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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机词-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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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仙道:“娘娘一直睡不好,也需得玉枕方能安睡片刻,这……”

    皇后笑道:“无妨。拿去吧。”

    穆仙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应了。封若水关切道:“瞧娘娘气色不大好,可是因为最近诸事繁杂,不能安睡的缘故么?娘娘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皇后笑道:“自从皇上亲征,本宫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本宫想着,你们日日接送皇子公主上下学,还要陪伴念书,也辛苦。若碰上这样的天气,就更得费心了。因此本宫已经想好了,以后来守坤宫请安,就和去济慈宫一样。定在初一十五好了,不必日日都来。你们清省些,本宫也自在。”

    我忙领了三人下拜领命。皇后在宽袖中抬了抬右手,道:“时候不早了。去向太后请安吧。”

    到济慈宫的时候,太后晨练已毕,还没来得及沐渣衣,只披了一件暗红色绣白玫瑰对襟长衣,在西厢里拿着一封奏疏看。众人行礼已毕,皇后笑吟吟的亲自奉茶:“昨儿儿臣遣穆仙送来的战报和家信,母后看了么?皇上在关中又打胜仗了。”

    太后脸上虽然带着笑,眉间却隐有愁容,放下奏疏道:“本宫看到皇帝稳住了西面的局势,自是高兴。”

    平阳公主伏在太后膝下。伸右手抚摸太后眉间的川字纹,娇声道:“祖母既然高兴,怎么还皱眉头?”

    太后顺势将平阳公主的娇嫩的小手握在手心,笑容慈和,沉默不语。皇后连忙拉过平阳公主:“皇儿该去上学了。”说罢瞥了我一眼。于是我便带着三位女巡拜别太后。和几位皇子公主往定乾宫大书房去了。

    回到永和宫,用过早膳,芳馨从衣柜中翻出熙平长公主新年所赠的一袭华衣。淡紫色的宫缎上用乳白色丝线掺了银线织就的簇簇梨花,袖口用米珠攒成的花心密密镶了一圈,既淡雅又鲜亮,且不失华贵。芳馨道:“姑娘要去外宫的掖庭属,换一身好衣裳才不会被人小瞧了去。就这身新衣。下面再坠上姑娘进宫时戴过的紫晶坠角,很好看。”

    我低头看看身上的牙白色雀衔花草暗纹长衣,笑道:“如今前朝正在打仗,连皇后也穿得简朴,我穿这身衣裳,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了。又不得安生。且能不能被人高看,原不在衣裳好不好。收起来吧。”

    芳馨一怔:“是……”说罢慢吞吞的折起衣裳,开了柜门,不知在寻什么,似是心不在焉。

    我在镜中看她漫不经心的胡乱翻着。不觉笑道:“姑姑在找什么?”

    芳馨连忙关了柜门,小心道:“奴婢想,姑娘如今深得皇后娘娘的重用,自然是好。可奴婢以为,姑娘还是要留心太后的心思才好。”

    我在填漆牡丹妆奁中取出一只素银镯子,慢慢戴在左腕上,叹息道:“哪里是重用了……刚才姑姑随我在济慈宫,是宜修姑姑说什么了么?”

    芳馨道:“姑娘既然知道,想必也能猜出两分

    。”

    镜中人娥眉微蹙,旋即宽了两分,唇边带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自锦素的母亲杜衡死后,宜修劫后余生,仍在济慈宫服侍太后,自此便和长宁宫走得近些,闲时和芳馨聊天,也肯说些太后之事。后来皇后赐各宫内监宫女官职品衔,宜修便领济慈宫掌事一职,为从九品。我淡淡道:“想来是说,夜来风大,太后读了战报以后,又没有睡好吧。”

    芳馨又惊又喜,叹道:“当真是没有姑娘不知道的事情!”

    我在镜中看她为我比上一枚玫瑰缠丝金环,左右侧头打量一番,微笑道:“就换这个吧。皇上已经夺蓉中了,太后却愁容满面。这里面的原因只有一样,便是太后唯一的女儿升平长公主在北燕做太子妃。两国交战,太后担忧长公主的境况。”

    芳馨在我身后悄声道:“谁说不是呢。升平长公主殿下是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且奴婢听宜修的话音,太后似是很不喜欢皇帝亲征。又觉得皇后和周贵妃只一味奉承皇上,先是将长公主远嫁,再怂恿皇上去打仗。因此这两年,对皇后和贵妃颇疏远了些,倒是让慎嫔娘娘陪伴得多。因此奴婢斗胆想说,姑娘虽然获宠于皇后娘娘,但也要留心太后的喜怒。”

