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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机词-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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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馨掩口道:“好细致的心思!”
我哼了一声道:“若不细致,如何能——姑姑在宫中多年,可听闻皇后有什么大错么?”
芳馨微微侧头,片刻道:“皇后娘娘虽然严了些,但确是没有大错。就是曾娥和杜衡两个,也是照宫规来办的,只是她们自己没有熬过刑去。论理,这应当怪她们自己犯错在先,实在怨不得皇后。”
我凝视着面前的红烛蜡泪缓缓而下,叹道:“如此姑姑该明白了吧
。”
芳馨恍然道:“那于大人将此事告知姑娘的用意是……”
一时之间手脚冰冷,我将双掌靠近烛焰取暖,方觉手心有灼人的热度。我缩回双手,说道:“我曾和皇后一道看过起居注。若皇上以此质问皇后,皇后恐怕会求皇上让我去作证。若皇上顾念皇后身份尊贵,应会给她这个自辩的机会。到那时,我明知圣意如此,却不得不说实话。也不知道以后我是否能留在宫中了。”
芳馨沉吟道:“姑娘若顺着皇上的意思说呢……”
不待她说完,我立刻驳斥道:“皇上于篡改内史之事一清二楚,若说我曾看见过曾娥承幸的记载,那便是欺君。不但如此,我还会被皇上看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在这宫中,又有哪宫会喜欢陷害旧主的刁奴?”
芳馨面色微红,低头道:“奴婢失言。如今之计,只有说实话了么?”
我点头道:“自然。其实我说什么都是无用,皇上手中的内起居注才是铁证。”
芳馨微笑道:“既是无用,说不定皇上便不会召问姑娘了。”
我向里挪了挪,斜倚在香色云锦靠枕上,不安道:“皇上有问的道理,也有不问的道理。君心难以揣度,岂是你我能知。”
芳馨担忧道:“若皇后娘娘真的……姑娘何以自处呢?”
听她问到这个,我反倒坦然,于是淡淡一笑道:“我自问进宫后,一向安分守己,谦恭有礼。纵然皇后恩宠颇盛,也从不恃宠生骄,行事僭越,更不曾陷害过谁。皇上要留我也好,将我逐出宫去也罢,我心中无愧,自也无甚可怕。”
芳馨微笑道:“姑娘小小年纪,便这样稳重,奴婢倒白活了这些年。奴婢瞧皇上对姑娘倒颇为赞赏,且姑娘向来心善,肯周济困顿之人,两宫贵妃也喜爱姑娘。想来姑娘定然还有好些年要留在宫中呢。”
我支颐叹道:“若我能留在宫中,倒还能有些用处。”
芳馨问道:“姑娘既知此事,可要去告诉皇后娘娘么?”
我紧紧抱住靠枕,攥住两角,一字一顿道:“当然要去告知娘娘,而且越快越好。最好便是今晚。”
芳馨迟疑道:“何至于这样着急,明日再禀告不行么?”
我目视芳馨不语,芳馨忙低头道:“如此奴婢着人去前面看看筵宴几时散去,姑娘也预备着吧。”说着就要起身。
我见她站起,心头仿佛空了一片,忙拉住她的右腕,郑重道:“姑姑,其实我一早便知道会有这一日,如今它就近在眼前了。将来我们不但没有皇后娘娘的恩宠,甚而还为新后不喜,姑姑跟随我恐怕要受委屈。请问姑姑,可愿意——”
不待我说完,芳馨滚烫的手心烙在我的手背上道:“姑娘又忘记了,奴婢自打追随姑娘,便永远都是姑娘的奴婢。诚如姑娘所言,在这宫里,背主的刁奴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再说,以姑娘的人品学识,何愁一时的困顿?”
我心中感动,不觉唤道:“姑姑……”
芳馨道:“姑娘不必伤感,且放宽心。奴婢去了。”
(四二)下()
芳馨走后,我思绪翻腾。皇帝、周贵妃、锦素、内起居注掉入水中、一个念一个写,如此还有什么是不可捏造的!皇帝拿不出皇后的短处,竟然要修改内史来构陷皇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既然曾娥曾承幸,那么她腹中的孩子岂不成了龙裔?如此皇后可还能逃得过残害皇嗣的罪名么?如此无耻的手段,竟然出自那个消瘦文弱的青年之手,不愧是当年杀了长兄长姐,废黜先帝贵妃的皇太子!如今年关将近,陆贵妃也临盆在即,皇帝必然在近日处理此事,废后已经刻不容缓了!
