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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飞鹰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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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只听那祁天彪又是朗声说道:“武当七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可难道少林派的高僧们便惯打诳语么?少林僧人亲眼目睹,临安龙门镖局上下大小人等,尽数伤在张翠山张五侠——的手下。莫七侠你又有何解?”
他说道“张五侠”这个“侠”字时,声音拖得长长的,语气中充满着讥嘲之意。这位祁总镖头,面上得色忽显,可见其内心得意。却不知,自己已经被同处江南的天鹰教紫市堂主,在心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莫声谷见这姓祁的老家伙,言辞之间,一再嘲讽武当七侠,发怒道:“别说我五师哥此刻尚未归山,便是已经回到武当,也只是这句话。莫某跟张翠山生死与共,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三位不分青红皂白,定要诬赖我五哥害了龙门镖局满门。好!这一切便全算是我莫某人干的!”
说着,站起身来,直盯着对过的三个镖头,喝言道:“三位要替龙门镖局报仇,尽管往莫某身上招呼。我五哥不在此间,莫声谷便是张翠山。老实跟你说了,莫某的武功智谋,远远不及我五哥,你们找上我,也算你们的运气不坏。”
三位镖头首当其冲,面上都现出不快之色。祁天彪更是勃然大怒,霍然站起,大声回道:“祁某今日到武当山来撒野,天下武学之士,人人要笑我班门弄斧,太过不自量力。可是都大锦都兄弟满门被害十年,沉冤始终未雪,祁某这口气终是咽不下去,反正武当派将龙门镖局七十余口也杀了,再饶上祁某一人又何妨?便是再饶上金陵虎踞镖局的九十余口,又有何妨?祁某今日血溅于武当山上,算是死得其所。我们上山之时,尊重张真人德高望重,不敢携带兵刃,祁某便在莫七侠拳脚之下领死。”
说着,就真的大踏步,走到了厅心,与莫声谷斗牛般对视起来。
宋远桥先前一直未曾开口,这时候,见两人越说越僵,看架势,竟还要立马动手,连忙伸手止住莫声谷,微微一笑,缓声言道:“三位来到敝处,翻来覆去,一口咬定是敝五师弟害了临安龙门镖局满门。好在敝师弟不久之后,便可回山,三位暂忍一时,待见了敝师弟当面,再行分辨此中的是非曲直如何?”
那身形干枯,犹似病夫的燕云镖局总镖头宫九佳,亦出声劝道:“祁总镖头,且请坐下。张五侠既然尚未回山,此事终究不易了断,咱们不如先行拜见张真人,请他老人家金口明示,交代一句话下来。张真人是当今武林中的泰斗,天下英雄好汉,莫不敬仰,难到他老人家还会不分是非、包庇弟子么?”
他这几句话,表面上虽然说得客气,但实则含意甚深。莫声谷虽说盛怒,但也能听得出来,当即说道:“家师闭关静修,至今尚未开关。再说了,近年以来我武当一派门中诸事,均由我大哥处理。除了武林中真正大有名望的高人前辈,家师早已极少见客。”
言下之意,自是说你们想见我师父,身分可还够不上。
那最先发话,高高瘦瘦的晋阳镖局总镖头云鹤,冷笑一声,问道:“天下事也真有这般凑巧?刚好我们上山,尊师张真人便即闭关。可是龙门镖局七十余口的人命,却不是一闭关便能躲得过呢。”
宫九佳老成持重,听他这几句话说得太重,忙使眼色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说,我师父是因为怕事,这才闭关的吗?”
莫声谷乃一武痴,他肯耐住心思,帮自己的五哥解释,已然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刚才,听了那祁天彪接连的言语讥刺,后来更是被其挑衅,一幅欲寻自己单挑的意思。如不是为大师兄宋远桥所拦,只怕早就跳下场去,狠狠教训这个祁总镖头了!
对方此话一出,就像是点着导火线的那根火柴,引得这个炮仗再也忍耐不住,与之前的暗暗生怒不同,这回却是出真火了。一双虎眼,竟起炎炎之意,直让被他怒目而视的云鹤,心下惊怯,气势顿馁,表面上又次冷笑一声,却是再不敢乱说话来撩拨他了。
第三卷 百岁寿宴生辰纲 No。042 武功
宋远桥虽然涵养极好,但听他辱及恩师,却也是忍不住有气。wàp。当着武当七侠之面,竟然还有人敢于言辞之中对张三丰不敬,那是十余年来从未有过之事。
他缓缓的道:“三位远来是客,我们不敢得罪,送客!”
