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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户待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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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分为南镇抚司与北镇抚司,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所用的信号弹是月形,而北镇抚司用的则是星形,南、北镇抚司又同样各有五个卫所。
从一到五,五个卫所的信号弹各分为紫、绿、橙、白、粉五种颜色。
也就是说,南镇一所用的是紫月形状的信号弹,北镇一所用的则是紫星形状的信号弹,以此类推,五个颜色对应南北五个卫所。
罗恭不作声,静默地与玉拾四目相对了好一会,他方缓缓道: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至于什么法子,罗恭却是闭口不谈,气得玉拾差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三章 救杀()
玉拾在罗府过了一夜。
所幸两家是世交,同样是世袭军户。
罗恭自小被当做未来锦衣卫教养,玉拾则自小被当做男孩儿来养,以便将来接替玉将作为锦衣卫的位置,她与大她两岁的罗恭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像这种她到罗府过夜、罗恭到玉府过夜的事情,两家已习以为常。
昨夜罗恭自找到玉拾后便给玉府捎了信,说是有公务要与她彻夜长谈,翌日再回。
坐在车厢里,玉拾思绪渐渐飘忽,想起她所经历的离奇两辈子。
上辈子她是文泰公主,即是个公主,便得处处规矩,时时端庄,肩上责任太重,短短一生活得太累,生时举国同庆,死时举国同哀。
殉国后醒来,她已重生在这具身子里,距今两年,她重生过来的时候十五岁,正是刚刚子替父职初初当上锦衣卫的时候,现今她已年十七。
这辈子所幸她不再是个公主,重生后无论是个什么身份,她只想活得随意洒脱,逍遥自在,怎么快活怎么活。
可谁来告诉她,这一身飞鱼服与那一柄绣春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拾顿觉得上天一定是在玩她,方会让她上辈子是个公主,生得荣耀,也死得极早,这辈子倘若不辞官,那必也是生似体面,死得莫名奇妙!
要知道锦衣卫也就表面听着风光,实际就是皇帝的一把双刃刀,即能伤人亦能伤已。
玉拾想到这里,不禁咬牙抬腿便是一脚,踢得车厢晃了晃。
玉拾此举引得车夫不由往重重垂着的车帘看了一眼,车夫在心里念叨了两句“少爷脾气越来越大”之后,便又缓缓驱着马车向玉府驶去。
踢了一脚微微解气之后,玉拾收回伸出踢车厢的脚,半倚在车厢内的靠背坐好。
犹记得两年前忽获得新生的她,还未来得及高兴自已能重活一世,便被迫认清了这辈子呈于她眼前的事实,最后她听了这辈子的父亲玉将的话,她努力地去当好一个锦衣卫。
结果便是玉拾在两年内节节高升,自默默无名的力士到北镇抚司第一卫所的千户。
当然这其中一路升职升得这般顺利,玉拾觉得这应该与那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罗恭脱不了干系!
而罗恭会这样对她的升官路如此尽心,还尽数拜玉将所赐。
到了玉府,下马车进府之后,玉拾直接往后院走去,所幸沿途府中下人连连恭声唤着“少爷”,丝毫未有发现她后脑勺的异样。
虽然磕破流血后,已让罗恭亲自细心处理过了,但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玉拾在再次处理伤口之后拒绝了罗恭想再次绑上纱布绑带的做法。
罗恭也处理得很好,伤口处不留半点痕迹令人起疑。
但回到玉府后的玉拾觉得还是要小心些为好,毕竟她这辈子除了有个爱操心的父亲,还有一个爱脱她后腿的妹妹。
一路穿院过廊,玉拾进了后院自已的朝夕院。
刚入院门,丫寰万紫便迎了上来: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昨儿夜里,你都不知道奴婢有多担心少爷!也不过是眨个眼,奴婢刚去给少爷端盆洗脚水,回来再进屋来竟然就不见了少爷的踪影,所幸没过会,奴婢就在窗台边的高几上看到了少爷留的记号,这才把提个老高的心给放了下来……”
叽叽喳喳,唠唠叨叨。
万紫是个体贴懂事的丫寰,就是有点呱噪,时常教玉拾头疼。
而万紫口中玉拾留在窗台边高几上的记号其实就是一片叶子,一片玉拾在匆忙间自高几上盆栽里随手摘下的一片叶子。
因为有时玉拾会突然外出,怕来不及与家人说道,一怕误了时机误了事,二怕家人担心她,所以她便交待了万紫,只要是见她未有交待便不见踪影,但在屋里窗台边有看到特意摘下的叶子的话,那便是她临时有急事外出了,不必担忧。
玉拾在寝屋内室床榻上坐下,软绵绵的被褥不禁令她生起疲惫之感,慢慢躺下之际,万紫的叨叨还在继续:
“……少爷你都不知道,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后,老爷突然接到罗少爷派人送来的口信,说少爷今夜又要在罗府过夜,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公务与少爷秉烛夜谈,那会老爷听后足足怔了有半晌,才急匆匆往朝夕院跑,一进院门啥也没问,老爷见少爷果真不在,劈头便将奴婢给大骂了一顿,说什么少爷半夜三更出去也不告诉他一声,连使奴婢去通报一个都未曾……”
玉拾大概知道了她昨夜里突然离开玉府后的事情,揉了揉困极的眼皮道:
“好了,万紫,我有点累了想睡会,你去外室守着,倘若没有天大的事情,谁也不准来扰了本少爷的好眠,可知?”
