宫的,也只能做继室罢了。”

    “我不妨说得极端些,只要纳征礼一过,你便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楚敬宗在你身上也押了很大的宝,就算你要寻死,他都要等着你被抬进东宫了再咽气。”

    听他这么说楚清音不禁眼前一黑,觉得前途简直一片灰暗,忍不住对秦景阳怒道:“别忘了你现在才是准太子妃,别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

    秦景阳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一半,想要发作却又无从反驳,只能忍下,压着火气道:“而且,推迟婚约这件事,只能从这具身体的角度执行。”他指了指自己,“襄王府是绝对不能插手其中的,否则只会平白惹来皇兄的怀疑,将整个事件变得更加麻烦。”

    白天的时候你才是楚二姑娘,所以说关键不还是在你那边嘛。楚清音腹诽了一句,正要问他如何打算,忽然看到秦景阳神情警惕起来:“噤声!”说着指了指门口。

    有脚步声,不急不缓,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了上来,最终在门外停住了。

    若是程徽回来,此时定是早已开口。楚清音看了眼复又带上帷帽的秦景阳,提高声音开口问道:“可是京兆府的人?”

    不是自己人的话,那也只可能是前来捉贼的京兆府差役了。

    门外响起一个男人低沉平板、毫无腔调起伏的声音:“卑职闻冲,请见襄王。”

    司隶校尉闻冲!

    秦景阳面色微变,撩开纱帘与楚清音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外。司隶校尉统领三千中都官徒隶,秘密监察京畿地区,上至王侯重臣、下至贩夫走卒,都在他们的窥视之下。在楚清音的认知中,这群人可是个堪与明代锦衣卫相提并论的存在。闻冲为什么会不请自来?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是祸躲不过,让他进来。”秦景阳低声道,放下纱帘。

    楚清音定了定神,道:“是闻校尉?请进吧!”

    “叨扰了。”闻冲说着,推开门走了进来。

    当日上朝时,楚清音并未在等待宫门打开的百官之中瞧见闻冲,对于对方的印象仅止于秦景阳的记忆,依稀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人物。直到此时直面这个三十上下的年轻男人,她才终于切身体会到了那股连襄王都要忌惮几分的压迫感。

    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衣衫齐整不见半点褶皱折痕,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刻板的整洁。包裹在官服之下的身躯颀长,肩膀宽阔脊背笔直,周身上下蓄满了爆发力。五官英俊却面无表情,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出鞘之剑一般锐利的光,与他对视时,仿佛能生出自己的层层心防被刹那间洞穿的错觉。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令楚清音绷紧了心神。旁边的秦景阳不做声地微动了一下,及时令她回神,淡淡开口问道:“闻校尉有事?”

    “卑职刚刚在京兆府办差,听说了八珍坊这边发生的事情,便顺路替京兆尹来走这一趟,将宵小已被尽数抓住的消息通报襄王。”

    “有劳闻校尉了。”楚清音道。

    “不敢。”闻冲微微垂首。再次抬起眼来时,目光却转向了坐在一旁的秦景阳。仿佛嗅到了猎物气味的鹰犬一般,他的神情猛然变得凌厉起来。

    “敢问襄王,这名女子是谁?”

第20章 自己人() 
随着他的询问,屋内的气氛骤然凝滞了一下,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弦,在三人的头顶慢慢绷紧。

    楚清音没有回答。迎着闻冲的逼视,她连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分毫,语气平静地反问:“闻校尉……这是在质问本王么?”

    “襄王说笑了。”闻冲欠身,态度看似恭谨,实际上不肯退让半分,“您这几日都未曾上朝,卑职原以为襄王应在府中休养,却不曾想来到了八珍坊。心中好奇,故而才有一问,并无冒犯之意。”

    你这个架势,可不像仅仅是好奇而已啊,楚清音腹诽道。头脑飞速运转起来,她作势去拿茶杯借以拖延时间,余光却瞥见秦景阳借着桌子的遮挡,在下面比划了一个指向她身后的手势。

    身后?左边?东方?东……东宫?是让她把话题朝着秦曦的身上引吗?已经没有过多时间来考虑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了,楚清音沉声道:“闻校尉消息通达,应是知道本王的义妹今日在馥芳园设下酒席,宴请京中贵女。她是第一次主持和参加这种聚会,本王不放心,所以便跟过来就近在这待着,以防万一。原本也没什么要紧的,谁知道竟是目睹了太子在楼下遭小贼偷窃钱袋,并被反诬一口的事情。”

    “殿下?”这个情报显然不在闻冲的已知范围以内,男人微微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便是那些人……”

    楚清音此时已抿了口茶:“正是。太子百口莫辩之时,恰巧是这位姑娘出言相助,这才令真相大白。本王本不欲插手,可贼人同伙手中持有兵刃,若是冲突起来恐怕会伤及太子,只好出面。为了感谢这位姑娘,太子便请她一同来楼上同坐。闻校尉这下可明白了?”