南厢中炭火旺盛,又与芳馨说了许久的话,不觉燥热焦渴,转眼见小红木几上的一杯早已凉透的绿茶,忙端了起来。茶盏与碟子相碰,发出丁丁轻响,碧绿的茶汤在灯下浮光荡漾,险些溅了出来。此时我方觉左手似是完全不听使唤一般,只得重重将手中的青白瓷盏顿在小几上。青白釉如玉的光泽,映出我此刻不可掩饰的惶恐双目。废后……这一日终究是来了。
声音惊动了外间的绿萼和红芯,两人忙进来查看
。绿萼见茶已凉,顿时满面通红道:“这是奴婢的疏忽,请姑娘责罚。”
我摆手道:“出去吧。”
绿萼见我焦躁,不由怯怯道:“夜深了,姑娘可要梳洗么?”
我心绪难平,闭目深深吸一口气道:“去拿一碗五福安神汤来,把炭盆端出去吧,栗子都糊了。”
两人见我神色不似往常,便一言不发的退下去了。我推开窗户,一丝冷风如一线冰凉的蛇身缠绕,我浑身一颤,只觉心底深寒胜过窗外的积雪。
当年皇帝还只是一个初登帝位的少年,徒有地位而权势甚微,还要依靠骁王党的宿将镇守边境。时值废骁亲王造反事败,皇帝不但没有深究,反而娶了武英伯的二女儿裘氏为后。如今时移境迁,皇帝羽翼丰满,大约不再需要那些老将了。清算骁王党,只是迟来了十年,终究逃脱不掉。从废后始,恐怕前朝也将风波不断了。
皇后虽然从不得皇帝的宠爱,但总是七年夫妻,还生了一位皇子。为了废去从无过犯的皇后,皇帝当真煞费苦心!都说皇家的夫妻恩爱当不得真,果然如此!
罢了……皇帝的狠心与偏心一至于此,我只是个最卑微不过的局外人,我纵然明白一切,却是无话可说,更做不了什么。
这样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只觉手脚冰凉。绿萼端了五福汤进来,哎呦一声道:“姑娘,您怎么打开了窗户?”说着便爬上榻关窗,忽然低声唤道:“姑娘,二殿下和李嬷嬷回来了。”
我一愣,问绿萼道:“我遣芳馨去打探前面何时散宴,但既然殿下都回来了,怎不见芳馨回来?”
绿萼不答我话,只是说道:“二殿下好似在哭呢。李嬷嬷带着殿下往灵修殿而来。”话音刚落,便听见帘外骤然响起了高曜尖利的哭声。只见帘子猛然一动,高曜小小的身躯如利箭般窜了进来,扑入我的怀中,抓着我的冰冷的手道:“玉机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见他涕泪横流,气堵声噎,心中一动,忙将他抱上榻,掏出帕子为他擦拭眼泪。我闭目宁定片刻,方向紧随而来的乳母李氏道:“嬷嬷,这……”
此刻只有乳母李氏和高曜在南厢中,其它内官宫女都奉命守在殿外。李氏脸上的惊惶无措一望而知,她勉强镇定下来,瞥了一眼绿萼。绿萼刚刚关好窗户。我忙吩咐她道:“再盛两碗五福汤来,炭盆清理好了么?快些拿进来吧。”绿萼忙应声出去了。
李氏正欲说话,我伸出右手止住她道:“嬷嬷,且让我先说。是不是皇上因为曾娥母子的死问罪于皇后娘娘了?”
李氏愕然道:“大人如何得知?”
不待我开声,高曜自我怀中抬头道:“不是不是,母后都说了她并没有做,可是父皇还是让她跪着。父皇……父皇……孤再也不喜欢父皇了!”
我目视李氏,李氏点点头,泪水夺眶而出:“确如殿下所说,只是周贵妃立刻遣了皇子公主们出来,之后如何,奴婢却是不知道了。”
我捧着高曜的小脸,再次为他擦干泪水,道:“殿下难道忘记了,今日午后,皇上还来长宁宫陪殿下玩耍呢?皇上这样疼爱殿下,殿下怎可口出忤逆之音?”
高曜有些瑟缩,茫然道:“父皇……真的疼爱孤么?孤最喜欢母后了,为何父皇待母后不好?”