    我颔首道:“姑姑所言,甚是有理。只是太后向来以大局为重,深藏自身喜恶,否则也不能容长公主远嫁、皇上亲征了。只是身为长公主的娘亲,到底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芳馨道:“太后担忧长公主是不假。可长公主到底也是金枝玉叶,难道真会有什么……”

    我双眉一掀,微微冷笑:“长公主是我朝的金枝玉叶,可嫁到北朝,便什么也不是。当年汉景帝的亲生女儿嫁去匈奴,也不能阻止单于叩边侵扰,究竟还是要汉武帝出兵漠北。自古女子和亲,不过聊胜于无;遣子为质,不过羊入虎口。两国是战是和,根本不在夫妻的床笫之上。赂以金玉,慑以甲兵,或可安枕一时。若要世世无忧,必得将它彻底击败,永不翻身!”

    芳馨倒吸一口凉气:“姑娘这个样子好生怕人……可是从前昭君出塞却是传为美谈呢。”

    “昭君嫁给呼韩邪单于,是汉武帝击败匈奴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大汉国力如日中天,匈奴却数度分裂,呼韩邪单于是靠了大汉才不被郅支单于消灭而苟活下来的。昭君虽然出塞远嫁,却远非汉初和亲的屈辱与无奈可比。”

    “那长公主……”

    我宁和了口气,叹息道:“若能接回朝来,就是好的。若不然,就怕太后会深责皇上和皇后,后宫就永无宁日了……”

    芳馨和我在镜中对视良久,说道:“倘若真是如此,皇上为了灭燕,与太后……又舍了嫡亲的小妹,这究竟值得么?”

    我拿了眉笔对镜精心描摹,也不隐藏斜逸的眉峰带来的些许锋锐。“汉光武帝刘秀起兵时,在小长安战败,逃跑的路上遇见姐姐刘元,刘元不愿拖累弟弟,不肯上马,最终死在乱军之中。大哥刘縯又被更始帝处死,刘秀虽然每天哭湿枕头,却不敢为哥哥吊孝。可见为人君的,就要能所不能,忍所不忍。若不能舍,又忍不住痛,怎能成就大业?利剑虽好,也有两刃,没有什么值不值得,视乎你要用哪一边罢了。”

    芳馨眉心一跳:“从未见到姑娘这样疾言厉色过。”

    我一笑:“今日的眉毛画得不够柔和罢了。华服不能穿,便在这上面下些功夫也好。”说罢扶了芳馨的手站起身来,“走吧,该去会会那位乔大人了。”

(七二)下() 
掖庭属在外宫的西墙之下,办公的地方是南北向的两进院子,朝东开了两扇侧门。北面另有一进很大的荒院,里面有两排低矮的房子,便是掖庭狱。刚刚出了内宫西门,便见掖庭属的北侧门外,李瑞站在那里东张西望,见我来了,忙上来迎接道:“朱大人来了,下官恭候多时。”

    我连忙还礼:“乔大人这会儿可在么?”

    李瑞笑嘻嘻的道:“在的在的。这会儿正在发落几个小内监,恐怕大人要稍待一会儿。”

    红芯冷笑道:“你们乔大人当真是贵人事忙。”

    李瑞红了脸道:“昨儿有几个小内监当值的时候跑回舍监饮酒了,被人告发,这才不得不发落。”

    我微笑道:“本官便等等也无妨。”说着随李瑞走到正堂下站着。正堂大门紧闭,里面传来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脆响和此起彼伏的尖细惨叫声,听得人心惊不已。我心跳加剧,抚胸而立,忽然一阵眩晕,身子向左一歪,芳馨连忙扶住我。李瑞见状,忙命人端了一把椅子过来,请我坐下。院子里连一盆花一棵草也没有,大风扫过,卷起漫天的灰尘。我展开帕子遮脸,被呛得咳了两声,越发喘不上气来。

    芳馨见状道:“李大人,这板子要打到几时才算完?能否劳烦大人进去瞧瞧?”

    李瑞低头见我面色不好,忙道:“应该差不多了。”脚却纹丝不动。

    红芯哭笑不得,抢白道:“李大人,您是从七品左丞,乔大人是从七品右丞,您怎地这样怕他?连进去瞧瞧也不敢!?”

    我低低喝道:“红芯,不得无礼!”

