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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起床就性转-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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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秦景阳闻言,竟是做出了认真思考的神情。“说不定可行。”沉吟片刻,襄王说道,随即语气一转,又变得酸溜溜起来,“正好我也可以护着婧柔,省得某位大舅哥过来乱献殷勤!”
楚清音:“……”
与此同时,沐铁衣处。
整个都护府衙的人都知道,大将军日夜操劳于边关军政,每每挑灯处理事务直至深夜,累了便在后面夹室中的矮榻上将就一宿。尽管事务繁忙,他的一切杂事却都坚持自己处理,从来不假人手,书房周围,也看不到一个侍女或者亲兵。
此时,夹室中,正有两人安静地坐在矮榻上。
沐铁衣脱去了中衣,□□出上身。如同每个久经沙场的将领一样,他的周身有着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痕,有些只是划伤擦伤,有些却仅是看着便觉得触目惊心。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在上身处绕着圈缠了厚厚的布带,紧紧贴附在皮肤上;穿着衣服时还看不出来,但此时赤着上身,却明显能看出胸前微微隆起。
这位统帅三军、威名响彻漠北的的大都护,居然是一个女人。
程徽坐在沐铁衣的身后。他轻轻解下对方肩头与腰上的绷带,动作极尽轻柔小心,仿佛手下的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他看着那两道长而深的刀伤,神情中带着疼惜,用沾水的布巾轻轻擦去旁边的血迹,这才又拿起抹了金疮药的布条,为对方仔细包扎起来。
“呼……总算利索了。”两处伤口都处理完毕,沐铁衣长长吐了口气,语气轻松地笑道,“果然还是有人帮忙的好,当时在军营中只能自己给自己上药包扎,腰间的也就罢了,偏偏肩头这处不方便,弄得乱七八糟……”
“青蘅。”程徽突然抱住她,将那个刻在心头、印在脑海、萦绕在舌尖的名字念出口。一次接着一次,仿佛在确认着什么一般,“青蘅。”
沐铁衣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沉默下来,脸上悠闲的神情也不见了。
“征明。”半晌,她低声道,“沐青蘅已经死了。活在世上的只有沐铁衣,也只能有沐铁衣。”
七年前,铁勒人大举犯边。她的父亲沐破城当场战死,兄长沐铁衣重伤被抬回家中,仅仅撑了两个时辰,便也不治身亡。那时沐平戎还小,沐家不能无人支撑,她别无选择,只能脱下红裙换上戎装,从此将自己的存在消弭于世,顶替孪生兄长的身份,奔赴前线。
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则证明,她的选择是明智的。沐破城战死两年后,秦景阳便因皇帝病重而被调离入京;再过两年,苏玉山与苏靖云便走上了同样的命运,捐躯沙场。若是六年前她没有偷龙换凤,延续数百年的漠北三将门,如今便是要青黄不接,再无一人支撑了。
一想到她这几年来的艰辛,程徽便忍不住心中酸楚。“平戎他们如今也长大了。”他低声道,亲吻着沐铁衣的鬓发,“有朝一日,他们会成为不亚于父亲和祖父的杰出统帅,等到那时,你便可以卸下这份担子了。我与王爷这次回来,虽说不知能在漠北停留多久,但是至少能帮你分担一些劳累,也是好的。”
“青蘅……我会一直等着你。无论是十年,三十年,还是一生一世。”
“征明……”沐铁衣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她握住男人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身体向后靠在对方肩头,闭上了眼睛。
——征明,我沐青蘅与你立下约定。假若三十年后,你还活着,我还活着,我便做你的妻子。
——好。到那时,我要带你走遍大江南北,去看那些我们年轻时没来得及看的风景,去做我们年轻时没来得及做的事。等我们都老得走不动了,便寻一处僻静乡下,安度晚年。只有你和我两个,再无其他人。
今日一誓,此生不渝。
第58章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襄王府众人就此在乌垒城安顿了下来。从京师迁至西北,衣食住行诸处自然多有不适之处,不单是映玉揽月等人,就连楚清音也是花了好一阵子才磨合过来。