我肃容道:“《孝经》圣治章有云,‘孝莫大于严父’
。士章则云,‘资于事父以事母,其爱同;资于事父以事君,其敬同。故母取其爱,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也。’还记得夫子这样教过的么?”(注1)
高曜点点头,我接着说道:“皇上是君亦是父,无论皇上如何处置皇后娘娘,殿下都应当敬之爱之,绝不可有半分轻慢和质疑,凡是皇上的旨意,都当遵从。”
高曜慢慢止住哭泣道:“玉机姐姐是说父皇对母后不好其实并没有错?”
我没有半分迟疑,深深颔首道:“确是没有错。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终有一日殿下也会明白的。还记得臣女向殿下说过的孟尝君田文小时的故事么?殿下那时答应了臣女,要做像田文一样的孝子的。如今日这样的忤逆之言,殿下万万不可再说。”
高曜道:“玉机姐姐说的,孤都明白。可是孤也喜欢母后……”
我拉着他的小手,柔声道:“这一节臣女如何不知?殿下日后当更加孝顺母后,尽殿下孝子的本分。只是若事关皇上,殿下当心存敬畏,不可胡思乱想,更不能诉诸口舌。须知祸从口出。”
高曜道:“孤明白了。玉机姐姐是说,若父皇与母后之中有一个错了,就必定是母后,是么?”
我心中一酸,对于这句直白的问话竟然硬不起心肠说是。我思忖片刻,反问道:“殿下知道如何才算最孝顺母后么?”
高曜道:“母后说,让孤好好读书,日后为父皇分忧,为她长脸面。”
我微笑道:“殿下说得很是。若要日后为父皇分忧,今时今日便不能不敬爱父皇,否则若失了父皇的心,还何谈日后呢?殿下当记得,若遇父皇雷霆之怒,当避其锋芒,徐徐图之。”
高曜听懂了一大半,带着茫然的眼神道:“孤……谨记玉机姐姐的话。”
这时,绿萼又端了两碗五福安神汤进来,我稳稳的端起一碗,哄高曜道:“喝过汤便随嬷嬷去梳洗吧。”说着喂他喝了几口汤,又给他说了两个故事,方将他打发回启祥殿了。
好容易送走了高曜,趁着绿萼进来收空碗的功夫,只见帘外青影一闪,芳馨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我连忙请她进来。芳馨从定乾宫回来,倒还镇定,轻声回道:“果如姑娘所料,皇上以内起居注逼迫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提前离席回宫了。有没有定下罪名,暂且并没有听说。”
我冷笑道:“罪名?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姑姑,你去守坤宫看可还能求见皇后。若能,便代我求见。若不能……”我顿了一顿,叹道:“那也罢了。”
注:
1,出自《孝经?圣治章第九》和《孝经?开宗明义章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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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澶渊》已经写过家宴上废后的经过了,所以这里只是侧面描写一下。
皇帝可真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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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上()
不过一会儿,芳馨便回来禀报,说皇后已经被软禁守坤宫了。
南厢的烛火渐渐暗了下来,脱胎瓷灯罩上的五彩牡丹在幽暗的烛光下越发显得浓重而冷寂。刚搬进来的炭盆正旺,手脚也渐渐暖了过来,但心底却仍是潮湿阴冷。芳馨的面色很难看,踌躇道:“姑娘,皇后娘娘这会儿便禁足了,也不知皇上……”
我指着那碗已经冷透的五福汤道:“撤下去吧。”说着便下榻向门口走去,忽然一阵晕眩袭上,幸而芳馨在旁扶住。我深深吸一口气,含一丝嘲讽道:“锦素为什么肯将这秘密告知我?她固然是想报恩。然而,她定是知道皇上将在今夜的家宴上发难,我哪里有一点机会将此事透露给皇后?何况,我便是能求见皇后,又怎能将锦素的事说出?没有锦素作证,无凭无据,也不知皇后娘娘信不信。如今倒好,就此软禁,也省了我一重烦恼。”
芳馨道:“如此看来,皇上是已经定了娘娘的罪了,说不定倒也不会传姑娘去作证了。奴婢斗胆,有一语请问姑娘。”
我驻足凝视。芳馨今年三十二岁,我能见到她头顶上的几缕银发,然而她眼角边光洁如玉,没有一丝细纹。我从没有注意到,她的气度是这样质朴淡然。遂微笑道:“姑姑请说。”
芳馨道:“奴婢请问姑娘,姑娘心里可害怕么?”
我颔首道:“姑姑知道的,我是熙平长公主送入宫中的,长公主素来与皇后交好。如今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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