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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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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赛的整个流程到现在已经算是全部完成了,可情绪激动的人群却让评审们有些为难起来,不为别的,只因花魁只有一个,可如今商商和如意的呼声都是如此高涨,只怕选了一个,另一个落选的话,下面那些观者会闹出事来,好好的一个花魁赛,裴铭可不想弄出什么骚乱来,那样的话,他可就不但无功反而有过了!
裴铭满头大汗的将几位评审拉进了后排的雅座,想着商量商量该如何是好。
“如今这情况,不知各位大人可有什么看法,到底哪一位该坐上花魁之位?”裴铭一进了雅座当即开声道,时间不等人,多拖一刻谁知道那些疯子们会闹出什么事来?
“不知裴大人有什么看法,您毕竟是太常寺卿,咱们当然唯您马首是瞻!”一旁的洛阳府尊李庆俞笑眯眯的道,他本来并不是懂行的人,只因做了府尊才在评审席上有他一个席位罢了,这种专业的东西还是留给专业的人来考虑吧!他只需要赞成就行了!
“的确是不好办啊!”专责评舞的柳湘兰掠了掠宫髻,容长脸上一片愁色,她在宫中掌管舞伎多年,怎会不明白此舞实在是艳冠天下,独一无二!
“两位表演的女子不论是从眼神,还是动作,还是舞姿力度都是那么不相上下,无懈可击,如果要从中分出一个高下,实在是强人所难啊!”柳湘兰为难的捏了捏额角。
“是啊!老朽浸淫乐曲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奔放、激烈的舞曲,此曲有些近似胡旋舞,却又与胡旋舞大为不同,已经自成一格,真是让人意外啊!”青衫的宫中乐司陈可常轻抚颔下长须连声赞叹。
“这可如何是好!不论两人再如何相近,可毕竟花魁只有一个,总不能弄两个花魁出来吧?”裴铭急的跳脚!本以为本届花魁赛有了商商必能轻松解决,谁料现在却又出了一个这样的漏子!
“敢问裴大人,此花魁赛所选出花魁,宫中可需赏赐?”一旁沉默半日的陆云谦突然拱手问道。
“这个――倒是无此先例,此赛本是民间赛事,只因所涉实在太广,才由教坊司与官府协助筹办。”裴铭有些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方回道。
陆云谦闻言轻笑起来,方正的脸上,一片温文,好似放下一块心中大石。
“既然是民间赛事,又无需宫中或者教坊司费甚财帛,便是给她两个并列花魁又有何妨?此正所谓民心所向,大人何不从善如流?这样也显得大人公正英明!”陆云谦轻轻拱手,不轻不重的送上一个小小的马屁。
“这――只怕不妥吧?”陈乐司略有疑色的问道。
“有何不妥?”裴铭急声问道,陆云谦的办法一说出来,他直觉便觉得此计可行,反正又无需他付出什么,只不过两个称号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例一开!以后的赛事,该如何评判?”陈乐司有些不安的道。
“哈哈哈!”陆云谦忍不住笑道:“我道陈乐司担心何事,原来竟是此事?此二女正是一时瑜亮,恐怕洛阳的此届花魁赛将会成一时绝响,却哪里还会有如此多惊才绝艳的人物,陈乐司多虑了!”陆云谦摆手直笑。
沈落云在开赛前就与他说过此事,他本是抱着看看的心思,没成想,商商与如意竟然真的出色至此,所以,他此时为她二人从中周旋倒也半点不曾觉得亏心,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陆琴师所言有理,我柳湘兰半生所看之舞,只怕还抵不上今日这一支!”柳湘兰掩袖笑道,此二女子确实让她起了爱才之心,倒也不忍其中一人失望,是以开口帮了一腔。
“在下也十分赞同陆琴师的意见,毕竟人心所向,大人何妨顺水推舟?”一直没有说话的刘敏之刘乐师是专司辞曲歌唱,这舞蹈本不是他行内之事,但此时也出了声赞成陆云谦。
裴铭一张脸笑的开了花,他也颇为喜爱两人此舞,正觉难以取舍,如今众人意见统一,倒是省下了他许多麻烦,再者,也正象几人所说,民情所至,又何乐而不为呢?还可以送一个人情给沈落云!