罗恭说他会到她的直接上峰北镇抚司赵沙那里说一声,替她告假一日,让她好好在家里歇息养伤。
虽一日的伤期显然不够,但聊胜于无,有一日总比完全没有的好。
万紫被玉拾打断,又听得玉拾的吩咐,这才见到玉拾眉目间极疲的倦意,不禁满面忧心,又是自责道: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光顾着说话了,都未曾看到少爷累成这般……奴婢这就到外室去守着,就是老爷来了,少爷不吭声,奴婢拼了性命也绝不放行!”
玉拾抽了抽嘴角,直接阖上双目。
对于万紫那喜欢夸大事实的言语,玉拾已听了两年,虽是听惯了,但此刻再听到,却也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万紫麻利地给玉拾盖上薄被,掖好被角,放下两边床帐,又在内室桌面上三足小铜鼎里点燃了助眠的迷迭香薰香,方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
内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迷迭香的香气慢慢蔓延至整个内室。
玉拾长长舒了一口气,阖着有些疲倦的双目,一时间竟反而没了睡意,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昨夜里的那两个黑衣人。
一个是给她送密报且救了她,另一个则是尾随饲机偷袭她且差些得手。
第四章 乱点()
经几日查证,玉拾已经可以确定杨柯确实已经背叛她,与汪净勾结破坏了她几次行动。
怪不得在前几次行动,她明明是计划周密,且不透半点风声,可她要辑拿的人却总能闻风而逃,让她扑了几次空。
先前玉拾还想不明白是在哪一面墙上透的风,这会她已是再明白不过。
既然已证实送密报的黑衣人纸条中字字是真,那么他便是在帮她,至于另一个猛下狠手欲取她性命的黑衣人,是为了她阻止查办杨柯,还是另有目的?
倘若是为了阻止她查办杨柯,那么杨柯手中必定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且这东西还是事关东厂命脉的极其重要之物。
想了一会,玉拾终于有了睡意。
朦胧之际,她满脑子又想到辞官的问题。
这个问题,玉拾在一年间已辞了不下五次,可她的直接上峰北镇抚司赵沙每回都是义正言辞地将她撵出他的办差处。
临与周公下棋之际,玉拾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道:
“真是混帐……好歹考虑一下嘛……”
翌日玉拾刚起身,便听到玉将在门外轻斥她妹妹的声音,大意是“不要扰了哥哥的休息,哥哥累得很”之类的话语。
玉将的话很得玉拾的心,觉得十分烫贴。
万紫今儿个难得安静地侍候着玉拾穿衣、洗漱、梳头等,待玉拾一切准备妥当要踏出内室,万紫还是一副“我是淑女我很安静”的乖巧模样。
玉拾随意问道:“万紫,可是谁欺负你了?”
万紫没什么精神地回道:“没有,就是老爷说了,往后若少爷再在罗府过夜,而奴婢却未能紧随在少爷左右侍候的事情,便要将奴婢……将奴婢发卖出去!呜呜呜……少爷,奴婢好冤枉!”