说着袍袖一拂,一股疾风随着这一拂之势卷出。祁天彪、云鹤、宫九佳三人身前茶几上的三只茶碗,突然被风卷起,落在宋远桥身前的茶几之上。三只茶碗缓缓卷起,轻轻落下,落到茶几上时只托托几响,竟不溅出半点茶水。
而祁天彪等三人,却在宋远桥衣袖挥出之时,被这一股看似柔和、实则力道强劲至极的袖风压在胸口,登时呼吸闭塞,喘不过气来。三人急运内功相抗,但不想那股袖风倏然而来,倏然而去,三人胸口重压陡消,都是大声喷出一口长气出来。
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宋远桥只须左手袖子跟着一挥,第二股袖风乘虚而入,自己所运的内息被逼得逆行倒冲,就算不立毙当场,也须身受重伤,内功损折大半。
这一来,三个总镖头方知眼前这位冲淡谦和、恂恂儒雅的武当宋大侠,实是身负深不可测的惊人绝艺。
武当派的独门内功确实厉害,练得越到后面精进便越快。或许,当年的宋远桥甚至还挡不住谢逊十拳,可而今现下看来,就算谢逊他双目未盲,也不定就能够稳胜过宋远桥!
上回与俞莲舟酣战,已经证明了武当派的内外功夫,很是克制自己的武学体系。殷扬观察着宋远桥,不禁有些出神,心中念道,此次以殷素素娘家亲属的身份前来武当,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绝不可空手而回。
场中,三位镖头吃了一亏,知道宋远桥动了真怒,祁天彪就抱拳说道:“多谢宋大侠手下留情。告辞!”
说完,与同样面带惊惭之色的另外二人,就欲下山。
宋远桥听了,不温不火地客气几句。招呼着因被大师哥强先动手,从而未寻着机会发彪的莫声谷,将三人送到了滴水檐前。
祁天彪又转身言道:“两位请留步,不劳远送。”
他领教了宋远桥的武功之后,发觉这位宋大侠虽然身负绝世武功,但言谈举止竟无半分骄气,心中对他已是甚为钦佩。初上山时,那兴师问罪、复仇拚命的锐气早已折了大半,故而此刻说话,却一改先前的讽刺讥嘲,反倒是恭敬非常。
这让殷扬又一次感叹,江湖上的事情,果然还是靠谁的拳头大来说话。所谓的先礼后兵是不管用的,只有先兵后礼,人家才会在买你帐的同时,锦上添花地衷心道句佩服。
宋远桥与三大镖头正在说着客气话,祁天彪突见门外匆匆进来一个短小精悍、满脸英气的中年汉子。正想作问,已听宋远桥唤道:“四弟,快来见过三位总镖头。”
当下,自是给祁天彪等三人互相引见。
而此人,则正是之前下山,采办师父百岁大寿应用物事的武当四侠张松溪。
张松溪笑道:“三位来得正好,在下正有几件物事要交给各位。”
说着,递过三个小小的包裹,像分礼物一般,每人送了一个。
祁天彪问道:“这是什么?”
张松溪道:“此处拆开不便,各位下山以后,自己再看罢。”
师兄弟礼数做足,将三人直送到观门以外,方与三个总镖头作别。
莫声谷一待三人走远,便急急追问道:“四哥,五哥呢?他回山了没有?”
张松溪好笑道:“我可没碰着你五哥。不过六弟早早就去远镇迎了,应该也快回来了吧。要不,你先去山下等着。我和大哥在厅上等那三个镖客回来。”
莫声谷叫道:“这三个镖客还要回来,他们想干什么?”
他以为三人还要回来找麻烦,才刚歇下去的怒火,喷地一声又冒了出来。
见自己这个七弟还是这般急躁,张松溪刚想对宋莫二人解释,就见门外,祁天彪等三人已然匆匆赶回,进入堂中,直接对着张松溪纳头便拜,张松溪只得再缓说明,急忙朝对方还礼。
刚才无礼之极的云鹤先道:“武当诸侠大恩大德,云某此刻方知。适才云某言语中冒犯张真人,当真是猪狗不如。”
说着提起手来,左右开弓,在自己的脸上辟辟啪啪地打了十来下。落手极重,只打得双颊红肿,兀自不停。宋远桥愕然不解,急忙上前拦阻。
张松溪也道:“云总镖头乃是有志气的好男儿,那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大愿,凡我中华好汉,无不同心。些些微劳,正是我辈分所当为,云总镖头何必如此?”