“既如此,那咱们就出去吧!早些宣布也好早些让她们坐了花车巡游!”裴铭抬手虚引,示意几位评审先走,自己跟在后面,出了雅间。
几人一出雅间的门,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便扑面而来,人群激动得恨不得直接抢了商商两人去坐花车。
裴铭站在看台边,举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台下的观众见评审出来,便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裴铭,闹得裴铭反而有些尴尬,往年的花魁赛上,他可不曾被如此多的目光关照过。
轻咳了两声,示意几位参赛妓坊的嬷嬷全都站到舞台上,与看台遥遥相对,这才一本正经的开言道:“此次花魁赛,参赛的姑娘们都辛苦了,各位的歌喉舞姿确实美妙非常,让我等欣赏了一场极精彩的歌舞。”说到此处,裴铭顿了片刻。
“各位,此次花魁赛,经过我们几位评审的商议,最终决定,今年的花魁是――云水坊的商商姑娘和如意姑娘!两位并列花魁之位!”话音刚落,台下的人群中便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喝彩声,不停的有人吹着口哨,所有的人疯了一样往舞台上爬,维持秩序的军士们不得不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才勉强将要冲上台的百姓们拦住,饶是如此,仍有不少百姓的衣裳被扯得破破烂烂,满场一片混乱。
沈落云站在舞台上,旁边就站着商商和如意,她突然有些觉得空落落的。这就结束了吗?原来自己真的做到了,云水坊今年有两位花魁了!望着台上的众位嬷嬷们眼中嫉妒的红光,她不由的轻笑。
看来,安插几个在人群中起哄的人还是有些用处的!不然,哪有如今如此轰动的场面,只怕明天一早的洛阳城里,到处都会流传着云水坊的两位花魁的传奇!
雅座里的达官贵人们也都看的目瞪口呆,历年的花魁赛,他们也看过多次,可哪一届都没有这一届精彩、轰动,更不曾见过,哭着喊着要爬上舞台的百姓们,这一团闹哄哄的场面,只怕是灾年里开官仓派赈的时候都比不过。
李默坐在雅座里,远远的看着商商的表演,今天,他是顶着太子李治的名头出来的,只不过是白龙鱼服,在商商登台前悄然踏进了一间空着的雅间。
为了不打扰商商排练,他已经有两个月不曾见过商商了,这段日子里虽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多少冲淡了些心头的牵挂,可每到了晚间,他总会不自主的想起商商的睡颜,那睡着了也会轻蹙起的双眉,总象是拧着他的心尖一样,生生的疼。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当初一眼见了她的舞,见了她眼角似落未落的一滴泪,便象是饮了鸩酒似的上了瘾,明知是有毒,却又忍不住会渴望那死前的一丝甜蜜。也许――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原因,如果真要究其原因,或许只因为那晚的夜色太痴情?
他本就没有多少可以握在手中的东西,这一次,即便真是鸩酒,他也甘之如饴!
留恋的再望了一眼舞台上一身白衣的商商,李默起身便要离去,今天想必是没有时间见她了,一会儿,她还要坐着花车游洛阳,向洛阳城内的百姓遍洒花枝,会一直忙到晚上上灯时分,他还是回府吧!待她忙完了,他再去见她。
李默刚站起身,彦在他身前打起了帘子。
“嗖!嗖!嗖!”三支劲羽挟着一丝尖锐的风声,迅疾无伦的射入了雅间内,李默的瞳孔瞬间缩小,回身一跃,右手轻挥,两支羽箭擦着他的鬓角扫过,“咄!咄!”两声,深深的钉入了雅间内的木柱上,另一支被他单手一握,捏在手中,李默只觉虎口微痛,竟被羽箭上的倒刺刺破了虎口,一抹鲜血顺着箭杆滴落了下来。
“有刺客!保护主上!”彦高声喊道,雅间外走道里突然奔进了六个灰衣人影,其中两人掠过彦的身边,从雅间的看台处跳下,直往羽箭射来的方向疾掠而去,剩下的四人却与他一起护着李默退出了雅间。
李彦刚才走在李默前方为他打帘,一回头却看见三枝羽箭连珠射来,一时回护不及,正急切间,李默一个回身却已自己解了围,虽然明知主上比自己的功夫要强,但他却总会下意识的担心着他的安危。此时见他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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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阳谋阴谋()
盯着桌上并排摆放的三支羽箭,李默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伸出没有受伤的手顺着箭身上的细微倒刺一下下的摩挲,李默黑沉沉的眼眸不由的半眯起来。
如果他的反应稍微慢一些的话,这三支破空而来的羽箭立时就会将他的身体射一个对穿。即便是他接住了一支,却仍然将他的手刺破,这种箭身带勾刺的羽箭,据他所知,只有一个人会用----三皇子李恪。
当时他本已决定离开,可刺客就在他转身背对校场的时候发难,时间控制之准,足以表明发箭的人早已在场中静候多时,羽箭挟带着尖利破空之声,和一往无回的气势奔袭而来,狠狠的钉入木柱时仍不断晃动的箭尾,都表明此人箭技过人,必是浸淫箭术已久的高手。
随侍的暗卫风一般的掠过他身侧,兔起鹘落般的飞速追击而去,却也没能摸到刺客的半根毫毛,以他李默麾下暗卫的实力,若说此人无人接应,打死他也不信。!