本来安静得很反常,经玉拾这么一问给问正常了,可也同时正常地又制造了噪音。
见万紫嘤嘤哭着,小模样委屈得完全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玉拾只好抚慰道:
“好了,这事我去与父亲说,没事的,父亲怎么也不会未经我的同意便将你发卖出去。”
万紫半抽泣着道:“可是、可是奴婢的卖身契是在老爷的手中啊!”
玉拾当下便表示她会去把万紫的卖身契自玉将手中要过来的。
万紫欢喜得即刻笑遂颜开,脸上还带着泪珠便又如麻雀般在玉拾耳边叽叽喳喳起来。
刚打开寝屋的门,玉拾便与玉将打了个照面,玉将身后还跟着玉枝,两人对她齐齐一笑,她无奈道:
“又怎么了?这一大清早的……”
玉拾还未说完,十四岁的玉兰枝已然抢道:
“哥哥!我要去参加莫姐姐的生日宴,父亲不让我去!哥哥快帮与父亲好好说说!”
玉拾听着玉枝口中的“莫姐姐”一阵莫名,丝毫没想起来这“莫姐姐”到底是哪一个人物,又想着玉将反对自有他反对的理由。
于是听完玉枝的话后,玉拾便向一脸微恼却又无奈的玉将问道:
“父亲是为了什么不让小枝去参加宴席?”
玉将年岁不过三十有六,正值壮年,但自从玉拾的母亲病逝之后,他却未曾再续弦,连纳房妾室都未曾起过念头。
每每看着明明是长女,却让他与已故的夫人养成长子的玉拾,玉将便不禁心怀愧疚,先前与玉枝说话的强硬口气,这会未开口便先软化了九成,柔声温和道:
“拾儿,你大概还不知道小枝口中的莫姐姐是谁吧?”
玉拾点了点头浅笑道:“确实不晓得。”
玉将闻言回头各瞪了玉枝一眼,微微气愤道:
“听听!听听!你哥哥都还未晓得那莫小姐是何人,你便巴巴地赶着去做媒!不要忘了你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能这般不知羞?”
听到玉将这一番话,玉拾隐约晓得了这“莫姐姐”是个什么角色了,眉心不禁跳了几跳,当下便直接与玉将说道:
“父亲,小枝的事情便由父亲作主就是,昨日告假一日,卫所里还有许多公务未处理妥当,我得速去上差了!”
玉枝本来听着玉将的训斥,一时间也是无以反驳,觉得玉将训斥得颇有几分道理,便也埋首垂目作受教状,可一听玉拾要走了,她便迅速抬起头来,即时拉住玉拾的手臂。
玉枝急道:“哥哥!莫姐姐从年前见过你一回之后,便一直对你上了心,你怎么半点也没反应呢?”
玉拾头疼道:“我连莫小姐的模样都未曾记得,至于莫少爷……那也是泛泛之交,你说的什么年前见过一回,那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的,我也记不起来,小枝乖,哥哥要上差去了,你快快放手!”
玉枝睁大了一双杏眼再道:“哥哥怎么能这样?莫姐姐人长得美,心地又好,不知有多少人上门去提亲都让莫姐姐给拒了,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哥哥你!可哥哥居然说忘了莫姐姐,还忘了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与莫姐姐相见的!哥哥,你太过份了!”
玉拾无语道:“哥哥公务繁忙,实在无心风月,只能谢过莫小姐的错爱了,你去与那莫小姐替哥哥说个明白,倘若莫小姐觅得良缘,界时若是有时间,哥哥也必定亲自登门向她贺喜!”
说完不待玉枝再道,玉拾便对玉将问道:
“父亲,万紫的卖身契是在你那里吧?”
玉将点头道:“嗯,除了万紫的,还有这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卖身契都在我与你母亲的寝屋里。”
玉将的夫人姚氏病逝好几年了,虽是命短早逝,却着实嫁了个好夫君。
姚氏病逝之后,玉将仍保持着她在世时的所有物什摆放、及她生前定下的府中规矩。
玉拾闻言,想着这辈子的父亲对这辈子的母亲实是情深,本想说让玉将取万紫的卖身契出来给她的话,此刻却已然再开不了口,转而道:
“昨夜里会在罗府过夜,也是事出有因,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父亲,我答应你,往后再不会轻易到罗府过夜了!”
玉拾向玉将做出保证之后,便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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