云鹤苦笑着道:“云某老母幼子,满门性命,皆出诸侠之赐。云某浑浑噩噩,五年来一直睡在梦里。适才言辞不逊,两位若肯狠狠打我一顿,云某心中方得稍减不安。”
张松溪微微而笑:“过去之事谁也休提。云总镖头刚才的言语,家师便是亲耳听到了,心敬云总镖头的所作所为,也决不会放在心上。”
见那云鹤始终惶愧不安,深自痛责,宋远桥不明其中道理,只得顺口谦逊安慰了几句。见得祁天彪和宫九佳两人,也是在旁不住口的连声道谢,可瞧张松溪的神色语气之间,对祁宫二人却并不怎地,但于云鹤却甚是敬重亲热,心中不由地更起疑惑。
三个总镖头,又因刚才之事,与莫声谷赔了声罪,连称唐突冒犯。直至张松溪一一辞谢,这才再次作别。
三人走后,张松溪叹了口气,说道:“这三人虽对咱们心中感恩,可是龙门镖局的人命,他三人竟是一句不提。看来感恩只管感恩,那一场祸事,仍是消弭不了。”
宋莫两人见三个外人已走,便连忙问起他来,毕竟他们此刻亦是一头雾水。
殷扬虽说对于这三位龙套的了解印象不深,但他心里也依稀记得,好像是张松溪为了张翠山的那起“命案”,尽心竭力,花了好几年的工夫早作准备,然后明查暗访,等候机会,不知道用了多少的时日,才伏下的三桩恩惠。
想到这位张四哥,间接地为了自己的姑姑,消解龙门镖局全家被杀的大仇,而耗费心血做出的诸般努力。在殷扬的立场说来,虽不将所谓的江南,冀鲁,西北各省的镖局联盟放在眼里,亦不禁有些小小的感动。
能为一个不知下落的失踪兄弟的可能性回归,耗费心智地安排下看似机缘巧合的种种事件,以张松溪的品格与其对情谊的诠释,确实是条值得令人钦佩的好汉子!
身旁的张翠山,不知是否也正如殷扬所想,只见他听着厅中,张松溪正跟宋莫两人解释其与离去三人之间的那些旧事,修长的身躯连连颤动,就连眼眶也因激动而变得血血通红。
接着,张翠山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屏风后的内堂奔将出来,颤抖地拜倒在地,嘶哑着声音,略有些哽咽地动情叫道:“大哥!四哥!七弟!”
当殷扬与俞莲舟走出来的时候,宋张莫四位兄弟,已然情绪激荡地拜在一处,八臂互交,相看泪眼,此起彼伏般地“大哥!”、“五弟!、“四哥!”、“七弟!”起来……
殷扬看得嘴角一抽,心道,武当派的武功不具一格,独成一派,那是武林中人早已公认了的。可谁又能想道,这七兄弟在哭功上的造诣,却是更为不凡?
别人不说,就他而言,这一路看下来的这类场面,也已经有过整整三出了。面对此种,只有在某位阿姨其所写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里,才会普遍出现的感情戏码,有幸作为现场特别观众的殷扬同学,再次地哭笑不得了。
第三卷 百岁寿宴生辰纲 No。043 武斗
“小心了!”
莫声谷一声大喝,左右双掌,带着一股摧枯拉朽般的磅礴气势,齐齐推出。
殷扬被其外露的气劲,逼得胸口一窒,只得苦笑着迎头而上。
这位武当七侠,当真不愧为武痴之名!自从昨天,殷扬经由张翠山介绍给他的同门师兄弟时,在派中一向是以铁面无私著称的俞莲舟,也在一旁称了句武功高强之后,他就被莫声谷给缠上了。
昨日至今,两人切磋武艺的趟数,若再加上这次,已然是第三回了。
第一回时,殷扬给武当七侠的面子,刻意维持了一个双方尽显身手的平局之战。谁知莫声谷却好似看出他有所承让,大喊着不过瘾不说,用过饭后又来寻他比过一场。
这第二回,殷扬加了三分力,虽然依旧未能胜之,但局面上已是大占上风,整场拼斗都是压着莫声谷在打。但不料,这样一来,反倒激起了莫声谷的痴性。
就跟拥有某种奇异特质的猛将一般,连连受挫的莫声谷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战意狂涌,勇力大增,战到后来关键处更是连连发威,竟于一番狂风骤雨的打击下硬挺了过来,丝毫未呈溃势。让殷扬也是极为激赏。
可这种激赏,自今天清晨起便已逐渐化为了深深的无奈。因为,今朝早餐完毕,笃信拳不离手的殷扬正准备练爪,就被这位一脸胡子的大嗓门猛将男,给再次兴冲冲地相邀了过去,与之比武。说是殷扬名门之后,应当多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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