    李瑞苦笑一声,躬身道:“下官和乔大人同是掖庭丞,乔大人是掌事之人,下官却是个无关紧要的闲人而已。姑娘若说下官怕他。却也不算错。”

    我温言道:“李大人初来乍到,自然要习学一阵子。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正说着,门开了。两个青衣小厮架了一个一丝不挂、下半身鲜血淋淋的人出来。芳馨惊叫一声,连忙伸手遮住我的双眼。自己也别过脸去,口中说道:“要死了要死了!”

    李瑞连忙背转身子挡在我面前,良久方道:“好了好了,他们已经都出去了。”

    芳馨自己先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这才拿开遮在我眼睛上的左手,松一口气道:“好了,姑娘可以看了。”

    我瞧着地上几道鲜红的血痕,一直拖到侧门口,心中不忍,扭过头去平伏了好一会儿方道:“掖庭属喜欢剥——这样打板子么?他们这又是去了哪儿?”

    李瑞轻声道:“他们挨了板子。要去掖庭狱坐牢的。那里闷热,蚊子多,故此乔大人罚他们裸身进去。”说罢低头不敢看我。

    我心下不悦,深深吸一口气,淡淡道:“罢了。姑姑和红芯随我一道进去吧。”

    刚刚站起身来。便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高瘦男子走出来迎接我。他身上的一件宝蓝色圆领官服似是挂在肩头上,周身衣衫乱摆,行动带风

    。他面色白中泛青,双目溜圆,精光四射,活像一个发霉的长面团上嵌了两颗琉璃珠子,下面的口鼻是可有可无的。他一笑起来。两颗硕大的门牙如空洞的门户上高悬的两只不合时宜的黄旧桃符,这一副“无可无不可”(注1)的相貌,当真令人望之生厌。这便是掖庭属右丞乔致。

    乔致道:“朱大人惠驾莅临弊属,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说罢迎我进了大堂。

    但见几个小厮还趴在地上,仔细擦去地上的血迹。淡淡的血腥气味如萌发的幼芽,笃定而微弱,久久不散。乔致请我在堂上主位坐了,自己陪坐在下首。李瑞跟了进来,然而乔致只扭头瞧了他一眼。他便躬身退了出去。

    乔致满脸堆笑道:“下官乔致,拜见朱大人。”说罢弯腰行礼,“下官原本打算今天一早要进宫拜见大人的,只因那几个十分不成器的内监,才被绊住了。大人在内宫侍奉,当真辛苦,何况身子又不好,又何必亲自出宫?何不在宫中将养,待下官进宫请安罢了。”

    我知道因为心悸的缘故,我定是面色苍白,故此他笑我身子弱。我在上眼见血迹被一点一点擦净,露出下面磨得溜光水滑青石砖地,心中的厌恶无以复加。进宫以来,虽然也曾见过一些悍妒无知、无风起浪之人,但如此变态猖狂的丑恶之人,当真闻所未闻。

    我微微一笑道:“本官知道乔大人管着整个掖庭属,自然是忙些。只因皇后娘娘有懿旨,命本官和掖庭属一道查当年俆女史的案子,这桩差事却是耽误不得,故此本官来寻乔大人商议。本官初涉此案,还望乔大人不吝赐教。”

    乔致道:“宫里确有皇后懿旨到掖庭属。并非下官不从皇命,只是……下官也有下官的考量。一来,查案辛苦,又费思量,恐大人贵体纤弱,担不起这份辛劳。二来,此案已查到了大人尊亲身上,大人当回避才是。”

    我知道他瞧不起我,遂冷冷道:“依乔大人的意思,本官当不理会皇后娘娘的懿旨,任凭大人去查?”

    乔致依旧笑嘻嘻的道:“大人在内宫只管安坐,待本官查出真凶,自然归功于大人。这样便不算罔顾皇后懿旨了。”

    我坐直了身子,定定看着他道:“多谢乔大人的美意。只是……一来皇后娘娘的懿旨,本官不敢违抗,自然要亲力亲为,这是尽忠;二来俆女史是本官的至交好友,为友洗冤,是义气使然,本官更是不能置身事外。倘若乔大人怕本官徇私,本官大可日日来掖庭属办公,由乔大人和李大人一道监督着,乔大人当可放心。若乔大人连这也不肯成全本官,便是要本官做个不忠不义之人了。”

    乔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中闪出狡黠狠戾的光芒,看得我心慌害怕。然而我不愿示弱,且红芯和芳馨并肩站在我身后,多少也能壮胆,于是我口角含笑,和他对视良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下官惶恐,不知大人要如何行止,还请示下。”

    注:

    1,出自《论语?微子篇第十八》,原文为: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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