    “那如今太子已然离开,为何襄王依旧坐在这里?”闻冲却不肯就此罢休,又问。

    这人神烦!楚清音沉下脸来,厉声喝道:“闻冲!你是不是太放肆了?本王回答是给你面子,你不要得寸进尺!本王每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谁,难道还要和你一一汇报不成?你确实不是在质问本王,你是直接将本王当你的犯人审讯了!”

    “卑职不敢。若有失礼之处,万望襄王赎罪。”闻冲连忙低下头去,在暗地里皱了皱眉。直觉——他的直觉一向准确——告诉他,这件事绝不如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襄王看似一切正常,可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而那静静坐在一旁的不知名女子,则不知为何令他十分在意,无法忽视。

    但眼下襄王已经发怒,再去招惹他显然不是个好主意。眼珠稍稍转动,视线移向戴着帷帽的女子,或许她会是一个突破口……

    “咦?你怎么在这?”

    闻冲看着秦景阳,还不曾开口,却听见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他连忙转身,抱拳行礼道:“殿下。”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程徽与秦曦。秦曦头上歪戴着一个油彩面具,手中也拿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显然在这不长的时间之内已经好好玩了一通;程徽出现后便一直背过身低咳着,此时才刚刚转过来,警惕的目光在闻冲身上一扫而过,移到屋中二人那里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趁着闻冲的注意力在秦曦身上,秦景阳在桌下踢了楚清音一脚,示意她看向自己。又分点了门口那两人,做出走路的手势,最后指向皇宫的方向。

    楚清音会意,扬声道:“本王在这儿久坐半日,也开始觉得身子不大爽利了,想要就此回府。原本是要将太子送回宫的,但既然闻校尉在,那就请君代劳了吧!”

    秦曦显然对闻冲也有些避之惟恐不及的样子,闻言小脸皱成一团,又想撒娇:“皇叔……”

    “你都在外面疯玩了这么久,还要讨价还价?今日的功课做了吗?”楚清音一瞪眼,“若是不听话,今后便别想再出来了。”

    这最后一句比什么都管用。秦曦扁了扁嘴,仰起脸,以壮士断腕的表情看着闻冲,说道:“赶紧走吧!”

    他这么一打岔,闻冲就没法再套话了。只得回过身来,向楚清音一抱拳道:“卑职定会将太子平安送回皇宫。襄王,告辞。”

    “不送。”楚清音巴不得他赶紧消失。

    闻冲与秦曦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下。楚清音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抹了把手心的汗,心有余悸地抱怨:“他那是什么口气?对谁说话都这么拽吗?还有那眼神,我差点都以为他看出什么了呢!”

    “一个毫无身份背景之人,能从原本不入流的县城捕头被屡次破格提拔,最终坐到司隶校尉这个位置上,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秦景阳摘下帷帽,“闻冲最令人忌惮的,便是他对不寻常之事的敏锐嗅觉,与对真相穷追不舍的执着韧性。他由皇兄一手提携上来,自然也会将我放在假想敌人的位置。”他嗤了一声,“比起徐元朗来说,还是这不会叫却会咬人的猎犬更为危险。”

    程徽道:“好在此人并非佞臣酷吏,虽是圣上的孤臣,却并不会在没有受到指令的情况下大肆调查,甚至罗织罪名。但是被他盯上,总是件麻烦事。”说着看向秦景阳,“王爷,要如何处理?”

    秦景阳冷哼:“司隶校尉固然大权在握,可本王也不是吃素的。只要皇兄那边不表态,他想要动本王,就得掂量掂量会不会把自己给赔进去。”他朝着楚清音的方向敲了敲桌子,“话虽如此,可今日之事闻冲既然知道了,总是要询问太子与那些小贼一番的,这个身份估计瞒不得太久。此事交给我处理,一更天后我自会前去宫中,先行下手,与皇兄详谈。在这之前倘若有人来问,你便咬定不知道我是谁便可。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说罢站起身来。

    “王爷。”楚清音连忙也站起来。襄王转过头来看着她,神色间仍然带着淡淡疏离。但楚清音却能感觉到,相见之初男人眼中的那股戒备与敌意,此时已消去了大半。

    “我会尽我所能,配合您的行动。”她伸出手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秦景阳:“……你伸手干什么?”

    楚清音:“……”

    一刻钟后。

    看着秦景阳与苹儿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馥芳园角门的后面,楚清音放下马车窗口的遮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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