起先他们还在都护府衙中住着,后来秦景阳与楚清音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搬出去。虽说沐铁衣等人都不介意,但实际上这院中住的是三名遗孀与两个独身的女子,秦景阳一个大男人待在这里,总是有些不便的。
于是便派人去寻找合适的地点,恰好在府衙东面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有一处富商的多余宅子需要出兑。对方听说是襄王要买自己的房子,顿时受宠若惊,连连说要将地契白送给秦景阳;后来经过一番辞让,才总算以原价八成的价格买下了这间四进四出的大院。雇了些泥水瓦匠去翻修,又派黄芪和揽月去看着进度,只待一切整理妥当,便正式搬进去。
秦景阳会选择回到漠北,一来是为了避开京城的危局,二来也是忧心着边关的战况。沐家与苏家,两代四人尽皆捐躯沙场,他虽然不会将战争仅仅定义在复仇的肤浅层面上,但若是不能以铁勒人的血告慰战友在天之灵,将来百年之后,自己也无颜再去见那些人了。因此,在抵达乌垒的当晚,接风宴过后,秦景阳便拖着沐铁衣去了书房,要她将目前的情况详细地说与自己听。
“景阳,你且稍安勿躁。”站在沙盘旁边的男人神情凝重双眉紧锁,沐铁衣见状,拍了拍襄王的肩膀。“我比你更想为父兄、为苏伯父与靖云报仇雪恨,更想将这些蛮人永远驱逐出我大周的国境,但如今的漠北军只能守,不能攻。草原深处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就算是派了斥候前去打探,后方没有充足的粮草与军备,同样无法支撑起一场远征。”
提到这一点,女将军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忧虑。西有铁勒,南有南梁,北周处于腹背受敌的状况之中,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将全部资源与精力都放在其中一方的上面。就算南梁如今表面上是“友邦”,但孟煦的为人与手段早就在年初虞冕率人出使和亲时,便已可见一斑,一旦北周胆敢调动大批军力与辎重去对抗铁勒人,南方边境必然不得安稳。
相比之下,这些草原的游牧民们多数只在秋冬两季前来劫掠,并且只擅野战不擅攻城,已算得上是好对付得多了。
“南梁与北周实力相当,想要将对方全盘吃下,可不是一件说做便能做到的事情。”沉吟片刻,秦景阳道,“若想征服南梁,只能暂且韬光养晦伺机而动,等到他们内部自己出了乱子,才有突破的机会。从这一点上来说,两个国家的态度是一样的。可是若不能征服南梁,便无法放手来打铁勒人……当真令人焦躁。”
“左右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在局势没有发生更大的变化之前,也只能按兵不动了。”沐铁衣道,“将边境守住,击退他们的每一次来犯,这便是我们如今所能做的。”说到这儿,她脸上又露出了些笑模样,“左右你与征明回来了,总归是一件好事。也不知你们能在这儿呆上几年,总之在此期间,就劳烦你们二位尽力而为吧!”
秦景阳回来便是为了这个,自是无不应允的道理,当即笑道:“不消你说,我也是要会会阔别四年的漠北军的。”说罢便摩拳擦掌起来,“今年秋天,蛮子们若是还敢来犯,本王定要他们有去无回!”
襄王殿下的理想很美好,然而不幸的是,在放下豪言壮语的时候,他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那就是——
白天的时候,去军营训练将士们的不是他,而是楚清音。而他自己,则从另一种意义上,陷入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之中。
“阿清呀,你这画的是个……鹌鹑?”张氏眯着眼睛,探过身来,看向襄王妃手中的。这位老夫人今年已是五十有五,依旧身体康健,耳聪目明。“我听说过在荷包上绣鸳鸯的,可是这鹌鹑……”
本来就是想画鸳鸯的秦景阳:“……”
一旁的徐氏掩口笑道:“娘,您莫要说了,阿清她……画的正是鸳鸯哩。”
“让老夫人和两位嫂子见笑了。我从前在京师,并不看重这些穿衣打扮的玩意,若是要做个香囊缝个衣裳什么的,大抵都是去买的成品,平日里也不靠这个打发时间。”将鹌鹑塞到身后,秦景阳淡定地自黑了一把。
“这怎么能行?”张氏不赞成地道,“女人呀,就是为了自己,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行,尤其是你们这些年轻的。”说着便审视了一番秦景阳的衣着,连连摇头,“你看你,好歹是襄王妃,穿得这么素净怎么能行?”