所有在雅间就坐的达官贵人骤见羽箭破空而来,一时间人人自危,众多侍卫纷纷跳出来为自家主子护驾,整个看台上一片忙乱,李庆俞大声的呼喊着校场内的军士捉拿刺客,裴铭也吓的白了一张脸。校场内的百姓也跟着一片尖叫,整个校场里乱成了一团。
可一片混乱间,他却分明看到从三皇子李恪的雅间里跳出一个白衣人,跟在他追击刺客的侍卫身后飞掠而去,速度之快,丝毫不亚于他身边身手最好的李彦。以李默过人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一个白衣的人影一闪而过。
李默本是顶着太子李治的名头出府逛逛,如今居然碰到刺客,显而易见,这个刺客是冲着李治而来,而且用的居然是李恪独有的“倒棘箭”,这就让整件事情变得有些暧mei不明,让他不得不深思了。以李恪的性情和智计,断不会做出如此毫无把握的事,但是,也不能排除是他故意为之。
这个刺客身后的到底是何人?真的是李恪?还是另有其人想要搅混这一池水从中得利?
“出去追击的人怎么说?”李默收回在箭身上摩挲的手,沉声问道。
“属下问过他们,并没有见到可疑的人”,李彦半跪在地下,双手抱拳,脸上有些愧色:“只不过,当时校场内百姓众多,并不能一一查探,若是有心人隐入其中,很难有所发现。”
“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白衣人,有没有什么动静?”
“属下等惭愧,一追出了校场,那人就与他们分开了,后来也一直没有再见到。”李彦的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
“嗯,带他们出去领赏吧,追了一路也辛苦了。”李默沉着脸不再言语,这个结果他早就有所预料。
“是,属下告退。”李彦躬身一礼,退出了书房。
李默又对着桌上的箭矢沉默了一会,起身出了书房,往李治住的主院卧房行去。看来,得去警告一下李治了,不管刺客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结果都是一样,会对李治的安全造成威胁,这就由不得他不紧张。相对于他的身手矫健,李治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书生,今天若是换了是他,必无幸理。窗体底端
一踏进卧室内,就闻到一股沁人的馨香,李治自幼喜欢香料,总爱收集各种不同的香料,是以他的卧房里总是一年四季香气袭人。
李默刚绕过房内的多宝格,就看到李治正拿着一本小绢册凝神细看,温润的眼神带着些研究。
“治,看什么呢?”李默从来不叫他哥哥,总是叫他的名字治,这一点从来没有原因,也许只是因为他也从来不叫父皇与母后是一样的,他从不肯承认与他们的关系,只因他早已被放弃。
“默!这个云水坊的嬷嬷还真不是一般人,只是这个小册子,也做的如此精美,寥寥几笔的画也不肯敷衍,倒是找了宫里最好的画师,只看这上面的美人图,我都有些心痒的想去看看了。”李治举起手中的小册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本小册子是李默从云水坊带回来的,一直放在书房里,闲时会不时的拿出来翻看,回想当日商商的样子,心头总是掠过一丝淡淡的牵系。如今却被李治寻了出来,捧在手中研究。
“云嬷嬷素来是智计过人的,不然以她一介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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