刘氏也道:“伯母说得对。阿清,你别看这乌垒城地方偏,物资却是一点都不缺的。内地好几家有名的大商号在这儿都有店铺,每个月都有人来送新鲜样儿的首饰与胭脂水粉过来,虽说比不得你们京城,却也不似你想的那般落后。待明日我带你去城中转一转,你便知道了。”
秦景阳辩解道:“苏夫人误会了。我并不是说乌垒城逊于京城,只是我当真不好这些罢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商号还是他当年自己去中原拉来的呢,怎么可能不了解,但要是不解释清楚,一旦给这些人留下一个楚清音看不起边关的印象,那便不好了。
徐氏笑着拍了刘氏一下:“妹妹你忘了?这些铺子还是当年王爷从内地引进来的呢,他最清楚不过了。有王爷在,又怎么用得着你去陪阿清挑东西?”
刘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得也是!”
秦景阳:“……”算了越描越黑,还是别再费口舌解释了。
他与苏靖云和沐铁衣都是刎颈之交,和两人的妻子自然没少打过交道;而张氏是程徽的义母,十二年前他刚到漠北时,也受过这位长辈不少的关照。苏、沐两家的男人们捐躯沙场百死不悔,女人们亦是深明大义之辈,秦景阳对这三位素来十分礼敬。
他与楚清音少说也要在这儿呆上三年五年,总不可能只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与苏沐两家闹生分了不说,传出去对楚清音的名声也不好。楚清音都能为了他忍受军营中的种种艰苦不便,他秦景阳难道就连根针都不肯为对方拿么?
想到这里,襄王殿下顿觉心中生出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豪气,又将那鹌鹑一样的鸳鸯拿了出来,大大方方地道:“我手拙,今后还得请老夫人与两位嫂子多多指点,不吝赐教。虽说大件儿的衣衫是做不成了,但将来也想为景阳亲手缝个荷包,让他戴在身上。”就算说实际上是自己缝给自己的,但从外人眼中看来,怎么也算是夫妻恩爱的证明了吧!他自我安慰地想。
张氏慈爱地看着他:“王爷看上的人,果然和他一个脾性,干脆爽快,落落大方。你若不嫌弃这几下粗浅活计,我们自然会尽心尽力地教你的。”
徐氏与刘氏也在旁边一旁附和。四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便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子带着惊喜的声音:“楚姐姐!果真是你!”
“阿柔?”四人同时循声望去,刘氏最先高兴地站起身,“你回来了!”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苏婧柔。她穿着一身骑装,看上去比在京城时气色好了许多,性格也开朗了不少,不再是从前那副羞怯怯、好似任谁都能捏一把的模样。听见刘氏的问话,她笑着应道:“是啊,刚刚才到呢。”说着又向另外两人见礼,“伯母,沐嫂子!”
“婧妹……”秦景阳也站了起来,喃喃自语。好在他声音小,众人又都正关注着苏婧柔,也没有人在意他这襄王妃,竟是用了秦景阳对他这义妹的独一份的称呼。
看着和自家嫂子手拉着手,笑着叙话的苏婧柔,秦景阳不禁百感交集。当年他将苏婧柔接来京城,一半是出于刘氏的托付,另一半,也未免没有觉得对方在京城会生活得更好的心理。然而事实却已证明他是错误的,离开了家乡的苏婧柔变得安静,沉默,或许不曾在他面前显露出半分,但私底下却过得并不快乐。
那个从前也会策马扬鞭,追在他们几个身后大声喊着“哥哥”的女孩子,不该是那副被抑制了生机一般的苍白模样。这里,也只有这里,才是能让她尽情绽放的地方。
秦景阳正思绪恍惚着,冷不防苏婧柔已走到了他的面前。“楚姐姐,没想到你真的成了襄王妃了。”她笑得真心实意,似乎对自己从前的那段求而不得已经完全不再介怀,“先前听见澄明哥说起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
哪怕是在神游天外的状态,襄王殿下也迅速捕捉到了这段话中的敏感词。“澄明……哥?”
自从回到京城之后,婧妹就再也没叫过本王一句哥哥了,你楚澄明又算哪根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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